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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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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萧启烈说我现在唯一的证人就是皇上,一切的事情恐怕只有等皇上醒来之后才可以真相大白。
萧启烈点点头。
但是我们都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可以醒过来。
萧启烈说我今天蛮机智的,知道要先把梁王弄走,我笑了笑说想去看看皇上,萧启烈同意了,我们一起来到了皇上的寝宫。
皇上寝宫给我最深印象的就是那张大床,很大很大,我在想,一个人怎么会要这么大的一张床。
大大的床显得躺在上面的皇上很单薄。
单薄的让我看见了他的苍老。
这样单薄苍老的人,还能醒来吗。
我来到皇上面前,端详着这个老者,到底下毒的人是要害我还是要害皇上。如果是害我,可能就是嫉恨我的人干的,如果要害皇上,那有可能的人就多了。
如果是要一石二鸟,是不是就可以把嫌疑范围缩小些呢?
我回头对萧启烈露出一丝苦笑:“也许,那碗参汤真的就是我端给皇上喝的,要真是如此,你会怎么对我?”可能我当时真的就中了什么邪了。
萧启烈却不觉得这是个多么严重的问题,他淡淡道:“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我黯然的笑:“无辜不代表就会无罪。”
萧启烈看着沉睡的皇上道:“起码我不会让无辜的人获罪。”
皇上高挺的鼻梁,坚毅的薄唇,都和萧启烈如出一辙,我笑笑,果然是父子啊。
“皇上中的是什么毒?”我问道。
“太医还没查出来。”
“你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和藏宝图的秘密有关?”
“也许吧……”
我缓了缓,说:“听说绿豆汤可以解毒,鲜牛奶可以阻止胃部吸收毒素。”
萧启烈问道:“鲜牛奶?”
“是啊,这是生活常识,但是不知道现在喝晚不晚。”
“你怎么不早说?”
“你们又没人问我,再说太医总比我厉害些吧。”
萧启烈几乎无力,幽怨的说:“看来我以为你很机智都是错觉。”
我看着安静躺在超级大床上的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
有句话说的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有时候古人的话真的是匪夷所思的精准。
精准的让人寒毛倒竖。
边境传来消息,西戎犯境,边城秫关已被他们攻下。
八百里加急的文书,此刻不是放在皇上面前,而是放在太子面前。
皇上现在昏迷不醒,朝堂却没有群龙无首的感觉。西戎挑在这个时候向东鹏宣战,未免时机太过凑巧,不能不让人产生某些方面的联想,比如,皇上为什么会中毒。
东鹏的皇上毕竟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曾经下过一道旨意,如果出现他不能执掌朝政的情况,将暂由太子监国。
这道圣旨平时看不出什么用处,现在可就派上用场了。如今群臣为太子马首是瞻。
我佩服皇帝的这道旨意。
作为一个帝王,立一道这样的旨意要的不光是深谋远虑,还要有勇气和识人的卓越眼光。
如果萧启烈想借此机会篡位,这当然是个假设,那么皇上之命便休矣,还有许多大臣,即便是太子没有这个意思,保不准他们会坐不住去逼太子篡位,那国家就永无宁日了。但如果这道旨意下对了,不仅可以在最危机的时刻挽救东鹏,还可以在群臣中巩固太子的权威,为太子将来的登基打下坚固的基础。
现在,这道旨意之所以发挥了最好的功效就在于皇帝了解局势,更了解身边的人,包括自己的儿子,自己的臣子,知道制横的办法,所以他敢下这样的诏书。
用不了多久,萧启烈就会成为他父皇一样的人,坐在那万人之上的虬龙椅上,俯瞰这万里江山,芸芸众生。
我坚信,他一定会成为比他父皇更优秀的帝王。
萧启烈静静看着加急文书,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要亲征。
梁王极力反对。
丞相谢恒赞成。
朝堂上以他二人为首分成了两派。
最后萧启烈不容转圜的决定他要亲征西戎。
丞相谢恒是非常了解萧启烈想法的。
西戎挑的时候太凑巧,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皇上中毒的事情他们早就预料到了,换句话说,皇上会中毒,西戎脱不了干系。
