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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别惹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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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闷油瓶一个曾经救过我的命,一个是同窗更是兄弟,现在因为一些原因断胳膊断腿了,我便抱着一种能帮多少帮多少的态度,虽然说我后勤工作不足挂齿,但也是有一份心在里面是不。
为了方便照顾他们两个,我把工作都带到了家里,隔几天才去店里看看,大部分时间呆在家里。杂志社的工作也接了下来,一天倒是忙的挺充实的,偶尔一次两次回趟家带着我妈熬好的汤给他们两个捎回去改善一下伙食补身体。
我这个人本来就比较嗜睡,从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到九点钟基本就起不来。奈何黑眼镜这个人好像体内有个闹钟一样,到了六点准时起床,闷油瓶这个睡神好像也在调整什么生物钟,不到八点也跟着起床,这么来回几次,每每我见他们在沙发上等着我开饭的样子,我憋了一肚子的睡意和气恼终化成了愧疚和怜悯。
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让闷油瓶靠近厨房或是动用厨房用具,说起原因,要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说起,前一天我们三个一直喝到了凌晨三四点钟,平常这种时候我睡到中午都是正常的,正酣时,在梦里听到了一记的闷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不多时,又是更加具有威慑力震耳欲聋的两声,比刚才的更加清晰透彻,直接把我吓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眼睛还闭着,沉思默想,也不是我打屁的声音,不然这动静,床都得崩出个洞,所以只有可能是外面传来的。
我挣扎着撑起来,揉了揉不情愿地睁开的眼睛,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表,要不是我意志坚定,下一秒我就重新躺下去睡回笼觉了。
我朝外面喊了一声“小哥,怎么了?黑眼镜?”
外面除了电视的嘈杂声没有半点回应,安静地出奇。
我打了个哈欠抓了下凌乱的头发跳下床,打开门打算出去看看情况。
我抓了抓肚子,发现闷油瓶抱着手悠闲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这个时间电视里面基本上都是广告。
黑眼镜赤裸着上身在阳台单手倒立做俯卧撑,嘴里还数着数,不由对他肃然起敬,看的我啧啧称赞,都只剩下一个手了还这么给力。
除此以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是隐隐又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劲,我茫然地看了他们几眼,扒拉着头发摇摇头去洗漱。
洗漱完,打开冰箱,把牛奶拿了出来,还记得昨天从那一袋完整的几个鸡蛋里面,水煮了三四个,只是没人愿意吃又放回冰箱去了,还有一点午餐肉,我就想着今天可以放到微波炉热一热,将就一下当一顿早餐。这搜索了好几遍也没有看到那几个鸡蛋的踪迹。
难道我记错了?还是有人半夜饿了偷偷把它们给造了?我也没想太多,既然没有鸡蛋,就只能把昨天剩下的饭和着剩菜炒了。
就在我把饭端上来,招呼他们坐下吃饭的时候,黑眼镜穿上黑色的短袖跟闷油瓶一前一后从门口进来,我抬头朝他们望了一眼,眼角的余光瞥了到天花板,顿时就愣了,继而目瞪口呆盯着,我算是知道消失的鸡蛋去哪了,太特么诡异了,开花了一般都在天花板上呼着呢。
原来闷油瓶本来今天大早起来是想做早餐呢,学着我平时的样子,从冰箱里拿了那几个熟鸡蛋也没处理放到碗里,然后把碗放到微波炉里,调好了时间就在旁边等着,等到鸡蛋在微波炉里面爆炸了才反映过来,好像这么做不对了,于是不顾时间打开了微波炉,把碗放到桌子,还好碗里的另外两个个还完好无损,转身拄着拐杖去拿抹布,结果就在转身的一瞬间,背后又传来两声巨响----那两颗鸡蛋也爆炸了....
