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两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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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帘放下，从外面并不能很好地看清里面的情景，只能应出大概身影。
彼时，八岁的旗木千里跪坐在稍显冷硬的地板上，他对面是同样跪坐着地旗木朔茂和八岁的旗木卡卡西。
千里久久不言，或者说不知从何说起。
旗木朔茂和卡卡西安静地等待着，如果不是三人面前的茶杯里冒着袅袅轻烟，这幅画面会给人时间静止的感觉。
千里下意识地选择了这种正式得不能再正式的方式来想他们说明情况，而那边的旗木父子也自然而然选择了和他相同的方式聆听。
不过比之千里那一脸的欲言又止，旗木朔茂则是困惑不已，而小卡卡西是带了些不耐烦。
“那个……你们可能会不相信我的话，但是我还是需要如实地告诉你们。在木叶能帮得到我的人只有你们。如果有没说清楚的地方，请尽管问。”千里终于说。
旗木朔茂则是好脾气地说：“你先说说看。”
“我叫旗木千里。”
旗木朔茂点点头，果不其然，这孩子也姓旗木。身为族长，他猜这是族里的哪个孩子吧。
“我……已经死了……”
“死了还能说话啊。”卡卡西一脸不相信地鄙夷，这话骗小孩吧。
千里望望年幼的父亲，心想不怪天藏前辈总和他抱怨，自家老爸小时候这性格实在是让人头疼，于是他决定拿出杀手锏说：“……我是旗木卡卡西的儿子。”
咣当！
卡卡西一个不稳，放下的茶杯重重磕到地板上，微烫的茶水溅到手臂，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千里，这小子胡说也有个限度吧。
“我来自未来。”
直到最能说明状况的这句话出口，对面的旗木父子才露出一种混合着恍然大悟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么说……你真是……卡卡西的儿子？”旗木朔茂还是有些不适应地说。
“千真万确。”
“唔。”旗木朔茂点点头，突然揉揉卡卡西的头，用一种意味深长地笑容说：“做得不错。”
小卡卡西当即炸毛，什么不错，啊，老爸你倒说清楚什么不错！他愤恨的眼神充满控诉，却也不好当着千里发作。
旗木朔茂到是颇有兴致地问千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还有一个弟弟，叫作千守。”
旗木朔茂又看眼卡卡西，微笑道：“相当不错。”
卡卡西两颊绯红，忍不了了，阴下脸说：“爸您有话直说。”
旗木朔茂挠挠头，一副拿卡卡西没办法的样子，弯着眼睛笑得分外温柔，“没有没有啦。”却突然脸色一黯，转头对千里说，“刚才你说你已经……死了？”
还在忿忿不平的卡卡西听了这话也安静下来，虽然他对千里还不熟，但是父子间那种天然的亲近感让他对千里的话深信不疑，即使这很疯狂。
然后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八岁就死了。这无论如何都很让人难过。
千里回答地有些迟疑，但他还是打算详细说。“也不算真正的死了。怎么说呢，”他挠挠头，“现在的‘我’并不是代表‘旗木千里’的全部，只是他八到十五岁的记忆。那之前的记忆，停留在‘旗木千里’十五岁的身体中。”他不知道自己解释清楚没，有些苦恼地看着旗木朔茂。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担心，坐在他对面的可是他的爷爷和父亲，精英中的精英，一旦相信，理解起来这种事完全不在话下。
“也就是，你其实是十五岁是吧。”卡卡西率先说，他还是很介意自己儿子早死这种事，作为父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好，他还是挺对长大后的自己失望……就算差了一年他也要问清楚，而且八岁和十五岁差不少呢。
“是，那边的‘我’还活着，只是失去了部分记忆。至于作为这部分记忆的‘我’到底能不能存留下来，现在还说不好。”
“我知道了，你先留在老宅吧，”旗木朔茂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段时间我和卡卡西会照顾你的，是吧卡卡西。”说着他侧头冲卡卡西笑笑。
卡卡西“哼”一声扭头。
“如果按照你在那个世界的辈分叫，会引起混乱的。你就先作为我儿子吧。我就说你们是双生兄弟，其他人应该也不会有异议。这样可以吗，千里。”旗木朔茂微笑道。
“嗯，”千里弯着眼睛笑得分外好看，“爸爸。”然后冲卡卡西眨眨眼，分外狡黠地说：“卡卡西哥。”
气得卡卡西这口老血生生闷在胸口。
他暗自下决心，以后对儿子一定不能手软。
*
千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千里，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
卡卡西在旁边看着，心情复杂，他想笑，特别想笑，可又有些伤感。他还没告诉千里有关记忆缺失的问题，他咨询了静音。静音说，顺其自然。
千里依旧没有幼时的记忆，在鼬和鬼鲛身边长大，也没有同龄人的概念。卡卡西告诉他，有个弟弟。
