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格拉夫[二战]》百目鬼妹

60、 第二部 【红色华尔兹】（34）

　　《墨色格拉夫》
　　第二部
　　红色华尔兹
　　作者：百目鬼妹
　　（三十四）

　　————闪闪发光的希望，就像带刺的玫瑰，是一个有着温柔外表的魔鬼。

　　“这是艾丽小姐的房间，今天起你们俩个人住。”沃克斯德开门，把伊迪丝的行李提进去，放在一张空床边，“你睡这儿。”
　　“是，麻烦您了。”
　　“上尉吩咐过了，有什么需求你尽管开口；有事外出的话，请预先告知我们；在没士兵陪同的情况下，不要带艾丽小姐走太远，请在附近五十米范围内活动。现在请核对一下时间。”勤务兵与她对好时间，“现在是九点二十八分，午餐时间十二点。你先陪着艾丽小姐。”

　　“看我的床，好看吧？”艾丽蹦跳到自己床边，摸了摸软滑的被褥，拿起枕头边的毛毛熊朝她晃了晃，“是不是很可爱？这里、那里（手指床头床脚的小摆设小玩意儿）……都是我一个人布置的！”
　　她伶俐地说着，声音欢快而自足。
　　伊迪斯望望那张被各式各样玩具饰品堆砌而显得绚丽花哨的床铺，好像高档商店包裹礼品的层层叠叠花花绿绿的的印花包装纸。“真的很漂亮，你很会布置呢。”微笑轻轻绽开，她声音柔软如丝，“圣诞节的时候，家里都由你装饰圣诞树的吧？”
　　她说着好听的话，并不单纯用假话哄孩子开心，只是习惯多给孩子一点鼓励。
　　“家里……”听到赞扬，艾丽并未如期绽露笑颜，接下来的一霎，她眼睛水润润的，好像有泪水涌到眼角，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她眨眨眼，荡开一个大大的，快活的笑容，“当然啦！家里人最疼我了，夸我做什么都很棒！……啊，这些全是上尉先生送给我的！”
　　“是吗？这么多东西，都是他送的吗？”
　　一丝不安又悄然滋生，如断开的蜘蛛丝在心头晃荡。从艾丽对上尉的敬称来看，他俩不是亲戚，更谈不上熟人；这么见外的称呼，他们相处的时间一定不长；但是，艾丽对他的称呼生疏，关系却很亲昵；而上尉对女孩儿的宠溺，又超过了一般人……
　　想下去，越想越无法释然，微妙的感觉，空气的流动都变得不自然。没事的，还是自己太过敏，这只是成人对孩子的怜爱，何况她又那么漂亮可爱讨人喜欢……
　　但他对米歇尔又太过严厉，简直像……
　　伊迪丝蓦地停止思绪。干什么呢？我怎么了？好了，少看，少说，少想，别惹麻烦，老老实实做事吧，做你该做的事……
　　她眨巴下眼睛，小小的停歇。
　　艾丽朝她更灿然地笑着。
　　“伊迪丝小姐，我们去外边玩玩吧？”
　　“去外面吗？”
　　“不用报告啦！没多远，就在外面！”不容她犹疑，艾丽拉起她的手，快嘴快舌地说，“您不是来陪我的吗？走吧，走嘛！”
　　伊迪丝唇角划开一个湿润的弧度。
　　日光渐暖，温柔地撒落。艾丽拉着她，轻快地行走：“就在前面！马上就到啦！”
　　少女的脸庞映着暖光，双眸晶莹闪烁，像初绽的花蕾荡漾着热情，随风拂去伊迪丝的杂思。

　　五发子弹打完，米歇尔放下枪，起身退后，静静等待报靶员报靶。
　　在掩体内的报靶员上前，报出成绩。
　　所有人都在听他报环数，注意力集中到米歇尔身上，新兵们从近旁凝视着他，显然他的表现超出他们意料。鲁莫林脸部紧硬的肌肉一下松弛。而米歇尔挺身直腰，喜怒不显表情淡薄，仿佛毫无感觉。