黑眼镜听着我们的对话,觉得有趣,也抬头佯势去看天花板,“嗒...”的一声,粘在天花板上那摇摇欲坠炸成条状的蛋白,正好落在了他的墨镜上。
黑眼镜迷迷糊糊地抬起能动的左手去摸,然后放到鼻子上嗅了嗅,张开嘴巴把鸡蛋条塞进了嘴巴里,吃了起来,完了笑着评价道“是有点老了。”
闷油瓶面无表情地望向天花板,没说话。
我实在没忍住,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猜想,闷油瓶为了不让我发现把其他地方都收拾好了,奈何因为腿脚不便,唯独遗漏了天花板。
等我笑够了就跟他说,鸡蛋要捅几个洞才能放进微波炉里面,闷油瓶还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平时我是一个大男人生活,细节上面也注意不了太多,要说做顿饭我也只是简单地跟我妈和小花学了一点,不至于在节假日没有外卖的时候饿死自己,粗糙地也就这么过来了。但现在是三个大男人,而且他们都还带着伤。我在家也是独生的,还是单传,照顾别人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经验,诸多事也挺不方便。
比如说洗澡上厕所,我之前都没有锁门的习惯,中途被人打断过两次之后我就学乖了,只要进去必锁门,下一次去我也会先敲了门确定没有人之后再进去,免得尴尬。
闷油瓶和黑眼镜的腿和手不能沾到水,只好在浴缸里洗,把不能沾到水的部位架到到外面。我看着月底水费单噌噌噌地往上涨,只能无力地摇摇头。
再比如说吃饭,黑眼镜现在只能用左手吃饭,而他又看不见,饭在勺子里送到脸上的哪个地方是随机事件,我花了好些时间才让自己喂他的时候不让自己尴尬,黑眼镜倒是非常乐意,于是一到饭桌我也有些郁闷。
闷油瓶不爱说话,除了看看我书柜的书,就是盯着天花板发呆。黑眼镜则相反,他是个不太闲得住的角色。
我倒是不担心两个相反性格的他们呆在一起会不对付,因为我这么多年,基本没见过有人因为闷油瓶的性格跟谁干得起来。
我拍了拍黑眼镜的肩膀,提醒道“眼镜,你踩到小哥的脚了。”
“啊...”黑眼镜松开了脚,充满歉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看不到,我说怎么凸起一块,不过,哥们怎么这么久了,你也不吱一声?”
闷油瓶淡然地望着天花板“...”
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黑眼镜说他的,也不管闷油瓶听不听,实在无聊地紧的时候,就搬一个凳子弓着腰摸着墙壁到我书房里找我。
他的话题很广,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不为过,东西南北怎么扯他都能跟你聊,我在旁边翻阅着资料,有时候都会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被他的故事带过去,一聊就是几个小时,于是当天的工作就时常没有办法按时完成。
我现在看着他那副挡住大半张脸的墨镜,我会忍不住想到,如果当初他没有帮三叔这个忙,我们大概就不会被困在湛卢,他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最起码,他的眼睛应该还是完好的,归根,我也觉得吴家对他是有亏欠的。
他有时也会停下来,懒懒地坐在阳台的竹椅上,静静地仰望太空,正对着太阳,我知道用仰望这个词并不准确,但我内心却希望他的此时此刻,能够感受到一点光亮,哪怕是幻象。
我想起我们在医院的对话,以及他当时的神情。
听他提起当天的报纸,我当时已经隐约猜到那天报纸头条里面说的国际军火贩卖集团跟他有关,却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盯上很长一段时间了,而给他致命一击的那个人竟然是黑眼镜的父亲。
新闻前面提到的毒贩不过是一个幌子,黑眼镜提到他们的时候,语气里面掩盖不住的不屑及反感,好像一只丑陋的癞蛤蟆凑到了他的跟前,把他给恶心坏了。
“...卧槽...几斤几两也不掂量着,他们那些毒贩也配。”黑眼镜冷笑着跟我说着。
我吸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
黑眼镜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才缓缓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其实跟他们这些毒贩没有什么区别,为了钱,做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贩卖军火和毒品是利润最高的,稍微有点能力不怕死的都想整,为了一点市场和资源争得你死我活。贩毒的不说,他们不上档次,玩不起大场面,阳奉阴违利益当头时背信弃义有的是,暂且不谈。就说武器,这个说白了是权利地位的象征,想要打破混乱的局面,就得用力量说话,让别人知道你牛逼闪闪才能改写游戏规则。如果你不想让武器落入到坏人手里,怎么办?去做警|察么?”
