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64、结

　　朽木白哉是有些惊讶的，自己可以如此平静，平静到没有拔刀的欲望，在面对突然出现在朽木家庭院的虚圈一行人时，或许是因为站在市丸银身边那个男人平静的笑容，又或许是因为昨天与朽木家那位长老的对话。
　　“家主大人，请您将朽木露琪亚从族谱中除名。”朽木信恒隔着一张矮几跪坐在白哉对面。面对与朽木银铃同辈的朽木信恒，朽木白哉多少是有些尊敬的，看着眼前已华发满头的老人，他沉默着没有问出为什么在避开朽木家这么多年后再次踏入这里。曾经朽木信恒被提议为四十六室候选，却莫名其妙地宣布弃权。外人并不清楚，朽木白哉却多少清楚一些——是因为反对处置朽木家分家的人而发生的分歧而弃绝往来。虽没有调查，但是很明显，双极之后长老们会轻易放过露琪亚，是这位老人在其中周旋，而如今又是他对自己说出要将露琪亚逐出朽木家的话。
　　“露琪亚现在为了尸魂界生死未卜，你竟要我舍弃她？”朽木白哉只是略抬了眼，若是旁人，怕是已在这样的威压下低了头。
　　“已经没有时间了。”这一局白哉只是勉强听得清，而后朽木信恒的声音便大了起来，很勉强：“露琪亚她……还有绯真，她们两个。”从见到绯真起就有隐隐的怀疑，而后终于调查出来绯真与宇波都家的联系，他却选择了隐瞒，当年由于他的懦弱没能救下她的父母，只要她不伤害朽木家，他不想毁坏这一切，然而其后绯真去世，露琪亚进入朽木家。即使容貌相同，绯真与露琪亚两姐妹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从很久以前开始就认为，无关露琪亚的意愿，她存在的本身就会危及朽木家。
　　“是因为宇波都吗？”白哉一语道破，朽木信恒一愣，反应过来，现在坐在他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而是羽翼已丰的朽木家主，他能查到，白哉亦能，况且绯真未必选择了让这个秘密随着她的死去而消亡。
　　“宇波都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罢了。”说罢，也不告辞，朽木信恒径直起身，甩手离开。
　　“吾名安倍晴明。”身穿白色狩衣的安倍晴明举步向前，“这位便是朽木大人吧，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随着安倍晴明开口，朽木白哉将自己的思绪从昨日的情景中拉回。
　　且不谈一旁的市丸银，那后面神态各异的破面就足以引发朽木白哉的怒气：“汝等视朽木家视为何地？”
　　“朽木队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呢。多日不见还真是有些怀念，对了，露琪亚托我们向朽木队长您问好。”
　　“市丸银！”朽木白哉的声音已带了十足的寒意，对上的却是市丸银无所谓的笑容。
　　安倍晴明瞬间出现在朽木白哉身侧，伸手按住半出鞘的刃：“我们无意引起争端，还是坐下来谈谈吧，朽木家主，以露琪亚义兄的身份。”
　　安倍晴明稍稍退后，朽木白哉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没有灵压，他身后的一众亦是，甚至在刚才完全没有感觉到虚圈与尸魂界连接的波动，若不算上这阵仗，这一行人可谓来得悄无声息。
　　吩咐了管家去请其他队长，朽木白哉将一行人让进了议事厅，无论是作为静灵庭的队长，还是作为朽木家的家主，这种情况原本都不应该出现，但是在蓝染叛离，露琪亚失去联系，浦原喜助不值得完全信任的当下，谋定而后定是最后的选择。
　　被通知的队长除了不知道迷路到哪里的更木剑八，前往现世的碎蜂之外全员到齐，加上在副队长中地位特殊的雀部，一共九人。虚圈一行，亦是九人，此刻相对而坐。纵使没有拔刀相向，两方亦是气势森然。
　　“原本只是私事，但考虑到双方的立场，大家都在大抵会好一些。”安倍晴明停止刚才一直用纸扇敲击桌面的动作，室内只剩下他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如同水藻滑进了心底任何可能的空隙，密密缠绕，瞬间便感觉到了压迫感。
　　“是露琪亚与惣右介的婚事！”安倍晴明拿出一纸婚书，不顾众人的表情，自顾自说下去，“订婚时说好的日子就在两个月之后。”
　　“婚约已经作废了。”开口的是自己吗，朽木白哉开始怀疑，明明是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话，语气却陌生得让人害怕。
　　山本元柳斋重国是在场众人之中最镇定的一位，他素来坚守自己的正道，若有人敢于挑战，无论是谁，他都将用烈火焚尽。此刻面对安倍晴明，确实一派平和。
　　“这便是聘礼！”安倍晴明从怀证掏出一个盒子，“不打开看看吗？朽木家主。”
　　朽木白哉眼中如蓄满的弓，维持着最后的平静。
　　“或许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朽木队长会改变主意呢？”市丸银懒懒开口。
　　“罢了。我来吧。”安倍晴明忽然露出笑容，华丽而冰冷，将盒盖打开。静静卧在那里的是——崩玉。
