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都不算爱》君莫舞

33、第 33 章

　　傍晚师兄开着摩托车去车站接吉儿，我在宿舍等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抱着钱钱满屋转，对她说，钱钱，你老爸要来了，她真的要来了！钱钱还是原来那个笑脸，我掐她，又怕掐疼她，嘴里说着不疼不疼，你老爸来了就不疼。坐在床沿上，又疑心床被我弄乱了，忙起身整理。吉儿这次来得正是时候，我那个同事请了几天假去广州探朋友，没有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呵呵。好不容易等来了敲门声，扔了钱钱飞身去开门，吉儿笑吟吟站在门口，开心眉，含情目，歪着脑袋看我。
　　我看着她笑，好久不见！她也笑，慢慢靠近我，我踮起脚尖和她拥抱。师兄说，好啦，进去再抱。我拉着吉儿笑嘻嘻走进屋里，吉儿对师兄说，不抱了，你看我我灰头土脸的，身上太脏。
　　我给他们倒水喝，眼角却瞄着吉儿，她穿悠闲鞋，白色牛仔裤，枣红色长袖纯棉T恤，束着高高的马尾，全是我喜欢的打扮，干净而利落。坐了一会师兄说他回去准备晚饭，我们先聊着一会再过去吃饭。我巴不得师兄离开，他说走我也不挽留，送他出去，关上门，刚转过身吉儿就扑过来抱我。我笑着躲闪着说，不是说你身上脏么，怎么还抱？吉儿也笑着说，我看见你就忘了脏，不理了，要脏一起脏！
　　和吉儿肩并肩手拉手坐在床上，她端详了我好一阵，又捏了捏我的腰说，也不见长胖，怎么信里说得自己快成猪了？我说，你不见我有双下巴了么？肉也不净是长在脸上、腰上，其它地方也是长的。吉儿闻言笑得贼兮兮地，把头靠在我怀里说，那么，其它地方是什么地方？我来检查检查！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我一边笑一边推开她，她抓住我双手涎着脸说，你就适当地配合我一下嘛，人家山长水远来看你你别老推开我。我红着脸说，我习惯了推却，你倒是教教我如何配合。喜得吉儿眉开眼笑直说我开窍，孺子可教也。
　　晚饭做的都是我们平日在学校吃的菜，香菇肉片汤，蒜泥芥兰，清蒸鲫鱼，茄瓜咸鱼煲，师兄还买了加州提子。
　　吉儿靠近饭桌看着菜惊喜地说，师兄，你做的全是我和君以前常吃的菜！你怎么知道？好厉害！
　　师兄说，我不厉害，有人半月前就定了菜谱那才叫厉害呢。
　　我急忙给师兄使眼色制止他说下去，我不想让吉儿知道我对她的到来欢喜雀跃，这和平日里她认识的君有太大差别。可吉儿终于还是知道了，夹了鱼眼睛送入我嘴里说，真乖，奖励你的。师兄问她，君喜欢吃鱼眼睛么？吉儿停下筷子看他，你同她吃了几个月饭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菜？师兄点头。
　　吉儿点头叹息，夹了一筷青菜给我，说，她不说她喜欢吃什么也是因为不想麻烦你。你做饭的话，菜炒清淡些，饭不要太烂，多给她吃些肉，她不吃肉心情不好，淡水鱼只爱鲫鱼。对了，有芫荽么？她最爱吃芫荽。师兄忙说，平时问她喜欢吃什么她总说随便，所以我也随意买，既如此，我以后会注意。吉儿指着茄瓜煲说，刚开始她是不喜欢吃这个的，后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吃了几次才喜欢上。一会我给你开个单子，列上她喜欢吃的菜名和做法，你以后照着这个来做她一定喜欢。师兄点头说好。
　　我在一边听他们说我，感觉插身不入，只得给吉儿夹菜，夹肉，夹鱼，吉儿也夹给我，一会叫我吃多点一会又叮嘱我吃慢点。师兄笑着说，哎，我是没人疼的孤儿。吉儿闻言忙给他舀汤夹菜，我只笑着，师兄说，同你们两个吃饭真不好，菜都让你们夹给对方了。我和吉儿相视而笑，确实，好象我们向来都是这样，我怕她喜欢的菜被别人吃完了，她怕我喜欢吃又不好意思老夹那个菜。
　　吉儿饭还没吃完就想喝汤，我刚好吃完饭，便拿自己的碗舀汤给她，她只看着我摇头，我心领神会，一口一口地喂她。师兄拿筷子敲着碗说，你们两个不用这么恩爱吧，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没人疼的。吉儿说，君，给师兄一口吧。我心想那可不行，我们还不至于熟到可以三个人交换口水，尴尬死了，吉儿却总是率性而为，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理别人怎么看。我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吉儿的这种性格初次接触让我十分新奇，好象她是为了完成我的敢想不敢做的心事而出现的，所以我才十分的喜欢。
