70、疑似之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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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白发青年笑着抬起了左手挥了挥。
房间内的几人只有一个抬头望了他一眼，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嗯，怎么说呢，我算是你们新的同伴？不过直到现在才知道有你们这几个人在呢。”他像是根本没有顾虑到别人的心情一样笑着说：“毕竟那位塔和小姐说把你们扔在地下室放到发霉也没有关系……”
没有人理他。
狛枝凪斗继续自言自语一样道：“不过，至少这里也不是地下室……虽然比起地下室环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听说你们也不会出门，不会觉得闷吗？偶尔会想要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的？”
“也没有必要一直待在室内哦？毕竟就算是塔和集团的大小姐也没有想过要限制你们的人身行动……”
“不过你们还真的是很安静呢，和我之前的同伴完全不一样，他们可是吵得要死。”
“不过恐怕对于江之岛小姐而言，你们也完全是……”
终于，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忍不住抬起头来了：“闭嘴。”那个人坐在地上，被靠墙壁，之前在狛枝出声的时候抬起头来的也是他。
“啊，你好？”狛枝像是没有看出这人眼中露骨的嫌弃一样，面上依旧带笑：“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你们呢，今天问过塔和小姐才知道你们是‘搬运工’……”
“因为产生了很多疑问所以就想着过来当面问一下……不过看起来你们好像不太欢迎我？或者说，是并不愿意解答我的问题……还是说，可以先听听我的问题再决定要不要作答呢？”
“可以请你滚出去吗？”说话的又是墙边的那个人，这次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望着空无一物的地面，用没什么精神的声音如此道。
“你们从哪里来？运送到这里来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留下？还有，指挥你们的是……”
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终于抬了头，那人看上去很年轻，面上满是倦意，他以无神的目光扫了一眼狛枝，语气中满是厌恶：“回答了你，你就滚出去？”
这么容易吗？
狛枝原本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容易便得到解答，不过仔细想想，已经堕入绝望深渊的他们，确实是不可以常理猜度……
“嗯，我得到回答就离开。”
那人只说了一句话：“从岛上来。”
他单单回答了一个问题便不再说话，这回答听起来好像没有任何帮助。他只说一个“岛”字，既没有说出岛的名称，也没有说岛的所在位置，几乎等于没有回答。
狛枝却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心头巨震。
岛，和绝望残党有关的岛，他只想得到一个，并且……他前不久才从那座岛上离开。
“贾巴沃克岛？”他问。
在这个名称被他吐出口之后，房间内的所有人都抬起头来望着他，总算不再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了。
哦，原来如此，是要这样才行啊……因为知道“岛”的事情的人为数不多，如果自己表现出知道“岛”的事情，他们才能确认自己是同伴吧。
“啊，实话说，前不久……我才从那里回来呢。”
“不可能！”立即有人这样道：“那里应该已经——”他突然住了口。
我不可能从贾巴沃克岛来，因为那里已经……
“已经被未来机关占领了吗？”
他们是因此而无法回到那座岛才留下来的？不，也有别的可能性……
“这么说来，你们听命于那个女孩吗？”狛枝在将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几乎要苦笑出声——除了这种模糊至极的说法之外，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神座的那个手下，不仅名字他不知道，她的外貌也没有什么特征，就如同擦肩而过的路人一般，他完全无法形容……
他不得已补充了一句：“我是说……负责管辖那座岛的女孩子。”
“我们听命于她，以及她听命于的那个人。”
“她听命于的那个人”？狛枝的第一反应是神座出流，然而对方根本没有向他提到过这一点……那么，那个人会是江之岛盾子吗？
“那派你们运送货物来这里，是谁的意思？”
“是岛那边的命令。”
为何他们的话都如此暧昧不明，是因为无法信任我吗？狛枝轻出一口气：“那，抓住七十八期生的关系者也是岛那边的意思？”
“不，这是那位大人直接向塔和提供的建议。”
……总之，整理一下思绪。
不知名的少女算是“岛那边”，“那位大人”大概便是“她听命于的那个人”。狛枝怀疑过这人口中少女听命于的那个人是江之岛盾子，但既然说是向塔和提供建议，要将七十八期生抓起来的人，那理应不是江之岛盾子。
而有权限和塔和的高层联系，并令他们接受自己的意见的人……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吗，居然还牵扯到绝望残党中那么高级别的干部……
那是谁？
从不知名的少女开始想起吧，她负责管辖那座岛，理应算是绝望残党级别不低的干部了，然而她在那之后似乎背叛了江之岛盾子，背叛了绝望残党，转而为神座出流卖命……
