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63、浮生幻梦

　　露琪亚坐在北川身旁慢慢喝汤，照例的晚餐一聚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这已是蓝染宣布露琪亚为他未婚妻的第二日。她甫进餐厅时便连于旁事向来无甚上心的史塔克也看了她一眼，纵是早有心理准备，亦不免忧烦，由着北川拉她在身旁坐下，便是连斜对面坐着的四望月也只做未见，一心饮食。
　　“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蓝染忽然搁下刀叉，走到露琪亚身后，“露琪亚，请稍微站起来一下好吗？”施于肩上的力让露琪亚不得不放弃不理睬对方的这一念头，慢悠悠起身，斜偏的头略显无谓，冷不防蓝染一个用力便靠在他身上，挣扎与不挣扎于结果没有明显区别，露琪亚半闭了眼，已经猜到蓝染想说的话，只是于此时反而失却了真实感，穹顶的灯光一片花白，恍惚如浮云雾之间，不知虚实，唯有危险这一感觉确实存在。
　　“三个月后的今天，我和露琪亚将履行婚约。”
　　众人表情各异，又迅速恢复平静，这并非他们可以置喙之事，亦非他们所需关心的存在。
　　“银，晴明，可以请你们带领十刃中后七刃的诸位前往尸魂界朽木家吗？毕竟在这件事上可不能失礼。”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一瞬间的僵硬，蓝染只是笑着听市丸银应了声“是”。怀着某种恶意，蓝染更加靠近露琪亚：“露琪亚，你说白哉会是说什么表情呢？”
　　露琪亚淡淡应了声：“大概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吧！我可以坐下了吗？”
　　蓝染松开束缚，露琪亚坐将下来，姿态娴雅，仿佛一瓶密封的酒锁住时间，不容许自己的情绪有半分外泄。
　　四望月忽而想起早年家中请艺人来演唱能剧的时候，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具遮住一切，清楚知晓那上面的表情只是虚假，却无法猜透面具下的表情，这便是此刻的露琪亚。素手纤白如玉，四望月执起酒杯向露琪亚祝饮，唇畔是嘲讽的笑容：“怎么，露琪亚，不愿与我饮这一杯吗？”
　　北川的手覆在露琪亚桌面下冰冷的手上传递温度，眼睛却盯着斜对面开始优雅地切着牛排的四望月，淡紫色的瞳中空无一物，唇角的笑宛若悲悯，故事已进入高潮，谁都不曾看穿了这世界的幻象，连漩涡的中心都不曾看清，却都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足以在挣脱这漩涡。
　　自己也是如此吧。“露琪亚今日身体不适，便由我代饮好了。”倾酒入杯，北川一口饮尽。自己已不可能逃离，在初见的那一刻起……
　　次日，议事厅。
　　“蓝染还真是无聊，如果想要获取什么的话，直接抢过来就好了，玩这种游戏……”
　　“葛力姆乔，你想干什么？蓝染大人的决定岂容你质疑……”九刃尖细，与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却在葛力姆乔的回视下戛然而止，也只是片刻，又重新开始聒噪。
　　“蓝染大人自有其用意，我们照办便是。”开口的是佐马利。
　　乌尔奇奥拉并未阻止，几人间暗潮汹涌的交谈，只是稍稍离开几人，于他而言，任务只是任务，不需要多余的思考。七刃扛着他的武器坐在一角，比起乌尔奇奥拉的毫不在意，他眼中多了些看戏的兴味：“萨尔阿波罗，为什么连你也要去？”
　　“嘁！”萨尔阿波罗只发出了单个字的语气词，继续他手中分析数据的工作，连头也未抬。
　　牙密性子暴躁一些，不知几人的争论哪一句话带到了他，虽是在十刃中排着末位，也加入了进去。在乌尔奇奥拉终于觉得几人闹得太过，需要干预的前一刻，葛力姆乔忽而大笑：“我可不管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将所有站在对面的人打败就可以了。”表情张扬肆意。
　　议事厅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市丸银、安倍晴明立在门口：“出发吧！”
　　露琪亚立在高台上看市丸银一行人通过黑腔离开虚圈，久久立在那里，任心底苍凉蔓延，尸魂界，她怕是再也回不去了。无论这场战争的终局是什么，于她都只是向过去一切告别的终幕。
　　“天冷了。”带着体温的大衣被蓝染披到肩头，露琪亚回头看向蓝染，只见微凉的笑意，低低应了声便进了屋，蓝染亦是随后。
　　“你怎么有空来？”室内的装饰按露琪亚的意思极尽清减，墙上悬挂着一副巨大的清明烟雨图，房间角落是巨大的粗陶瓶，插着几根枯枝，虽是枝干遒劲，然而终是萧索。
　　将大衣随手放在一旁，露琪亚取了茶叶来泡。整个过程优雅如画，蓝染静静坐在露琪亚对面。
　　将茶置于蓝染面前。露琪亚自取了书来看，不去管他有何动作。这样的场面很熟悉，在静灵庭的岁月中，只是那时的露琪亚眉间笑意安稳，会与他赌书泼茶，不似现在寂寂如山，又不知何时将崩作漫天黑云压了城池作一场暴雨。
　　“笃笃！”敲门声打破寂静，“蓝染大人，安倍大人他们回来了，此刻已在议事厅。”