他顿了顿,给我片刻思考的时间。
“他们自己拿得出手的武器在其他人眼里当玩具那么玩,怎么拼?存在是因为需要,他们自己都缺,为了树立自己的形象或是什么鬼国际关系等种种原因,有时候他们比其他人更加需要却要打脸充胖子。只有站在那个最顶峰的那个敌人,表面上是你的敌人,其实也算是你的兄弟的情况,才能黑白兼顾兼权尚计,这才是真正地独揽大局...”
我被深深地震在了那里,他的这段话让我思考了很久,我甚至开始怀疑他的身份,难道只是一个简单的军火贩那么简单?还是表面上是军火贩实际上是还是湛卢的一员,平时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样子恐怕也是迷惑别人的一种假象,不得不佩服他的谨慎以及看待事物的角度,我也越来越觉得看不透这个人了。
黑眼镜看不到我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到几分,低头笑了笑,伸了伸懒腰,摇摇晃晃地就凑到我旁边,嬉笑着贴过来“不过想想,觉得还是亏大发了,虽然说这几年钱是赚够了,但到头来也整得自己缺个胳膊瞎眼不说,这么久了连个媳妇儿也没捞着...”
“...”我往后退了退,张嘴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欲言又止地说道“内个啥...黑眼镜,你再往前靠靠,就要亲到我的电脑了。”
过了没有多久,小花就知道了我这边的情况,开始轰炸我的手机,每次我都装着要去买水果,出去接电话。
他夹带怒意的声音藏不住的疲惫,黑眼镜的失利打破了北京原本三国鼎的平衡,实际上,他们三人虽是竞争对手同时也是合作关系,在这个节骨眼上兀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无疑对谁都算不上是天掉馅饼的好消息。特别对于小花来说更是巨大的冲击,没有了黑眼镜这个强大的敌人,他和王八邱的战争可以说是一触即发,他刚来不久,根基不深,人脉和势力跟王八邱比可见一斑,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人掠地攻城。
我刚开口问他那边怎么样了,那边就静了一秒,下一刻就变了语调转移话题,逼问我家里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我忍不住站在楼梯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我家装了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你脑子呢?”他带着想要极力隐忍的火气,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靠在墙上,摸出一根烟,点上,估摸着跟小花解释清楚我得花一点时间。“在肩膀上呢。”
“那他妈是你小时候被花盆砸到的包吧。”小花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居然把我以前被花盆砸到的事情拿出来说事,我失声笑了笑。
“张起灵的事情我先不说。”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黑瞎子,那神经病关你什么事,你管这闲事干什么?我操,什么人你都往家里捡算什么?就算他现在失势了,难道他就可怜了?他就穷得没地方住了?放屁!鬼他娘才信。他说没有其他地方可去了你就信了?吴邪你长脑子了么?别跟我说你是觉得他今天搞成这样你有责任?如果当时没有受你三叔所托,他今天不至于整成现在这地步?”
我脸顿时一烫,我能怎么说,他把我想的都说出来了。
他听我不说话,也知道猜到自己说的十有八九了,冷哼了一声
“你还真这么想啊,你还真瞧得起自己,圈子的人都知道,他家那位想整他很久了,不是现在也是不久的以后,你的出现连催化剂都算不上,就为了这个你他妈要照顾他一辈子?收容所还是养老院啊?”
