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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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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雷彗星七十六年才造访地球一次。
有些人仅仅为了那一次美丽的邂逅守候整晚,只为在夜空中能目睹其划过天空的尾巴;而有些人,因终其一生都无法再遇见而留下遗憾。
当陈文彦跟在许君至身后时,他终于体会到那些天文爱好者的见到哈雷彗星时的心情,那是一种期待已久的情绪终于如夏天气势磅礴的雷雨划破青空的淋漓。
许君至或许永远都无法明白,陈文彦因为能够与他靠那么近的距离而内心激动却又要装得不露声色的煎熬。
一路上,陈文彦一直想找个机会开口说话。可是每次当他看到许君至走路那宽厚的背,想说的那些话都被哽在了喉咙。
有些懊恼的踩着许君至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陈文彦最终选择了沉默。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被雨水冲刷过的路面,走过映有霓虹的积水,走过被风一吹就会滴下水珠的行道树,真的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僵局。
直到走到一个十字路口,人行道是红灯。许君至停了下来,而沉思在该如何开口说话的陈文彦根本没注意到,直接撞到了许君至的背上。
许君至转过身来,就那么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陈文彦开口道:“陈文彦,我先回去了。”
说完并不等陈文彦反应过来,他便闯着红灯过了马路。
直到许君至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喧嚣的汽车喇叭声中,陈文彦还一个人愣在原地。
"许君至。"陈文彦拼命朝着许君至消失的方向,大声的喊,"如果我做错了什么,那么对不起。"
路上的行人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对着空气嘶吼的陈文彦投来奇怪的目光,但很快又投入到自己的行程中。整座城市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发生,谁又会在乎与自己不相关的那一件。
有时候只是看看热闹罢了,看完了也就丢掉了。
陈文彦懊恼的回到公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是恍恍惚惚的,就回到了家。
躺在沙发上,回想刚才的一幕幕,他笑了。许君至变得更成熟了,原本青葱的绒毛变成了稀稀疏疏的小胡渣,虽然有刮过的痕迹,却还是不够干净。
想到这,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副画面。许君至的下巴被涂着厚厚的泡沫,而他拿着刮胡刀,轻轻的替许君至刮胡子。
脸瞬间绯红起来,好像还有火烧的感觉。
"一个人傻笑什么"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的声音,任是谁都会被吓上一跳。
陈文彦被顾北吓得不轻,差点失声尖叫起来。最后见是顾北,在舒了口气之余,脸色迅速的凝固成冰块。
"你不是要和范思哲去喝酒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以为他是真的想和我喝酒啊你怎么看不出来他是在针对你,再说了,我觉得他这人有些狡诈,不知道他算盘里在打什么主意。"
陈文彦撇了撇嘴:“我有什么好针对的,跟他谈生意的又不是我。"
"为什么我要带着你去,你想过吗?为什么许君至与我们认识,可是他却装得不认识我们,你想过吗?连我都看出来许君至对我们两个很避讳,范思哲当然也看出来了。"
听了顾北的话,陈文彦心头一惊,他突然害怕起来,如果顾北问他为什么许君至明显在疏远他们,他该如何回答。
可是,越那么想便越来什么。
顾北的表情有些严肃,他还是问起了陈文彦一直害怕的事:"文彦,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跟许君至到底发生了什么"
面对顾北的质问,陈文彦只能装傻的说到:"今天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真不知道有什么事连我都可以不知道的,陈文彦你还拿我当最亲的人吗"
"顾北……"
陈文彦还没说完,顾北就打断他说:"好了,既然累了就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陈文彦紧紧的抿着嘴唇。他看着顾北离开,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任是谁都听得出来顾北刚才的语气,当然陈文彦也知道,可是他却无法告诉顾北那个原因,不仅是因为怕顾北担心,他更怕顾北会觉得恶心。
因为,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男人爱上另一个男人这个事实。
顾北气鼓鼓的从陈文彦的公寓下来之后并没有很快离开,而是坐在并未发动的车内,他点了一根烟,抬头看向陈文彦的公寓。陈文彦的公寓早已陷入了一片黑暗,顾北边抽着烟,边从下往上数,等数到第二十二层的时候,烟已经燃到了他的手指。他吃痛的把烟蒂往外一扔,脚底猛踩油门,一溜烟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夜无眠,又因为半夜受凉,陈文彦第二天起来就觉得头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
毕业后他就进入了一家财经类媒体工作,平时早上有采访安排就可以直接去现场,不必先到报社报道。想着反正今天也没有非到不可的工作,于是就以短信的形式向他的领导——罗主编请了个假。
信息发送后,罗主编也没有回复。
头越来越疼,身体也好像火烧般热,陈文彦蜷缩在被窝里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虽然睡得并不安稳,但陈文彦还是做了很多梦。
梦里,他看到许君至在对他笑。
那是一个烟雨朦胧的清晨,有沙沙的雨声从窗外飘过来。透过厚重窗帘的缝隙,有些许的光亮透进来。他静静的盯着许君至的脸,有幸福的感觉不断从心底冒出来。如此近的距离,他能够清晰的看到许君至下巴青青的绒毛。看得出神,他被突然睁开眼睛的许君至吓了一跳,正想尴尬的解释,许君至却突然笑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两个人,肌肤相亲,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而下一刻,他又突然掉进了黑洞,身体不停的往下掉,胸口有疼痛感不断的涌向他的神经,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空气里有腥咸的味道,越来越浓,他下意识的喊着许君至,却没有人来答应。
许君至!
猛然从床坐起来,陈文彦大脑一片空白。
周围是熟悉的家具,显示着他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原来只是一个梦,这样想着,陈文彦又无力的躺倒在床上。虽然他的额头都是细密的冷汗,体温似乎也降了一些,可是头还是像爆炸般难受。
刚舒一口气,陈文彦想再睡一会,门铃声却响了起来。
他有气无力的披了件衣服,开了门,原来是送快递的。本想拒收,却看到两个快递中,有一份快递的寄件人名字竟然是许君至。等签收完,他才看了眼另一个快递,而那个快递的寄件人同样让他惊讶。
不用猜也知道,许君至寄给他的是理财的资料。
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另一个寄件人竟然是许君至的大学女朋友郑妤婕,而快递的包裹里,只有一张薄薄的请柬。
她说她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