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抚箫问水

4、第 4 章

　　四
　　吃了新地。我吸着可乐，他拿着汉堡看了看。
　　我说：“不要告诉我你没吃过这个。”
　　他说：“我只是没想到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吃汉堡。”没有一点犹豫，反是我觉得有点愧疚。总是个与家人同乐的好日子，和我这不相干的人在一起过，还没有蛋糕和蜡烛，虽然是男人，可是既然提出了是生日，那恐怕还是想要有一点气氛的吧。
　　“你别看了，我给你唱生日歌吧。”受不了他反复欣赏汉堡的样子，一个冲动说出了后悔不已的话。
　　果然，李希文眼中闪出喜悦的光，一脸兴奋的看着我。暗自叹了口气，“我唱完了，你可要把那汉堡吃了，不要用眼睛糟蹋食物！”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happy birthday to 李希文，happy birthday to you .”熟悉的旋律，真的希望有人也为我唱着这样一首歌。我只这样轻轻的唱着，看着他的脸开始有些模糊。
　　“箫小姐。。。。。”他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我回过神来。迎上满脸的疑问。
　　刚才的失态，怎么样让他不再追问下去。
　　看着他手里没有动静的汉堡，我理直气壮的说“怎么还没吃，不是说好了唱完了就吃吗？”
　　他连忙将所有问号都吞进肚子，专心的对付起手中的食物。
　　一口一口又一口，他的吃相斯文得我没办法形容。看他细细品味的神情，似乎真的好吃到无可挑剔的地步。这款汉堡是有点辣的，见他已经开始吸冷气了，连忙将一杯可乐递到他面前，外带一张餐巾纸。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却眼泪汪汪。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惹得他连忙又低下头去解决剩下的一点。
　　擦了嘴，抬头对我一笑。我还真惊艳了一下。他的脸本来就白，因为辣的原因而染上了一层红晕，嘴巴已经红得不行了，一笑才知道男人也能唇红齿白。
　　“你挺好看的。”我不掩饰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或许是一下接受不了我的赞美，他愣在那里没说话，只脸色更红了起来。
　　高度的修养，让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谢谢箫小姐的夸奖。只是我觉得这样一句话能够让我来说会更好一点。”
　　“你是说你自己说自己很好看？”我忍住笑。
　　“不，我是说箫小姐很好看。”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恩，知道了，谢谢李先生夸奖。”我调皮的回答。
　　一阵笑声过后，都安静了下来。店里放着一些缓慢的音乐。
　　“李先生怎么过生日都不和家人一起呢？女朋友呢？”我看着窗外头点点灯火，终于还是将问题问了出来。
　　“我父母都在香港。这次我是来看看我们家在上海投资项目的进程的。我没有女朋友，在这里三天我只认识了你一个。明天我要回香港了。”
　　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
　　“我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我是香港‘泊康’集团的少东。这次来上海是看我们和政府进行的轨道交通投资项目的。集团里的事我过问并不多，见报也很少，在内地认识我的人也很少。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只是。。。。。。”
　　“你只是不方便说而已。你听见我的名字，你打听到我的工作地点，你知道你不能说。你是怕我这样的人像蚂蝗一样就粘着你不放了。是吗？李希文少爷！”
　　我觉得心口有团火在燃烧，‘泊康’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大财团嘛，不就是投资了数千万在兴建另外一条轨道线路嘛！混蛋~，早知道昨天晚上不带他去吃牛肉面，直接又将他拐到哪家真的酒店狠狠吃他一顿了~！
　　想到这里，我哧的笑了出来。
　　李希文看着我因为气愤而变得有点狰狞的脸，急急忙忙的要解释，却又被我这一笑弄傻了。见到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更是笑到不行。
　　或许是看见我笑了，李希文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脸一板“你笑什么！你这个不安好心的骗子！”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他越发口不择言
　　“够了，这句话我今天已经听了两遍了。你以为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你是少东你有钱，你想做什么不行，你何必在我面前装可怜，装无辜，你这个混蛋！你明天要走了现在来跟我说你喜欢我，现在才跟我说你是少东家。你放心，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虽然没有很多钱，我虽然在那样的地方工作，可是我也有做人的尊严，别把我想象得那么不堪，我不是那种肤浅的女人！”我突然恼火到了极点。
　　刚才有人说喜欢，现在名片在包里，明天要回北京！
　　现在又有人说喜欢，还坐在面前，只剥下了一层外衣，明天又要回香港！
　　人的感情就那么轻易的放在只字片语中吗？为什么我最想要的喜欢却没人给我。
　　“住口！”认识以来第一次那么粗暴的打断我。
　　眼前的人有着发怒的朕兆，还没褪去的红晕更深了，额头上有强忍的汗水，还有明显可见的青筋在跳动！眼睛有些发红，深深的吸着气，像是在强压着火山要喷发的那一刻。
　　这个人有相当的气势！
　　“我们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出去说。”他用低哑的声音对我说，看得出那口气他憋得有多辛苦。哼~是谁先不对的，为什么我要屈服于他的怒气！
　　“出去就出去！”谁怕谁啊。
　　不看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人们，抢先一步离开了店堂。