他自然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子比他小，而且又比他矮，完全没有多想。
是以八岁的千里依旧是一副耀武扬威的哥哥风范。
当夜，旗木家开家庭大会。不过，倒是没有人正襟危坐。
老宅已经毁在佩恩的忍术中，多年的建筑，几代人的记忆，与木叶捆绑式的共了存亡。
卡卡西倒没有特别伤感，他回去拾了些留恋的东西，把旗木家的家徽攥在手中，拍拍未央的肩说声，“走吧。”
没有人的老宅，本身也没有太大的价值。
不破不立，更新换代的时刻也许久这么轰轰烈烈地到了。
如今他们暂住在临时公寓，四口人挤在一个两居室。等到木叶复兴完成，卡卡西准备买一栋别墅，好好装修一下。
他们很随意地坐在榻榻米上，卡卡西抚着千里的背把他的情况详细说明了。
当事人的震惊一点不亚于其他两人。
千里扶额，他很想一个人静一静，也很想找到鼬，让他来帮忙解决一下这个麻烦死人了的问题。
千守的情绪最简单，只是介于“哈？哥哥失忆了”和“什么比我还小”之间，他打量千里的眼神就多了些深邃，现在到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呢？
结果千里感受到身侧的目光，回过头挺不客气地来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千守没脾气了，这人完全没做弟弟这种自觉的。
未央的纠结和卡卡西又有不同，她不介意千里是不是天才，还能不能恢复到之前水平之类的，她只担心千里未来的生活会不会受影响。另一方面，她也希望能抓住这次补偿这孩子的机会。
而千里正支着头，眼睛有些迷离地盯着桌面，十五岁吗？他动动自己的手掌，要比他熟悉的大不少。
十五岁的他，还是他吗？
完全不熟悉的一个人啊。
今后他都要这样生活吗？
要如何用一张陌生的脸，去和陌生的人打交道。
卡卡西侧头看着正在思考的儿子，不用多说他已经能想到千里的担忧，他伸出手摸摸千里的头，笑眼弯弯说：“就当是忘了一些事情，不用想太多。做好自己，你是什么样，千里才是什么样。”
千里有些触动，是啊，他还是自己嘛。
他再看卡卡西的目光有了些不同，鼬从不会对他说太多，有时鼬说的话，他并不太明白，比起教导，那更是一种心情，一种信念，一种很私人的情绪。
“是啊。”他对着卡卡西点点头。
突然就明白了，曾听人提过的名为“交流”的词，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的心情和对方的心情，彼此间的心意，是可以通过话语简单地表示，简明地传达，不用绕远路，也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
一句加油，一句多谢，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心情和之前迥然不同。多么神奇！
如果千里在八岁时就能知道这些，他一定不会绕着远路，去逃避家人整整五年。
说到底，人的行为早在很小的时候就种下了种子，所谓长大不过是生根发芽。卡卡西知道千里童年的空白，知道他的缺失，要责备他也只有责备自己。
好在他还有机会，生根发芽的枝叶还可以修剪来改善，辛勤的园丁总会让他手下的树茂密参天。
他深信不疑，他努力不懈。
父母嘛，就是要守护孩子。
——“做好自己。”
——“是啊。”
父子俩明晃晃的笑容，看得未央热泪盈眶，她捂住嘴忍不住呜咽。
因为爱，纵容；因为爱，忍受；因为爱，不能相见。
这并不是打着爱的旗号横加指责，即使明明是很容易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理解，很可能眼看着命运滑向另一个轨迹。
生活，从不简单。
千守还太小，他不知道那段日子夜夜辗转反侧的父母在考虑什么，他尚能粗暴地将一切归根究底，找出某种意义上的元凶。
但他哪里知道，他的出生，本就和千里息息相关。
那是千里失踪的第二年。未央日渐憔悴，日夜难眠，卡卡西看不下去，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抚平妻子心中的创伤。
真的还能找回千里吗？这种事，他说不好。他不是自欺欺人的人，在他的预料中，有一个千里已经死亡的备选。
“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吗？”卡卡西拥她入怀，轻揉她的秀发。
他的父亲还有他都是独生子，有了千里后，他从没考虑以后会不会有其他的孩子。但是现在，他想要一个孩子。
未央泣不成声，继而嚎啕大哭。
那是十年来，未央最后的哭泣。
可以说，那时他们是变相放弃了。
没办法，生活从来都是现实的。
又是一个男孩子，卡卡西百感交集。
起初，他们潜意识中有把千守看作是千里替身的感觉，但是慢慢的，四岁的千守、五岁的千守，已经大过了曾经的千里。
他们也慢慢接受了现实，平静了心情。都是忍者，接受死亡，绝对不是第一次，也绝不是最后一次。
如今，木叶虽遭大劫，但是有惊无险，甚至所有木叶忍者的力量空前团结。他们一家也还能肩挨着肩地坐到一起。
这不就很好？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两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