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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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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已经行进了三天。
萧启烈不放心我一个人呆在有那么多怀疑我,算计我的人的深宫大院里,早就打算带我一起走了,只是料到大臣们会反对,干脆就来个出其不意,也省的听一些人聒噪。
此刻,我在马车里,萧启烈在马车外。
马车这种交通工具的滋味我不是第一次尝,如果你是第一次坐,也许还会有些新奇感受,如果你已经坐过多次,并要再坐着它进行长途跋涉的话,基本就会产生跳车的冲动。
我挑起车窗,把头慵懒的伸到外面,看见远远行在前面的萧启烈。
萧启烈正在和旁边的一位军官交谈着什么,那个军官是他的副将,叫凌平。
听说自萧启烈出战以来,凌平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是个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我又把头缩回车内。
仰天长叹一声,要是我会骑马就好了,那样就不用总闷在车里,可以出去透透气。
又行了十数天,十万大军来到了谷城。
西戎的军队已经攻下了秫关,把东鹏的边境打开了一道口子,谷城便是离秫关最近的城市。
我们来到谷城的时候,这里大小官员携着百姓们夹道欢迎,谷城令还要把自己的宅院让给萧启烈住,被萧启烈谢绝了。
萧启烈打量了一下恭敬的人群,问了谷城令一句:“哪位是阳明先生?”
我听着这名字特耳熟,使劲想了想,好象古时候什么朝代是有这么个名人叫王阳明的,很厉害的一个人物,怎么这里也有个叫阳明的,到是勾起了我的兴趣,很想见识一下这个和名人同名又被萧启烈亲点大名的是何等样人。
谷城令先是惊诧,后面露难色,吞吞吐吐的说:“阳明先生……他……身体不适,最近一直抱病在床,故不能来此接驾,还望太子海涵。”
萧启烈点点头:“是这样啊,麻烦谷城令你去转告阳明先生一声,叫他好生修养。”
谷城令忙不跌的点头称是。
为了不扰民,萧启烈下令十万大军在城郊安营扎寨。
我想这也是应该的,不然十万大军都住到城里面去了,那还不得挤死。
我有一个专门的营帐。
晚上萧启烈来看我,一进来就看见我在床上捏腰掐背。
“很累吧。”
我恩了一声,继续搞自我按摩。
萧启烈坐到我旁边,道:“怎么不叫丫头们帮你捏捏?”
“算了,她们也累了,估计捏不出什么效果,还是自己来吧。”
“出门在外,比不得家里的安适,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辛苦你了。”边说边帮我揉起肩来。
你还别说,萧启烈的手劲不轻不重,恰倒好处,叫人简直难以相信他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太子。
我微笑着挺享受,问道:“你这一手是跟谁学的?”
“小时候跟宫女学了些推拿,只给我娘捏过,你还是这世上第二个有此待遇的人。”
萧启烈的娘闵皇后很早就过世了。
突然有些心疼,萧启烈一定很爱他娘,不然他不会专门找宫女学推拿。
我按住萧启烈给我推拿的双手,回头凝望他。
萧启烈笑道:“我捏的不好?也是,十几年没动过手了,都生疏了。”
萧启烈对我,实在是太过温柔。
我问他:“你一定很想你娘吧?”
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他娘,萧启烈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都过了这么多年的事,老早就习惯了。”
我继续问他:“那么小,在宫里面没有娘亲的庇护,过的一定很辛苦吧?”
萧启烈伸手揉揉我的头发,道:“这是怎么了,厉害的小老虎一下变成温柔关心别人的小猫了。突然提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我不满的皱皱眉道:“我也是可以很温柔的。”
萧启烈轻声笑起来。
萧启烈母亲过世的时候他只有九岁,我喃喃道:“九岁的我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想要的东西哭着闹着也要弄到手,不许别人说不喜欢我,觉得世界都是围着我转的,既任性又刁钻。”回头看着萧启烈,“而九岁的你,已经开始应付宫廷里的斗争了吧。”
“没有。”萧启烈含着一脸的笑意,“还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怜,九岁的时候我整天都在忙着欺负启鸿,要说可怜,他才算是真的可怜。”
提起萧启鸿我就想笑,似乎眼前就看到他咬着笔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满脸哀怨的样子:“依着他的性子,你要他老老实实帮助丞相处理朝政,还不要了他半条命去,真的是小时候还没欺负够,长大了还要接着欺负。”
萧启烈朗声笑道:“所以说最可怜的人还是我这个二弟啊。”
“对了,你今天说的那个阳明先生是谁,有什么出众之处?”
“阳明先生是丞相举荐的人,听说此人很有才华。丞相本已修书给谷城令,叫他务必请阳明先生出山,看来这个先生别扭的很,谷城令怕是没有请动,才搪塞说他卧病在床。”
“这样的人怎么没有在朝为官?”
萧启烈叹道:“草莽之间多有英雄,只是不愿出仕为官,想来是看不惯官场的做派吧。”
“那到也未必,”我道,“但凡有才华者,多希望有生之年能遇一伯乐,只要你是真正赏识他才华的伯乐,他未必就真的不愿意出来做官。毕竟读了这么多书,谁不想干出些成绩。”
萧启烈道:“我打算明日亲自登门造访。”
我道:“何不今晚就去,夜里也许人会变的更好说话呢。”
萧启烈捏了捏我的鼻子道:“夜里人变的更好说话,也只有你想的出来。今天就听你一次,我就来个夜访贤臣。”
我马上站起来道:“我也要去。”
夜访贤臣这种风雅的事,我当然要凑上一脚啦。
阳明先生的家离军队驻扎的地方并不是太远,也在城郊。但这里地方偏僻,路又很不好走,原本只要一个时辰的路,我们一行人硬是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
阳明先生的家很简朴,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与近旁的几户人家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扣了扣柴扉,又唤了几声阳明先生在否,却是无人应答,只换来几声响亮的犬吠。
就在我们以为白跑一趟的时候,屋里突然传出动静,听得一男子骂道:“蠢狗,深更半夜叫个不休,迟早把你垛了做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