其实小花平时对着别人都是一副尽在掌握的高冷姿态,处事也是游刃有余冷静的一个人,只是对着我的时候,就什么怎么随便怎么来,毒舌和痞气的本质全都暴露出来了。
我对着已经烧到中间的烟灰弹了弹,又放到嘴边吸了一口,说道“没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只是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他那眼睛不是有点问题么,医院那边也在想办法呢,等过段时间医院想好解决办法安排他的手术之后,就没事了。”
小花那边沉默了片刻,大概是知道我心意已定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嘴里还是叨叨着“他家老子都没说话呢,你比他老子还上心。我操,行,我认了,眼睛是吧?我帮你打听一下国外有名的眼科医生,治好了,赶紧哪来的哪去。”
日子是细水长流这么过了,分外轻快平静。
就在闷油瓶拆石膏的那一天,我也收到了杂志社发来的稿酬,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就想着,这个月他们两个也没怎么出去,我都觉得再待下去要长毛了,便跟闷油瓶商量了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去外面吃,也算是庆祝闷油瓶的康复。
考虑到闷油瓶是个公众人物的问题,我本来想在楼外楼定个包房,顺便把王萌叫过来,没想到黎簇也在店里,在一旁听我说要请客吃饭,就兴奋趴到跟前地提议去吃烧烤。
我看了看旁边的两位。
黑眼镜悠闲地摇晃了一下,说道“我无所谓。”
闷油瓶波澜不惊地瞥了我一眼,没有什么表示。
话刚到嘴边,我也就咽了下来。
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现在是吃宵夜的最佳时间段,夜市里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很是热闹。
我们找了一家附近知名度比较高的大排档,主要还是因为比较干净,想到我们吃饭的地方人来人往,路上我向黑眼镜备用的墨镜借来给闷油瓶带上。
只是效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远处的几个桌子纷纷直率地投过来嘲讽的眼神,连点菜的时候,服务员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个,愣神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过来点单的,最后我没办法,才让闷油瓶把墨镜摘了下来。
黎簇自从上了桌之后就一反常态,表现得异常安静,他因为不久前被人栽赃说是拿了黑眼镜的枪,被他的手下一顿毒打,有了阴影。这下看到了老大,脸色更是复杂,我是看过黑眼镜手辣的样子,也怪不得他会怕。
黑眼镜在我家这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就连王萌也不知道,此刻也是大惊失色。
我佯装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随意地给他们介绍了一下,黑眼镜在一旁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点了一根烟,对黎簇说道“等菜上来你赶紧吃,吃好了我就让你王哥开车送你回去。”
黎簇本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一听我这么说,肩膀一松,像是解脱了一般,点点头。
王萌摇摇手指,说道“老板,我刚就劝这个小屁孩别来,不听。”
黎簇瞪了王萌一眼,却又不好当场发作,撇过头,牙根恨得痒痒。
“等下你给你爸也带点过去当宵夜。”我往每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点水。
黎簇诧异地望着我,胸膛一起一伏的,最后咬了咬嘴唇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周围的桌子陆续填满,在我们后面的那一台,一上来就点了两大箱啤酒,我们的菜刚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喝了一半了,热的一个个都脱了上衣露出了手臂上面的纹身。
黎簇给我使了个眼色,下巴抬抬指了指我桌子上的那包烟,想让我递给他,我本来想以他是学生为由严厉拒绝,但转而想到,他想抽烟可能是因为紧张的,我也就拿了一根给他。
我看他轻车熟路地就把烟给点上,就说道“看来不是第一次抽烟啊。”
黎簇看我正观察他,特意大大地吸了一口,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摆了一个pose,挑着眉头对我说道“这个...其实不怕师傅你笑,小学的时候就捡我爸的剩的烟嘴抽,其实只是为了看起来潇洒而已,没有瘾的。”
王萌嚼着肉串,嗤嗤笑道“小屁孩...”