狛枝愣了一下。
——背叛了江之岛盾子。
“那位大人”不是江之岛盾子的话……
“也就是说——”狛枝为了确认，轻出了一口气：“你们来到这里，果然和江之岛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墙边的人爽快地回答“没有。”他继而盯着狛枝，道：“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
“那座岛，怎么样了？”
“嗯，和你们说的一样，被未来机关占领了哦。”
“这么说……”
“不过……”狛枝叹了一口气：“原本应该负责管理那座岛的人，现在倒是好得很呢。”
他故意又提起不知名的少女，想要看看着几人的反应——至少，能够从他们的反应看出他们是否知道少女背叛了绝望残党的事情。
“那当然了……”那人一直没有任何神采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羡慕一般的表情：“毕竟她现在只要活着……就处于绝望之中啊……”
房间内，终于有另一人说话了，另一人说话的语气中竟也带着羡慕：“是啊，这个，可是羡慕不来的啊……”
“毕竟，虽然我们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啊？啊，想到这一点就觉得绝望至极了——”
“但是现在还不能死——快不要说那种带着腐臭气息的词了，都要吐出来了。”
狛枝在确认现在他已经听不懂那几人在说什么之后，离开了这间屋子。根据他的经验，在绝望残党陷入不断循环“绝望”、“希望”两个词的状态之后，还是早早避开他们的好。
他叹了一声，走出了危楼一样的老旧楼房。
这里原先好像是什么组织的宿舍，现在已经完全废弃，这些人便一直住在这里，从未离开过，三餐都由塔和的人秘密送来。最中原先为他指路的时候还笑着说，反正这种楼早晚都会塌掉，要是可以顺便把他们埋起来就好了。
塔和最中的笑容天真无邪，今天早上她又让新来的女佣同情她同情得哭了起来。
能因为这种事情感动得哭出来……狛枝抬头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该说是这座城市和平过头了吗？
也该回去了。
那么，接下来，新的目标就是“那位大人”了。
那是什么人，有何目的，现在在什么地方谋划着什么……都是需要弄清楚的事情。
“塞蕾丝小姐，你没事吧？”
“……”塞蕾丝伸出手，示意苗木不要接近她，苗木只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车刚刚停了下来，塞蕾丝早已面白如纸，她面朝无人的方向，单手捂住了嘴。
恐怕是因为路被炸毁，导致一路来车辆都在摇晃吧……一边的十神和雾切面色也并不好。
“没事吗？”同他们一起的未来机关的人走了过来：“要不要就地休息一下？”
其余三人尚未答话，塞蕾丝便猛地转过身来：“不用！”她的眼神近乎凶狠，未来机关的人都被吓得退后一小步：“呃……不用吗？那就好，接下来的行程必须步行了……”
苗木见她如此，也只得在心底苦笑：塞蕾丝小姐还真是在意她的猫啊……
前方的路，已是车辆所不能通行的了。
“不是说塔和市周边也因为塔和市的庇荫而比较和平吗？”十神望着前方满目疮痍的路面，皱起眉来：“解释一下。”
未来机关的男人道：“这里？好像是上个月的时候有黑白熊试图从这边攻入塔和市，最终被塔和市成功击退。而这些……”他望着前方的残垣废墟叹了一口气：“就是双方交战导致的。”
黑白熊攻入塔和市？
“其实之前我们觉得塔和市有些奇怪啊……”未来机关的男人说起了不相干的话：“说是成功得到了黑白熊，却一直拒绝将黑白熊交出来，只是说请大家信任塔和集团的技术，让塔和集团自主研究抵御黑白熊的方法……”
“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对于黑白熊的解析也是有所成效了吧。他们可能只是担心外行插手反而会碍事……”
雾切在一边道：“如果是真的，那么这种袭击，也有为了洗清嫌疑而自导自演的可能呢。”
“确实，就算只有一点点可能性，如果塔和集团和绝望残党有所牵扯，就真的是大麻烦了。”未来机关的人叹了一口气：“所以总部为了防范未然，也在努力啊……”
就这样一边谈话一边行进，几人很快便到了有居民在的地方。
苗木注意到，居民在确认他们是未来机关的成员时，眼神中充满了猜忌与防备。
“没办法啊。”对此，未来机关的男人是如此解释的：“毕竟一直是塔和市在庇护着这附近的城镇，比起未来机关，他们肯定会更加信任塔和集团。”
不……
这种敌意，已经不是说“不信任”便能解释得通的了……
在试着拿着困的照片询问路人却被避开的时候，苗木苦笑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一言不发。
室内的空气完全是凝固的，她捧着一杯热茶，那是神座刚刚给她拿来的。杯壁极烫，她感受得到手中的热度与灼伤一样的疼痛，即便如此，她依旧没有松手，只是盯着深色的茶水看。
“建议你放开手。”神座望着她，终是出声了。
腐川冬子乖乖地放开了手，然而她的目光依旧没能从茶杯中的茶水上移开。
“有什么地方感觉不适吗？”
“……”
“记忆，确实没有断层吗？”
“……”
腐川冬子不回答，神座便没有再问话。他等待起来，等那杯茶水凉透时，他对面的少女终于抬起了头来。
文学少女比起之前，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唯一不同的是——她正视神座出流的眼神，已经没有半分动摇。
之前她似乎有些害怕接触她并不了解的神座，甚至时常躲避神座的眼神，而今，她已经可以好好地对上神座的目光了。而她的目光中，独独没有逃避与畏惧。
她依旧没有说话。
