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返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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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梦到什么，神情并不放松。
卡卡西摸摸千里的头，安慰着尚未苏醒的儿子。
已经第三天了。
静音说千里的伤并不碍事，只是精神力量的恢复需要时间。
卡卡西困惑地问：“什么意思，这怎么恢复？”
“呃，简单地说，就是那天的发生的事情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他累了，需要休息。”静音解释。
“哦。”卡卡西明白了，旋即松了口气。
只是累了啊，那就好好休息，直到你元气满满，愿意重新睁开眼。反正，他会一直陪在这里。
木叶的重建工作虽然繁重，但是他的忍术能帮上的忙并不多，需要他的地方也难得的少。
静音看着坐回床边的卡卡西眼神一暗，实在不忍心告诉他太多。
这对患者和患者家属着实有些特殊。
忍者嘛，经常受伤在所难免，别家的孩子受了伤，家长带着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也算是日常的一部分。这家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一见卡卡西来千里，那小子绝对伤得让医疗忍者抓狂。
其实这次……也不乐观。
暴走的查克拉和过重的精神负担对千里的大脑造成极大的伤害，虽然通过尾兽的力量快速恢复了过来，但是精神核心——也就是我们一向所说的“灵魂”——的损伤不容忽视。
静音又低头看了眼体检报告，脑细胞死亡率最高时已经达到了百分之四十九，将近一半。
不过她告诉卡卡西的话也并非尽是安慰，只是千里醒来之后会是什么状态，这谁也说不好，何必让他先担心呢。
知道这事的人还有小樱，她们同时选择了保持沉默。鸣人见小樱总是突然间低头不语，也知道他是担心小千里，就拉着佐井去探望。
到了门口看卡卡西老师坐在病床旁边静静看书，也不好打扰，三人挤在门口压低了嗓音一个劲儿地说“你去”“你先进”“不是你说要来的”。
卡卡西岂会听不见，无奈转过头向他们招招手，三人安静了，老老实实进了病房。
“没事，他睡得很熟，不会轻易被吵到的。”卡卡西说。
小樱咬咬嘴唇，鸣人却当真地松了口气，挠挠头咧着嘴说：“哎呀这小子还是不行啊，不过居然能自己控制尾兽化也真是不简单。”
“是啊。”卡卡西微笑说。
三个人没逗留太久就告辞离开了，他们所带来的生气和活力也随之消失，病房又恢复了平静。
卡卡西听着走远的脚步声，暗自叹了口气。
生与死的距离有多远？
在木叶变成战场的那一天他深切地体会到了，这段路也许永不能回头，却可以被一个决定所改变。为同伴而死，因同伴而活。
卡卡西揉揉额头，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再次见到父亲吧，父子见面，总是有很多话想说，现在他也有很多话想对千里说。
*
游荡的灵魂在黑暗中徘徊，他四处寻找不知道哪里是光芒。
“睁开眼，对，睁开眼，我在回忆里等着你，直到你想起我的那一天。”
这声音好熟悉，明明就是自己的声音啊，可他分明没有开口。那个自己是谁，现在的这个自己又是谁？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总不会害自己吧？
千里越走越急，终于奔跑起来，越跑越快，直到见着亮光，他义无反顾地扎进光明。
“唔。”刺眼的光亮让他忍不住侧头，像抬起手遮挡，却没有力气。
卡卡西这个尽职尽责的观察者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儿子的小举动，“千里？千里，醒来了么？”然后立刻起身拉下了百叶窗。
“嗯。”千里感觉像是睡了好久好久，醒来之后头还有些沉，却也没有什么不舒服。
“要不要喝水？头疼不疼？”卡卡西笑逐颜开，殷切地问。
千里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突然开口问：“吶，鼬桑呢？”
卡卡西一愣，鼬？这孩子多久没提到鼬了，这个时候怎么突然……难道是他想起了以前的什么事情，可是鼬不是已经死了么？他该怎么回答？
卡卡西想了想，说：“他现在不在这里。”他努力岔开话题，询问他的身体状况，有说让他担心了实在抱歉。
可千里似乎太不想理他，被问烦了，回头问句话，把卡卡西问得僵在当场，震惊得瞳孔紧缩。
他说：“大叔你谁啊？”
*
轮回，是时光的顺序，来来回回，生生死死。
已经死了吧，千里拍拍自己的脸，这质感还能维持多久，全要看那边的自己能做到哪种程度。
八岁的自己，千里现在想来觉得还真有些靠不住。还是暂且把自己当做已经死亡了吧，免得失望太大。
已经死亡的千里是八岁的身体十五岁的记忆，而还活着的另一半灵魂是十五岁的身体，八岁的记忆。
不管怎么样，他能做到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活下去。
那现在命运又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呢？
风拂过大地，黑暗在眼前消失，绿色的大门再次出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木叶。
正太千里摸摸鼻子挑挑眉毛，这么成熟的表情出现在稚嫩的脸庞上有些不协调。
既然会来到这里，那么这里对他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个时间点吧，他来到这里是不是能改变些什么呢？
千里挠挠头，开玩笑吧，哪有活人的世界被一个死人改变的，哦不，是半个。
那么这里是过去，还是未来？能不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呢？哪怕看一眼也好啊。或者是童年的时候，他也想补偿补偿千守那小崽子，要是有人欺负他，他就帮他揍回去。
