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37、黑色曼陀罗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如果可以这样简单地活着该有多好，然而身处静灵庭的我们注定背负过去而活。
　　深秋的天气将整个静灵庭落了萧瑟。
　　北川樱野拾起窗外飘进来的枫叶，脸上出现笑容，自从风涧将露琪亚从四番队带走后，两人就失去了踪影。露琪亚，我们三个人将走向何方呢？罢了，北川将叶子放回风中，任由它飘荡向远处，叶，自有叶的归处。
　　“樱野，好久都没有看到露琪亚了哦！”自家队长懒洋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北川重新埋头在文件堆中。
　　“队长，有这功夫的话，不如把这些文件批了吧。”北川将一摞文件在桌上撴了撴，“毕竟我不久就要离开了。”
　　之前，远征队出发就已经因为冰深井事件推迟了一次，这次的朽木露琪亚被袭事件虽然因为灭却师参与的原因变得严重，但远征军的事情着实不能再拖下去，不久，总队长就会宣布对现世灭却师的最终处理，那之后，无论袭击朽木露琪亚的人有没有查出，远征军都必须出发了。
　　“不用担心啦，我已经想好找谁来替代你了，小吉良一定会是一个勤快的副队长。”市丸银，一个瞬步，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双手背在脑后，懒洋洋道。
　　“队长就这样当着我面说好吗？”北川笑着指向剩下的一大摞文件，“这些是队长你的了。”然后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朽木露琪亚离开将近三个月，昨日传来简讯，——将归。
　　北川很清楚，露琪亚归来，就意味着他们三个人同道而行的路已经走至尽头。
　　若信仰背道而驰，分道扬镳是必然之事。
　　“露琪亚。”感觉到院中出现露琪亚的灵压波动，朽木白哉搁下手中的笔，起身。因为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在拉开隔门的刹那，朽木白哉确实感受到了深秋的寒气，横越走廊，今日尚未被清理的落叶感觉到震动轻轻颤抖。
　　露琪亚就在前方，背对他立在庭院中央巨大的梧桐面前，朽木白哉停住脚步，在走廊尽头。木屐就放在阶下，只是，很明显，它的主人并没有走下去的打算。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回队里报到吧。你无缘无故倒在训练室内的事情还没有一个解释，我不希望别人议论朽木家出了一个不称职的副队长。”原本想这么说的，却在出口前止住，这样的露琪亚，不对劲。
　　朽木白哉穿上木屐，走向立在树下的人，“露琪亚。”
　　露琪亚穿着白色浴衣站在几乎落尽了叶子的梧桐树下，背影极其单薄，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落叶离去。
　　闲阶倚梧桐，
　　记得去年今日，
　　依前黄叶西风。
　　“露琪亚？”
　　“大哥，大叔死了！”露琪亚回头，满脸怆然，声音里也带着颤音。
　　“露琪亚，”朽木白哉伸出的双手顿了一下。终究落到露琪亚的肩上，“你说什么？”
　　“大叔死了？”
　　怎么可能！朽木白哉愣在那里，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死！但，露琪亚不可能说谎。
　　“是真的。”露琪亚的眼睛中没有任何光彩，向前踉跄几步，靠着梧桐树坐下，“大哥，大叔死了。”
　　朽木白哉的手颓然放下，没有前进，亦没有后退。
　　露琪亚机械一般开口：“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呆在风涧家的别院内，因为大叔施了结界，所以没有被发现。昨天，我去准备早饭，却在回去时却陷入了另一个结界，等到终于能够走出结界的时候却发现，大叔已经死了。”
　　露琪亚的声音沙哑而低沉，没有任何生气，朽木白哉现在无力责怪为什么露琪亚现在才出现，在发现风涧竹云郎死亡一天后，亦不想考虑，在露琪亚发现风涧死亡后到现在的这段时间间隔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够用如此清晰的句子将句子叙述得如此清楚完整，只是走到露琪亚身旁，蹲了下来。
　　“我现在立刻去一番队报告，你…….”
