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只丽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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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转眼到了当月十五，苍清终于在被这些无趣的书籍荼毒致死前见到了自己亲爱的师尊。
瞳的腿脚不便，行走均用偃甲所制的肢体代替，但因身体羸弱久立不利身体，更多是坐在偃甲轮椅上活动。见苍清进来他方才忆起，今日已是十五了。他将手中尚透着鲜红的肝脏丢入浸泡的不明液体，方道：“你来试试这个。”
苍清看到一具置于试验桌上的躯体，若不是能看到胸前微微起伏，说不准下一刻就要改名叫做尸体，结果不是变成飞灰就是被制成永远要防腐保鲜的傀儡。
“师尊又找到好材料了，这是初四？”净手，戴上皮质手套，动作行云流水，她好歹没有生疏。
“初六。”瞳左手敲击着轮椅的扶手，“你如果再抖一下，他就是零号。”
零号便是失败余下的废物，因毫无存在意义而得名。为了方便，瞳把自己所有的失败品都叫做零号。“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都到了六号了。”苍清夹起不停卷曲翻腾的蛊虫边道，“师尊是不是又弄出了什么有趣的新蛊？”
“大祭司近些年从下界带回不少材料，”瞳看着苍清开始发亮的眼睛，“可为师不想给你。”
……师尊别这样！徒儿没有东西防身会大祭司被打死的！
瞳盯着她，声音波澜不惊：“你又浪费了一只缠丝蛊。”
天好黑……师尊不爱我了。
苍清重新夹起被用力过猛夹成两半的蛊虫，丢进了废品缸。缸外连她幼时所书的“零号”二字都未曾褪色，但是她心中从来没有如此感受到物是人非的苍凉之感。“师尊……你还记得当年神殿外的小清吗？”
瞳：“……”
“你若是再闲话下去，我和大祭司都不会手软。”
爱不动了！师尊你何其狠心！她当年究竟是怎么跟着他走掉的，连个糖块都没有，听说下界人贩子在动手前都要拿着一大串的红色糖球送给小孩子！她五岁得到的却是最普通不过的傀儡虫……加上一大包成分神奇的强腐蚀性粉末。
敢不敢送点值钱的见面礼！不说金丝蛊了，偃甲兔子都比这个成本高吧！
苍清永远没有思考过，两个相同爱好虫子的人神经能有多么正常。两人当年从头到尾交流的到底是些什么。
那年五岁的苍清独自蹲在神殿外不远处，一脸好奇地戳着地上爬来爬去还想着对她身上钻的小东西：“这是什么动物，怎么长得和偃甲鸟不一样，软乎乎的好可爱。”
瞳：“这是蛊虫。”
“蛊虫……是什么？”
“一种，十分有趣的生物。”
苍清从此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多么糟糕的回忆。昏迷的这几年对她来说完全就是空白，醒来后发现族中已经在下界设立了不少据点，连师尊的恶疾都似乎得到了遏制，沾染魔气的祭司和城中居民已经不畏惧下界的浊气了。紧接着便是她被沈夜收为弟子，之后师尊连看都没看过她一次，一个人蹲在地下炼蛊都快炼出来蘑菇了。
她很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后她听说自从矩木上面住了一只呵呵狂魔一日不见大祭司便思之若狂，偏偏沈夜每日都要去给寂静之间的沧溟城主送花因此不胜其扰后，她心中油然生出一种快意。
大祭司，呵呵。
“师尊，”苍清敛目，“你是想要初六能歌善舞还是善解人意亦或是……”
瞳面色不改，“把他放下。”
原来师尊还是想要亲自调/教啊。
“这一月的课业便到此为止，下一月再让我看到你驱使活傀儡时浪费蛊虫，就给我把它们全部吃下去。”瞳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只偃甲传讯鸟，这木头玩意能从地底钻下出来也算是不易。苍清见他抬手便送走了偃甲鸟，面对刚刚的威胁之语，她心道没关系反正蛊虫营养很好驱毒煎炸即可，说不定口感不错：“不知师尊还有何吩咐。”这一定是大祭司要求师尊自己去开会的节奏。