即使是八岁的自己，也不是一般小孩子哦。
依千里的性格，他向来不喜欢和人主动搭话，更习惯靠着自己的双眼寻找蛛丝马迹，好在没走几步就发现了标志性的火影岩，那上面还只有三个脑袋，啧，过去啊。还真是可惜。
这个时候他还没出生吧，千里挠挠头，谁也不认识，来这干什么？
他一个人在街上逛啊逛，完全没有目的地，突然发现一乐拉面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就有了啊。不是特别喜欢拉面的千里像见到故友一样激动，二话不说就走了过去。
看看菜单刚想说来一碗拉面，结果一掏口袋——没钱。
小千里老成地一声叹息，那副小表情把一乐大叔逗笑，“没事没事，稍后把钱送来就好了。”
千里考虑了一下自己的生存能力，挣些钱还是容易的，于是说声谢谢，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隔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味道，连千里都不禁感慨，沧海桑田啊。
一碗面很快见底，他吃得超级满足，正要走的时候，暖簾掀开，进来一个人。
“诶——说不来，结果自己先到了！”
同样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眼前凑过来一个小脑袋，还在赞叹着，“不愧是一乐啊，生意一直这么好。”
“还是老例吗，带土？”一乐大叔问。
他还指望能遇到个听说过的忍者，结果这人是谁，带土，哪只带土？
“嗯！”带土在千里旁边坐下，好奇地问，“你今儿怎么不带面罩了，卡卡西？”
千里噗就喷出一口汤，卡……卡卡西？然后一想，也是啊，这个时候，卡卡西还是出生了的，正好和自己这么大？
“啊啊啊，你做什么，笨蛋卡卡西！”带土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夸张地叫着。
他刚喊完，暖簾再次就被掀开，银发忍者探进头来问：“打扰一下，卡卡西在这里吗？”
千里石化，这这这……卡卡西他爸吗？
旗木朔茂还在跟他旁边的小孩说话，“这不是带土么，任务结束了呀，这顿算庆功宴，我来请客吧。”带土一声欢呼。
千里那边大脑转得飞快，他该怎么做，装儿子装到底？这个时代的卡卡西呢？难道变成自己了？
“钱放在这里了啊，一乐桑。”旗木朔茂主动付钱，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回家吧。”
千里跟进他身后都快同手同脚了，怎么办怎么办，“那个……”他小声说。
旗木朔茂回过头，没见卡卡西跟他念叨这次任务中的事啊，“怎么了你？”他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没有多想。
怎么了，总不能说已经死了吧。千里无奈，转念一想，反正已经死了，不会对现实有什么改变，如果本体里的自己失败了，那么这里的自己消失，所有人不会记得，如果本体的自己成功恢复，那么就回到他属于的那个时代，这里的人同样不会记得。
不用那么在意了嘛。
一旦想通，千里马上放松下来，微笑着回答：“没什么，爸爸。”
果然不对劲，朔茂挠挠头，卡卡西在任务中遇到了什么呢？
虽然他也没往其他方面想，但时间一长一定会察觉出来的。他外表和卡卡西很像，但并不是一模一样，什么时候白牙疑心得多了，细细一打量绝对露馅啊，千里在心中计较着，一抬头看到正牌卡卡西迎面走来，向这边招呼着，“爸！诶，这是谁啊？”
“诶！”旗木朔茂震惊。
千里扶额，苍天啊大地啊，早知他一开始就直说好了，装什么儿子啊！爸果然是不能乱叫的。卡卡西你要在早来两秒也行，从小就是迟到的好材料……
*
“你不记得我了么，千里？”
从静音有些吞吐的话语中，卡卡西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大脑损伤，能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心里是有准备的。
如今千里身体没有问题，只是记忆的话，他不知道该不该欣慰。可要真正接受“儿子不记得他了”这件事，还是有些难过。
“唔。”千里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否定会给眼前人打击，可是他真的不记得啊。
卡卡西犹豫地伸出手，揉揉千里的头，千里没有躲。
很好，好的开始。卡卡西深吸口气，没关系，重新开始而已，反正以前的记忆也不算好。
“你现在多大了千里？”卡卡西平静了语气。
“八岁。”
“八岁啊，”卡卡西点点头，看来这是他现在的心理年龄，“鼬和鬼鲛呢，他们已经回去了。你可能没有机会感谢他们对你的照顾，实在抱歉。不过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千里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太大悲伤，乖乖地“哦”了一声倒是让他惊讶不小。
“我叫旗木卡卡西，是你的父亲哦。”
“诶？”千里这回的反应倒是挺大，他认真打量起来，他们确实还……挺像的。
八岁的千里并不像一般的小娃娃这么幼稚，却也脱不开年龄的局限，行为举止和十五岁时都差了很多，看起来更随意更……活泼一些。
渐渐接受了事实的卡卡西，突然觉得有些好玩，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记忆，但是这样的千里他也照单全收。
“对啊，你是旗木千里嘛。抱抱你好不好？”卡卡西笑眼弯弯，一副儿童诱拐犯的口气说。
“好啊。”千里点点头，从床上跳下来，惊讶说，“诶，我长高好多啊！”他打量着自己，突然冲卡卡西一笑，“我们都差不多高了，别抱啦，你牵着我手好不好？”
卡卡西握着儿子温暖的手，他鼻子有些酸，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只说：“好，我们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返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