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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扑朔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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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惜墨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不会坚持太长时间。
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稀薄,稀薄得让惜墨开始窒息。
头脑中的那个声音逐渐微弱直至消失。惜墨感觉自己像一只孤舟,正在段林风势如怒海狂涛般的注视中载沉载浮。
是顺从自己的心,欣然倾覆;还是为了自己的爱,甘愿漂泊?
不知道,惜墨真的不知道。
现在,她只能够肯定一点:如果老天再不来帮她,她只能选择沉沦了。
虽然惜墨早已对多次捉弄她的老天彻底失望了,可当那一声充满着惊喜的叫声响起,犹如天籁之音一般,将她和段林风之间这种目光胶着的对峙打破的时候,惜墨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天助我也!”
段林风的手微微一松,惜墨趁机迅速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涌动在两个人之间的暗流顿时消失。
“惜墨!”叫声再次响起。
惜墨转头,却看见了自己多日来都在寻找的师父师兄和师姐,他们身边站着段玉萱和她的哥哥段安臣。
他们立在楼梯口,显然刚刚才上楼。出声叫她的正是她的师姐顾点墨。
惜墨难以按捺心中的狂喜,起身,几步来到他们面前。
惜墨还未开口,点墨就已经拉住了她的双手,语带哽咽地道:“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惜墨一见从不轻易落泪的师姐哭了,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慌乱之中,从衣袖中将段林风先前递给她的帕子掏了出来,边帮点墨擦泪边低声劝慰她。
惜墨此举一动,顿时引来周围一道道或惊异或鄙夷或了然的目光。
惜墨身着男装,自然被人当作男子看待。点墨的发式则让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还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惜墨虽然身材娇小,但仍比点墨稍高一点。两人站在一起,不知情的人还真能将他们看作是一对璧人。
一对年轻男女在大庭广众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顾忌地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便是在风气较开化的京城也不多见,自然会引得众人瞩目。
而这一幕也恰恰好落入了不远处的段林风眼中,他的脸色瞬时惨白。
点墨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满脸怨色地道:“十五那天晚上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后来我们再也找不到你了?”
惜墨回头看了一眼仍旧坐在榻上的段林风,低声道:“这个待会儿再说。我还有个朋友在这里,我先过去和他道别。”
段林风似乎陷入了沉思当中,惜墨走到他身边时,他都没有察觉。
惜墨只得轻轻叫了一声:“六王爷……”
段林风抬起头来,他的目光与惜墨接触时已经平静如水。
“顾大夫,实在很抱歉。你长得和小落有些相近,大概是我太想见到她了,所以才会把你当作是她。”他好象已经完全从刚才讲述时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低声开口向惜墨道歉。
惜墨望着段林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王爷言重了。王爷的经历曲折辛酸,让惜墨大受震动,大概王爷正是为此才会产生错觉吧。”
段林风扫视了一眼立在楼梯口的顾老头等一干人,目光停留在点墨身上,“那位姑娘想必就是顾大夫口中提到的未婚妻吧,真是明艳照人、率性大方。”
惜墨微微一愣,马上又明白过来:刚才她和点墨之间的举动引起了段林风的误会。
误会就误会吧,这种误会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惜墨回头,正对上点墨好奇的目光,“师姐,只得先委屈你了。”惜墨心里这样想着,口中已经很自然地客气道:“王爷过奖了。我请人捎口信让她来京城找我,不想今日在街上闲逛,让她扑了个空。幸好我们能在酒楼遇到,不然不知该有多着急了。”
段林风笑了笑,“看来顾大夫好事将近了。订好婚期后请务必通知本王,本王必备重礼前去贺喜。”
惜墨原本还想再讲几句客套话,可段林风笑容中的落寞却让她无法开口。
一阵极短暂的沉默过后,惜墨低声吟道:“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王爷对那位小落姑娘的深情让惜墨感动不已。惟愿小落姑娘平安无事,终有一天能与王爷相聚。”
现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为林风哥哥和叶吟落祝愿了。
如果老天可怜他们,或许真有那么一天,叶吟落能够再出现与她的林风哥哥相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段林风长舒一口气,微微点头道:“多谢顾大夫。”又转头高声叫道:“小二,上酒!”
