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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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京到摩洛哥首都拉巴特，飞越数十个时区。
摩洛哥位于非洲西北部，紧邻撒哈拉沙漠，因此这里气候也异常干旱；北隔地中海和直布罗陀海峡与西班牙遥遥相望。
我跟蔚静说我现在身处非洲北部，就在西班牙地南边。我能想象出她的电话那边惊讶的表情，拍着桌子而起，“真的？”她说，“那我抽空过去看你。”
“不了，”我说，“我是跟着赵老爷子一起过来的，不太方便——”我语焉不详，她也知晓我的为难处，尔后笑着说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说。
朱伯伯告诉我要我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晨转机去阿特拉斯。我问朱伯伯为什么爷爷会千里迢迢跑来非洲，他也只是笑笑要我不要多管。
后来我才知道了为什么，因为宋子楠也来了非洲。各种利害关系我不很懂，赵家与宋家是商场上的冤家，此行，赵老爷子肯定是为着什么来的。
也是到现在我才知道，宋子楠居然是宋雨琳的哥哥，我不得不感慨着世界之小，原本我还想问雨琳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们，后来转念一想，我不也是一直瞒着她吗，都有着各自的情由，又何必为了一个根本得不到的答案去求证什么，费神又费心，到不如就守着彼此的这份默契，相逢一笑，你我都懂得。
在非洲西北部的摩洛哥大阿特拉斯山脉中，隐藏着一个犹如天堂般粉红色宝石一样的小镇“El-kelaa M’Gouna”，它被人亲切地称作玫瑰谷镇。以出产大马士革玫瑰而闻名。因为靠近玫瑰谷，所以小镇从来不缺少玫瑰，硕大浓香的玫瑰隐藏在小镇每一个不经意的角落里；一到春天微微转暖时，整个山谷从拂晓开始就弥漫着玫瑰的花香，那是一种醉人的天堂之香。
商业酒会就在这里举行。
宋子楠把目光投向非洲，决定在非洲开辟市场，于是邀请了北非众多商业领域的首脑，以及技术人才，以及其它各种商业行业的人员及相熟的朋友，聚集在此地。赵家是被邀行列之一。
连空气都浸染了玫瑰花的芬芳，酒会进行到中途，我拉了雨琳找了个僻静的地坐下。“为什么你哥会选择在欧洲开辟市场，这里的国民收入普遍都不高？”我问雨琳。
“他的事我哪里知道，不过，好像听说是建什么原材料市场。”雨琳抿了口咖啡，回忆道。
原材料？利用非洲廉价的劳动力和廉价的土地，尽最大的限度降低原材料的成本，然后加工成成品，再运回中国销售，虽然运费巨大，但其中的利润也是极其客观的。难怪宋子楠会不远万里来到北非，我了然地笑笑，然后把这番话说给雨琳听。
她笑道：“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费尽心思地猜别人的用意。要我说啊，我就不管这么多，管哥哥他忙些什么，想些什么呢，他们男人的事就不是我们该管的——”
“没想到赵小姐这么懂生意上的事情，”一身西装革履的宋子楠端着红酒走过来，红酒在杯中晃出流离的色彩，状似不经意地问到，“那我倒要考考赵小姐了。”
“请问这附近最好的乳香出产在哪里？”
“哥，”雨琳插嘴道，“人筱筱是客人，干嘛拿这种无聊的问题难为人家？”
宋子楠笑笑，不理会雨琳，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略一思索，递给雨琳一个“没事”的眼神，尔后答道：“阿曼。世界上有不少国家产乳香，但公认最好的是阿曼南部佐法尔省产的乳香，得于石灰石土壤和灼热的天气，所以产出的乳香味纯而色正。”
他赞许般地点点头。
然后我恍然大悟，“你不会就是来做乳香生意的吧？”
“聪明。”他说，眉目清朗眼含笑意，如琉璃灿烂。
雨琳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了，拉着我的手臂道：“筱筱，我们去泡玫瑰温泉吧，别谈这无聊的话题了。”
雾气腾腾的温泉里。
雨琳微眯着双眼，把身子都埋着温泉水里，只露出脖颈，对着我说：“要是陈茵在这儿就好了，她最爱玩了。”
我闭着眼睛想，也是。“下次来你可以叫上她一起来啊。”我含笑说。
雨琳皱眉说道：“哪有下次啊？这次都还是我求了我哥半天他才答应的，他还满心地不愿意。”
我佯装正经，对着她说：“那也是，谁让你平时不规矩，你哥不带上你这个费事的尾巴也情有可原。”
她不干了，撩起水花就冲我身上撒，水花溅起，嬉闹一片，她问：“筱筱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哥了吧，这么替他说话？”
可能是因为花季年华对“喜欢”这一类的词都特别敏感，我一愣，接着条件反射般地矢口否认。喜欢，喜欢宋子楠？不，我想，我不能喜欢他。
“不会是真的喜欢吧？”她见我失神，调皮般地眨眨眼睛。
“哪有？”我说。
“筱筱，说实话，嗯，怎么说呢，我总觉得我哥对你挺特别的。但是究竟怎么个特别法，我也说不出所以然。”她收敛笑意，显然是在认真对我说话。
