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啊穿越》懒不等于宅

7、指婚（改）

　　过完元宵节，宁芸和阿善结束了大半月的宫廷年节生活，回到景王府。宁芸松快了，阿善似乎也不喜欢宫廷生活，连着出门好几天放风。
　　年岁渐长，原本跟在姐妹俩身边的丫头都出嫁了。现在在她身边服侍的丫头苏霓裳是宁芸的手下，替宁芸保护阿善。夏紫薇还没到京城，需要防范的只有一个咆哮脑残皓祯，霓裳对这些烂熟于心，不怕出什么问题。
　　很快，时间走到乾隆二十三年二月十五日，北方的花朝节。这一日是阿善的生日，也是她父母的忌日。一大早，穿戴好素净衣饰，先拜祭过父母，之后才换上喜庆颜色，为阿善操办生日宴。
　　谢过姐姐的礼物，又接受了仆婢们的恭贺，阿善挺直脊背，笑出一室阳光。坐在一侧的宁芸恍惚以为回到了初次经历阿善的生日。看那个新满4岁的稚嫩的孩子，不屈的脊梁撑起尊严。
　　每年的生日，都是阿善最痛苦的日子。当年，宁芸只想将小小的阿善拥入怀中，安抚她嚎啕的灵魂。现在，宁芸还是难以接受这样的生日宴。此时此刻，宁芸控制不住垂下头颅，敛去所有悲伤心痛。
　　宁芸知道，阿善将所有亲人的死亡背负在自己身上，当成自己造就的罪孽。每一次的祭拜，都是一次赤裸裸的面对鲜血淋漓。难为她每日阳光灿烂，丝毫没有阴沉的色调。尤其是这个生日，她不得不压抑伤痛，撑住一如既往的笑容，以免失了身份。
　　“姐姐？”对灯学书的阿善惊讶的看着门口端来宵夜的宁芸，“这么晚了，姐姐还没有休息么？”
　　“我来看看你。”宁芸将点心搁在桌上，招呼道：“先吃点小点，休息休息。学习也不急于一时。”
　　慕容家规矩，生日也没有休息，要完成相应的学习任务。宁芸还没有被允许毕业，即使手头有慕容氏府务需要管理，学习任务依旧没有丝毫放松。没什么公务的阿善更不用说。她有超忆症，还是被忙得够受。
　　“谢谢姐姐。”放下手中书本，阿善净手后坐到桌边，拈一块桃花糕细细嚼。
　　食不言。
　　两人沉默用完夜宵，宁芸告辞，阿善送出门。宁芸转身离去前，阿善在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了一下，轻轻吐出一句，“谢谢，我很好！”
　　宁芸抬眼望进阿善双眸，——姐姐，谢谢你一如既往来安慰，但我依旧拒绝任何人的安慰。这是我的罪，终我一生不得解脱。我不会逃避，也不要宽解。我会活得好好的，快快乐乐的，连同他们的份一起——宁芸从阿善眼神里读到的东西。
　　宁芸浅笑，无限包容与温暖，“那就好。夜里看书费眼睛，早点睡吧。”
　　阿善生日后没几天，宫里突然派人传旨，景王府瞬间炸开锅。宁芸对着手中的明黄卷轴，半天没回过神。
　　赐婚？这算怎么回事？！剧情还没开始，乾隆脑子就抽抽了？
　　捧着圣旨，宁芸的老公新鲜出炉——钮钴禄氏丰升额，阿里衮的儿子，比她大两岁，目前任职御前侍卫。
　　传旨的太监走后，阿善拉着还没回过神的宁芸进了暖阁，打发红袖守在门口，推推呆呆的她，忐忑的问：“姐，你，你是不是，不……不满意？”
　　宁芸被阿善推醒，见她不安的样子，摇摇头，“没有。太突然了，有点回不过神。别担心了，女孩子长大了，总要嫁人的。”
　　方才听到指婚的那一刻，宁芸头脑却有一瞬空白。之后就是对未来的各种考量，全然没想什么满不满意的事情。在剧情开始前指了婚，被指给剧情任务的危险系数彻底降为零。宁芸握住圣旨，大大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虽然被各种小说搞得有点神奇，但该有的大规矩还是按照历史来的。秀女们的年限是13到17岁，一般人家的女孩子十四五就嫁为人妇，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还没有许人家可会被人讥笑的。
　　宁芸现在虚龄十八，再不找个归宿就老了！乾隆不指婚，宁芸也要想办法把自己嫁出去。你说太后身边和自己一样大的晴儿没指婚，一样过得好好的。
　　那不一样！
　　据宁芸了解推测，只有剧情人物不受正常历史约束，也只有触发了剧情，才会脱离本来的历史。晴儿是剧情中的重要人物，要走剧情。自己这个夏紫薇，已经有了代替品，走不走剧情都无所谓了。