　　饭后我和吉儿抢着洗碗，师兄说算了，你们俩给我好好吃水果，我去洗吧。哎，师兄总是这么善解人意，难怪校友们说谁嫁给他谁有福。我拿一颗提子，剥了三分之二的皮，托在食指上送到吉儿嘴边，吉儿推回我嘴边，我咬了一小口，吉儿说，好甜！我把剩下的塞进吉儿嘴里，说，还没吃到你怎么知道甜？傻子。吉儿含着提子说，你吃过的一定甜。吉儿真是个傻子，看来不比我聪明，嘿嘿，我不用担心她嫌我笨。电视里正重播《还珠格格》，我们也跟着哼插曲，师兄从厨房里探出头说，妹，让隔壁把孩子、鸡、鸭、鹅、猪什么的都拴住，别吓得人家不得安宁。
　　我和吉儿相视点头，双双走到厨房，我大声唱：你是疯子，吉儿也大声地和着：我是傻子，我们又合唱：缠缠绵绵到天涯。师兄早作口吐白沫状，我们击掌说道，又少了一个祸害，可喜。
　　本来师兄打算饭后带吉儿去市区转转、喝咖啡什么的，吉儿却急着冲凉睡觉，说困了。我们从师兄那出来步行十分钟即可回到我宿舍，夜幕降临，这个镇上霓虹闪烁，三三两两的人结伴逛街，也是异常热闹，可惜吉儿无心看夜景，拉着我匆忙赶回宿舍。
　　老规矩，我先冲凉然后到吉儿，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带着窃喜、甜蜜的心情，吹着口哨细细地冲。冲完出来，吉儿搂着我闻了又闻，直说好香，又抗议我一年四季睡衣只着短衣短裤，冬天容易着凉。我少不得拍胸示壮，信誓自己体魄好。吉儿抱着钱钱问我，你洗了床单？说了你多少次总不听，把你的味道都洗了，我闻什么？我嘿嘿地笑，心想，把我的味道洗了留下你的味道才好呢。
　　吉儿冲凉的时候我坐在床上看书，看的是韩愈的《祭十二郎文》，韩愈曾来我家乡做官，留下很好的口碑，我家乡的山水都姓韩，韩江，韩文公祠，韩山，他在《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一诗中写“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的“潮阳”就是我的家乡。依我看来，《祭十二郎文》应是韩愈的代表作，文辞抑扬顿挫，感情跌宕起伏。韩愈幼年丧父，靠哥嫂抚养，未几，哥哥又去世，韩愈与其嫂、侄十二郎相守，历经患难，感情特别深厚，成年后他四处飘泊，与十二郎很少见面，正当他官运亨通可以与十二郎相聚时，却突然传来十二郎的噩耗，他悲痛欲绝，写下这篇虽非有意为文，却是“祭文中千古绝调”的祭文。我之前读过，每看一次哭一次，这次重读是试着把它译成现代文，介绍给吉儿。读到“呜呼！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以共居，殁不能抚汝以尽哀。殓不得凭其棺，窆不得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自今已往，吾其无意于人世矣！”时情难自禁，涕泪涟涟，拿纸巾擦眼泪时吉儿恰好冲完凉，看我哭得鼻尖红红的大为讶异，一把搂住我，君你怎么了？为何伤心了？
　　我把书给吉儿看，吉儿看了一会，手指着“相养以共居”字样眼睛却看着我，两个人流泪眼对流泪眼，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她才说，十二郎少年遽死，韩愈求禄远离不能送终，人生这么多离合聚散，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你何以总把我们的相聚看成可有可无？
　　我语塞，知道自己不期盼相聚只不过是害怕别离后的凄怆，无法自处，哪里是可有可无？吉儿误解了。把日前写在卡片上准备送给她的几句话拿给她，她看到“看见你在彼岸，我奋力划桨靠近，又怕你拒绝生涩的拥抱，我只有停在河中央”抬眼望我，我小声地说，近情情怯。吉儿叹气，亲了亲我说，你怯什么？我是你的，你随你远观、亵玩。
　　我懂得远观却不知道如何亵玩。这没有关系，就目前而言，可以牵肠挂肚，有鸿雁传书，知道她想我我想她，知道彼此虽有不如意却也安好无损也便足矣。
　　关于“相养以共居”，于我是模糊的，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足以尽日看不厌，况且，相养共居好象是极亲密的，我们至于这样么？容我图后再想。
　　吉儿不知道我想什么，只在我耳边呢喃，抚弄我颈脖，于枕上私语，在床上辗转，我闭上眼感受她的炽热，天地、是非、黑白、好坏一时抛诸脑后，我只知道今晚我拥着的是我所心心念念的，是我魂梦萦绕每日想她千百遍的，得以如此，夫复何求？来日大难，口干舌躁，今日相乐，皆当喜欢。珍重郎来意。
