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就当什么都没说

7、难入本尊法眼

　　味鲜楼里，一身华服的公子靠在窗口，窗外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赵昱一来到雅间就看到那人冲着楼下人群发呆。“有什么稀奇的？”他走过来跟他并肩。

　　“没什么，只是感叹皇恩浩荡，盛世乾坤。”那人转脸，蹙着眉头发笑。
　　“少那种表情，要笑不笑，像个狐狸。”赵昱挑坐坐下，拿起反扣的杯子对着光打量。
　　“你这讲究的毛病该托生成帝王。”男子爽利地拿起杯子倒茶。

　　“那咱俩可以换换。”赵昱用茶水淋过三遍，第四遍才没倒掉。
　　“行啊，我是没意见。”当朝太子也不含糊，脱口而出。
　　“少提这话，哪天被人听去我可要掉脑袋的。”赵昱自知身份没太子尊贵，说杀就杀不很费事。这样看来还是太子好，生命都比别人多一层保障。

　　“少卿在大理寺习了不少东西吧？”太子拿起筷子就吃。
　　“昨日还破获了一案，要不给你讲讲才子佳人幽期如梦。”赵昱没动筷，只看他吃。

　　“你去现场了，你们寺里是不是不太按章程走啊？”太子不解，“审判不是归详断官吗？”
　　“职务设置不合理，正职缺人手，闲职人浮于事。”赵昱目光转向窗口，端起杯盏。

　　“大理寺是该改组一下了，少卿任重道远。”太子对着他笑，眼底真诚。
　　“臣定会恪尽职守，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赵昱的意思是要认真……敷衍了。

　　太子撇嘴，相伴这么多年，知道有人说话喜欢找不舒服，不甚在意，转而说道：“我生日月中，你来给我庆生吧。可代表自家，也可代表大理寺，当然代表你自己最好。”
　　“喏，你们寺里的大人。”太子指着楼下。人群里穿着法服挺显眼，赵昱移到窗口，是冯宁勋。

　　“今年换届，如果还在大理寺的话，能转寺正。”赵昱道。
　　太子抱着胸，斜睨着人笑：“赵少卿知人之明，可聪明的人不一定适合官场调剂。”

　　“这话说的极是。”赵昱此时此刻就想到了那么一位。说曹操曹操到，冯宁勋后面二十步开外吊着一尾巴，拨开人群边跑边叫前面人等他。
　　“你家大人关系不错。”
　　赵昱看向太子，想说什么最终没讲。他们同级同门关系好无可厚非，可朝中正值禁谒时期，人人敏感。

　　“我说你走慢点，这个点又不用你回家准备饭菜。咱一块走，路还短。”许纪拉住人，害怕人声嘈杂湮没了他，半扯着嗓门，楼上都能听到。
　　冯宁勋靠着许纪讲了两句什么，尔后两人肩并肩说着话沿街往东去了。

　　唐人以肥为美，也不知男人们能不能抱动自家娘子；楚腰过分细瘦，硌手不说皮肤失养不会有肤凝玉脂的手感。没有宫朝风尚左右，人们更爱纤侬合度。

　　素手纤纤，拨动春愁弦。足踝精致，踮起秋恨姿。秦楼楚馆，烟街柳巷，最是人间温柔富贵乡。
　　一曲霓裳一曲绿腰，道不尽风流婉转，奈何听曲之人心不在曲上。

　　太子还是那身华服，斜倚榻上，赵昱锦衣玉带坐在小几旁。
　　“当真没一个入得了你的眼？”地上跪得一干红莺绿翠。太子往前倾身，折扇挑起一姑娘下巴，嫩脸修娥，不胜娇羞。

　　“您在教臣嫖吗？”赵昱问，眼皮垂着，声音阴凉。
　　太子收起扇子，皱眉笑：“我怕你太自恋，往后把你家镜子收起来，不出两月你就发觉这些姐姐都是天仙下凡。”

　　赵昱低头朝人里扫了一眼，神情淡漠，也笑：“家嫂听了这话仔细你皮！”
　　太子面色尴尬，咳了一声让人统统下去，从榻上下来穿鞋，笑：“你看你看，玩笑而已，少卿新官上任，官司繁重，最近就不要去我府上叨扰了！”说完朝着抚琴的女子抱拳告辞。

　　见太子仓皇离开，芊芊姑娘掩嘴笑：“这位公子的妻子真是好福气！”语气羡慕。
　　赵昱冷笑，是好福气，将来要跟众女子分享一个丈夫。嫖的高境界是国家承认，合理合法。

　　“公子容貌稀有，当然对别人长相苛刻。但人与人相处容貌品行皆察，以多补少才是，纵然形貌出众，品行低劣也让人不齿为伍。”温香软玉在旁，你再美也是硬梆梆的臭男人，不懂万物阴阳互生互补的理。
　　“姑娘是骂我空长皮囊吗？”赵昱懒懒问起，惊得佳人酒壶坠地连连道歉。待赵昱近前扶起佳人，佳人就势软倒在人怀中。

　　“公子今晚可留下？”兰麝飘香腰肢软，嘤嘤语气，声如蚊蚋。
　　“姑娘是清倌，还是等那有缘人吧！”赵昱扶起人，掸掸衣袖，拿了青瓷酒壶将人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