　　虽然她对于包办婚姻很不待见，但若是可以避开那群琼瑶剧主角的话，宁芸不介意嫁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反正像她这种身份，从指婚到真正出嫁至少还有一年时间，足够调查未来丈夫，安排好一切。
　　宁芸说没事，阿善还是有些担心。姐姐性子外柔内刚，心里不愿意的事，肯定不会想尽办法拒绝掉。可这件事，不是姐姐用计策便退得掉的。
　　能在宫中如鱼得水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白目。阿善一直把握着乾隆和太后的底线，从不会真正触怒这两个她根本得罪不起的人。指婚，不是阿善能开口的问题，甚至不是她该想的。
　　婚姻问题，是阿善绝对绝对不可触碰的禁区。
　　她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女孩子是不可能不嫁人的，也清楚，不管身份地位多高，女子年龄到了，一定要找一个归宿。更清楚，这个时代，盲婚哑嫁，才是王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事人没资格发表意见。即使满人对这些管得比较宽松，这么多年下来，汉化也很严重了。
　　哥哥要娶什么人，不是哥哥能做主的。姐姐要嫁给谁，也不由姐姐说了算。就连自己，——将来的归宿，也只能听天由命，看皇伯伯的意思。
　　和姐姐一样出嫁前没见过丈夫样子的满洲贵女比比皆是。最近下嫁富察家福灵安的果亲王家的多罗格格不就是根本不知道丈夫的样子吗！就连男子，洞房前多数也不知道妻子的样子。
　　可是，哥哥不满意，可以娶其他喜欢的人。自己好歹是个公主，有专门的府邸。不想见额驸，就可以不见。姐姐这个和硕和贞格格是恩封的。恩封和晋封是不一样的。前者只要皇帝的一句话，后者除去皇帝的意思还要自身有足够的功勋。如果，那个人不好，……姐姐该怎么办？
　　我只有一个姐姐了。
　　沉默一会，阿善心一横，咬咬牙，道：“姐姐，我去求皇伯伯，请他收回成命吧。”大不了和皇伯伯闹翻，我只有一个姐姐了！
　　宁芸正盘算着待会让人盯着丰升额，听到阿善蹦出这样一句，吓了一跳。“说什么胡话！”
　　“姐姐，你要是不愿。我去求皇伯伯。没事的。”阿善握住宁芸的手，郑重的看着她，“皇伯伯生气的话，大不了我们不要这里的一切。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我只有姐姐了。我不要你委屈。”说着，眼眶发红，泪水淌下来，滴在宁芸手背上。
　　“……”宁芸百感交集。手背上的泪珠，灼痛了她的灵魂。一直以来，宁芸对阿善好，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和宁芸觉得亏欠的那个人十分相似，安慰自己的心。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对阿善太不公平。
　　用力抱住温暖的阿善。不是我温暖了你，是你温暖了我啊，小傻瓜。“姐姐不委屈。姐姐总是要嫁人的，这也是祖母的意思，肯定是很好的人。”
　　“祖母？”阿善接收到关键词，目光灼灼望着宁芸，一脸疑惑，“姐姐，什么意思啊？什么叫祖母的意思？
　　宁芸替她擦干眼泪，道：“你想啊，皇上见过我几次，哪会记得我。这是祖母安排的。”
　　“我怎么不知道？”阿善不解。
　　呃……宁芸心念电转，想好了理由。“是哥哥。”宁芸拍拍她的头，“哥哥对我说过，祖母留下了遗诏，安排了我们的婚事。”
　　“哦！原来是这样。”阿善明了的点头。哥哥那种老古董性子，肯定不会跟自己说这些所谓的女孩家不该知道的事情的。
　　宁芸松口气。永琼根本没说过，全是她胡诌的。这场指婚出自祖母或者永琼之手应该没错。乾隆对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印象，现在景王府对他没有正面的威胁了，他想起来给自己指婚基本不可能。
　　钮钴禄氏啊……指婚一个和太后同姓氏的丈夫，还让自己伴驾五台山。她和太后可没什么交情，这是试探，或是拉拢，还是……威胁？
