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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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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斯脸色一喜,也忙走到楼梯口处,本想沿着阶梯走下去,可看了看黑乎乎的路,最后选择和卡缪一般倚在陡峭的楼梯口,“艾伦!你可总算来了!”
卡缪反哼了一声,走回到房间去。“唐太斯,好久不见。”那个叫艾伦的男人乐呵呵地打招呼,“你们可真会选地方。这儿可是国家聚宝地咯。”
唐太斯苦笑。“这位就是卡缪提起过的美人了?”艾伦见到隐在房间中的身影,笑着问道“虽然这儿黑漆漆的一片,我可是感受的出来。”像是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自顾自地嗤嗤笑了起来。
维尔福彬彬有礼地说道“我也闻得出来你便是接应唐太斯他们在K市的革命者吧。”说完,也在黑暗中兀自咧开了嘴。
艾伦惊诧地望了一眼唐太斯。唐太斯躲避开去目光。却听得卡缪隔着一堵名存实亡的墙在那边大声嚷嚷“唐太斯,够快的呀!”
唐太斯正想要辩驳几句,却听得维尔福在屋内用不温不火的声音说道“不用把我当贵族看。我所在意的东西远胜过这些。况且,你们带我过来,怕是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吧。”
艾伦笑得乱颤,敲着门喊卡缪出来“卡缪,果真如你所说一般的聪明漂亮美人。”
“哼。我可没你说出来的那么下流。”卡缪踢了踢潮湿的门板,“还有这该死的房子。”
“既然都说出来了。”艾伦正了正色,四个人一齐走进唐太斯他们的屋子,关上这薄薄一层门板。点上一支煤油灯。像是一群正在商讨如何制作毒苹果的巫师,事实上,他们讨论的事情也够邪恶的啦,简直能够刷新这家黑心旅馆的纪录。
维尔福不同这三人一般围着蜡烛凑在一块儿。相反的,他坐在那张看起来还算坚固的床上。由着偏僻的地理位置,确实不用为屋外有任何嘈杂的声响所担心。不用刻意竖起耳朵去听这三个面色严肃的人商讨着什么,维尔福也能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三人也不再避讳维尔福的贵族身份,甚至主动询问维尔福的意见。
维尔福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三个人窃窃搓搓的说话声一下子打住,面面相觑看着彼此。维尔福从坚硬的床板上站起身来,果断迅速地打开房门,门外偷听的人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被搞得措手不及,险些跌倒在地上。
“拥有整个市区最为安全别墅的先生您,难道不用去检查检查老鼠是否偷走了您的钱币。”维尔福笑得和煦,这个老犹太原本便是作贼心虚,急忙忙退下身去,“哎呀呀,不妨碍先生们做事啦。呵呵。”
这个老犹太简直就和那欢快的老鼠一般,习惯了黑暗,地形熟悉,下楼迅速。简直比年轻人还麻利。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卡缪忿忿地说道。
“维尔福倒是很敏锐。”艾伦说得意味深长。
“只限于鼻子。”维尔福笑着回答。
“事情大概便是这样啦。”艾伦拍了拍放在桌上的白纸,白纸上凌乱地画了些外人看不懂的东西。“到时候只要能够顺利执行,带回去不是问题。”他看了看维尔福,“维尔福……男爵。”男爵二字被刻意压低声音,“到时候就得由您出面了。”
维尔福颔首,“真没想到,我竟在这儿,帮你们打击和我相同身份的人。”声音淡淡的。好似讲着一件很滑稽并期望周围人能给面子笑两声,但其实并不好笑的笑话。
“维尔福,这是必然的。即使不是由我们出手。”唐太斯接上这句话,说得无比诚恳,“以后会更好的。”他的目光中带着笃定与热情,此刻定定地望着维尔福。