　　快乐自是难以言表的，我从白天笑到黑夜，从现实笑到梦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何一个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人如此陶醉。
　　同吉儿夸口说我能做饭，她十分期待，陪我去菜市场买了菜，说一是考验我的功夫二是做顿好吃的慰劳师兄，不能老让他给我们做饭洗碗。之前我单青菜就练习炒了好几个，师兄那时说，凭良心说炒得不太难吃。本来是熟练的动作因为吉儿在一边看着，我便也手忙脚乱，对吉儿说，你看电视去别看我，我紧张。吉儿抿着嘴笑。炒太久怕青菜老了，不炒久怕是不熟，犹豫了好久才加盐加味精上碟。卖相倒是不错，我期待地看着吉儿和师兄，吉儿说不错，师兄点头说有进步，我夹一根吃了，问他们，是不是太老了？吉儿忙说，不会不会，刚好。师兄说，嗯，吉儿说不会就不会。哎，师兄分明是觉得青菜太老了，只不过不好打击我而已。
　　晚上带吉儿去吃烧烤摊档的烤鸭下巴，她说味道好极了，又聊起了读书时的一些难忘时光，我惊讶于我们居然记得那么清楚，她的一句话我的一个动作恍然在昨天。师兄提议去吃宵夜，吃点地方特色小吃，吉儿当然服从安排，当她坐下来拿烟抽的时候，我忙给她点火，师兄在一边瞠目结舌，好久才说，这这这，吉儿你抽烟啊？我和吉儿相视而笑，吉儿缓缓地吐着烟圈说，是啊，你要么？师兄忙摆手说不要，他从不抽烟。这是我第一次看吉儿抽烟，好像是非常自然的事，然师兄还是忍不住说，我觉得女孩子还是不抽烟的我。吉儿还没说话，我拿筷子敲师兄的手抢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吉儿也是偶尔为之，她爱怎么样就让她怎么样，你少婆婆妈妈了。吉儿搭着我的肩膀说，就是这个意思。师兄无奈地摇摇头，在他看来，吉儿是那么的甜美、端正，又是警察的干活，抽烟、喝酒应该是颓废、飞女一类人的行径，这二者之间实在很难联系在一起。
　　我们才不管师兄想什么，只忙着吃东西，吉儿用筷子举着一个田螺对我说，君，我啜不出来！我用筷子接过来，说，等着，我给你报仇。田螺一进我嘴里即刻壳肉分离，我本来想把肉吃吉儿吃的，碍于师兄在旁只好作罢，吉儿却在一边撒娇说，我要我要，我要你嘴里那个。我看师兄，师兄作晕倒状，说，天啊，你们别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
　　我给吉儿和师兄倒酒，他们干了一杯又一杯，我按住吉儿拿酒杯的手说，够了吧？再喝可醉了。吉儿指着师兄说，他还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师兄却已经脸红耳热，摆手说，我认输了，我不行了。吉儿朝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收势，又懒洋洋地靠在我肩上说，曾因酒醉鞭名马，却怕情多累美人。师兄噗哧一声笑出来，说，这话应该我说才是，你怎么样也连累不了美人。吉儿摇我，要我表态是撑她还是撑师兄，我说，你们两个人的事别拉上我，何况我又不是美人。吉儿摇头晃脑说，非也非也，情人眼里出西施。师兄接着说，对，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老母猪也美丽。这两个人终于有个相同的观点，但于我无关，我又不是他们的情人。
　　吉儿吵着要吃甜品，指着菜谱上一个叫“天生一对”的雪糕甜品直叫来两份，我问她，你吃得下两份么？吉儿睨着眼说，你不帮我吃么？我点头哈腰，帮，帮，当然帮。甜品上来，吉儿分配了一份给师兄，对我说，我俩吃一份，你要记住我们是天生一对，从此以后不许和别人吃这个甜品。我说，是，是，是。
　　半搀半扶着醉眼迷离、面若桃花的吉儿回到宿舍，给她盖上被子，想着拿热毛巾给她擦擦脸，她却拉着我的手痴笑着说，君，我一点都不担心。问她不担心什么，她笑，师兄虽好，然而你是不会喜欢他的。我也笑，错了，我还挺喜欢他的。吉儿半睁着眼看我，不，这样的男子你是不喜欢的。哟，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吉儿怎么反而知道？还想问问她，她却已眉眼饧涩，口齿缠绵，嘴里嘟囔着说不清楚，我只好给她擦脸、把外衣脱掉让她安睡。