这是在外面,我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喂黑眼镜,他大概也清楚我的难处,虽然用左手吃的费劲,但是肉串吃起来倒是比平时的粥啊米饭面啥的顺手许多。
我转头去看闷油瓶,从开始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超过四个字的话,这会儿发现他正微蹙眉头,碗里的菜和肉串,没动多少,我心想难道是不爱吃?不应该啊,以前我们和胖子三人也经常来这种小摊吃,也没听他说不好这口啊。
随后注意到他一直留意我们后边的声音,我本来就没有多加注意,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的,这片地方突然变得出奇安静,我把羊肉放下,转头过去。
“...你说吧...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角着,我大老粗的样子穿的东西肯定就不值几个钱,想怎么撒就怎么撒?”一个平头五大三粗的汉子光着膀子,身上纹着纹身,也不知道是喝面红耳赤还是因为嚷嚷得。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了手里的酒杯和筷子盯着那边,全场安静地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我扫眼过去,见到他正对面站着就是刚才给我们点菜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体微微颤抖着,低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攥着盘子的边沿,指尖泛白,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你知道我们是谁么?你呀你,吃了豹子胆了,跟我们铁哥道歉看他能不能原谅你。”左边敲着二郎腿的青皮,不但没有阻拦的意思还在一个劲的想要煽风点火。
接连三个同伴,要不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要不就跟着青皮一起恶言相向的。
那个叫铁哥的汉子,腿一横,指了指他的裤子和鞋子,上面沾了一些黄色的粘稠液,像是疙瘩汤之类的东西,地板上还扣着一个盘子,他在裤子里摸出了个钱包大力地拍到了桌子上“...钱算什么,你全拿去照着这个来泼!使劲儿泼!!”
小姑娘被他吓得一抖。
老板也发现事态严重,赶紧也走出来说好话,说是这个小姑娘没来多久,平时大大咧咧的,毛毛躁躁的,让他们大人大量,今天的饭钱算是他请。
“啊...咋的,什么意思?你这是说我小家子气?难为你们家一个小姑娘,你是这个意思呗?!”铁哥又拍了一下桌子,目露凶光。
“不是不是...”老板赶紧罢手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并说,要不然就赔偿吧。
“你赔?你个土包子,你知不知道铁哥这鞋这裤子多少钱?那是专门定做的!你懂不?!”旁边青皮朝他吼道。
在店里负责烧烤的三个小伙怀疑他们可能闹事不算还要讹钱,这个时候也呆不住了,赶过来。
坐在对面的一个身材较为矮小,手臂两边都纹着龙的小喽啰发现了他们几个,把椅子往后退了一步挑衅道“哟呵...怎么的,还想过来打架?”
老板想到自己以后还要在这做生意,如果能息事宁人当然更好,赶紧拦着他们几个年轻气盛的,朝着铁哥哈腰讨好道“没有的事情,这本来也是我们不对,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做?你说个数?”
铁哥撇头,伸出了一个手掌。
“五百?”老板自己也跟着伸出个手掌,向他确认道。
“你大爷,五百你买个几巴,五万!这还算是给你面子的知道不,铁哥这西服可贵了,算是给你特价了,别不知好歹!”旁边那青皮说道。
老板倒吸了一口冷气,一阵语塞。周围也开始交头接耳低声交谈,内容里面有在犹豫是不是要报警,有在指责他们欺人太甚的,有想明哲保身不想管闲事的掏出钱包提前离开...
这几个人不像是三叔的人,也不知是哪里的冒出来的流氓地痞之流,我拍了拍王萌问道“认不认得他们?”
王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随后他眼睛一闪,想起了什么,小声在我耳边说道“他们好像是四爷的人。”
他口中的四爷,是陈皮阿四,又称四阿公,绝对是个狠角色,声名远扬,而且是恶名。只是陈家和吴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纳闷的是这会儿,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老板眼中惶恐渐渐转变成怒火,道理讲不通,一开口就说要五万便也是有些生气,他一个小老板做的是小本生意,每天起早贪黑几个月都不见得能赚得到五万...
“要不然...”铁哥语调一转,晃着脑袋“你们给舔干净了!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旁边的小喽啰哄笑成一团。
这已经不是讹钱而是上升到践踏别人尊严的问题了。
四周没有一个人笑,老板更是脸色铁青,看着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可恶的嘴脸,气的手握成拳头,后面跟着的三个小伙阴沉着脸,要不是老板拦着,怕是早就迫不及待地冲过去揍他们一拳了。
我压下闷油瓶想要起身的动作,拿起台上一瓶没开的啤酒,吱呀一声把身后的椅子退开,站了起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这声音显得太过刺耳,所有人的眼睛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我不看也知道,这目光都代表些什么,希望,不安,讥笑,诧异...
