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9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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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秀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我说：“怎么啦，不欢迎啊。”他看了看我后面，说：“你怎么来的？”“是宋慕送我过来的。”“那你怎么不叫他一起进来？”我瞅瞅他：“哎，你还没让我进去呢。”西秀这才往边上让了让，我大步跨了进去。
客厅沙发上散乱着一些“平壤玉流”的外卖纸袋子，我有些奇怪地问他：“潘小易没跟来吗？”西秀说：“没有，她这两天吐得厉害。”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西秀笑着指了指楼上。我点点头。
当初西秀买这房子的时候，我说看着有点像新龙门客栈。它就是一个正方体的碉堡，有一个很“辽阔”的顶楼平台，上面还真的放了一架天文望远镜，俺记得是韩宝乐送给西秀的。那个时候我还打趣他说，万一让佘山观测台的人知道了，多半会怀疑你购买这个别墅的动机。韩宝乐在边上说，西秀读书那会儿，最喜欢的就是地理和生物了。西秀一点不在意地把话题扯开。其实西秀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差，原本考个第一批的大学是闭着眼睛的事情。
上到顶楼平台，果然看见韩宝乐躺在一把像甜瓜一样的睡椅里。他的眼睛上还戴着眼罩。夏夜徐徐的凉风舒缓地吹过，我真有些嫉妒他了。
我慢慢走过去，站在他边上看了他一会儿。他应该已经听出我了。我的手刚碰到眼罩边缘，就被他一把抓住了。
我俯下身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他戴着眼罩却很享受的样子，让我想起那个《睡美人》的童话来了。于是我们又亲亲了好一会儿，周围静谧得好像只有微风拂过的声音，直到……“慢，慢，老爷的腰吃不消了。”
“小八，你偷袭我。”韩宝乐拉我坐到那个“甜瓜”里，摘下眼罩看着我，他的脸颊有点红。
“我自动送上门来还不好呀。”
他抿着嘴笑，说：“很好，很好。”
西秀在天台上养了一些芙蓉花，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多么宁静恬美、与世无争的仲夏之夜啊。和之前的场景落差有点大，感觉自己从一个极端掉进了另一个极端。可能是药效还没过去吧，总觉得脑袋里有些什么绷得紧紧的。我抬起头看着天空，繁星闪烁，海潮般地向我涌来又退去、退去又涌来。
“你在想什么？”韩宝乐问我。
“我在想……给我的孩子起名叫韩星星。”
“韩星星？”
“唔唔，多好听啊。”
“好听在哪里？”
“嗯，感觉跟我的偶像更接近了。”
韩宝乐苦笑道：“今天你倒挺有勇气的啊。”
“谢谢夸奖，你……会答应吗？”
“当然答应。”他搂住我，在我耳边说，“等我明年回来，好吗？”
“不好。我想你明年回来，韩星星有1岁了，该有多好。”
“可我不想错过你大腹便便的模样哦。”
“韩大人，请你严肃一点！”
宝爷沉默了一会儿，揉了揉我的头发，说：“下个学期你的研究方向是什么？低中能放射性核束物理？那你能避免进入放射性实验室吗？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有一点点接触同位素的危险。”
“借口，你这是借口，这种情况在你明年回来的时候根本不会有所改变，那你说的等你明年回来也是假的。”
韩宝乐想了想，低声说：“万一有了孩子，你准备怎么养？”
“我会休学的。”
韩宝乐抬起我的脸，让我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说：“那你就跟不上我的脚步了。”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到楼下院子里有汽车引擎的声音。这么晚了，西秀还有访客呀？我好奇地站起来，走到天台边上往下望去。韩宝乐也站了起来。
院子里停着一辆像是尼桑350Z，车上的人还没下来，但开这类车的80%是女子，我有些狐疑地盯着驾驶室。韩宝乐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唉，我就来，我只是看看。
我看到西秀走过去，车窗就放了下来。不知道西秀和车里的人说了什么，如果是有东西要交接，也没见拿出什么东西来。而且车里的人一直没有下车。休假的时候有访客已经是奇怪了，访客这么晚出现，还是个女的，我就不能不为潘小易捏把汗了。
“别瞎想了，”韩宝乐在我身后轻飘飘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那就好，那就好。”
韩宝乐瞥了我一眼，道：“西秀是你心目中的完美男人，对吧？”
“这个啊……”
他也没深究，只是又走回那个“甜瓜”边上去了。
“肚子饿不饿？”我说，“下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你下去吧。”韩宝乐说。