特别？我倒没有觉得。要说真有什么特别的话，就是我差一点就是他小姨子了。转念又笑着对雨琳说：“没有，肯定是你想多了。”
和雨琳泡完温泉回来已经是暮色将晚之时了，因为正是三四月份，北半球的天黑得特别早。刚一进大厅，我便到处搜寻赵老爷子和朱伯伯的身影，但是各处都找遍了，没有。
然后有管家告诉我：“酒会刚一结束，赵先生回去了。”
“怎么会？”我喃喃道。赵家定住的酒店里离这里有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天黑路远，我隐隐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就去找宋子楠。
他也正朝我走过来。我咬牙切齿地问他：“为什么他们先走了？”
“你这么聪明，难道还不明白为什么？”
我发恨地想，我就知道赵老爷子带我来非洲不会有什么好事，原来是想借机把我“送”给宋子楠。
我恨恨地盯着他看，径直说：“我要回去！”
“筱筱，你疯了？！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还要穿过一片沙漠？万一——”雨琳还没说完，宋子楠看了我半晌，冷冷道：“老卢，车钥匙给我。”
一旁的管家还在喊“宋先生”，宋子楠看了他一眼，他硬生生又把劝阻的话憋了回去。
我没有想到他这么干脆地答应了送我回去。
车子在柔软的沙地上行驶，他开得很平稳，他安静地开着车，从我的位置看过去只看得见他的侧脸，薄唇紧抿，面色寒冷。彼此都不发一眼，车厢内安静得只听得到外面沙漠风呼呼吹过的声音。
大约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沙尘天气突现，清泠的风声逐渐被黄沙滚滚的声音取代，漫天风沙迎车扑来，整个天地都充斥着黄色沙尘的味道，不时还有风沙侵入车内，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重的尘土味也钻进车内，正在震惊之际，宋子楠忙喊道：“把车窗关紧！”
我依言把车窗关上。
只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挟裹着黄沙滚滚而来，还有就是石子砂砾从四面八方袭击车子的声音。这里是沙的天地，是沙的世界，这里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沙的颜色，这里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风沙的怒吼……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震惊中醒来，偏头看身侧的宋子楠，他猛地用手一击方向盘，颓然地倒在靠背上。
这时我才发现，车子已被黄沙掩埋。
铺天盖地的黄沙把车子罩了个严严实实，如铜墙铁壁一般，两眼一抹黑，除了车内还亮着车灯以外，车窗外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突然没来由地惊慌，这样的天气，黄沙把车子整个掩埋，沙面上不露一点痕迹，那么，来救援的人如何找到我们？
我想打开车窗出去，宋子楠一把夺过我的手，“你不要命了吗？你知道这沙覆盖得有多厚吗？”
我又战战兢兢地把手缩回。他在我身边，我甚至听得见他细细的呼吸声，心，没来由地安定下来。
“宋子楠，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的眼底竟不可思议地闪过一丝柔和，声音也软下来：“傻丫头，别说傻话。”
我突然无比地后悔，我不该为了那莫须有的自尊而任性，不该连累他也被困在这黄沙之中，我不该执意要回来，也不该……想着想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一边对着宋子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该也拖累着你的，你还这么年轻，事业有为……”
宋子楠不说话，伸出手来轻轻地揽过我的肩，告诉我，别多想。
我渐渐止住哭泣，慢慢放松下来，静静地倚在他身上，闭上眼。
过了很久。
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心脏本来就十分衰弱，这会子只觉窒息一阵阵压来，我大口地喘气。宋子楠慌问：“怎么了？”
我皱着眉抬头看着他说：“呼吸困难。”
他低下头来，冰冷的唇也贴上我的唇瓣，并不深入。“张开嘴。”他说。我听话地打开唇齿，他开始一点一点为我渡气，气息干净而微凉，带有淡淡的薄荷味。良久之后他放开我，问我：“好些没有？”
我脸颊绯红，却确实感觉呼吸顺畅一些了。
他叮嘱我说：“小鱼，你坐到那边去，坐着别动。”我顺着他的话做好。
他打开一点点车窗，一点点清除挡着的黄沙，一点点地移除拨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唤我：“小鱼，小鱼，醒醒。”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