走在路上,惜墨几次闪神,连点墨和段玉萱的问话都没有听见,惹得她们抱怨不休。
惜墨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出他们离开“醉香楼”时的情景:师父师兄师姐和段氏兄妹走在前面,自己走在最后。
下楼时,控制不住地回头间,却看见段林风正在一杯接一杯地饮酒,他孤独的身影让满室的霞光也失去了本来的温暖。
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惜墨忘记了自己在心中回答了这个问题多少遍,只知道每一次的答案都与上一次不同,但每一次的答案都让自己不满意。于是,她就不停地问自问自答。
直到惜墨精疲力竭停下脚步时,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住所门前。
简单精致的六菜一汤、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和香气宜人的菊花清茶构成了惜墨在新居内起灶开火的第一顿饭。在冷清了这么长时间之后,这座不大的二层小楼终于热闹了起来,也第一次让惜墨有了家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饿了,大家什么话也没说,风卷残云般地结束了晚餐。
段玉萱喝了一口茶,闭上眼睛陶醉地道:“真是想不到妹妹的手艺这么好,这可是我长这么大来吃的最饱的一顿饭。”
久别重逢,看见师父师兄师姐都平安无事,惜墨心中高兴,下午与段林风相会时的阴霾心情全都消退,她边动手收拾碗碟边笑着接说:“你若也像我那样做上几年疱子,手艺保管要比我好得多。”
点墨一听,嘴里哼哼了起来:“你也不用指桑骂槐,我知道你说的是我。”
她直起身子来,向着众人道:“我有多担心她,你们都看见了。当初还是好姐妹,如今不成了。立功受赏又做了官,不过是做了一顿饭,竟然说出了这么多话。可了不得了,如此长舌的女孩子那家敢要了去做媳妇?”
大家都笑了起来,惜墨也不笑,只道:“倒是师姐要为自己想想了,连三餐都做不得的女孩子有谁家愿意要?不如今后都由师姐来掌厨吧。”她平日沉默少言,如今高兴,也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点墨鼓着腮帮子,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段玉萱接去了话头:“惜墨妹妹就不用替点墨姐姐担心了,我们家里有的是好疱子,断断用不着点墨姐姐亲自下厨的。便是点墨姐姐心血来潮要下厨,恐怕也有人舍不得。”她一面说,一面用眼睛瞄着坐在一旁的段安臣。
段安臣那张在惜墨的记忆中一直冷冰冰的英俊面孔上竟然不可思议般地出现了一丝笑意。
点墨的脸早就红了,头也低了下去,只在嘴里恨恨地说了声:“死丫头!”
惜墨微笑,看来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错过了许多精彩的事情。
一个热情如火,一个冷漠如冰,缘分结下,水到渠成。
“哎,”一声叹息打断了原本很融洽的气氛。
大家回头,只见顾老头一脸幽怨地坐在那里。看见所有的人都注视着自己,顾老头这才开口道:“我这个师父就这么不受重视,好不容易重聚,竟然都没有人理我。”
众人都了解了他的小孩子心性,个个但笑不语。
惜墨笑了笑,赶紧问道:“十五那天晚上,我出事之前,曾经看见师父使劲地往城楼方向挤,还听见有人大喊抓刺客。后来我被迫离开京城,心中一直很担心,就怕师父被当成是刺客给抓起来下到狱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大家不出声,都看着顾老头,让他有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免得他再抱怨没有人理他。
顾老头的脸一红,讷讷道:“我原本是站得好好地看光景的,忽然听见身边的人说月已经祭完了,下面皇帝要给老人们分发雄粗饼了①。我一听,看自己站得离城楼那么远,怕发到我这里时就没有了,心里一急,就往前挤去。一边挤,一边大喊:‘我是老人家,我是老人家!’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个老人,可谁知他们竟然以为来了刺客,又是刀又是剑地就朝着我来了。”
惜墨听到这里,关心情切地问道:“那后来怎么样?师父有没有被伤着?”