我心里却暗自摇头苦笑,好不容易出来开心一下,居然碰上这事,到时候场面失控起来,打起架来我们明显处于弱势,虽然说同样是五个人,但闷油瓶是公众人物,黑眼镜眼睛和手都还没好,还有一个高中生,剩下的就是战斗力不怎么高的我和王萌,我比王萌还好一点,却也没有把握能和在身高马大彪悍的五个里面全身而退,所以我刚站起来的时候就给王萌使了个眼色,让他准备着。
我在他们的注视下走了过去,瞥了一眼他们一桌子的菜和啤酒瓶,把手上的酒放在了他面前“人生最如意的事情就是能和自家兄弟做在一起喝酒,大家都是出来玩的,铁哥这一看也是豪爽之人,为了这种事情找不痛快不值得,是英雄好汉的话大家就干一瓶,这事就当屁放了,今天的酒钱算我请。”
“哎哟,我日了,你他妈算老几啊,也敢站出来多管闲事。”青皮霍一下站了起来,撇头朝地上啐了一口。
铁哥嘴角抽了抽,显然也不太乐意,歪着头下巴对着我冲道“你他妈又是谁啊?”
“我不是谁,只是看你气场非同一般,敬你是条汉子,想请你喝酒,就是不知铁哥给不给这个面子?”我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
“你他妈不是谁,也配请我们大哥喝酒?赶紧滚蛋!”青皮摇晃着手
铁哥沉着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哈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想当英雄啊?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不...”扭了扭脖子,说道“你就把钱给赔了,要不...你就替他舔干净。”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摸了一把眼睛克制自己的火气,俯下身来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吴家一天还在,这就还姓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没有别的意思,这瓶酒你就干了,不然就拿它干你,我拿过来就没想着拿回去。”
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转身回去。
就在我快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闷油瓶哗然站了起来,快步向我走了过来,和我擦肩而过。
我没来得及张口询问,就觉得一阵风掠过身旁,紧跟着就听见了“啪...”玻璃瓶破碎在地上的声音和一记凄厉的惨叫声。
我转过头,发现闷油瓶站在我的背后的不远处,铁哥高举的手被闷油瓶一把制住,手腕向反的方向一扭,看来他是想趁我不备,拿着酒瓶攻击我,被突然出现的闷油瓶控制住了。
这惨叫声让很多人如梦初醒,有几桌拖家带口的几乎想都没想,把钱放到桌子上,抓起孩子的手急冲冲就离开了是非之地。
还在座位上的几个喽啰看到他们的大哥被人扭着手腕,愣了一秒,下一刻便不约而同地站起来朝着我们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咒骂着。
铁哥疼得龇牙咧嘴的,但被闷油瓶抓的手实在无法动弹,操了一声,一只腿踢了过来,闷油瓶也跟着提了腿先他一步踢在了他抬的那条腿的膝盖上,一把踹倒在地上。
我和闷油瓶对视了一秒,交换了下眼神,闷油瓶始终是阴沉的脸。我一边对付着冲过来的青皮,一边在心里暗自替他的大哥感到凄凉,把闷油瓶得罪了的绝对就没有好果子吃,没得商量,没有万一。
铁哥那一下已经成了导火线,现场混乱一片,本来周围还有看热闹的,现在无关的人都走的干干净净。
闷油瓶一下子控制了三个,我牵制了一个,还有两个漏网之鱼朝着王萌他们就过去了,我想走过去拦住,结果被眼前的青皮有机可乘一拳打在了我的肋骨上,把我痛的眼眶的眼泪不停地打转差点掉下来...
“狗日的...他妈的居然还有一个瞎子...”
