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抚箫问水

2、第 2 章

　　二
　　繁华的淮海路的夜晚是最迷人的。深深喜欢着这里晚上散发出的纸醉金迷的欲望的气息，它是这个城市的动脉,呼吸间挑逗着整个夜空的呻吟。路上梧桐树影被秋风吹得摇曳生姿，间或有树叶在眼前盘旋落地。那些深夜无眠的人，或者行色匆匆，或者面无表情，或独坐街边一隅，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神游，锦衣夜行的丽人，还有牵着手笑看晚风的双双对对的人们。
　　深吸了口气，全是甜蜜和寂寞的味道。
　　“很美，是不是。”我笑颜如花，任谁都无法将眼睛转开。
　　果然，他只看着我。
　　“都没有你美。”
　　小朋友终于开窍了，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来，想起昨日精彩的画面，笑得出了声。
　　“我知道你在笑什么。”有些窘迫的不自然。
　　我看着他，带着笑意。
　　“其实我本不是那样的，怎么说呢，不善言辞的人。只不过看到你我真的很惊异。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很像一个人吗？很多人都说我像一个人。有人说像朱茵，有人说我像林青霞，有人说我像张柏芝。。。。不同的人总是有不同的我。好歹都是美女，我认了。
　　“你说我像谁呢？”也想知道在他心中有哪个美女和我相象。
　　“像箫竹语。”他的眼神在那时无比坚定。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突然间似乎没有了话题。只沉默了下去。
　　两人默默的在街上走着。看这浮世繁华。

　　“对了，李先生没开车吗？”不想这样走下去。太沉默，与这样的不算很陌生的陌生人。而制造话题是我的本事。
　　“箫小姐，可以不叫我先生吗？叫我名字不好吗？”答非所问。
　　心情陡然不爽起来。果然不是老实人，这样说想做什么呢。以退为进？不叫你名字然后我也跟着你说，那希文你也不要叫我小姐叫我竹语就好了？笑话。虽然吃了你四百二十六元，但进程没有想象那么快吧。
　　“先生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先生今天没开车吗？”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热烈，只自顾的看着这诱人的夜色。
　　“开车的话不认识来无忧的路。所以找出租车了。”这回答得挺干脆的。
　　“先生难道不是本地人？”开玩笑，若是本地的有钱人，稍微上了档次的，怎么会不知道无忧呢。慢着，我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是个有钱人，说不定那天的消费已经耗尽了他这个月的全部工资呢。现在有很多人不是都月光一族吗？很可能他在为那天的头脑发热而后悔，今天来吃我了。
　　警铃大做。
　　“箫小姐这个问题可不可以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呢？记得昨天箫小姐说了若在下来到无忧会竭诚款待的。”微笑的表情让人想揍上去。
　　狐狸！果然是只狐狸！昨天怎么看走了眼，什么老实人，什么小绵羊，现在出现在我眼前的分明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哼，想这样让摆我一道？等着瞧！
　　“原来李先生想吃消夜啊。好啊。竹语肚子也有点饿了。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餐馆，这个时候应该还未打烊，不如我们去那吧。”
　　“一切但听箫小姐的。”作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我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

　　转进一个小弄堂。一盏昏黄的路灯将用硬纸板做的招牌的影子拉得老长。
　　不想去理会身边人的感受，只小心翼翼的躲着不平的路面上的小坑水洼和没盖上盖子的下水道。
　　“到了！”我快乐的对他说。
　　“这里吗？”不出所料的看着一张郁闷的脸，眼尖的看着他裤子上沾上的水渍，呵呵。
　　“就是这里了！”
　　招牌上大字写着‘家传秘制牛肉拉面’~
　　走进店里，将昏昏欲睡的老板兼伙计叫醒。
　　“哎哟，贵客啊！请问两位要点什么？”怕是很难见到这样衣衫楚楚的人深夜来这样的店里吃面吧，老板居然连自己卖什么都忘记了。
　　“两碗你的家传秘制牛肉面啊！”
　　“好好。稍等一会儿，很快就来。”老板忙转身向厨房走去。
　　“箫小姐喜欢吃牛肉面？”
　　真是很佩服这人，居然又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了。虚伪，心里骂到。
　　“恩，因为牛肉面经济又实惠。”我认真的回答。
　　“是这样啊~”居然还煞有介事的点着头说。
　　我带着奇怪的眼神着定他，他毫不掩饰，轻轻笑了起来，牙齿白得似乎可以照亮这昏暗的店堂，英俊得不得了。气绝，这次怎么换成我有种害羞的感觉了。
　　诶，真是怀念当时那只害羞的小绵羊。
　　“李先生。。。。。。”刚想继续刚才在路上的问题，老板的面来了。
　　果然是秘制啊。汤头鲜美醇厚，牛肉酥而不烂，入味十足，辣椒的点缀不仅去了牛肉的腥味，更引导出牛肉的香味。面熟而不软，有嚼劲有韧劲。香菜和葱的味道被热气一烘，简直让人感叹，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开开心心的一口牛肉一口面，吃得不亦乐乎，早忘了想要问什么问题了。听着耳边的人呼呼吃面的声音，想来他也不想被打搅吧。
　　这么好吃的面，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这是我吃面时所唯一想到的事情。
　　吃完面擦好嘴。两个人的额头都有一层细细的汗。
　　叫来老板算帐，一共二十元。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老板看着我们俩。
　　我冲他笑了笑，“老板，你这里刷卡可以吗？我没带现钱。”
　　老板用痴呆的眼神看着我，“小姐，我们这种小店铺，哪里有什么刷卡啊。怎么是你付啊。”
　　终于到了问题的重点。我带着哀怨的看向老板，“可是，我真的没钱啊。这位李先生说他想吃牛肉面我就带他来了。你看，我像骗你的样子吗？”
　　老板的面部肌肉开始抽动，我觉得他会叫“来人，关门，放狗！”
　　拼命的忍住笑，却让老板误会我是真没钱而羞愧难当所以脸如红霞。
　　李希文终于明白我的意思，无奈的朝我笑笑，看着那张脸，我实在无法不笑出声来。
　　拿出一张五十的，老板乐颠颠的回去找零了。
　　“箫小姐真会开玩笑。”
　　玩笑？我会开的玩笑可比这个多多了。冲老板一个媚眼，他直接就将三十元给了我。
　　李希文将我拉出店铺。远远的听见老板说欢迎下次再来。

　　仍旧笑得不停。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牛肉面好吃吗？”我问道，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牛肉面。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面。”他的回答让我安静下来。发觉他还拉着我的手，连忙让他放开。
　　“如果能一直拉着你的手该多好。”看着我的眼睛，李希文对我说。
　　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
　　“李先生没有喝酒吧？说笑话呢，我这手有什么好拉的。今天的牛肉面又是先生请客，竹语很是过意不去呢！”快快转移话题。
　　“哪里哪里。”李希文讪讪的说。
　　一前一后的走出小弄堂，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模糊。
　　只有高跟鞋的声音敲在路面上，哒，哒，哒，哒。

　　拦下一辆出租。
　　“李先生，希望下次见面我会带钱，一定请你。”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叫司机开车。
　　一路上司机不停的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几次欲开口而又生生压了回去。
　　我看他如此辛苦，自然不能拿自己小命开玩笑，万一他憋出了内伤开车不稳怎么办。冲他笑笑，“师傅你尽管开，我有钱付车费的。”
　　司机的脸在一瞬间恢复了常色。
　　我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