　　此刻，纵使是一直认为自己对蓝染足够了解的京乐也失了色，蓝染这一行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蓝染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却在这时候提出多年前的婚约，甚至送来崩玉。实在是出人意料，没有人会忘记几个月前蓝染为了夺得崩玉设下了怎样一个惊天之局。绝不可能是因为爱着露琪亚，而在这段时间里被露琪亚改变了，若他是那样一个男人倒让他失望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目前的计划都因为蓝染的这一步棋偏离了轨道，又或许这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另外，还有一件事，”安倍晴明刻意停了一下，带着某种恶意的微笑打量对面的人，“虽然露琪亚已经被朽木家收养，她的双亲也早已身故，但是惣右介还是希望露琪亚的本家能够到场。”
　　如同电流穿过大脑，白哉忽然明白乍见时对这个男人的不安来源于何处，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却已经无路阻止。
　　“宇波都翼，我们希望他作为宇波都本家仅存的一人能够到场。”
　　“安倍！”开口的是山本元柳斋重国，木杖重击于地，气氛立刻尖锐起来。
　　“元柳斋，何必如此激动，婚事我已告知。至于尸魂界的决定，请在下次见面时告知。”“哒”的一声，纸扇击了一下桌子的边缘，安倍晴明起身，随着他的动作，虚圈一行人也紧跟上，黑腔随之打开，悄无声息，如果不是就在眼前，根本就无法发现。
　　“切。那个女人心心念念要守护的地方也不过如此。”葛力姆乔之前因为被市丸银、安倍晴明压制的脾性到底露了出来，满脸不屑。
　　纵使黑腔合上许久，静灵庭一行人仍不能理清自己的思绪。
　　“真的要好好考虑了呢。”京乐春水按下自己的斗笠。
　　“你们退下，京乐，你留下。”虽然这里是朽木家但总队长已经下令，其他人所能选择的只有服从。
　　朽木白哉此刻只希望能够冷静一下，理清自己的思绪，涅茧利金属摩擦般的笑声伴随着一句低语绞尽他的脑海。：“居然是宇波都家的。”五大贵族，每一族都以其独有的才能维持着千年荣耀，四枫院家是天赐武装，志波家是砂化，风涧家是世间，朽木家是鬼道，而宇波都家掌握的已经随着两百多年前的清洗而埋葬，无人知晓。朽木白哉自然清楚涅茧利那句话里隐藏的意图。那么其他人呢，又是如何看待这件事？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保持沉默就好，却未曾料想事情早已脱出掌控。
　　“京乐，解释吧！”在安倍晴明说出那句话时山本元柳斋重国便已看出了京乐春水的表情变化。
　　“山老头，你有时候还真是敏锐得惊人呢！”京乐坐回位置上，在桌子上转动斗笠，“的确，关于朽木露琪亚是被认为死亡的宇波都千雪以及北川樱野是宇波都秋宁这一件事我都已经在一个月之前查了出来，之所以隐瞒是因为看不出宇波都家族的事情对事件的解决有何助益，只徒添烦劳，因此按了下来。宇波都家，不是早已经成为过去了吗？”京乐的表情似笑非笑，见山本元柳斋重国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京乐继续往下说：“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崩玉吧，山老头，没有其他办法了，联系浦原吧！”
　　因为浦原擅自处理井上织姬被劫事件，导致静灵庭与朽木露琪亚失去联系，并且私下与阴阳师过从甚密，这些都使得他们不得不谨慎处理与浦原的关系。
　　“罢了，容后再议。”
　　朽木家祠堂内，朽木信恒往香炉中插入三根香，三个橙黄的小亮点在黑暗中一闪一灭，自那次以后他再也没有踏进朽木家祠堂。一百多年，原本以为记忆早已丢失，却在一瞬间全部复苏，对于他的家族，他的心理可以说十分矛盾——厌恶却又无法舍弃。
　　优柔寡断，难堪大事。——是父亲对他的评价。视线落在父亲的牌位上，朽木信恒叹了一口气，人老了就开始回忆往事，如果父亲知道自己那时候的决定应该会十分吃惊，不止，应该还有一顿痛骂。那个时候的自己或许真地疯了吧，，已是垂暮之年，却已然选择了追随风涧竹云郎。
　　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朽木信恒一惊，随即镇定，周围的烛火在刹那间全部被鬼道点亮，佐佐木小次郎靠着墙坐在地上，右膝弓起，剑靠在左肩上，脸上是捉摸不定的笑意：“老狐狸！”
　　朽木信恒犹豫了一会，在佐佐木对面盘腿坐下。
　　“你倒是不怕我一刀砍过来？”两人就算当初聚集在风涧手下时脾气也颇不对盘。
　　“你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朽木信恒一派从容。
　　佐佐木眯了眯眼，浑身的杀气忽然消散：“你的决定？”
　　“尸魂界。”
　　“呵！”佐佐木起身，“真不知道当初竹云郎当初为什么会选择你。”
　　“我也不是很清楚。”朽木信恒的语气中流露出怀念，“但即使当初知道结果，我同样会选择跟随他。”
　　佐佐木已经站在了门口：“信恒，我为之拔刀的从来不是尸魂界，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做的选择，我不妨碍，但是你若阻止，拔刀就不再只是笑言。”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