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沈谢|四时》舒弥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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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寝室的要求通过得十分容易，毕竟理由是沈夜要辅导谢衣学习。搬家那天沈夜回到宿舍就立马收拾出来了一张空桌，对铺的床也打理干净。结果还没等他过去帮忙，谢衣已经自己全部搬过来了，他的全部家当少得可怜，几件旧巴巴的换洗衣服，然后就是满满一书包的课本和习题集。

　　谢衣的高兴一直挂在脸上，连带着做题的动力也高涨了不少，沈夜这边一道圆锥摆还没算完，那边已经刷刷翻了两篇作业纸。写完了作业的谢衣有些超出他预料的闹腾，当沈夜察觉到时，谢衣已经在满屋子翻找一个能代替螺丝刀的东西，好把那个收音机拆开看看。

　　沈夜赶紧把收音机塞到了衣柜顶上。

　　“你再闹腾，我就把你送回去。”他试着威胁，结果罪魁祸首还是那副无辜样子：“我就想看看他是怎么收声音的……”

　　“你别乱动，等会儿我就给你讲是为什么。”沈夜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迂回点的方式，这回果然颇有成效，到他做完整套题也没再听见谢衣捣腾出什么动静。搁了笔一回头，才发现那家伙原来坐在自己床上睡着了，额头抵着床柱，居然也不嫌硌得慌。

　　沈夜轻手轻脚关了大灯，把谢衣抱回他自己的床上——居然也没比沈曦重多少。睡着了的谢衣老实得和醒着的那个判若两人，手搭在枕头上，在被子里缩成小小的一团。

　　自从沈夜曾经的室友瞳因为考上大学而搬离了流月福利院后，沈夜已经过了两年没人干扰的日子。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习惯寝室里多出来的那个家伙也没花掉他多少时间，不到半个月沈夜就彻底摸清了谢衣的喜好，把压在箱底的那四本少年儿童百科全书翻出来送给了他——那还是他来福利院之前买的。谢衣简直把这套书当成了宝贝，每天写完作业都要看半个小时，还专门找阿姨要了旧挂历，亲手给包了书皮。

　　谢衣确实聪明。沈夜帮他把奥数初赛入围的奖状贴上墙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感慨似的想着。这样的孩子明明应该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可以上市里数一数二的小学，报一对一的奥数提高班——而不是坐在福利院的旧宿舍里算题，梦想着以后能靠自己让别人过得好一些。

　　只是谢衣没能去成复赛。入冬之后气温陡降，等沈夜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谢衣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额头烫得吓人。退烧药喂下去却迟迟不见动静，阿姨走了之后沈夜蹲在床边守着，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拽住自己，一低头才发现谢衣的手居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揪了他的袖子不放。

　　“妈妈……”

　　沈夜愣了半天，才终于小心翼翼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谢衣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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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赛没去成，谢衣也没表现得太沮丧，反而是被院长关在宿舍里让他好好休养一周这件事让他抱怨连连：“除了睡觉就没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谁让你被冷风一吹就发烧了。”沈夜盯着谢衣把药喝完，忍不住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衣服薄了也不知道说一声。”

　　“我以为够了嘛。”

　　沈夜不理他，放下了杯子就把昨天翻出来的那堆东西一股脑全按在谢衣床上——几件毛衣和棉袄，都是他穿小了的：“以后把自己裹严实了再去上学。”

　　谢衣一个劲的点头，点完了又不知好歹地把先头的话题扯回来。讲科学技术的那本百科全书早就被谢衣翻完了，沈夜又舍不得把收音机给他拆，最后只有拿了本自己床头的武侠小说给他。

　　原本以为小孩子看这种书没一会儿就会打瞌睡，撑不住睡着那是最好。结果上完早上的课，回来一推门就正撞上一双亮得吓人的眼，顿时让沈夜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可以把下册借给我吗？”谢衣扬着手里的小说，一脸期待地问。

　　就这样，谢衣利用卧病在床的一周时间，扫荡完了沈夜的所有藏书。一口气看了太多武侠小说难免会产生点后遗症，沈夜第一次听见那句“师父”的时候，差点把水给喷出来。

　　“你喊我什么？”

　　“你给我讲了那么多题，应该也算是我的师父吧？”谢衣抱着他最喜欢的那一本在沈夜身后蹦跶，声音拖得长长的，“师父师父师父——”

　　“别闹，我还有作业要写……”沈夜说了半句，突然福至心灵地把脸一沉，“师父的话都不听了？！”

　　这招果然有奇效。谢衣见他答应，忙不迭遵守起命令，老老实实窝回床上去。沈夜志得意满，正想接着战化学，提起笔又想起来什么，头也不回地喊：“谢衣。”

　　“师父有什么吩咐？”

　　“还是叫我师尊好了。”

　　“啊？”谢衣不明就以，“不是一个意思嘛……”

　　“师尊听起来——更霸气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