顾老头摇摇头道:“伤倒没伤着,只是被扭了起来,到现在胳膊还疼着呢!”他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转手臂,又接着道:“后来知道我不过是个刚进京城的外地人,也就把我放了,连个雄粗饼都没有得着。”
惜墨听得好笑,不过是为了个饼,差点被冠上刺客的名号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她的师父顾老头能做得出来了。
“惜墨,那天晚上你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后来又是如何进了六王府给王爷解毒的?”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微墨开口问惜墨。
惜墨叹了口气,把自己如何被拐被劫又如何被救,直至最后为了解决住宿问题揭榜进了六王府的经历大概地讲述了一遍,只是中间省去了夜宿破庙、掉进密道里的那段。
她讲到在悬崖上被秦墨舞救下的那一段时,不由自主地瞟了师父一眼。
顾老头神情一震,直望着惜墨,嘴唇掀动,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倒是点墨点着头道:“原来我们还有一个师叔啊,要是哪一天见了面一定要好好地向他请教一些问题。”
惜墨讲完之后,段玉萱接着道:“妹妹的经历真是惊险万分,所幸的是能够平安回来。十五晚上,我们一家也参加了祭月仪式,恰巧在仪式上看见顾老爹被官兵扭了起来。”她讲到这里,顿了一顿,缓缓道:“实不相瞒,我们家与皇室也有些关系,见此情况马上便借用这些关系将顾老爹保了出来。”
段玉萱一说到这里,微墨“呀”的一声道:“我还在想,怎么官府肯相信我们的话。原来是段姑娘一家帮了忙,大恩不言谢。为何段姑娘现在才肯吐露实情?”
段玉萱低下头,轻声道:“顾老爹救了我们奶奶的命,我们做这点事情也没有什么,自然用不着声张。”她抬起头来,接着道:“第二天,我和哥哥便商量去客栈看望你们。谁知到了之后,才知道惜墨妹妹竟然平白失踪了。”
“顾老爹、顾公子和点墨姐姐急得一筹莫展,我和哥哥就决定请他们住进我们家,再动用人脉关系打听惜墨妹妹的下落。可我们家没有常在京城住,有些关系也生疏了。几天过去,事情都没有理出头绪来。”
段玉萱正说到这里,微墨打断她的话,问向惜墨道:“我们离开客栈时,曾经在掌柜处留下了一封书信和师父的玉配还有一些铜钱,托他交给你。你回京之后可曾去过客栈?”
惜墨点头道:“去了。但掌柜的只说你们被接走了,问到东西时却说什么也没有留下。”
段玉萱接道:“想必是被掌柜的吞了。若是什么重要物件的话,我们明日便去讨要。”
她见微墨摇了摇头,便接着往下说道:“我们都着急了,便到京城周围的郡县四处打听询问,希望能有你的消息。正在此时,却从京城里传来你为六王爷解毒获得奖赏又被封官的消息。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今天下午刚刚赶回来,正准备上‘醉香楼’好好吃一顿,却不想能在那里遇见你。”
惜墨听完段玉萱的解释,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声:
难怪自己回京之后,到“君来悦”客栈去却寻不到师父他们了,原来是被段玉萱兄妹给接走了;难怪自己在京城中怎么也打听不到段老爷家的消息,原来他们家并不是常住在京城里的。
看来老天就是要安排她顾惜墨走到山穷水尽之际,不管不顾地进入六王府,得以与段林风相见。如此看来,老天爷对她倒也不薄。
惜墨站起身来,郑重地朝段玉萱一揖道:“小妹多谢姐姐相助,此恩无以为报。日后姐姐若有相求,小妹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段玉萱扶住她笑道:“看看你,才当了几天的官,竟然满口官腔了,连行礼都行成这样。”
她语声一顿,慢慢地道:“你可别忘了,你到底是个姑娘家。这样女扮男装在朝中为官,犯的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到时候不但你自己的性命难保,还要连累顾老爹他们陪葬!”
段玉萱的话声音不大,可说出来之后却像有千斤重似的,顿时把周围的气氛压到了最低点。
惜墨一听,顿时呆住了。
她原本只道欺君罔上是死罪,万一事发,大不了自己赔上性命;可却忘记了这也是个要“诛连九族”的罪名,自己死了也就算了,断断不能连累师父他们。
想到“族诛”,惜墨打了个寒战,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周围也都是一片沉寂。
半晌,点墨打破沉静道:“算了,先别想了。来日方长,以后我们再慢慢想对策吧。好不容易又见了面,说点高兴的吧。”
她不管别人,率先开口问道:“惜墨,今日在‘醉香楼’时,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啊?刚上楼时,我看见他正抓着你的手,你们两个人一动不动地面对面坐着,在搞什么鬼呢?”