　　宽阔的树林里，生长着高大的阔叶杂木和低矮茂密的灌木丛，间杂的小野花发散出芳香。
　　“我喜欢这片林子！我就爱在这儿玩。前面还有条小河，不过远了点，没人陪着我们不能去。”沿途漫步，艾丽瞅见一棵有粗壮树干、暗褐色树皮的大树，“啊，是橡树！以前我好喜欢采橡子，可老爬不上去，只能在地上捡橡子。奶奶（在的时候）也不让我爬树，说太不像女孩子了！……伊迪丝小姐，你有摘过橡子吗？”
　　“我也没有呢。小时候常在林子里捡橡子玩，从来没爬过树。对了，艾丽，你知道橡树的花语吗？”
　　“花语？花语是什么？”艾丽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眼神里含着新奇。
　　“就是——每种花代表的语言。每一种花都有自己的特色，不同的花代表的含意都不一样，其实是用来表达我们自己的不同愿望。”伊迪丝细细解释，“橡树的花语，就是——永恒。”
　　“永恒？”艾丽嘴里咂摸着这个词，难以体会它的深意。
　　“就是永远、长久。因为橡树容易成活，长得很壮，可以活很久，生命很坚强。据说有超过几千年的橡树……”
　　“几千年！？”艾丽发出惊呼。
　　“在人们心里，它象征着长寿、骄傲和力量。很多国家都当它圣树呢，神圣、神秘之树。”伊迪丝说，“橡果呀，就是‘好运’！”
　　艾丽咧嘴笑了。
　　“我懂了，所以它是一棵好树！”
　　伊迪丝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那……伊迪丝小姐，这个你认识吗？”艾丽带着副考考你的口气。
　　“是蓟草，不过这会儿已经过了它的结果期了。”
　　“这种果子，就是我们夏天吃过的浆果嘛！”艾丽说，“它有花语吗？”
　　“蓟草，花语是‘独立’。”
　　艾丽表情鲜活起来，双眸亮晶晶的：“伊迪丝小姐，您懂得可真多！”
　　伊迪丝表情逊和地笑笑。
　　“那风铃草的花语呢？”艾丽急口问。
　　“健康，温柔和可爱。”
　　艾丽嘟起小嘴。“不是美丽吗？我觉得它应该是——美丽，”语气略含执拗的敏感，“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花！想想看，难道它不是又美丽又可爱吗？”
　　“因为小小的，很害羞似的，更多的让人觉得娇小可爱吧？象征美丽的花很多，能代表可爱的可不多呢。”
　　艾丽俩耳不闻，睁着蓝盈盈的眼睛追问：
　　“那代表美丽的花是哪种？”
　　“有关美丽的花，那可就多啦……郁金香是华丽，鸢尾是优美，矢车菊是纤细优雅，大丽花象征富贵、大方，雏菊代表愉快、幸福、纯洁和希望，但它也代表美人呢……可以说，各种花都代表女性的美丽，是女人魅力的一部分。”
　　“蔷薇呢？蔷薇的花语是什么？”
　　“蔷薇吗？蔷薇分很多种，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意思，不过都与爱情有关呢。比如红色代表热恋，粉色是爱的誓言，白色是纯洁的爱情……”
　　“那蓝色呢？”
　　“蓝蔷薇？”稍微停顿之后，伊迪丝口吻略显遗憾，“现在还没有蓝色蔷薇呢。”
　　“可是故事里有啊！我们那儿有它的传说，奶奶给我讲过，是个很老很老的故事！不是说明，它在很早以前出现过的吗？”
　　伊迪丝语焉不详：“只是从没见过，也许以后会培育出来的吧！”
　　“可我真看见了呀……在梦里，真真实实的……好美呀，完全不像假的，是真的存在呀……”艾丽细声细气嘟囔，泄气地垂下眼角，过会儿再抬起脸：
　　“伊迪丝小姐，你有想过吗——如果真有这种花，真的找到了，它的花语会是什么呢？”
　　“传说的花呵……”伊迪丝眼瞅着女孩盈蓝的眼眸闪烁出梦幻的光亮，含着飘渺的憧憬，“大概会是——”
　　婉约的尾音似一声浅吟，轻轻静静：
　　“‘梦幻的美丽’吧……”

　　部队肃然行进着，翻过平缓的山坡，沿着来时的路，有节奏地迈着步子。鲁莫林的目光数次飘向后方，察看米歇尔的状况。米歇尔随着节奏跟上，步伐透出耐久的韧劲。

　　（待续）

　　（2015年6月5日16:26校正）
　　（2015年6月5日22:27首发晋X江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