萧启烈说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明天皇上中剧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就会在金都传的沸沸扬扬,而且消息会很快的进一步传到各州郡,人尽皆知,再加上西戎来犯,东鹏将会人心浮动,那些心怀旧国的南祁遗民听到这个消息很可能会借此机会有所异动,届时东鹏所要面临的就是内忧外困。
这就是一个封建帝王的影响力,虽然他也只是一个人,但他的倒下将带来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萧启烈的亲征为的就是把这种影响降到最低。
当年皇上下达紧急情况将由太子监国的诏书,东鹏的大小官员无不知晓,市井中的百姓也有很多知道这件事。是以太子如果真出来监国,无疑是告诉天下人皇上中毒昏迷的事情是真的,现在的情况太过危急,不但有内忧还有外患,说什么国内的局势也要稳定下来。
萧启烈吩咐下去,他亲征期间,朝臣按时早朝,一切按部就班,不论外面把皇上中毒的事情怎么传,传成什么样子,都不要理会,平日里怎么做,现在依然怎么做。凡有官员参与造谣生事者,一律严惩不怠。朝内大小事务由丞相谢恒全权负责,萧启鸿从旁协助,六部公卿都要听从丞相安排。
萧启烈把如此重任交给谢恒,直令谢恒惶恐不已,萧启烈却道:“满朝之中,如果连谢丞相您都不足以信任,我东鹏这次即便是败了,也是天意。”
谢恒感激涕零,俯首于地,几不成声道:“老臣必将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决不负太子所托。”
萧启烈料的很准,第二天整个金都,包括贩夫走卒都在传着一个消息——皇上中了剧毒,快不行了。
即便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被捉住会受到极严厉的处罚,消息却依然被传的满天飞。
我们心里都清楚,背后有人在阴谋策划。
萧启烈干脆对臣子们说:“百姓们要怎么说就让他们说去吧,过于严厉的处罚,未必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只要诸位不乱了阵脚,等他们说累了,自然就不再说了。”
其实世事常常如此,自己的事再小也是天大的事,别人的事再大也是芝麻小事,哪怕是皇帝驾崩,只要不影响到自个儿的生活,用不了多久,新闻讲多了就烂了,成了提都懒得提的旧闻。怕就怕自己先慌了神,那谣言就成了真言了。
萧启烈深知这一点,这就是人性普遍的趋势。在那个帝王常常“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年代里,萧启烈的想法显得是那么与众不同。他有着不同于他人的睿智,让我更加深信他生来就是统领天下的王者。
三日后,萧启烈率十万大军,亲征西戎。
萧启烈不是第一次打仗,恰恰相反,他于作战指挥上颇有经验,在军中很有声望。当日攻下南祁,萧启烈记的是头功。
他一身戎装,铠甲在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掩去了平日的一段风流潇洒摸样,露出男儿峥峥铁骨,宛如战神,叫我没办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半寸。
但是,烈他就要走了,他将上战场,而我将独自面对幽冷诡寂的深宫,面对随时算计的阴谋,没有萧启烈的皇宫就是一个孤寂的囚笼。
然,我将用自己的力量去解决,纵然那里是个冷酷的地狱,我也要等着他回来。
我要暂时忘记泪水,只给他最灿烂的笑容。
我对他说:“记住,我等着你回来。”
我等着你回来,永远等着你回来。
萧启烈俯下身,在众目睽睽下吻住我的双唇。
我踮起脚,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忘情的与他在唇齿间缠绵。
我和他,都不是拘束于礼教束缚的人。
我要让在场的所有人知道,我和他是多么的相爱,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什么都不可以将我们分开。
火热的唇终于暂停了纠缠,我笑了,一种张扬的笑,要让世人都看见的笑。
纵然我将一个人独自回到那个令人窒息的皇宫,我也可以骄傲的看着那些人,我拥有的是真正的爱。
萧启烈笑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被他宠坏的小孩。
突然,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萧启烈一把将我抱上了马。
我瞪大眼睛,惊诧的看着他。
他只是微笑的看向我,把我紧紧围在他怀里。
转身,萧启烈下令:“大军出发!”
他竟是要带着我一起上战场!
“太子殿下!”后面有大臣赶上来想阻止,萧启烈带着我已经策马消失在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