“一起下去啦。”我用两只手握住他的右手，把他往楼梯口拖。韩宝乐万般不情愿地还是跟我下去了。
我们下到客厅的时候，西秀已经进来了。我往院子里张望了一下，那辆敞篷车开走了。“这是谁呀？”我问西秀。
西秀看了我一眼，说：“哦，一个客户的朋友。”然后他快步走过我，向厨房走去。韩宝乐在我身后跟他说：“小八喜欢吃布朗李，我记得我们买了？”西秀嗯了一声，说没有冰过的好，然后大概就去拿了。
我转身看着西秀的背影。如果是客户还好理解，“客户的朋友”就觉得有点故意了。
吃水果的时候，韩宝乐和西秀都不怎么说话，搞得我也有些闷闷的。后来韩宝乐的手机响了，他去露台接了。我就对西秀说：“如果我不在这里，你们两个现在会干嘛？”西秀好笑地看着我，用一种随大流的口吻说：“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哈哈，西秀你大大滴坏。那我也跟你说个秘密。”西秀瞄了我一眼。“今晚我有一种感觉，我父亲大人没有去移民，他还在上海。”我神秘兮兮地说。
西秀哦了一声，问我：“根据是什么？”
“没有根据。是感觉，感觉。”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我继续剥我的李子。过了一会儿，西秀有点不经意地说：“你父亲以前是不是对你很好？”
“你怎么知道的呀？”
“好像听家琏提过，说你……”他停了一下。
“说我什么？”
西秀往后靠了靠，说：“说你父亲大人每年都记得你生日，对吧？”
我狐疑地瞅了瞅他：“这是你刚才想说的话么？”
“虽然他不常回家，但是他对你很好，”西秀自顾自说，“所以你才特别不能接受……”
“停！”我抬起手。
西秀舔了舔嘴唇。
“好吧，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说，“今晚我吃了点……药。”
“这个也能算秘密？”他挑了挑眉，“你以为阿宝不知道吗？”
“噢，看来我的秘密终究不是秘密，还是说说你的秘密吧。”
西秀笑了，慢吞吞地说：“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嗯，我想知道，比如，为啥李丕想进你那家公司呢？”
“小八，不错啊，先问为什么，而不是先盲目推荐。”
“请别拖延时间。”
“呵呵，啤酒和面包之间有什么联系，这种联系有什么商业价值，”西秀漫不经心地说，“你问的不是我的秘密，是我公司的秘密吧。”
“就算是秘密，也是公开的秘密，要不李丕又从哪里知道？”
西秀从茶几上的小木盒里抽出一根雪茄，也不点燃，拿在手里把玩着，悠悠地说：“对啊，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这当儿韩宝乐走回来了。我抱怨了几句你的电话怎么这么长啊。他说是啊，是长了些。我说你口渴了吧，快去倒杯水。韩宝乐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说他不口渴。我说那你额头上怎么出汗了？快去擦擦，去擦擦。他索性在我边上坐下来，问我干嘛要支开他？
“我不就是想问些你不让我问的事么。”我讪讪地说。
韩宝乐和西秀对看了一眼，西秀慢吞吞地把雪茄头剪掉，点上，宝爷回过头来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又响了。
坦白说，我现在有几分失意。主要是忽然意识到，作为上市公司的老总，西秀离我太遥远了，以至于我再也没有能力把一件复杂的事用简单的话说清楚了。
韩宝乐一离开，我就绕到对过，坐在西秀的边上。客厅里只开着一侧的立灯，是淡淡的米白色，更衬得雪茄的烟雾青黑青黑的。西秀看我挨近，说：“你不怕呛么？”我说：“我更怕睡觉的时候房子忽然着火。”他笑笑。我拖长音调说：“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啊。”
“哦？”西秀来了点兴趣，问我，“李丕给了你什么好处？”
“这我不能说。总之我推荐他。你要是不答应，也得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西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刚入行的时候，我以为才能是最重要的。但现在我发现，就算是一个细节、一个习惯，也比才能重要。这次我们招的还是外销，光能赚钱是不够的，还得看销售人员对这个行业的适应能力。我要求不高，每个人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不错了。”
“可你让他试试又没有坏处的。”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西秀慢慢地吐出口烟，“有些人就是瞎折腾几天，跟着销声匿迹。都不能让别人记住有他这么个人，他还谈什么生意？”
“摸熟总需要时间吧，什么样的人开始的时候不是瞎折腾，什么样的人第一天就能看出有天分？”
西秀眯起眼睛看着我，说：“当然有这样的人。”
“谁啊？”
“比如……秦茨。”
“谁？你说谁？”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9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