　　“阿善啊，两天后姐姐要伴驾五台山，你自己在府里要听话，别一天到晚向外跑。”
　　说起这个，阿善情绪一下又低落了。刚才因为指婚的事情冲击太大，现在听到宁芸提起，阿善郁闷得成了个三十二褶的包子。“姐姐~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啊！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不行。”宁芸戳戳阿善嫩嫩的包子脸，斩钉截铁，“你不能去庙里，会出事的。”
　　“姐姐，你就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啊！”阿善转换策略，“闻松怀孕了，她们根本管不住我。”
　　宁芸何尝想把阿善留在即将发生剧情的京城，可与她的生命相比，剧情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不过闻松怀孕是个问题啊。除了闻松，府里没有哪个管得住这个家伙。京城的事情，得好好做一番安排了。
　　心里这样想，脸上不带出一点。宁芸笑着摇摇头，“还是这句话，你就是闹翻天，我也不会同意你去庙里。”
　　“我会捣蛋的，我真会捣蛋的！”阿善举起三根手指，做出对天发誓的样子。
　　宁芸轻轻拧住她的耳朵，“小魔星，府里的一应事务我会安排，你要是敢跟他们胡闹，看我回来收拾你。”
　　知道自己再次失败，阿善丧气的放下手，“知道了。我不去就是。哼！”
　　到底还是个孩子。宁芸刮刮她的小鼻子，细细劝说：“姐姐也不想留你一个。但皇上的圣旨不能违抗，这又是个荣耀的事情，拒绝了显得咱们恃宠而骄，不识抬举。你也不小了，别总出去玩闹。和你那些骑马喝酒的玩伴们也要远一点，旁人看来不像话。”
　　阿善点点头，“我只是和五伯家的几个玩。外人，顶多就大坏蛋一个，每次还不是我叫去的。”
　　“福康安家世显赫，又有官职在身，你客气些，不要取外号。”宁芸告诫道。
　　因为挺好奇傅恒的三儿子福康安到底是不是他老婆和乾隆的种，宁芸特地打听过，不是。若这个最可能发生的世界都不是，真实历史上的就更不会是了。
　　由于这是个大杂烩的世界，有些东西被蝴蝶，与正史不同。这里的福康安，生于乾隆八年生，比阿善大一年。正史上的福康安，生于乾隆十八或十九年，那时候哪还有让傅恒的老婆探望并且顺便和乾隆勾搭或被勾搭的富察皇后啊！总不能福康安比哪吒还牛，一怀五六年吧！
　　想来私生子之说，只是后人无稽附会。若要考究福康安盛宠之谜，他投了个好胎是重要原因。姑姑是皇后，阿玛是重臣，家族里的能人大员一大把，政治起点就比常人高出一大截。
　　听阿善说，福康安与早殇的嫡子皇七子永琮长相相似。先皇后崩逝，乾隆把他接入宫中亲自教养，以慰丧子丧妻之痛。这样十几年，让乾隆待之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也不奇怪。
　　乾隆二十一年，乾隆迫不及待的授予不过十四岁的福康安三等侍卫之职，命在乾清门行走。一年后又借着南巡之机擢福康安为二等侍卫，命御前行走。现在，他已经是御前侍卫了。这升迁速度，望尘莫及。
　　“我知道了。”阿善不情愿的应道。
　　“瞧瞧，这小嘴撅得，都足够挂油瓶了。”宁芸知道阿善和福康安的恩恩怨怨，从半岁开始针锋相对，没满周岁就敢当着帝后大打出手，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
　　来到京城，福康安这个人，宁芸见过几次。为人颇低调，进度有据，行止有度，是个挺懂事的英挺少年郎，一点看不出阿善口中张牙舞爪的纨绔样。大概私下里是另一番模样吧。
　　只是，他和阿善，……
　　自己在京城还没事，快要到剧情了，她还这样，让人以为她和小燕子一样就不好了。更可怕的是，万一阿善被剧情菌感染，也来个生死相许什么的。宁芸干脆从五台山跳下去，一了百了。
　　想到此处，宁芸赶紧加把火，“别不服气。冲着先皇后和傅恒大人，你也该礼貌些。你不是说，傅恒大人和他夫人对你很好吗！你这样对他儿子，傅恒大人很没面子的。”
　　阿善想了想，点头，“只要他不惹我。”
