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赋》文征明养跳蚤

22、第二十一章、师徒重聚

　　琴儿这一回真的生气了，因为不管她怎么问明心，明心都坚持说自己也不知道。
　　她起先是好奇阿天的身份，明心只说它是自己很重要的一个朋友。至于本体是什么，全名叫什么，有几个分身，他这个做朋友的竟一个也答不上来。再问他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帮一个陌生的朋友帮得这么殷勤，明心仍旧是摇头。
　　她再问起银霜飘雪的事，这人干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来个沉默是金。
　　问来问去都是一样，琴儿难以相信她一直认为可以信任的明心，居然连这么多事情都瞒着她！何况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看来，这些事情明心不可能不知道啊！
　　——他要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之前做得如此卖力？
　　琴儿一气之下，把明心关进了紫金瑶琴里，没有她的命令就不许他出来。明心知道琴儿是真的生气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听话地隐进了紫金瑶琴里。琴儿看着沉默的紫金瑶琴，莫名其妙地越想越气，忍不住撕了块衣襟，沾着血划了个封印贴上琴身。
　　也亏得明心被琴儿盛怒之时划下封印，才使得他在后来发生的血案中完全清白，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琴儿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她的腰牌现在已经由“参试仙童”变成了“高级学徒”。琅寰仙阁的学徒一开始都是从初等开始进阶的，入学之后的第一次考试就是为了给大家进行等级划分，便于因材施教。
　　熟料负责考试的兰亭仙尊“一不小心”给她拿错了试题，把原本该给毕业生考试的题目交给她做，害得琴儿考完了直骂这出题老师变态。
　　不明所以的水晶跟琴儿一对题目，她才发现个中原委，不住地哀叹自己运气不太好。
　　高级学徒的生活是很轻松的。因为仙阁为他们专门请来了一对一的辅导老师，以便更有针对性地指导他们的修炼。
　　如此一来，学习变成了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只要老师不管，学与不学全靠自觉。
　　琴儿这几天一直在生明心的气呢，闷在房间里哪也不想去。催她上课的人来过好几次，她硬是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大家照顾她是高级学徒里面年龄最小的孩子，几次之后竟由着她睡到何时，再也没派人来打搅。
　　想那个负责教琴儿的师父居然出奇地好脾气，琴儿不去，他也不急。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水晶她们都学到好多东西了，琴儿才打算去看看这个对她如此宽宏大量的老师究竟会是谁。
　　走进那属于自己的禅房，窗台边上那个略显佝偻的红衣背影映入眼帘。
　　她只看了一眼，便浑身一震，失声道：“炎绯师父！”
　　红色的背影闻声一颤，缓缓回过头来。
　　炎绯还是老样子：精瘦精瘦的，酒糟鼻，永远邋遢地穿得衣冠不整。他总爱冲着今晓絮絮叨叨地说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永远喜欢把今晓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会做很好吃的家常菜，还会带着今晓一起在山间跟豹子一样地跳来跳去，追捕野兔和獐子。
　　前世今生，无数记忆的片段在眼前拉过。
　　站在时间奔腾的洪流里，曾经是师徒的彼此，因为始终不忘的相思，再次缘结师徒。
　　“哈，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琴儿强颜欢笑，却忍不住别过头去，不让炎绯师父看到她已然湿润了的眼眶。
　　“晓儿，你...还记得我？”炎绯轻轻地问，带着些难以置信。
　　“怎么敢忘？你就是那个成天罗罗嗦嗦衣冠不整烧饭不加盐爬树也能摔下来的笨蛋师父。”琴儿一口气说完，带着难以抑制的笑意，泪水却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飞身扑上去，抱紧了炎绯的腰，放声道：“炎绯师父，你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兰亭祖师绝对不会骗我......你那么厉害，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的！”
　　炎绯搂着他最疼爱的徒弟，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喃喃道：“晓儿，晓儿...”
　　在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混沌仙劫之后，相逢居然能够相识。相见的念想，在心中一次一次地升起而又落下，长久之后在彼此眼中都已是奢望。
　　没想到...心想事成，它果然还是真实存在的，不容易啊！
　　“对不起，把你也弄哭了。”琴儿看着炎绯双眼通红的样子，踮起脚替他擦拭，叹道，“我飞升仙界，结果却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我都觉得挺没脸见你的。”
　　“傻孩子，”炎绯笑道，“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别的什么的都不必去理会。”他顿了顿忽然道：“琴儿，过几天我向你介绍一个朋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圣医宗宗主碧离子的徒弟红虹儿，她..嗯...”炎绯想了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跟琴儿说明，一时间涨得满脸通红，把大好的苦情气氛全部破坏了。
　　琴儿看他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接下来是什么，苦笑道：“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丫头，师父你该不会把徒弟我卖给人家当倒插门女婿了吧？”她眨眨眼，看到炎绯通红着脸点了点头，便忍不住撇了撇嘴。
　　“嘿嘿嘿...这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第一次背着你跟人家定亲。”炎绯厚着脸皮笑道，“尽管从来都没成过，不过不成也没关系，人家挺好的一个丫头，做你姐姐也还是可以的。就算是那个程丫头福大命大飞升了仙界，不也一样只能做你姐妹？”
　　他话说得倒也对，琴儿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她若有所思地叹道：“要是我能知道程丫头的下落就好了，说不定她也跟我一样投错胎了呢，那今世岂不是又能够凑一对了？”唉，理想总是美好滴啊！
　　“你真的想知道？”炎绯眼珠子一转，笑道，“想知道可以呀..”