维尔福垂下头去,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反对自己所与神俱来的血液,说来便好笑。可若是真要放弃这个想要的东西。他抬起头看了看在煤油灯下面孔俊逸的少年,摇了摇头。扔掉近在咫尺的东西,还是自己极为喜爱的,这辈子都再也遇不到第二个的珍贵。做不到。维尔福朝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三人笑笑。不再说话。
晚上,四个人结伴而行吃了顿简单的晚饭。K市的夜晚显得色彩缤纷许多,它就像被分割开来的披萨饼,一块归为繁华,一块归为穷苦。一块归为奢靡,一块归为落魄。而这一切的分割线恰如此刻他们走过的转角街道。
艾伦对这块土地显得很为熟悉,不时地和路边站着的人群打声招呼,这些人中有衣着整齐的士兵门卫,也有招徕顾客的妓女。他们都似艾伦认知多年的朋友,与此同时的,报之以另三人以亲切的微笑,卡缪很是不屑地扭过头。
维尔福深吸一口气,虽然难以寻找到犹如唐太斯那般神圣独特的味道,但玫瑰花般的香气隐约地躲藏在各色各样的气味之中。或许在这儿也有扩充过自己口袋瓶子里香水的少女。维尔福正这般想着,却听得有人吃惊地叫唤自己的声响。
“维尔福男爵!”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啊,可不就是那个埃德蒙贵族的女儿,贵族女孩儿穿着高贵华丽的衣裳急匆匆地跑近维尔福,像是完全难以相信,上下打量着维尔福。
“天啊!维尔福!竟然在这里能遇见你!”说着傲慢地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另外三人。“您花园里的玫瑰花可开了没有?”那副神态好似询问学生是否结束作业的严厉老师。
维尔福保持着在女士面前的礼貌姿态,“我也是很久未见玫瑰啦,女士。至于我,和我的朋友在这儿……”神色中毫无躲躲闪闪的心虚态度,落落大方的举止愈发地衬托出眼前这位少女的傲慢与幼稚。
少女被其如此一说反而失了原本自命清高的神色,“啊,既然是您的朋友的话。”她整了整帽子前的网纱,轻提华美笨重的裙摆,做了个不情不愿的问候礼。
维尔福满意地笑笑,少女面颊一红,甚为娇羞地问道“维尔福男爵,不知能否请您,光临寒舍……”
卡缪的不满在此刻已丝毫不想隐藏,发出了阵不耐烦的声响。维尔福还未待其说完邀请的话,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呢,罗琳,你看,我的衣服还如此寒酸,况且我的朋友还在此。”
唐太斯有礼貌地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面对眼前另一位俊美男子的打招呼,罗琳小姐略显局促地回礼。只得作罢,“希望您下次有雅致光临寒舍。”
维尔福微笑点头。路边站着不少形形色色的人,对这四位面容英俊的男孩儿以及这位衣着华美的贵族小姐之间的对话场景斜睨而视。艾伦咳嗽了几声,略显尴尬地耸了耸肩。
贵族小姐坐着马车扬尘而去。夜晚繁华的街道上,只见从“得得”马车的车厢中飘出一块肉粉色的丝巾,犹如天边抹过的彩霞,飘忽了两下后跌落在维尔福脚边。引得卡缪吹起口哨,“维尔福,艳福不浅啊。”说着又唯恐天下不乱那般撞了撞身边站着的唐太斯,“唐太斯,你该如何应对这位美丽的贵族小姐呢。”
唐太斯紧抿着唇未搭话。站在一旁的艾伦接着说道“大家快些过去吧。伙伴们该等得着急了。”于是,这个略显紧张不和谐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四人走到一幢小洋楼前。
没错,这是一幢华美的小洋楼。艾伦轻车熟路地走到屋子的后门,敲了敲后门边的窗子,窗子发出“啵啵啵”的声响。未得到开门作为回复的唐太斯自言自语着“保不准他们出去了呢。”
正那么说着,门却在此刻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略显肥胖臃肿的年轻男子,穿着墨绿色平绒西装,配之以相同颜色的背心,脚上蹬着一双擦得油光发亮的棕褐色圆头皮鞋,脖子上挂着一个滴答作响的怀表。很是绅士的一个男子站在四人面前。
众人皆是一愣,而后还是卡缪爆发出一连串笑声,“弗罗德,你这是在玩角色扮演嘛!”