黑色长发的男子问：“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吗？”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有啊。”
神座甚至因为这过于爽直，且出乎意料的回答而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他神色不变，问：“哪里不适？”
腐川冬子盯着他血红色的眼睛，道：“心。”
沉默了几秒钟后，只听神座出流平静地问道：“请问腐川小姐是在开玩笑吗？”
“啊，你看，你不是没有笑吗……”少女以近乎虚弱的声音这样道。
神座没有接话。
少女闭上眼睛，也不说话。
几秒钟之后，室内响起了少女的干笑声，那笑声持续了许久才停止。
“想起了什么？”他几乎是困惑地问道。
少女的生活理应是极为平淡的，她在希望之峰学园内的生活也应该是几点一线，并没有什么经历值得她这样笑。
“想起了……”腐川冬子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终于抬起眼来，有气无力地望了一眼神座：“可笑的自己啊。”
室内回荡着她虚弱的声音：“哈……”
“真的是……好笑啊……”她将体重压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如此喃喃道。
将现时之事与过往之事相叠，她所能从中看到的仅有值得好好嘲笑一番的人生的残影。
说是接到了目击情报，自然会有所谓的目击证人。
然而一问之下，那人却不知为何眼神躲闪，语焉不详地说那都是半年之前所目击的人了，现在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周围的居民的说辞十分统一：猫没有见过，人更没有见过。
苗木与三名同伴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云——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对他们怀有如此强烈的戒心……几乎每个人在得知他们是未来机关的成员之后，眼中便多出了恐惧与戒备。
“喂，等一下，苗木诚？”
在离开一间屋子的时候，苗木走在最后，他被刻意压低的颤抖声音叫住了，他准备回头，却听到身后的中年男子用颤抖的声音道：“别回头！”
他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纸制品发出的，接着他的西服口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别回头，就这样快点走，别让未来机关的人看到！你也是受害者吧，小心一点！”
不能让未来机关的人……看到？
苗木在一瞬间醒觉——莫非和这里的人防备未来机关的原因有关？
他听了中年男人的话，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便加快脚步追上了前方的同伴们。
雾切响子因为察觉到苗木走得过慢而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
然后她的目光便定在了苗木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异状的口袋上。
几人徒步回到之前停车的地方，接着回程，在深夜，苗木他们终于回到了第十四支部。
“我先去休息了，各位晚安。”塞蕾丝脸色十分不好，她直接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具体的事情明天再谈。”十神看上去也很失望，他也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了。
雾切则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苗木疲惫地叹了一声，也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过几条走廊之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自一边的走廊中飘出来，拦在了苗木身前。见到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面前的少女，苗木只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雾切响子依旧面无表情，她朝着苗木伸出了一只手，手掌朝上。
苗木不解地望着她，循着她的视线望到了自己的衣袋，终于忍不住苦笑起来——雾切小姐还是一样……
衣袋里的东西他在路上已经用手确认过了，好像是一个纸团。苗木将它取出来，将纸张展开，接着和雾切一起读了起来。
这好像是一张从杂志之类的东西上面撕下来的纸，上面的标题耸人听闻。
【黑幕究竟是谁？人类史上最大最恶劣的绝望事件——竟是未来机关的自导自演？！未来机关同绝望残党有所勾结的十项证据在此揭露！】
读完全篇文章，苗木看了一眼雾切。
对方依旧面无表情。
“雾切小姐，对于这个……你是怎么看的呢？”他试着问了一下。
雾切闭上了眼睛：“没有任何意义啊，在现在的情况下来说的话。”
“不论真假……我们都是什么都做不了。”
“苗木君，以我们现在的处境……还记得我们最初是为何才会加入未来机关的吗？”
苗木诚愣在原地，接着再度无奈地苦笑了起来。
“说的也是呢……”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疑似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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