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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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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习惯让西南早上六点准时起床,下楼的时候,早餐已经摆上餐桌,尚东看到西南下来,笑着招呼他过来吃饭,爸妈都在,显然西南的生物钟和家里依旧保持一致。
“这么早,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尚东为西南拉开座椅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习惯的改不掉嘛,正好和爸妈吃早饭”西南语气轻快的回答
顾家二老在一旁看到西南放松开朗的样子,不由的松了一口气,顾爸爸抬眼看着西南,问道“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回去啊?”
“不回去了”西南低头喝粥,声音低低的平淡。
顾家二老一听这话,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倒是尚东开口“他和阿毅闹别扭呢,咱养他一段时间吧”
“我们分开了,我也不会回去了”西南抬起头,“哥,我回来帮你吧”
这样一说,尚东也愣了。要说闹别扭,这些年也没少看他们两个闹腾,阿毅霸道占有欲强,西南看似温和心里却比谁都倔强,这些年大打小闹,折腾到最后阿毅低头西南妥协,不管怎么闹从没提过分手,哪怕是沾边的词儿也从来不说,他们珍惜着对方,对“分手”这样的敏感词汇唯恐避之不及。尚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当着父母面让西南尴尬,于是说道“你休息几天,过几天我带你去公司”
“嗯,好”
顾妈妈欲言又止,顾爸爸拉拉她的袖子,示意不要再问。
饭后,西南上楼休息,尚东被爸妈留在客厅,顾妈妈小心翼翼的问他西南和阿毅的事,尚东只说他也不甚清楚,过几天再问明白,顾妈妈只好作罢。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顾妈妈当时同意西南和叶浅毅去美国,也是看出叶浅毅深爱西南,而那时的西南情况毕竟不好,真真是离不开叶浅毅的,天下父母都只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幸福快乐,顾妈妈也不例外,只盼西南能平安幸福,哪怕和一个男人。顾氏家大业大,尚东尚北年少有成,顾氏后继兴旺,一生庇佑他绝非难事,万般考虑之后,放任了西南,如今西南情殇回国,分手不像玩笑,倒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尚东一天都在想着西南,下午开完会便回家了,听管家说西南从早上回房就没下来,午饭也没用,只说时差没倒过来,胃口不好,夫人上去看过了,是睡着的。尚东听了,直接去了西南房间。
敲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微的应答。
尚东进门,西南背对着门,拥着被蜷在床上,阳光射过来,背影竟是出奇的消瘦单薄,尚东一惊,马上走过去拨开被子,西南睫毛微颤,脸颊犹带泪痕。尚东就着西南的姿势把他抱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哥,他为什么不要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要我”西南声音低低的尽量隐藏着哽咽。
“不会的,我们西南这么好,他会后悔的”
“不会了,他跟我道歉了,他说他是错的”错爱了我?或者错误的以为爱上了我?西南把这句话咽了回去,他怕一出口,那么多年的坚持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尚东就这样抱着他,断断续续的聊着,直到西南再一次睡过去。让西南躺好,尚东深吸一口气,他明白西南刚刚说的话,他明白这次西南和叶浅毅可能真的玩完了,最糟糕的事,西南是被抛弃的那个。
为了让西南不再胡思乱想,尚东决定第二天就让西南去公司上班,忙碌的人能忘记许多事,这些年自己就是这样过来的。
西南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投入工作,早上问他真的愿意放弃自己的梦想来公司帮忙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公司有设计部门,他打算去哪里,也算是学有所用,顾尚东没有反对,隔日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子。
顾西南过上了早出晚归的生活,看似正常,可是那些隐藏在血脉中的记忆一直折磨着他,日日将他凌迟,白天忙碌的他自顾不暇,晚上停下来,全身疲惫可是却严重的失眠着,整夜整夜,没有以前的以前,没有以后,只有自己和叶浅毅在美国的两个年头。