　　蓝染停下饮茶的动作，笑着看向露琪亚：“如何，去吗？”
　　露琪亚赌气般将书丢开：“和我有什么关系吗？”虽是含笑，隐约的怒气却使瞳孔中的紫色沸腾起来。
　　“罢了，若是你有什么想知道的话，等会议结束，可以去问银或者晴明。”蓝染也不恼，反而温和地嘱咐完这些方才离开。
　　直到房门掩上，露琪亚才颓然松了口气，方才的话半真半假，只是为了之后自己的行动，那两个人应该也已经开始了吧。将并不适宜行动的衣裙换下，露琪亚穿上死霸装，搁置许久的斩魄刀悬于腰间。接下来她只需静待时机。
　　“轰隆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可以感觉到灵压匆忙向一个方向汇聚，露琪亚溜出房门，按设定的路线离开，虽然虚夜宫的道路随时改变，却仍有其基本规则，所以对现在的露琪亚来说找到出口并不困难，现在两人应该已经被拖住，这段时间足以使自己离开，唯一的障碍是此时跟在身后的人。
　　到达出口，露琪亚没有再前进，反而转过身来：“出来吧，四望月。”
　　“呵！”四望月亦不再隐藏，打开藏身的结界，“我还以为你变得迟钝了呢？朽木露琪亚。”
　　这是两人在副队长之争后多年的再一次争锋相对，露琪亚偏头看向远方天空的巨大月亮，这里已经是蓝染制造的幻象之外的世界，风裹挟砂砾扑面，打得人生疼，露琪亚微笑起来：“我倒是觉得你变笨了呢？你素来不是觉得我无足轻重吗？比起这样的我，或许那边的事情更值得你在意一些。”
　　将垂至胸前的黑发挽到耳后，四望月笑着拔刀：“既然惣右介对你如此上心，我当然要好好招待您，露琪亚小姐。”
　　“所以说你变笨了呀！”露琪亚的话语里含着笑，带着揶揄，有着让人误以为是就有重逢的温婉。
　　“你……”声音戛然而止，在眼前天地翻覆的刹那，四望月倒在地板上，看露琪亚渐渐消失，最后一句话盘旋在耳，“你忘了啊，我曾经的师父是——京极蓦堂。”
　　忘了呢，或许是露琪亚二十年来的沉寂让她渐渐懈怠，竟忘了，为了守护重要的事物，露琪亚也会露出尖牙利爪，还真是可惜呢，没能……
　　“是什么让你有了如此改变呢？”蓝染笑着制止身后一群人的动作，“伊堂佑助，是露琪亚吗？”
　　佑助立在硝烟之后，一身狼狈不堪，唯独眼睛炯炯有神，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伏魔书：“是一个承诺，蓝染大人，我想我们并不是一路人。”
　　“放下伏魔书，后退。”蓝染的眼神变得危险，笑容冰冷，手缓缓伸向斩魄刀。
　　“果然，像露琪亚猜测的一样，你很重视它，为什么呢。”平板的语气甚至不像是一个问句，因为并不期待答案。
　　对于佑助在蓝染面前的举动，十刃心态各异，却都已经笃定他与蓝染为敌的下场。
　　镜花水月尚未出鞘，一切已悄然改变。
　　有风，从脚下吹向天空。
　　顷刻便反应了过来，这阵怪异的风，蓝染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实起来：“晴明，我的同盟已经结束了吗？”
　　“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确实如此。”站在蓝染身侧的安倍晴明如是答，而后缓步到佑助身边：“抱歉，惣右介，似乎露琪亚许诺给我的更有趣一些，所以，我会把这个孩子平安送到尸魂界。”
　　五角星芒凭空出现在脚下，黑暗笼罩四周，待得一切平静，安倍晴明与伊堂佑助两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蓝染大人，我立刻去追。”
　　“无妨，退下吧，东仙。”蓝染安稳不变，望着他的神情，东仙要瞬间冷静下来退到一旁。
　　蓝染转身面向十刃：“十刃诸君，如尔等所见，虚夜宫方才经历了一场变故，但是，于我的计划并无阻碍，那么诸君之心，是否依然决意追随？”
　　“是，蓝染大人，吾等愿坚守这荣耀之路。”十刃跪伏于地，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惑于那个男人平静深邃如海洋的眼神中，坚信，是那个人的话，崩天裂地亦在覆掌之间。
　　爆炸现场的损失有些严重，将这一切交给十刃及戍卫队处理后，蓝染将办公室临时搬到了八刃的操纵室，在东仙要被派遣出去寻找四望月，室内仅剩两人时，市丸银方才开口：“为什么我觉得蓝染队长今天比以往更加高兴呢？”
　　“诚然，伏魔书的失去及安倍晴明的倒戈于我是一种损失，但是，轻易就可以获取胜利的话，会很无趣呢！银，你不也是这样认为吗？”
　　“确实如此呢。”
　　“比起这个，银，现今尸魂界情况如何？”
　　“明白了，我这就去处理。”
　　市丸银确实是个很聪明的男人，市丸银离开后，蓝染端起红茶，水中映出的眼神凉薄至极，如果可以，他不想这么快让他成为弃子。
　　现在，露琪亚应该已经到达了大虚之森，那是连他也不能完全掌控的地方，要想避开自己完成卍解的话，露琪亚一定会选择这里。安倍晴明也一定已经发现了吧现在的露琪亚比我们当中任何一人都更加靠近那最后的谜底，才会改变既定道路。而自己也选择了将所有赌注都压在了下一步上，浦原喜助，那么就让我来看看，在露琪亚给你增加了筹码的此刻，你是否会比我更快揭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