“你代为师去一趟主神殿。”
“……”师尊你不记得上次因为代你去开会导致被大祭司拍成一坨的初三了吗。
瞳手指敲击着扶手，“左手第一个柜子六列三行，把它拿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尊你果真是她亲爹！
瞳看着自己的徒儿一脸喜不自胜的表情深觉得蠢透了，等到苍清带着一大包新鲜的虫卵乐呵呵的走出门，他推动轮椅转向试验台。
“你叫什么？”
“初六。”
瞳点点头，“你会什么？”
“属下会暖床。”
瞳：“……”他刚刚果然应该让自己的蠢徒弟把蛊虫吃下去长长脑子。
主神殿距离蛊室并不远，但瞳自幼便身染沉疴，极少出门。就连沈夜平日里的召集，他亦是懒得动弹一下，多以身体不适敷衍过去。但根据苍清多年的了解来看，师尊不去开会没关系，亲自去了更好，可一旦让他人代去或者送个什么偃甲传音的……总会产生严重的后果。
沈夜见到苍清的时候忍不住看了身边的华月一眼，“有时候觉得，瞳真是可怕。”
华月扑哧一笑，“你们相交多年，他能猜到你几分意思也属正常。”
苍清一脸迷茫。
沈夜道：“把东西给她。”
看样子，似乎不会被拍出去了_(:з」∠)_。
华月交给她的是一束捆扎着的娇嫩淡粉的花儿，“本是让瞳带着你一起过来一趟，你师尊不愿来也无碍，你来了也是一样。”
还好她对自己师尊坐在轮椅上捧花的模样一样表示想象不能。
“这个，是山茶？”
华月颔首，“原来你认识，下界卖花的老翁也是说的正是这个名字。”
“山茶性寒，可入药，主止血。”
这些下界的花花草草，她也只是在书上读到过。
“你的那些书总算没有白读。”沈夜睨她一眼，不愿再闲话下去，“月儿，先前的事情便是如此，你先回去吧。”
“是，属下告退。”
苍清见华月离开后，瞬间又感受到了每次面对大祭司那重重的压力。
沈夜注视她片刻，方道：“你这便与本座来。”
总不会让她捧着花站好了然后找个地方揍她。苍清如是想，隐约猜到了沈夜要带她去何处。
寂静之间。
沧溟城主的休憩之地，亦是矩木的中心部位。
流月城主沧溟和沈夜这个大祭司前后继位，但在城主幼时便因身染恶疾只能常年依靠矩木和神血的力量遏制病情，不能离开寂静之间一步。皆传大祭司为人处事手段毒辣，冷酷无情，但对城主却是情深一片。自从伏羲结界动摇后，每日都要令人从下界寻来各色美丽的花儿献给城主。
她在流月城里活了这么些年，见到城主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只记得那是个极美丽的女子，让人易生亲近之感，其它也无甚印象。而此次见她时，发觉她几乎已经和矩木融为一体，如此续命，不免令人唏嘘。
“你，把花放到她身边。”
苍清依言照做，行至沧溟的面前，她不禁多看了几眼。
依旧是美丽如斯，风姿动人。无怪连大祭司这样的人都倾心于她。
似乎自从她有印象开始，城主便一直在寂静之间，城中事务全部交由大祭司处理。长年累月，仿若沉睡般呆在这里。
沈夜，“苍清，退下。”
“是。”
这种时候明显感觉到自己十分煞风景，所以说她究竟是来干嘛的。苍清默然悄悄抬头看了不远处注视着城主的大祭司，猜想着沈夜会不会因为自己打扰了他们二人世界出门把她拍死。
太可怕了她决定停止自己的脑洞。
沈夜转身，方欲开口。身后突然一阵瘆人的笑声，苍清的身上也忍不住泛起了疙瘩。
“呵呵呵呵呵~我亲爱的大祭司大人。”
出声的是一团黑色的雾气，隐约是人形，那浓郁的魔气让苍清不住皱眉。
……原来真的有呵呵狂魔。
“听说大祭司又收下一名高徒，可喜可贺啊呵呵呵呵~”
“砺罂。”沈夜阖眸，复又沉声道：“下界矩木枝前日已放下一批，这才不过两日，你又有何事。”
“我自是信得过大祭司的~”砺罂附于矩木之上，又是呵呵一笑，“不过大祭司可要收好魔契石，有些事情，可不要忘记了。呵呵呵呵~”
“本座自是明白。”
沈夜说完，不再回头。“苍清，我们走。”
“是。”
她抖抖一身的疙瘩，隐约听到身后又是一阵未完的呵呵笑。
大祭司大人，她总觉得楼上那个呵呵狂魔……是不是没有参与过治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只丽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