点墨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故意选了一个轻松的话题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可偏偏这个话题对惜墨来说绝对称不上轻松。
惜墨的表情僵了一僵,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她笑笑回答道:“也不是谁,是我的一个病人。他也没有抓着我的手,不过是我正在给他把脉罢了。师姐离得远,肯定是看花眼了。”
“病人?”点墨眯起眼睛抿着嘴道,“顾尚方看过的病人想必都是达官贵人,连把个脉都要上京城最大的酒楼来?”她想让气氛活跃起来,因此便使劲地打趣惜墨。
屋里的气氛终于不像刚才那样沉郁了,大家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齐齐望向惜墨,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惜墨也知道师姐的用心,只得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口中淡淡地道:“我们不过是在街上闲逛时遇到的,他邀我喝酒,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我在京城里正经只给一个人看过病,此人倒还真是个达官贵人。”
惜墨这样说倒是真的:她目前在少府中待诏,并没有正式出诊过。京城中,除了街上那个没钱治病的老爷爷外,惜墨唯一正式诊治过的病人就是段林风。
“什么?”点墨的眼睛立刻瞪圆了,旁边的人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奇的神色。
“六王爷?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镇国王爷?”见到惜墨点头肯定,点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道:“都说六王爷天生才俊,果然不假。虽然隔得稍远没看清楚,可仍能看出来是个刚毅中又带着温和的书卷气的男子,真是亭亭玉立啊!”
点墨不像惜墨那样酷爱读书,肚子中的墨水没有多少。现在,她为形容段林风搜肠刮肚,竟然连“亭亭玉立”都用了上来,可见在她眼中段林风的确长相不凡、气质绝佳。
点墨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了吃吃的笑声:惜墨忍俊不禁;微墨将刚喝到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咳嗽不止;段玉萱用袖子遮着嘴,直笑得眼睛都弯了。
这里面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顾老头,一个是段安臣。
顾老头仍旧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一样,低头沉思;段安臣则眉头紧皱,显然是在为点墨对段林风的赞美之语心中不快。
段玉萱为人机灵,一看哥哥不痛快,立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哥哥你别发愁,别看点墨姐姐口中不停地夸六王爷长得好,其实在她心里,别人千好万好都不如你好!”
看来这些日子以来,段玉萱与他哥哥之间的关系也改善了许多。放在以前,想必她断断不敢和段安臣开这样的玩笑。
段安臣被妹子这么一说,直觉得尴尬,在众人面前倒真不好再继续板着脸了。他一面用恼怒的眼神狠瞪了妹妹几眼,一面将目光转到了点墨处。
点墨倒也不羞恼,目光也不与段安臣相交,只是随意从盘子中拿起一个果子来填到了嘴里,边吃边含混不清地道:“我说得没有错啊,那六王爷的确是长得很好看。”
惜墨怕他们两个闹僵,赶紧笑道:“我师姐不过随便说说,段公子可不会为这点小事不高兴,倒是玉萱姐姐多心了。若论误会,还有比这个更有趣的呢。”
她存心叉开话题,于是便将段林风在酒楼中将点墨当作她未婚妻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家都觉得好笑,点墨却拍手笑道:“这个主意不错!”见大家都望向她,她才接着道:“惜墨不是正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吗?如今她的未婚妻来了,便再也不会有人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了。”
她边说边站起来,走到惜墨身边坐下,伸手挽着惜墨的胳膊,双目含情地注视着惜墨,直看到惜墨浑身发冷时,又娇声叫道:“顾郎!”
这一声娇呼犹如晴天响雷,直炸得惜墨汗毛倒立,浑身僵硬。
偏偏身边的可人儿一幅娇憨羞涩的神情,对着惜墨倒真像对着自己的相公一般深情款款,美目流转处还不忘向段安臣扮个鬼脸。
点墨自己忍住笑道:“不如以后,我们便扮做未婚夫妻罢,来唱一出‘假凤雌凰’的戏码给他们看看如何?”
一阵狂笑声爆发。
段玉萱已经绝倒在榻上,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应有的风范;微墨笑得双肩抖动,难以自抑;就连刚才还面色不善的段安臣的脸上也由阴转晴,正又怜又气地看着点墨。
这次没有笑的就只剩下顾老头一个人了,他依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融进这欢乐的气氛当中。
惜墨看着师父,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因为有“宵禁”,段安臣和段玉萱不敢久留,匆匆告辞回府去了。
送走段氏兄妹后,惜墨他们无事可作,便各自早早地睡下了。
虽然现在的住处有的是空闲屋子,但惜墨仍然和点墨睡在一个屋里。两人许久未见,也不着急睡觉,就躺在榻上聊天,恨不得把这些天来没有说的话一夜之间都说完。
直到远处隐约传来鸡鸣声时,惜墨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注]:旧时习俗,朝廷在中秋或立秋之日夕月祈福,并在这一天敬老、养老,官府向老人賜予坐凳、手杖并赐以雄粗饼。雄粗饼即用蒸熟黏米饭做的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