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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86 章 ...

  •   那男孩才十七岁,叫陆粹,纯粹的粹。他说他姐姐都叫他小翠来着。说起他姐姐,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往上翘。我说小翠那不是丫环的名字么?陆粹笑笑,说他们家还有个哥们儿叫画儿,比他的名字还腻味。我不禁感慨道,你们家都挺宠你姐姐的啊。他说哪有,那女人老被他们欺负来着。我才不信,男生都改丫环名了还不是宠啊?“你姐姐叫陆什么呀?”我好奇地问。
      “小欢。”他微微低着头,“陆小欢。”
      不知道为啥,我感觉这一刻的陆粹有一些腼腆。刚看他大大咧咧地坐下来,我还以为是个老江湖呢。当然,我还不至于去问人家做这行有多久了,虽然说第一次见面都爱问这个,但被误会成对他有兴趣就不好了。臧希元一直在那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呢。我总觉得希元这一次回来已经脱胎换骨了,简单地说,以前他只是金玉其外,如今他也是败絮其中了。
      于是话题在杂杂拉拉、正正经经地扯着。我说刚看你跳舞挺好看的哎,我们家猪猪跳舞也很棒的。他谦虚地笑,问我,你们家猪猪爱跳什么舞呀?
      以前看过家琏和小白跳拉丁舞,看得我眼红心热,久久不能平静。家琏还怪我不肯学,我说你们那种舞在现代已经有了术语了,叫做“dirty dance”,不适合我这样保守的人。家琏挑挑眉,说:“你保守?”我就厚颜无耻地问他咧,你和殷木白跳舞会不会有冲动啊?家琏是怎么回答我的?唉,居然不记得了。我说芭蕾舞啊、黑人舞啊、爵士舞啊,还有街舞啊,对身体的协调性和柔软度要求太高了吧,总觉得是为殷木白那种柔软有弹性的“香香珠”量身定做的。家琏也忍不住笑,香香珠是我们小学里经常玩的某一种带着香气的橡皮珠子,可以变换成任何形状。家琏曾经把一颗小珠子搓成一条小细绳,然后让我猜这是什么东西。我猜出来后说他是个变态,他乐了一个下午。
      大厅里有一种淡淡的白梅花的香气,香气飘散很均匀,没有烟味夹杂其中,很纯粹。不过闻得时间久了,偶尔有人从我身旁走过,我好像有了环佩叮当、衣香鬓影的错觉。
      陆粹目光闪了闪,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去跳一曲。我说不行啊,我的脊椎上动过手术的。他好像有些遗憾,说他姐姐也不爱跳舞。我看他低垂着眼帘,很不如意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很想和他姐姐跳舞?他微微抬起眼,看着几上的一碗红豆汤,也不说是。我开始怀疑那个陆小欢不是他的亲姐姐了。
      聊天进行中,我不断地看着手机,家琏已经超时三分钟了。当然我不可能冲进去把他拉出来。他的那个单子好像是上亿的,就算是按照我的价值观来看,也是不好随便破坏的。
      臧希元看我坐立不安,也觉察出了些什么,问我今晚是不是还有别的安排?我当然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了。希元听了,有些惊讶于小白同学至今没有放弃的义举,还问我对此有什么看法。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这是个食物链的问题啦,总之世界是很奇妙的。希元点点头,饶有兴味地说:“世界很奇妙,是因为有些人很妙。”我狐疑地看着他,他这话的意思是说小白很妙?那可不行啊,小白是家琏的啊,你可不能胡思乱想啊。于是我说:“家琏值得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爱他。”希元不赞同地瞟我一眼,说:“难道殷木白不值得?”
      我呵呵两声,转而问他里头还要再谈多久啊。他说这个不好说,和日本人做生意是需要耐心的,单单凭借邮件和电话无法确立合作关系,什么事都要靠面对面地谈才能建立印象,所以急不得的。我说谈都谈了那么久了,印象还没建立啊,家琏又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人。
      臧希元微微眯起眼睛,说:“家琏变化很大,也许只是在对着你的时候最简单。”我说:“那是因为我的世界很简单,我眼里的人才简单。其实我们都变了,只是不一定是变复杂了。”臧希元听了微微一笑,说:“芭芭,在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如果这些年你一尘不变,我想家琏不会爱你爱得如痴如醉吧。”
      我点点头,正想说这个提法很有建设性,就听身后有人笑道:“哈哈,还如痴如醉啊?”我立刻站了起来,猪猪,你总算回来了!还有十七分钟,我们应该还赶得及吧。
      “别激动,别激动,”臧希元拉住我,“你还没和阿粹道别呢。”
      哦,我都忘记还有这么个人了。我转过身,陆粹也正望着我。我冲他笑笑说:“再见啊。”他站起来,顺势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亲了亲,说:“你的眼睛很像我姐姐。”
      我愣了愣。用这话调情不嫌老土么?难道是想因为老土让我对他印象深刻?我不由地怀疑他那个姐姐也是伪造的了。家琏在我身后低声说:“不是要走吗?”我点点头。于是臧希元也站起来送我们。
      走到外面的客室,家琏问希元那人是谁?希元说是这个商务会所的太子爷。我听了在后面绊了一跤,家琏扶住我,说:“你是不是又不纯洁了?”
      我讪讪地笑。家琏,还是你看人比较准啊。其实他那么有派头地坐在我边上的时候,我就应该有觉悟了。还好我今天很有操守,虽然误会了人家也没占人家什么便宜。七八同学,你成长了啊!
      和家琏坐进车内,只剩我们两个了,这厮看起来没那么正经了。我跟他说要去假日酒店,他嘿嘿地笑,说:“猪猪,原来你对我还是这么好啊。”我也嘿嘿地笑,说:“可能吗?”
      “那去酒店做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家琏嬉皮笑脸地说:“有惊喜是不是啊?猪猪你还挺费心啊。”
      不是我费心啦,是别人很费心才对。家琏愉快地发动汽车,我知道他从现在开始期待了。但愿他不要失望才好。
      老实说我也想不出殷木白会准备什么。不过看家琏那么配合,难道明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我掏出手机开始查生日记录。今天是六月二日,十二点的时候就是六月三日凌晨……我记得一年前在巡洋舰里的那个凌晨也是在六月三日。这么说不用查了,明天果然是家琏的生日。
      我瞥了他一眼,今天他来找我的时候还问我打算送他什么生日礼物呢,原来不是无的放矢啊。
      这时家琏车上的电话响了,他按了下免提。
      “家琏,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是他妈妈,“你可是答应过今天会回来的啊。”
      家琏说他不回去了,今晚另有安排。家琏妈妈有点扫兴地哦了一声,说那好吧,你明天回来吧。家琏答应了。他妈妈大概听出他情绪很好,所以又抱怨了几句,还问他手机为什么关机,说Fiona打了好几次电话到家里来。家琏说之前在见客户,不方便接电话。他妈妈却忽然问:“你今晚是和小芭在一起吧?”
      家琏笑着说:“没有啦,今晚她不会陪我的。”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挂了电话,我们一时都没说话。家琏打开了车顶窗,微凉的夜风吹进来,舒爽得很。
      “家琏,你怎么知道不会?”我问他。
      “就算会,也没必要和妈妈说。”
      “你怕她以后会失望?”
      家琏朝我眨眨眼,柔声说:“失望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关于这个问题我们不用再讨论了吧。”
      “啊,猪猪,你接受小白吧。”
      “没有小白了。”家琏转过头去,轻声说,“她要移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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