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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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
一艘精美的画舫上，侍儿来来去去，殷勤把盏，唯恐怠慢了佳客。
船头坐了两个贵公子。一个风姿秀异，便是纳兰王府世子纳兰随风，字斐钧。纳兰斐钧的祖上乃是宁朝开国功臣，家传的风流倜傥，俊雅无双，偏好走马章台，揽玉嗅香。他和长安安国公世子柳毅，京师吴王成文瑞并称“三大佳公子”，是为三公子之首。
他知交满天下，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别人劝他注意身份高低，他却说“身世悠悠何足论，冷笑置之而已“。他深受皇太孙信任，“御殿则在太孙左右，扈従则给事起居”、“吟咏参谋，多受恩宠”“上有指挥，未尝不在侧“。
加之他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采精华，见之忘俗，实是闺中少女最绮丽的春梦中才能描画出的人物，是教坊优伶最迤逦的美梦里才会出现的恩客。
妓家有言，“不愿穿绫罗，愿依纳兰子；不愿君王召，愿得纳兰招；不愿千黄金，愿中纳兰心；不愿神仙见，愿识纳兰面”。其风光旖旎可见一斑。
现在他却斜昵着湖中的水楼，懒洋洋的似乎提不起兴致。
陪座的程枫，字浩然，是扬州有名的才子，也是文采风流，温文尔雅。此刻他看着纳兰的神情，心里委实万分焦急。
揽月楼的如烟姑娘拜托他请纳兰公子来欣赏歌舞。佳人所命，怎敢不从。
斐钧兄对于诗词歌舞颇为挑剔，若能得他一句夸赞，揽月楼立马就能彻底打败同行随云居。
如烟姑娘据说背后有高人相助，现在市井流传得歌曲，如梦里水乡，都是从揽月楼流出去的，虽然歌词奇异，闻所未闻，却是曲调清新，悦耳好记，别有趣味，引来众多武林俊才，名士才子的追捧。
但他们一万句的吹捧，哪比得上纳兰一个好字。
如烟姑娘拜托他请纳兰公子来，应该是成竹在胸。
的确，这场歌舞与众不同，端的是歌可裂石，舞似天魔。
远远的水楼上传来妖娆的歌声：
我心砰砰跳跳灵魂快要出窍这感觉真好
oh你对著我微笑温度越来越高怎黱办才好
眼神蒙蒙笑在乱跳(跳上了心里)
轻轻汤秋千脸像红苹果(滋味真甜美)
baby你是谁为什黱我变成胆小鬼
好喜欢你却说好久不见明明才见你一次面
睫毛弯弯眼睛眨阿眨话说到嘴边怎黱会转弯
你的微笑像月弯弯气氛好浪漫需要你陪伴
睫毛弯弯眼睛眨阿眨心动的世界变得好好玩
来玩大风吹吹什黱吹一见锺情的人
舞女们随着歌声彩袖翩翩，一扬眉，一展袖，都是别样的风情，直叫人心里痒痒。
歌声渐歇，水楼上的灯缓缓暗了下去，一切陷入黑暗中去。
淡淡的幽香随风飘来，湖中一朵莲灯摇曳着亮起来，然后两朵，三朵。。。水楼附近慢慢亮起错落柔和的莲灯，随湖水摇曳多姿。
婉转的洞箫声响起，一个雪白的身影从水中慢慢从远处走来，似是踏水而行。莲灯摇曳在她周围，原来竟是一个舞女，手执一枝梨花，袅袅婷婷立在那里。
她只这么随随便便一站便似有千种风情，万般妩媚。周围漆黑如墨，只留她周身数点光亮，隐隐约约间，她便如天上宫阙的仙子，不欲人窥见她的容颜。
有女子的歌声隐隐传来：
一束花儿手中握，花间自有情意多。
只怨花无语，衷肠难诉说，
鲜花怒放无人问，满园飘香也寂寞。
感时花溅泪，谁解苦与涩，
何日但遇怜花人，伴君常开花一朵。
一段舞来一支歌，亦歌亦舞情义多。
彩裙荡春水，眉目送秋波，
真情切切歌满喉，爱意绵绵舞婆娑。
恨别鸟惊心，难分又难舍，
只愿从此君长在，百年同结心一颗。
真情切切歌满喉，爱意绵绵舞婆娑。
恨别鸟惊心，难分又难舍，