弗罗德挠了挠抹着发蜡坚硬头发的后脑勺。可真担心会把这刺猬似的头发给连根拔起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参加完爱德蒙先生的晚宴赶回来,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听得门铃响了呀。”
“进来进来吧。大家差不多都到了呢。”一群人鱼贯着走进外表华丽的小洋房内。弗罗德在见到维尔夫时惊了一惊,“啊,这位是?”
唐太斯挡在维尔夫面前,“我们新的伙伴。名为维尔福。”那副样子像极了母鸡护雏儿,惹得艾伦同卡缪偷偷笑。维尔福略显尴尬地点头示意。
四个人就这样穿过客厅。暗红色的墙壁上挂着维尔福分外欣赏的画家所作的画作。嵌在墙上的壁炉令维尔福想起了第一次不小心杀害女孩儿时的场景,赤着脚走出房间的客厅里也烧着这般热腾腾的火焰。直烧得人心绪平和,眼中的不快与难捱渐渐平息。对着这熊熊燃烧的壁炉,维尔福有一霎那的失神,唐太斯轻拽了下他“怎么了?”
“怕是怀念原本奢华温暖的窝咯。”卡缪压低了声音说着。并未让领路的弗罗德听到。能隐藏住维尔福的身份可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可别因为这幢小洋房以及我们可爱胖胖的弗罗德体面的衣服,就将这位可爱的先生列入贵族的行列啦。我们的弗罗德先生可是靠勤勤恳恳的工作走到今天这地位呢,当然了,其中也包含需要缴纳的闻所未闻的花色名字啦。至于靠着贩卖香水香料而暴富的弗罗德先生为何要加入革命者的行列,我们姑且将其看作是其良心上难以过去吧。
现下,一群人穿过客厅,走过厨房,连上了三楼,走进一间小阁楼。阁楼中已是坐着形形色色的不少人,渔夫打扮的中年男子,还穿着草鞋的农民,甚至于流窜在街上的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这些人坐在装修富丽的阁楼中间显得尤为不和谐。
四人坐毕,这场见面会则是由主人开场啦。这位穿着体面却又显得略微滑稽的胖胖中年男子挠了挠憨厚的脑袋——这似乎是其习惯性动作。“啊。就由我们的中心人物唐太斯来讲讲此次的计划吧。”
维尔福发现,一旦将唐太斯与其所奋斗的事业所连接在一起,浑身上下便散发出难以抵御的强大力量——这股力量带给人坚定、斗志,以及满满信心。
他的眼中像是燃烧着一把旺盛的火焰。这阵火焰烧得如此艳丽,甚而超过了楼下堆着充足燃料的壁炉。维尔福有些着迷地看着他,那救赎般的气味顷刻间犹如一张大大的网,布置着这场重要的任务交接会晤。
“如大家所见到的。我们的城门外已是遍满了国王的走狗。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瞅着我们,想将我们杀的片甲不留呢。但我们这次的计划,必须成功。这是我们走向成功的重要环节。”他说着环顾了四周,那些衣着简陋的人霎时正襟危坐,流露着崇敬的目光对着神色激昂的唐太斯。
“K市是个贵族与穷人相处得还为‘融洽’的地方,因而,我们的武器提供者,那些为了生计而做出牺牲的勇士们,帮我们得到了重要的武器。”他顿了顿,回过头示意性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弗罗德先生,弗罗德先生轻轻点了点头。唐太斯继续说道“没错,这些重要的武器正坐在你们的屁股底下。”除了知情者,众人皆是一惊,低头看了看被临时用作椅子的箱子,甚而有人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密封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