那两年,他不经常出门,应该说几乎从不出门也就不用工作,在旧金山的大宅,他只做过两件事:等叶浅毅回家、和画画。开始的一段时间,自己身体没有痊愈过得浑浑噩噩,记忆不甚清楚,后来便是整日画画,傍晚叶浅毅回家便与他耳鬓磨厮的□□。他实在闷的想要出门时,叶浅毅便会放下所有工作陪他出去一整天,寸步不离。他不问叶浅毅为什么不能出去,叶浅毅也不说,他知道叶浅毅身份不同,与他相遇时他便知道,只是他不甘心,叶浅毅究竟为何不要他了,在纠缠七年,障碍全无的情况下,选择与他分道扬镳,难道是因为玩腻了?顾西南不想妄自菲薄。牵挂着这个可能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顾西南睡梦中也不甚安稳。
叶浅毅揉揉发涩的双眼,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这样熬着处理棘手的事务已经好几天了,一遍一遍的确认已经万无一失的计划,不断加快清扫活动,他知道手下的兄弟都有些吃不消,他自己何尝不是,可是没有办法,他不能停下来,就算这样忙碌,他的身影还是会见缝插针般的涌进脑海,剥夺全部意志,他有时真恨自己这样爱他,哪怕有一点松懈,都大可以把他留在身边,每日处理完恼人的事务,能见到那样美好的他,能守护------渐渐变成他心里最大的动力。他离开有半个月了,应该淡忘的离别日益清晰的循环播放,他恨不能砸开这脑子把那人的记忆暂时揪出来保存。坐直身体结束又一次的想念,他拨出电话“吩咐下去,明天的高级会议,计划实行”放下电话,重新躺回椅子,他在心里默念:西南,请一定等我。
高级会议上,叶浅毅坐在最上位听着各位叔叔蠢蠢欲动的言论,心里发笑,这些老鬼还在为怎样分配权力,得到多少好处而争执不休,而自己则计划着要如何接回西南,哄他原谅自己,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说的分手怕是伤透了自家爱人的心,得好好下一番功夫才行。
“各位叔叔不必争了,父亲留给我的,我自是一分也不敢怠慢,至于叔叔们的,浅毅自知资历尚欠,承接不来,各位叔叔年数已高,何不坐拥其成,乐享晚年呢。”叶浅毅淡淡发话,语气却不容置疑。
这话听来有理,却暗含警告,叶家老爷子打下来的江山一生不曾与人分享,就算是这些曾经跟老爷子一起打天下的部下也不例外,大多是在帮里给他权利,分他地盘,公司的事则半分不容他们插手,可毕竟堂堂正正的经营才是长久之计,这些部下凭着分得的地盘飞黄腾达,又仗着自己比叶家老爷子年轻,对叶氏企业觊觎多年,只等老头子上了年岁,想不交实权怕是也不行,没成想叶浅毅年少成器,还未成年便接手了老爷子的心腹和帮里实权,这几年不知怎么,更是在公司上狠下功夫,竟是将各方面把持的滴水不漏,作为叔叔的他们终于坐不住了,想着他年轻势单力薄,早收拾早省心,再等几年一把骨头还要跟个毛孩子理论,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浅毅啊,你也知道叔叔们老了,不想再打打杀杀的过活,想领分安稳的工资安享晚年,你也不希望你父亲走的不安心对不对?”资格最老的赵兴说道。
“叶氏的公司随时为各位叔叔敞开,只要过了公司的考核,都准予录用为正式员工,各位叔叔放心来工作,公司不会亏待各位”
“说的轻巧,明知我们不熟业务,还订立什么考核,你这就是从中作梗不让我们参与公司事务”
“叔叔不明白公司的运作不怪您。但是叶氏向来公私分明,公司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不养闲人?我可是听说你家里养着个什么都不干的男人啊”
叶浅毅听着那轻佻的语气,顿时拉下脸来,“我的私事还望叔叔不要插手,更不要说没用的闲话”
“敢做还怕别人说么,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叶氏当家人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他们会怎么看!你置叶氏名誉于不顾,不配做这个位子”赵兴冲动之下,欲望脱口而出。
叶浅毅停顿了几秒,淡淡开口“我想叔叔们搞错了,赵叔叔说的男人不过是玩玩罢了,那个人性格乖,我玩的久了点。我是男人,总归要娶妻生子,让叶氏后继有人,这是我对叶氏的责任。”叶浅毅说完,心里狠狠疼起来,本以为保护的很好的人,被别人这样羞辱,比愤怒更多的是心疼。他站起身,淡淡的扫了一眼座上的一干人,只觉得他们丑陋的入不了眼,叫他只想快快离开。“如果没有其他事,今天就到这吧”隐晦的拒绝,他朝门口走去。
“叶少”赵兴叫住叶浅毅“凡事给人留个余地,人家才能给你留个机会啊”
“谢谢叔叔提点,浅毅记住了”
“市南区沧北路379号仓库,不知叶少还记不记得?”赵兴低声念出一串地址。叶浅毅惊愕的抬头盯了他一眼,又马上镇定下来,朝着赵兴开口“叔叔还是守住本分的好”
赵兴看着叶浅毅离开的方向,别有深意的笑了。
回到大宅,叶浅毅直接进了书房,‘市南区沧北路379号仓库’—这就是让他发誓一定要变强的地方,因为这里差点毁了他最美好的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