我听到他们的嘲笑声,暗呼不好,带伤的黑眼镜还在那儿,呼哧呼哧地站直了身体,费了九牛二虎才抬起头。
肋骨上的连皮带肉扯在一起的酸痛,让我的眼睛湿了一片,所以看到黑眼睛的动作的时候,都觉得画面不太真切。
两个人同时伸手去抓黑眼镜,黑眼镜头也不回,左手抓起左边人的手,往前一扯,站起来躲过了右边人的攻击,一脚朝着右边的腰狠踹了过去,那人被踹地压翻了前面的桌子。黑眼镜把左边的人拽了回来,在他的肩膀上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只听见骨头“嘎嘣...”一声,脱臼了,那人疼得只抽冷气,黑眼镜抓着他的袖子拧了起来往前一仍,倒在了右边那人的上边。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了那两个人的身上,邪笑了一下,冲我们说道“你们继续,不用理我,你们也安静一点。”说着拍了拍屁股下面的两个脑袋。
我们在场的人都被他这一套干净利落的动作惊住了,即便是瞎目断甲,黑眼镜的身手也是毋庸置疑得足以傲视万物的。
他们虽然身强力壮,却也不是闷油瓶和黑眼镜的对手,咳咳,当然,也有我的一份汗马功劳。三分钟过后,五个人都倒在地上蠕动地捂着伤口,痛苦地呻吟着。
黎簇还想留下来看热闹,被我瞪了一眼,然后让王萌给送回家去了。
我望了一眼老板和他手下的伙计,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这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程咬金。
我问那个给我们点菜的小姑娘“报警了么?”
她眼睛里面还含着泪花,听我在问她话,才慢慢缓过来,点了点头。
我算了算时间,警。察应该来得不会这么快,没个四十分钟大概听不见鸣笛,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舔了舔牙齿,颧骨受了点伤,牙齿没什么事,又问了一下闷油瓶和黑眼镜,他们都朝我摆摆手好像也没什么事。
“好吧...应该还有点时间。”我蹲下身子,低头看铁哥因为痛苦拧成一团的脸,大腿被闷油瓶踹折了,肩膀也被卸了。就算把他们送到拘留所也关不了多久,他们既然是陈皮阿四的人,没过多久就会被人放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你说我是不是警告过你,让你消停喝酒别惹事,你居然还想把我送你的酒砸我头,你说你是不是恩将仇报。”
铁哥啐了一口,凶狠地对我说道“我|日|你!”
黑眼镜知道我想教育教育他们,酿跄地听着我的声音跟着走过来。然后非常“不小心”地踩到了铁哥的肚子上,他嘿嘿嘿笑地说了几声对不起,在我旁边蹲了下来,伸出手,在他的软肋上使劲一按,铁哥立马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立即灌入了我们两个的耳朵里。
黑眼镜哼笑道“你想得倒是挺美...我还没有这等福气呢。”
我满头黑线“...”
等着那阵余痛过去,他才缓过劲回骂了一口“狗日的...”