只愿从此君长在，百年同结心一颗
那舞女边歌边舞，月色迷离，众人眼中只余她的轻盈身姿，众人皆醉。
不久掌声如雷，水楼上灯光一盏盏亮起，早有几艘小舟在周围楼船间穿梭来去，讨要缠头之资。
一个娇俏的小丫头，划船来到纳兰斐钧和程浩然的楼船前，盈盈施礼，一口软语昵哝“我家姑娘敢问佳客，歌如何？舞如何？”
纳兰斐钧沉吟不语。程浩然不由心下诧异，此等歌舞难道还不能取悦纳兰兄吗？
“无他，为新奇耳，尚可一观。”
听到此话，程浩然不由奇道“纳兰兄，这般歌舞也不过是‘尚可一观’，不知何等样歌舞能让你竖指一夸啊？”
纳兰斐钧闻言，垂下睫毛，似乎在思索什么。
程浩然看着他的侧脸，心下感叹，难怪人人说他酷似乃祖，端的是大宁朝第一绝代销魂佳公子。
半晌，纳兰幽幽的声音响起“真正的歌舞发乎于心，情之所至，自然而然，亦歌亦舞。她们的歌舞或为争名夺利，或为娱乐他人，何尝出自内心，又怎么能真正的打动人。”
此刻，长安安国公府书库里，余余正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终于把这里的藏书全部看尽了。
正自无限欢喜时，砰的一声，芳琪冲进了书库，看到站在书架前的余余，二话不说，拉住余余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急喘气“快点来，余余--”
“芳琪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余余艰难的跟上芳琪的脚步，茫然的问。
“出大事了，你跟过来再说吧。”芳琪拉了余余在层层院落里小跑步疾行，一炷香功夫到了一个精致的院落。
余余认得这里，是柳梦馨的院子。是柳梦馨出了什么事吗？
院子里站满了丫环老妈子，屋子里传来阵阵摔东西的声音，以及柳梦馨的怒吼“滚！都给我滚！”一个丫环连滚带爬的从屋子里退出来，然后是柳梦馨的阵阵哭声。
芳琪告诉她，柳梦馨破相了。原来柳毅带柳梦馨游渭水。柳梦馨胡闹，硬要自己去划船，不慎落水，左脸被竹钉划破，又沾了污水，红肿不止。大夫说痊愈后会留下一道疤。柳梦馨就开始大哭大闹。柳毅正在前庭怒斥大夫，要他们无论如何治好柳梦馨的脸。
柳梦馨不肯喝药，把丫环们统统赶了出来。赖大嬷嬷无奈，听柳梦馨身边的丫环说起余余，便当作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让芳琪火速把余余找来。
余余无奈，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只好端上药碗，推门进去。
一进门，一个花瓶就飞过来，余余敏捷的躲开，听到柳梦馨的叫骂“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余余咣的一声把碗摔在地上，没好气地说“好，是我多管闲事。本来我知道一个秘方，能去掉疤痕。现在某人要我滚，我滚就是了。可惜以后世上要多一个丑八怪了。“说着转身准备出去。
“站住！”柳梦馨裹在纱幕里，恨恨得跺了跺脚“余余，你站住!”
余余回过身“不闹了？你越发脾气，毒素越往你脸上的伤口汇聚，届时那疤痕就越大越难看。”
“余余，你帮帮我，你真的有秘方吗？”柳梦馨已然哭泣起来。
走过去，顺顺她的头发，余余向她保证“有，我呀，偏偏懂得一个秘方，能让你重新变得漂漂亮亮。你不会留下疤痕的。”
“若是我打诳语，你变丑八怪了，我也自己划一刀，跟你一起变丑八怪。”
柳梦馨本来心中忧虑懊恼，见她这般信心十足，只觉的她的信心也感染了自己，不由破涕为笑“哼，一个丑八怪就够碍人眼了，你再凑上来，两个丑八怪还更碍人眼？”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