　　“我随后到。”
　　“好吧。”
　　庭院内独留露琪亚和这满地落叶，在秋阳稀薄的温暖下，空气中泛着落叶最后的生命气息，淡而悠长，蓝空一碧如洗，立于万物之上。
　　世上是否真的有神？如果有，是否正高高在上的俯视人间悲苦。如果有，如果你在看。那么就告诉我你为人尊敬的理由吧！露琪亚猛地起身，连嘶喊都无法出声的悲狂，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告诉我，我该如何去信仰你？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告诉我如何不去背弃。若神已抛弃世人，世人将会信仰神到何时？
　　一番队前去检查的人员回来报告，确认大鬼道长风涧竹云郎死亡，并在他们到达后不久灵子消散。现场发现灭却师的痕迹，与之前袭击十番队副队长朽木露琪亚的灵压完全吻合。
　　悠长的梆子声过后，十三番队队长，副队长全部集中于会议室内，总队长站立于正前中央的位置，而跪伏在他面前的是——朽木露琪亚。
　　“朽木露琪亚，现在可以说了吧。”总队长的眼神落到眼前仍然跪着的人身上。
　　露琪亚起身，冷冰冰的表情看不出她现在的任何想法，这样的露琪亚让在场的人不由得生出眼前的人是否真的是活物的想法，如此冰冷。
　　没有犹豫，露琪亚走到九番队所在位置，宫泽桧梧面前。
　　“如我所料，就算这样，你还是会出现呢。”
　　“露琪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有必要隐瞒吗，桧梧，你就是出手伤我的人。”不顾周围所有人的惊讶，露琪亚向宫泽迫近一大步。
　　“露琪亚，你不觉得有什么误会吗？我怎么可能伤害你，何况所有人都知道，那时我留在真央。”宫泽笑着摆手。
　　“哦？”即使是现在，露琪亚的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略微抬头，“你又在说什么笑话。你在真央的证据并不充分吧？如果仔细调查的话。”
　　“露琪亚，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但是——”宫泽伸手想要触摸露琪亚。
　　“别碰我！”回应他的是露琪亚的冰冷的声音，以及，出鞘的斩魄刀。
　　“朽木露琪亚。”“露琪亚。”周围的人纷纷喝到，无论她的话是否真实，在这里拔刀皆非明智之举。
　　“这样啊。”宫泽低了头，“没办法了，总队长，我申请判决。”
　　在队长级或副队长级间发生冲突无法解决时可以申请判决，在此期间，双方都会被困在一个独立的禁闭室内。
　　“同意。”此刻，在这狭小空间内的最高决策者方才出声，重重击地的木杖显示着绝不容许质疑的威严，不管有多少疑惑，此刻各位队长皆归于静默，何谈副队长。
　　“露琪亚，你该好好冷静一下的。”宫泽，露琪亚在四十六室派出的判决人员的陪同下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宫泽忽然回头道，露琪亚并未停下。
　　“樱野，刚才为什么不出手阻止呢？你不是一向很在乎他们两个。”
　　“到此为止了。”北川面色不变，冷冷道，此刻他们的对话不会落入任何人耳中，“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不需要你的参与，市丸先生。”
　　“呵！”
　　露琪亚静静立在完全没有任何光线的空间内，触指皆是虚无的认知并没有让露琪亚感到害怕，反而生出安心的感觉，门外，人过往的脚步声渐渐少了，露琪亚摸索着在房内唯一的椅子上坐下，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轰”地一声，突然泄入的月光，露琪亚强睁着眼，直至眼前水雾迷茫。
　　“露琪亚你还是不太适合这种地方呢。”风呼啸而入，警报声接连响起。而站立在墙破碎处的宫泽却没有要如何的意思，如同造成现在局面并非他一般。云光已然出鞘，宫泽轻轻抚着月光下折射光芒的斩魄刀，“露琪亚，要是用它杀了你，会如何？”话语间，斩魄刀已经劈下。
　　露琪亚仅是稍稍侧开身子，没有要反击的意愿，月光下的脸庞冷如冰霜，连同眸内的紫色一同冰冻。
　　“我开玩笑的，露琪亚你为什么不笑一笑呢？就像以前我给你讲那些冷笑话一样。”宫泽将斩魄刀收回刀鞘，手伸向露琪亚。
　　在能够靠近之前，千本樱已经破空而至。
　　“宫泽桧梧。”
　　“朽木白哉吗？到得还真是快。”宫泽当空而立，背后是一轮皓月。朽木白哉没有回话，跳跃而上，空中，两人瞬间完成几次交锋。其他队长业已于此时到齐。
　　一个横劈迫使朽木白哉后退，宫泽笑着于空中划出灵子聚集的十字架，“请接收我的礼物，静灵庭的各位。”光芒闪过，人影无踪。
　　至此，静灵庭进入战时状态。
　　“露琪亚，回去吧。”京乐走到露琪亚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回到自己房间内的露琪亚没有梳洗就让所有的人退下，在熄了灯的房间内，露琪亚蜷着身子躺下，越来越冷了呢。用来武装自己的冰冷在宫泽离去的刹那破碎，露琪亚此刻无法面对那些源自他人的同情目光。
　　桧梧，你真的做到了如此地步呢。做这一场滑稽的木偶戏，看着队长们在这场无聊至极的游戏中四处奔走。她知道的，桧梧早已决定不再隐藏，只是在陪着静灵庭的队长们玩这一场无聊的游戏。游戏一般拒绝承认自己的罪行，又如同游戏一般轻易打破，简直像在对静灵庭的人宣布，你们所在乎的，所努力想要证明的，不过我掌间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