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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官官相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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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书之子街上行凶,大理寺详断。
少卿去旁证,让人意外的是冯宁勋做审判,寺正旁听。许纪招呼少卿在后侧坐下,见少卿疑惑,便凑人耳朵道:“卖个人情!”
赵昱转头侧身看他,还是不解,但关键人物已带到公堂一时肃静无话。
堂下站着一男一女,半卧着一人。男的是尚书之子,张希胜,女的是尚书之女,张希英,卧着的残废叫年大余。
各人开始陈诉案发详情,许纪趁无人在意,小声把重点讲完,“喏,看见了吧。”眼睛朝张希英身上飘。
赵昱朝人看去,掌兵权都是文官,可兵部尚书家这两孩子却一身虎狼之气。
“宁勋喜欢尚书小姐。”害怕习武的人耳力好被姑娘听到,这话是贴着耳根说的。侬糯笑音,气息吐在耳廓脖子,赵昱偏了下头,有些不自在。
赵昱明白了,可是判罚轻重不是一人说了算,将脸背对众人,悄声问:“这要人证物证都不利,朝堂上无可抵赖,判重了可不连日后念想也断了?”
许纪眉眼俱弯,悄声嘀咕:“不成仁就成佛,断了也好。”赵昱看他,这人眉眼周正清致,笑起来腮上梨窝深旋。
年大余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张家二位英雄看不过,先上的是张希英,她晓之以理,可这无赖见张美貌便反过来调戏张。
张家孩子官宦人家,这口窝囊气哪里咽得下去?也该年大余倒霉,张家兄妹棍棒了得,几下就将人打成了残废。
年大余讲话跟说书一样精彩,张希胜怎么抬腿怎么踹人,他的骨头怎样嘎嘣脆了,张希英怎么一巴掌扇得他头昏眼花了……
许纪皱着眉头打量张希英,又嚼起舌根,“这样的姑娘谁敢要哇!也不知这会宁勋掂量清楚没有。”
证人只传被调戏的女子没传站大街的群众,有失公允,公堂上没人说话。那女子长得黝黑,许纪比量了一下,女子胳膊比他腿还要粗,只能说年大余眼光独特,喜欢强悍的女子,找打!
到女子陈诉,只能说大隐者隐于市,又一说书奇才,这些对张家兄妹很有利。
刑律规定“故殴人至残应流”,就是说故意把人打成残废的应该流放,张氏兄妹事出有因,再有身份在减等量刑之列。
“年大余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妇女是为罪先,张希胜见义勇为,纠过失手至年大余腿残,贤人君子言行可为法则。兹宣判:年大余交里正训教;张希胜交罚银五十,臀杖十,放。”
赵昱挺挺脊背,往一旁歪斜道:“我可算知道大理寺怎样徇私舞弊的了。”
许纪笑,用手掩着嘴道:“少卿真会说笑,要是提交刑部,那残废连五十两都得不到。您是官宦世家,官官相护的事还少见。”一眼看见张希英朝他这边看,赶紧打住挺直身子。
赵昱无话,方便之门为自己开不觉不妥,却要奇怪别人怎么也被特殊对待,顿时感觉讪讪。
冯宁勋躲开许纪独自回家,退堂时子简说如若是他也会这么判。当初入大理寺时,踌躇满志,一心想着司法严正,除恶惩奸,几时开始瞻前顾后起来的,这事放在哪部门都是一样结果,官场当真身不由己?子简还以为是为搏佳人欢喜,他是怕,怕官场的路太长,而他还要前行。真如袁家,儿子罢了,谁敢说后辈子孙不愿走官场这路?正因为有官场黑暗,才有庇护,离了官场命如草芥,被人打残了都无处伸冤。
大哥被派去外地修水利,桌上只有父母跟嫂子,冯宁勋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兄长身在工部,经常在外,为照顾方便,两家合住。房子是比别个同品阶的大,所以宴饮都选他家。话说子简对他嫂子态度蹊跷,就去年中秋来凑热闹见过他大嫂一面,至此三五不时带着点心来坐。来了也不去东院,只口头惦记。子简为人处事简单通透,想不出这样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