　　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冷静了下来。怎么会这么失态！他是谁与我有何相干。管他眼中看我是怎么样，我自活我的。箫竹语你这个傻姑娘这么些年你还怕看别人的眼光吗？
　　“对不起。”身后传来抱歉的声音，“我，不该那么粗鲁的。”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迟迟不敢到我身前。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转过身去，一片平和的语气。阻止了他要说什么的动作，“你听我把话说完。”得到他肯定的表情，我放下了手。
　　“其实我刚不该说那样一番话的。你的顾虑是应该的，我没有立场为你的隐瞒发火。不过很高兴你能告诉我你今天生日，再祝你一句生日快乐。明天一路顺风。”夜空中有一点点的红色闪光，是夜晚的红眼航班。“明天是个好天气呢。”我低下头。
　　街道上又落了一地的梧桐叶，风过来，一片叶子飘了起来，风走了，又落下。反反复复。我只呆呆的看着，身后没有声音。
　　“你说完了？”以为消失了的声音。我点点头。“那我要说了。”
　　说吧，还有什么说的呢。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恒生半岛’的门外，刚下车的我就被你吸引住了，你看起来那么漂亮，我真想立即走上前去和你打招呼，可是又害怕你在等人。那是我头一回有对陌生女性搭讪的念头。等我回房间下饭厅时，看见你一个人在用餐，我不敢打搅你，但是最后我实在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于是走到你面前。”
　　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想起那天的情景，我微微的笑了。
　　“后来你匆匆的走了，我只知道了你的名字和你工作的地方。说实话先前我确实不知道无忧究竟是什么，但是我看见你的眼睛里有种疲惫。”
　　他眼里的怜惜，是因为我眼中的疲惫。
　　“我后来问了服务生，他对我说了个模糊的方向。第二天我就来找你了。只是那天晚上我刚进门就被你拉了出来，后来我们又一起去吃了牛肉面。真的，那碗面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牛肉面。其实那天我就想对你说了，因为你在路上问我是不是本地人。可是你和我都只顾着吃面了，你没问我也没回答，到后来你又坐上车走了。”
　　想起那天吃面的情形，我笑得欲发灿烂。
　　“今天我生日，本来我要到里面去找你的。可是我又害怕我刚进去你又冲过来把我拉出来，我就一直在外面等你出来。我想你是不是不愿意我看到你在里面工作。今天你对我唱生日歌，我真的很感动。我一直都盼望有一个人能不是因为我是‘泊康’集团的少东而为我庆祝生日。谢谢你让我过了这样一个美好的生日。”
　　“其实你不必谢我的。你遇见我那天正好是我生日。你请了我吃饭的，这次就算是我回请了。”我笑得勉强，不愿去想他所说的一切。诶，一切好象是我不对的样子。
　　“那我欠你一句生日快乐。”他的语气很认真。
　　“何必，已经过去了。女人嘛，过了生日就老了一岁，谁希望有人为自己记得那么多岁啊。呵呵。”确实如此。
　　“那，我们已经比较熟悉了。我可以叫你名字吗？”缓和下来的气氛让他的思维开始接近现实。
　　“有吗？我们很熟了吗？”怎么可以让他这么如愿以尝。虽然已经气消了大半。
　　“答应我不好吗？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了。可能很久都见不到你。我只想走的时候能够叫叫你的名字。也想听听你叫我的名字。我们好歹也相处了三天，算得上是朋友吧。”满脸的委屈样，真不知道刚才的气势是怎么散发出来的。
　　算了，这几天和他在一起轻松得很，甚至可以说的愉快的。而且，他居然就这么的跟我说了他的身份，也是没把我当成一般的那种女子了。
　　“好吧。”我伸出手，“你好，我叫箫竹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笑如夏花。
　　“你好，我叫李希文，初次见面，我一定多加关照。”笑若春风
　　“竹语，明天你可以来送机吗？”这人脸皮很厚，我一直错认。
　　我摇头。开玩笑，干嘛要来送机，又不是恋恋不舍的情人。
　　不出所料的失望表情。
　　“那，你早点回家，每天见你脸色都不怎么正常。”关心起来还一套一套。真是当做朋友了？
　　“李希文，自从见了你以后，我都较早回家。家中人等以为我已经无能养家了。”
　　“你家里人，不反对你做这种工作？”一副惊讶。
　　“是啊，竹语自小家镜贫寒，父母养我已然耗尽积蓄，情非得以卖身到无忧。请阁下不要再问，伤心之处，难以尽诉啊。”我对答如流，面不改色。
　　见他一脸愕然，又想笑了。连忙为他拦下一辆出租，推他进去。
　　“明天你还要上飞机呢，快回去休息准备。一路顺风啊。”
　　不等他回神，叫司机赶紧开走。见车离去，我也准备回家了，时间真的还早，连公交车都还能赶上。
　　正要走时，却见本该消失的辆车又出现在眼前。李希文伸出头手，“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吧。我会帮你的。等我回来。”不等我回话，真的走了。当真信了我的胡话？
　　手中捏着还有些温暖的名片，有些苦笑不得。包里还有一张呢。拿多了名片，可是这样两张总让我心有不安。箫竹语，难道你又造孽了？对了大橱窗的玻璃做了个鬼脸，其实，很多时候，还像个孩子。
　　坐上车，心情舒畅。空气中隐约传来桂花的香味，深深浅浅的，朦朦胧胧的。如此良辰美景，怎能忍心打破。

　　只是快乐好象永远不会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