　　“...乖乖地把什么什么什么东西给我学会，唉...师父，你就不能换点新鲜的方式说说？”琴儿白眼一翻，截住了炎绯的话头，炎绯呵呵地笑了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推到了琴儿面前。
　　那是高级学徒必修的教材，却是两套截然相反的心法和剑诀，心法是专供游仙修炼的，而剑诀则提供给剑仙，做出了选择，也就定下了未来的道路。
　　只见左侧的是化火剑诀和逍遥天地心法，另一侧则是涟水诀和千石浪卷心法，琴儿一看就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在旁人看来梦寐以求的修炼功法，对琴儿来说就是一把双刃剑，不管怎么选择，必然伤到人。
　　她沉默了良久，叹道：“炎绯师父，你希望我选哪一套呢？”
　　炎绯嘿嘿笑道：“在我看来，这两派均属仙家正统，一脉统领修真界蜀山剑门，另一脉掌管峨嵋千年道统，你不管选择哪一个都是不错的。当然，继续作我心禅宗弟子我最开心了。”他说罢，叹道：“可惜啊，不管怎么选，我教你的时间也就这区区三个月了！”
　　“哦？”琴儿诧异道，随意地翻看放在桌前的书本，心不在焉地问道。
　　“三个月后就是结业考试，你若成绩优异可就得离开琅寰仙阁了！”炎绯有些哀伤地说，“琴儿，师祖说你天星照命，逢者必坠，我..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琴儿哼了一声，翻了白眼道：“是不是通天神卦说的？”炎绯默然地点了点头，慈爱地抚弄着琴儿柔软的乌发...啊，他还是改不了折腾徒弟头发的习惯，琴儿的头发被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揉来揉去，本有些凉的顶心渐渐暖了起来。
　　“师父，如果琴儿变成了天下第一厉害的人，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命运呢？”琴儿忽然说，放下手里的书，缓缓闭上了眼睛，“世人常讲，问道修真是逆天而行，可是我们不也就成功了吗？仙界那么多人，难道命中注定了就该逆天而不会遭天遣吗？”
　　“难道你忘了，不是有混沌仙劫么？”炎绯笑道，“命中注定的劫数，不足以说明逆天的可怕了吗？”
　　琴儿哼了一声，笑着睁眼道：“也不知道是谁跟我说，仙劫是老天奖励给修真者的体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因为上天是公平的，所以人人都会有这样的机会？”
　　话当然是炎绯说的，他讪讪地笑了起来。
　　忽然，他一拍脑门，叫道：“天哪，光顾着聊，很多重要的常识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就多说一点，权当开学的第一节课吧！”话音未落，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了。
　　原来整个天庭位于虚弥山顶，大致可分为五宫一殿。分别是东边青帝宫，南边炎帝宫，西边黄帝宫，北边黑帝宫，正中央的天庭邻郡白帝宫，又称白都，至于那个殿便是天庭玉皇宫的灵霄宝殿。几乎所有的朝廷官员都在这一带有自己的居所，潋滟和玉邢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住的地方进出比较麻烦，所以宁可让琴儿住在客栈里。
　　剑仙之所以会被特别划分出来归类，主要是因为天庭常年不断地受到天魔和修罗的骚扰。为了保护仙界大多数修仙的安全，剑仙成了不可缺少的存在，而愿意这样为仙界出生入死的人太少了。所以，天庭为了奖励矢志成为剑仙的修仙，都给予他们、甚至他们所在的宗门很高的待遇，比如剑仙尊人人可以有一套在天庭附近的住处和车驾。
　　剑仙的定级方式被称为“七变”，这个变化特指剑仙和剑之间的关系。每一重变化之后，剑和主人之间的关系也会更近一层，这个过程对于剑仙的剑来说，又是一个可分为合体、如意、聚气、凝体、出鞘、化形和幻灭七个变身的过程，完成这一系列漫长的变化之后，仙剑可以进化成神剑，能够跟着主人一起飞升神界，继而成为神器。
　　神器并不是出现在神界的兵器，而是法宝本身可以独立于本体而存在，像人一样拥有不灭的灵魂，这也是为什么用主人的灵魂控制的兵器比天然的更容易得道，因为主人本身的灵魂就让兵器直接跳过了凝体出鞘的阶段，就差炼化了剑形，破剑而出了。