　　“这才对了。”宁芸补充：“姐姐不在家，你就是唯一的主子了。不要总是不见人。府里事情不用你操心，万一发生什么，管事们还是要向你汇报的。知道吗？”
　　“嗯。我会的。”
　　“还有啊，别凑热闹。咱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不要管闲事，也不要有什么好奇心。”
　　“放心吧，姐。我知道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会掺和宫里的事情的。你别担心。”阿善一脸轻松。姐姐就是爱操心。她要真是个小孩子，早被宫廷吞没了，哪能舒舒服服活到现在。
　　宁芸知道孩子气仅仅是阿善获得宠爱的手段，可接下来是剧情啊。这些巨头们的思维和阿善不在一个星球，很可能沟通不良！她怎么可能不操心。但像她说的，她根本不能不去五台山。
　　“你自己小心啊。有什么事情传信给我。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多注意点，总没错。”
　　“知道了！”
　　两天时间，宁芸将手头一应事务安排好，特别嘱咐了霓裳盯住阿善，包袱款款跟着太后车架前往五台山。
　　剧情即将开始，我们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阿善带着姐姐不放心的再三嘱咐依依不舍送别姐姐，转头被乾隆带去逛京城了。在还珠格格出现前，阿善就是乾隆的头号开心果。出去玩，从没落下她。当然，福康安也没被落下过。
　　很想挑衅福康安的阿善想起答应姐姐的话，强行压制内心蠢动的欲望，从鼻子里发出的冷哼，继续目不斜视。
　　走了一阵，总觉得少了什么的乾隆看看左边的福康安，很正常，再看看右边的阿善，……不正常。“小皮猴，今儿怎么这么安静了？”
　　阿善习惯性白一眼福康安，受到对方眼神攻击。正要回击，姐姐的话飘过，瞬间收回眼神，规规矩矩的说：“皇伯伯，我没事。偶尔也要乖一点啊。”
　　福康安朝天翻个白眼，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尽数落入阿善眼中。阿善狠狠揪住帕子，我忍！
　　乾隆将一左一右两个孩子的表情动作收到眼底，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朕还有些事。瑶琳啊，你送公主回去。”说完，一阵风走了。
　　“皇……”
　　“奴才遵旨。”福康安利落的大千领命，目送皇上离去。转过头，对着错愕的阿善道：“公主，请。”一脸正义凛然，一脸公事公办。
　　请你个大头鬼啊！我才不要你送呢！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虚伪的表情下险恶的内心！阿善高高抬起下巴，一副不屑样子，掉头就走。福康安提步跟上。
　　进入景王府附近，四面无人之时，福康安的脚步悄悄向外偏了半个脚印。没走几步，果然听到阿善一声痛叫。
　　“啊！”阿善一脚踩空，所有力道被坚实的大地还给自己，抱着自己的脚痛得差点飙泪。可想她预备踩向福康安的那一脚有多少力道。
　　斗了这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福康安一脸得意的打算嘲笑阿善，低头看到一张疼得皱起的包子脸委屈的含着泪，异常之萌。这一愣神，福康安的手背上留下了几道红印子。要不是他反射神经快，就要被怒气已到极限，什么都顾不上的阿善挠破相了。
　　“大坏蛋，我跟你没完！”阿善一击未取得希望的战果，愤怒的继续扑上去。
　　福康安也不是吃亏的主。哪还记得什么萌萌的包子脸啊，手上被挠的仇还没报呢！
　　两人战做一团，直到被跟在后面悄悄看戏的乾隆拉开。习惯了阿善和福康安这两个孩子一见面就闹腾，突然一下安分了，乾隆浑身都不舒服了。
　　看完大戏，终于恢复正常的乾隆派人将阿善送回景王府，又打发了福康安自己回家，心满意足的回宫去也。
　　有一个爱折腾的乾隆，阿善，你还是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