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之墨清赋》孙且复

6、疏香徐来（3）

　　由于将军府早就派小厮来绿街和付婆婆打招呼。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绿街里的风尘女子有意者还特意为钟会钟将军准备节目，妄想一朝变凤凰。
　　“士季（钟会字），我可真没想到你会喜欢来这里呀。”
　　姜维（字伯约）一跨进绿街，暗暗思忖：这洛阳的繁华可真是名不虚传。遥想故土蜀汉，不由心生悲凉，只能强颜欢笑，轻轻掠过钟会的神情，打趣道，“不知可有美人黛尔。”
　　钟会心不急待，自然没理会姜维所说，拂过下衣，干净利落地踏入绿街。
　　绿街灯火通明，翩翩女子们只见正门处走近一位身材挺拔，步携疾风的英俊男子，自知定是付婆婆说的贵客，便立马挪动起身子，妖娆地围了上去。
　　“将军莅小的的小小绿街，真是让小的们受宠若惊……“付婆婆早已挑出几位貌美的年轻舞姬，同她一起在门口等候，一见钟会步入，急急地用眼神指示姑娘们上前。
　　钟会一进门，便闻浓抹的胭脂味袭鼻而来，不由皱起眉头，挥手，差点还打到离他最近的舞姬。
　　那舞姬虽然没被打到，但也被快速的手速吓了一跳，跌坐在一旁。
　　钟会没有看第二眼，便直直地走过。其他舞姬们和付婆婆见这贵客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便讪讪地在付婆婆指示下退下了。
　　姜维在钟会后方，暗自把一切看得透彻，眼神顿时暗了暗，正想着美人计怕是对钟会没有什么用了，也没发觉一位女子跌跌撞撞地直冲过来。
　　“先生……”一女子直冲进姜维怀里。
　　姜维一时大意，被冲击倒退了好几步。待缓过神，女子还在怀中。顿时心里大叫不好，立马朝前方看，只见钟会已经走远，又因为环境嘈杂，倒是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姑娘，你恐怕找错人了。” 姜维急忙推开女子，打算跟上前方的钟会，丝毫没有兴趣在此处因一女子逗留。
　　“先生，求求你……”
　　姜维不耐烦地打断女子的声音：“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
　　“先生，我本姓刘……”女子见姜维要走，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
　　姜维快步走了两步，听到女的言语，内心顿时一惊。忙转头看向女子，沉着脸，靠近女子问道：“你说什么。”
　　女子见姜维回身，便知此时还有转机，轻轻靠在姜维怀里，假装陪客：“我本姓刘，小字瑶，父王他……”
　　姜维听到该女子叫刘瑶暗忖不好。
　　该女子便是刘禅的女儿刘瑶，原是公主，但蜀汉投降，刘禅既薨，本打算偷偷到洛阳安稳平生，毕竟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
　　“公主为何沦落至此，毕竟臣知道那时你随身携带了不少金银珠宝。”
　　女子一听此话，便回想起那晚，顿时哭得梨花细雨，小声抽泣着说：“本来我和二三仆人来洛阳打算定户保身，没想到被山贼盯上，财物被抢劫一空不说，还被……还被……”
　　“公主不必多说了，臣知道了……”姜维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悦。
　　“那先生能否救瑶儿逃离这人间地狱……我，已经愧对家族列祖列宗了……我……”
　　“既然公主自知愧对刘氏列祖列宗，就应该如北地王一般自刎以示皇族的尊严！”
　　“我……谌哥哥他……”刘瑶一听姜维如此严厉的指责，泪水还没完全淌过面颊，人已经顿时惊呆……
　　姜维转身，向西南方行两拜礼，以示哀思：“北地王，对蜀国忠义两全。臣，敬重至极！”
　　刘瑶又轻轻地抽泣了起来：“我，没想到……”
　　“公主从小娇身惯养，日日锦衣玉食，怎知百姓疾苦？亡国后，又可凭那些由苛捐蜀国百姓而聚集的金银，自然可以谋一个好的生计。但是，公主你忘了——个人与国家是共存亡的。”
　　姜维，静静地看着刘瑶，感慨时事变迁，如今蜀国后人竟落到如此下场，实在不忍：“公主，虽然如今我不便会赎你离开这风尘之地，但是我会设法让你离开。望公主耐心等待。”
　　成王败寇，何况父皇兄长已经撒手而去。刘瑶自知幸运今日能遇到忠心于蜀国的姜维，能逃离这是非之地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于是，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微微福了福身子，退去。
　　姜维看着翩翩离去的刘瑶，突然升起一阵冷颤，蜀国后辈竟是如此，自己坚持的信念此时此景看来是何等荒唐。如果是愚忠，岂非更对不起百姓？但自己又怎可辜负诸葛先生的嘱托？愚忠愚忠，好歹也是忠。

作者有话说

　　本书，会每周更两篇。
作者就是辣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