　　半夜我刚入睡，吉儿却推着我说，君，我口渴。我一个激灵马上坐起来，定了定神，开了床头灯给她倒水，她喝了两口问我，你渴么？我说，不渴，你自己喝。她却笑着说，我喝你也要喝。说完含了半口水在嘴里看着我，我少不得靠近她从她嘴里接过水，吉儿却不肯罢休，接完一口又来一口，我忙说，不喝了，太饱了。吉儿笑嘻嘻地亲着我，问，人家说的有情饮水饱就是这样吧？手早已经探进我的睡衣里恣意妄为，我点头说是，身子在吉儿的欺压下慢慢往后倒，撞到了床沿，自己却忘了疼，只是紧紧地搂着吉儿，在她耳边不规律地呼吸。我不知道吉儿是故意还是无意逗弄我，吻一会落在眉眼，一会在口鼻，一会在颈脖，一会在胸前，一会在肋肌，我想她在每个地方多停留一会，她却忙碌得很，几易阵地。我当然不会说吉儿我要你怎样怎样，我只是配合她，任她攫取吞噬。
　　早上醒来，我拉着吉儿的手送到嘴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轻轻地咬着，亲着，吉儿摩挲着我脖子上的小猪幽幽地说，还是小猪好啊，可以整日整夜伴着你，要不就像钱钱一样也好，冬天取暖，孤寂作伴，总强过我这样两地相思。我亲亲她的额头，说，它们虽好，却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你何曾见我如此眷恋它们？也许，唯有相处两地，我们方能如此缠绵，我多怕我们日夜相见却终有一方腻了。吉儿刮着我的鼻子说，哼，真有人腻了那也一定是你不是我。我无奈地笑笑，这样的罪名我其实担当了不少，吉儿总是这样看我。
　　催促吉儿起床去超市买零食，她和平日一样赖着不起，问她，平日我不在身边，不叫你起床，你如何保证准时上班？她叹了叹气说，还能怎么样？校三个闹钟，直到三个都响完了才灰溜溜挣扎着起来，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为何如此眷恋被你叫起床，即使我睡意全无也还赖着。
　　我还能说什么，我哪里还忍心催促她？任她撒娇，任她发痴，配合她耍赖。
　　吉儿平日不让我多喝咖啡，说是容易上火，可这次却主动给我挑了一大罐咖啡，问她为什么，她说，总不能什么都让你戒掉，口舌之欲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而且你以后喝咖啡就会想起这是我买的，必然也会想起我这个人。我想说即便我不喝咖啡我也会想起你这个人，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话到嘴边留三分，这不知道是谁教的。
　　叮嘱了再叮嘱，按时吃饭，尤其要吃早餐，早睡早起，做梦梦她，常备胃药、感冒药，每周一封信，多写文章等等，吉儿临走前叮嘱的这些话我早会背了，她还是不厌其烦，絮絮叨叨，师兄直催她快点，车开了，她才不舍地和我拥抱、挥手、上车。想着她一个人在车上无聊地度过八个小时，十分心酸，明明知道别离后总让人难受，明明知道有相聚就有离别，还是忍不住难过。和师兄从车站走回来，我一直没说话，师兄说，妹，你这同学好可爱，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笑笑，十分骄傲，说，那当然，她不可爱谁可爱？师兄哑然失笑，说，哟，你这口气十足她的母亲。对了，你不觉得你太宠溺她了么？她说什么无论有理无理你都称是，这不太好吧？我看师兄，这有什么不好？况且我觉得她说的都很对。师兄无奈地耸耸肩，你呀，小心把她宠坏，她太依赖你了。我深知我不会把吉儿宠坏，即便宠坏又如何？她是极有分寸的，诚如她所言，敢在我面前如此恣意妄为，那也是因为我肯配合她，便纵放纵一次又如何？离了我，她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还是领导心目中的好青年，她还是爸妈的好孩子。我能让她放松，放纵，这是我所乐意，也是我所骄傲的，试问有几个人可以让你在他面前为所欲为的？我庆幸我是，我是吉儿唯一如此依赖、以真性情面对的人。
　　回到宿舍把脸埋在被里，又闻着枕头上吉儿留下的味道，唏嘘不已。我曾把她紧拥，我曾和她唇齿相依，我是如此地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是如此地眷恋她呵，吉儿吉儿，你可知道？援笔写信，我说，吉儿，别离滋味着人瘦，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依旧，你来看我腰围可曾瘦了几分？珍重郎来意，可郎今已是梦中人，长向画图影里唤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