　　之前所提到的五大神器，实际上是某个神在神界用神材做出来的东西。该兄弄好它们以后自己就很丢脸地挂了，临死前顺手一扔，把五宝丢来仙界的。这五宝尽管拥有成为神器最好的先天条件，刚出炉便有化形幻灭的境界，可惜均没有经历过劫数，因此只能算作准神器。饶是如此，他们在仙界可算是绝对的强者，这五宝之一就有明心，或许...我们应该称呼它作幻灭神剑。
　　再说游仙，如果说剑仙着重修炼的是攻击力，进而达到破碎虚空、寂灭飞升境界的话，游仙的修炼可就困难的多，他们修炼的是精神力。提到这一点，心禅宗和幻剑宗是当之无愧的游仙界第一大派，因为他们的弟子只要能活着出现在仙界，无一不是游仙中的高手。
　　游仙成就的定级标准称作“九阶”，是一个很复杂且缓慢前进的过程，需要修炼者拿出足够的耐心和恒心慢慢努力。九阶跟七变相比，唯一的好处就是每一级的进境速度平稳，最终只要能够了缘放下，均可以扶摇直升神界，比要靠机缘和合才能有所突破的剑仙七变要可靠的多。
　　因此，真正修剑仙的人并不多，天庭为了保证剑仙的数量，每年都会颁布很多针对剑仙的福利政策，甚至每隔三百年都会为剑仙举行一次比剑大会，每一个名门大派必须派剑仙参加，人数至少要在五人以上，胜出者可以得到免费进出仙界除民宅以外任何地方的令牌，还有每年一千万的福德币，直到该剑仙飞升神界或者投胎转世为止。这样的条件，对剑仙来说无疑是不小的诱惑。
　　同样在游仙群中，天庭也颁布了两张排行榜，作为激励游仙们前进的动力：第一张为定功榜，用以判断游仙们精神力的高低，精神力决定着游仙实力的高下，所以这张榜历来为游仙们所看重。第二张是福德榜，福德积的越多修行中遇到的障碍会比旁人要小很多，所以福德榜的存在一方面鼓励大家学会多多为别人着想，尽量做一些为国为民的好事，另一方面加快福德币的流通，因为福德币的制作相当简单，只要读一遍书就可以了，所以制作福德币的世家遍地都是。由于，不同等级的修仙做出来的福德币面值不同，因此尽管有很多人在做福德币，福德币流通的市场暂时还不至于出现通货膨胀。
　　其实，天庭面向整个仙界一共颁布了三张榜，两张是针对游仙的，最后一张则是面向所有仙家宝贝的。不管是仙器还是法器，都会有自己的好坏优劣。鉴定它们的等级除了促进主人们更加珍惜爱护自己的器灵以外，还有一个用处就是拿来拍卖。
　　同样可以被拿来拍卖的，还有灵兽。
　　对于拍卖灵兽，天庭多次颁令禁止。可惜，屡禁屡卖，因为市场有这方面的需求，到最后，天庭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偶尔兴致来了才会大张旗鼓查一次，被逮到的立刻抄家撵族，终生不得进入天庭范围内定居。
　　这样的情况极少发生，往往被抄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说起器灵的等级，器灵按照修行的深浅分为开窍、通灵、能言、化体、凝形、得慧六个不同阶段，能够进入这个标准的法宝就算是真级以上的仙器了。高等级的仙器器灵可以通过自己的精神威压以上驭下，这种能力并不会影响器灵本身的精神烙印，这种器灵之间的相互驱使被称为“服从”，就连主人本身也不得不听从这个器灵之间长久存在的法则。
　　所以琴儿百日生宴的时候，作为下品化级仙器的竹枝剑拔下钉了满墙的中上品真级仙器并不费事。同样，最高等级可以达到神器境界的明心，控制群魔的法宝更显游刃有余，这就是上下等级间不可忽视的差异。明心其实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地方——他有三个分身，所以他才会存在一个最高等级，每一个分身会有自己不同的等级，所以对器灵来说并不是分身越多越好，尤其还是气息截然相反、形状完全不同的分身。
　　这些基本常识琴儿牢牢地记在了脑中，不仅让她对仙界有了个基本的了解，也让她对日后的生活有了一定的认识。
　　琴儿想了想，问道：“师父，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没有提到仙界各大势力和它们现在所处的地位呢？我双亲所处的大字在宫和圣水宫是不是很厉害啊？”