黑眼镜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满意他的表现,又加大力度使劲地戳了几下他的腰,疼得铁哥再也没有骂人的力气。
这个时候,黑眼镜才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小三爷再跟你说话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嘴巴还这么不干净。”
我嘶了一声,黑眼镜倒是很清楚人类的弱点在哪里,那地方稍微按一下就已经要死要活了,这么大力戳下去,是个人都受不了。
望着黑眼镜那副深不见底的墨镜,铁哥的脸涨成了紫色,憋在嘴边的脏话只好硬生生地吞下。
我摸了摸鼻尖,忍住笑道“你把人家小姑娘吓到了知不知道,先跟人家道歉吧。”
铁哥恶狠狠地瞪着我,如果他的眼睛能发射致命光波,这下我早就已经被烧成一堆焦炭了。
“哎呀...你叫铁哥是吧,那肯定很硬啊,不知道是哪里硬啊?这里啊?”黑眼镜在旁边摸到一个啤酒瓶就朝着他的软肋猛地一下捅过去,铁哥疼得绷直了身子,这下半点都叫不出来了“哦...还是这儿?”然后又改变方向,对着腰眼戳了过去,铁哥整个身躯也跟着猛地一抽,额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终于在牙缝里崩出了几个字。
“哎呀...铁哥,突然这么小声,我有点不适应了。”说着,黑眼镜又捅了过去。
“操!别捅了!我说!我说!我说!”铁哥喊了出来。
“废话多了,重来。”黑眼镜乐此不疲地继续狠戳了一把。
“对,对不起!我不敢了!”铁哥绝望地扭曲着身体,妄想躲避着黑眼镜的攻击。
我满意地拍了拍裤子,起身感慨道“唉,这就对了,和谐社会嘛,大家都让一步气氛多好。”
我朝闷油瓶走了过去,对他说道“我刚才注意了一下,幸亏没有人在拍照,你也太冲动了,怎么也不带个口罩再出来?”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伸手摸了一下我脸上受伤的地方。
我赶紧说道“一点点而已,没事没事。”
青皮的伤其实也不重,我本来就没想下死手,最多也是些皮外伤,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不想伤他,有几次他居然想踢我下档。他也许是知道大势已去,也跟着趴在地上装死,这下看到我朝他走过去,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我笑了一下,说不定他正在犹豫到底是继续装死好还是起身逃走地好...
我笑着对闷油瓶说道“啊,小哥,怎么办,刚才下手有点重,好像不小心把他的脖子踢歪了,现在想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手艺不太好,你能帮我把他的脖子拧回去么?”
闷油瓶一听,明白了我的用意,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青皮一听是要拧脖子,而且还是闷油瓶来拧,吓得他眼睛猛地睁了开来,手都开始抽了,但是这个时候逃走已然是来不及了。
闷油瓶一只手已经悄然碰到了他的脖子后面了,我已经看到了他的脖子后面根根竖起来的汗毛。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脖子就被掰到了另外一边,青皮啊地一声叫了出来,眼睛充满了恐惧。
我伸出手作势给他打量了一下“唉,小哥,你说是不是还是有点歪啊。”
闷油瓶抱着手很配合地也查看了一下,说道“嗯...好像是有点,力大弄过头了。”
说着就又上去拧了一下。
“别别别...好汉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等着我回去养活啊,大侠饶我一命吧!”说着,青皮的眼泪就要往下掉。
“你误会我们家小哥了,他只是想帮你恢复原状,他和我不同,他手艺比我强多了。”我拍了拍闷油瓶的肩膀,真诚地解释道。
“不用不用!!我这样挺好的,我这样可得劲了!!真的不用麻烦大侠了。”青皮叫了起来。
我笑了笑不说话,闷油瓶不耐烦地望了他一眼,伸手又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青皮这下不但没有办法说话,口水也控制不住往外流。
我瞥了青皮一眼,客观地评价道“没想到,牙齿还挺整齐,平时牙口挺好吧。”
青皮眼睛幽怨地盯着我,欲哭无泪。
我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想招呼黑眼镜和闷油瓶上车得撤退了,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转身对老板询问了一些事情,老板一脸诧异。
不一会儿,我在厨房里牵了一条狗出来,走到铁哥身边,他已经被黑眼镜整的现在说话都说不出来了,我拍了拍那只土狗,蹲下来对他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习惯不是很好,脑筋也转不过弯来,想让别人舔你什么的...可以养只宠物嘛。”
那只狗也不怕人,闻到铁哥身上食物的味道,就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蹭,我刚把绳索解开,他就扑了上去,铁哥这个时候没办法动弹,狗也啪嗒啪嗒舔得欢快,时不时还踩到他被踹断的那只腿上,疼得他只能仰望星空,抽冷气。
做完这些事情,我又向四周望了望,把铁哥的鼓囔囔钱包拿到手里,打开看了看,传闻都说陈皮阿四对他的手下从不吝啬,这么一看果然没错,厚厚一沓,我抽出来塞到老板手里“不好意思,弄坏你的摊子,当作赔偿吧。”
老板张口结舌地拿着那沓钱,目送我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