　　“哼，”炎绯不屑地吐出一口气，慈爱地摸了摸琴儿的头发，淡笑道，“这种东西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就连五大古宗也会出现一天之内大起大落的现象，等你遇到了再记也不迟。说到这些老皇历，有一些必须要提醒你注意的。仙界这么多宗门，有不少完全给魔修们占据了。现在貌似一团和气的天庭，实际上融入了很多外来的腐朽和垃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连完全清楚个中关系的天主帝君也拿他们没办法。哼，天庭是什么？天庭是一个空架子！天主帝君当然不能代表天庭，我敢说谁也不会承认自己能代表天庭。也就是说当灾难来临的时候，所有的错都可以推给‘天庭’。至于谁来纠正这些错，只能看在位者的良心了，我们这些说话连屁都不是的百姓只能自己求活。”
　　琴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道天庭的制度是要改一改了。实际上她后来收纳平天坠，继位天主帝君了以后，也确实进行了一番大规模的清理和重组。
　　这一系列政策得以顺利贯彻实施，身在天魔界的某位兄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炎绯好不容易将晚了，心情大好，带着琴儿在仙阁里溜溜达达地闲逛，顺便复习了一圈心禅宗的所有口诀心法。师徒俩重提旧故，百年来各有心得，不免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待交流讨论告一段落，已是弦月高挂的子夜时分了。
　　炎绯笑道：“晓儿，仙阁外面有连片的森林，我们去打几只仙兔烤了吃吧。”琴儿忆起当年旧事，也忍不住来了兴致，满心欢喜地同意了。
　　这两人在修真界就喜欢闲着没事抓兔子玩，因为深山老林里的兔子非常狡猾，加上经年古树盘根错节，灰色的它们在其间窜逃可谓占尽地利。为了锻炼精神力，比谁抓的兔子多已经成了师徒之间的家常便饭，往往只在饿极了的时候，才会顺手杀了一个烤来吃。
　　日子久了，两人抓兔子没抓出什么技巧来，倒是练就了一套独特的烤肉手艺，做出来的美味丝毫不亚于大酒楼的名厨。
　　不一会儿，烤兔子的香味就从林子里传了出来。
　　林子很大，夜也已深了。
　　在落叶堆得尺把厚的林子里，午夜烧烤拉开了它热火朝天的序幕。烤得兴致盎然时，炎绯忽然说：“晓儿，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你的琴艺该不会退步了吧？”
　　琴儿从兔子上面收回注意力，有些好笑道：“想听你就直说，别这样拐弯抹角地诱惑我。”她说罢，才想起来紫金瑶琴被她封印了，扔在房间里，只好取出云渊送给她的琴横在膝头。
　　她闭目静心了半晌，食指一拨，银色的丝弦就欢快地跳动了起来。
　　意动琴传，琴儿此刻的心情非常快乐，所以随意而演的曲子自然地欢快着，不带半点修饰，琴意听起来飞扬恣肆，带着洒脱，张扬而奔放地绵绵而出。
　　突然，另一把瑶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琴声如流水淙淙，准确地踏着琴儿曲子的旋律，又隐隐有股清秀出尘的气概，像一个开屏的孔雀在炫耀着自己。
　　这旋律轻快高昂，却明显带着强烈的霸主欲，处处压住琴儿一头。
　　“哼！”琴儿冷笑了一声，曲调意境一变，双目径直望向琴声的来源，爆发出点点精光来。炎绯听出来意境陡变，睁开眼，就看到琴儿满脸的兴奋，忍不住道：“怎么，经不起人家挑衅，想要发飙了？”
　　琴儿双目一凛，转念想道：“是噢，干吗那么容易就跟别人斗气？自己弹琴的初衷，不是只想哄师父开心嘛？”心境转变，手下的旋律也变了：铮铮铮三响，清理了一下混乱的节奏，琴儿再次弹起了欢快悠扬的曲调，完全无视对手剑拔弩张的挑衅态度。
　　对方占着优势弹了一遍，见琴儿仍旧毫无迎战的兴趣，渐渐也觉得无趣了。于是意境也跟着一转，踏着琴儿欢快的旋律，渐渐把优势的高音让了出来，转而成了一个优雅的绅士，向琴儿躬身微笑，发出了合奏的邀请。
　　琴儿嘴角一撇，笑道：“这下还差不多，礼让礼让，你来我往。”说罢，她也渐渐让出了旋律中的低音域，让对方的琴声得以完美地衔接进来，而她的琴声渐渐拔高，占据了难度较大的高音域。
　　双琴合奏，其关键在于相互衔接的默契，如果弹琴双方心意有差，合奏只会同时糟蹋了整首曲子。
　　好在双方于音律都是难得的高手，乱弹没能持续多久，便渐渐有了正曲，乃是一支仙界最常见的《采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