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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2. 绑架』 ...

  •   之后梅丹佐才知道自己去错了地方,免不了招来乌列一顿调侃。而乌列介绍给他的极品梅丹佐也兴致缺缺,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那夜里所见的酒吧驻唱青年的侧影。
      但工作日程却开始满起来,大荧幕的试水并不算成功,经纪公司又替他接了两部电视剧,整日忙得不可开交。以致再去看看的念头虽然一直在心头记挂着,却也总是抽不出空。
      耽搁了大半年,当梅丹佐重回那家酒吧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却被告知他已经因故辞职的消息。
      梅丹佐遗憾过,却也无可奈何。
      所以当梅丹佐无意间在一个废弃的旧车库重新见到他时,心里真的冒出了“难道这就是天意”之类他往常不屑一顾此刻却又惊又喜的想法。
      拉斐尔是被拖来的。
      被揪住的时候身上因为反抗挨了好几拳,被套上面罩塞进车里之后晃动的视野里一片漆黑,间杂着雪花般躁乱的亮点,喉头隐隐发甜。绑他的人很敬业地一直死死反扭着他的胳膊,时间久了连痛感都消失得差不多,只是麻得不行,臂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大片针扎般的刺痛。
      车不知开了多久,人在身心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中总会感觉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拉斐尔也不例外。他痛苦地吸了口气,试图和按着他的男人打商量:“你放松点行吗?我……手……快断了……”
      耳后传来一声重浊的冷哼,压制的力道更大了。
      拉斐尔疼得蜷起身子。脚踩在旁边人整洁的西裤上,头上立即被拍了一记。
      “老实点!”
      车停了,一个人把他从车里拽出来,按着踉踉跄跄的他往前走。哗啦啦的锁链声和铁门打开时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身前传来,思绪一片混乱,耳朵却忽然捕捉到了不远处尖锐的汽车鸣笛声响,模糊地混杂在铁链搅出的杂音里。
      看来离市区还不算远。他下意识地张口呼救,才发了一声就被身旁的男人手快地捂住,整个人随后被扔进车库,额头不知撞到什么坚硬的物事,被磕破了,细细的血淌了一道下来。
      那些人又在他身上踢了两脚撒气,才蹲下来扯掉他的面罩。
      刚才那几脚踢得不算轻,胸口闷闷的,肋骨也是一阵阵抽痛,难过得后背和前额都蒙上了一层冷汗。拉斐尔无力地伏在地上喘息,半开半合的眼睛陡然进了光,乍然之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眨了眨湿漉漉的睫毛。
      “看看这张脸。”一只粗糙冷硬的手扳着他的下颔硬是把他的脸抬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不屑:“路西法在外面养着的小情人,和他一样,男人也生得这么妖孽。”
      拉斐尔平复完了气息,刚想讲话,那只手就撤走了,他的脸重重磕在冰冷又粗糙不平的水泥地上。
      “……”鼻梁好疼。不能流鼻血,那样太难看了。
      拉斐尔的想法显然不能阻挡他身体的自然反应,鼻腔一热,血就流了出来。
      “老大,抓他就行了?雇主明明吩咐的……”
      “路西法身边保镖吃素的?有这么容易抓吗?!”老大像踢死鱼一样踩住拉斐尔的肩给他翻了个身,鞋尖点点他的脸:“我观察过了,路西法对这个小情人很看重,一样的。”
      拉斐尔努力不着痕迹地把脸往另一边挪了挪。
      “给我按住他!”老大冷叱一声,从口袋里翻出一把锋利的折叠军刀,用冰冷的刀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看看你,这么狼狈。”老大对上他惊慌的眼睛,突然笑得很温柔:“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本来,你的金主要是不对我的金主做得那么过火的话,我们也不想这样的。”
      拉斐尔:“其实,我不是路西法的小情人,我只是偶尔去他家打扫卫生的钟点……”
      刀锋逼近他的脖子,被他的话刺激了的老大用了点力就很轻易地划破皮了,这次血流得有点多,拉斐尔连忙噤声。
      “我劝你老实点!”老大目露凶光。
      拉斐尔忙改口:“是是,做钟点工他也是我的金主,你说的对。”
      老大眉峰一耸,扬了扬手。周围的手下立即冲过来,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拉斐尔的唇角也带了血,他蜷成一团,面色苍白,冷汗混着湮开的血迹沾得额发一片湿濡,时而发出闷哑破碎的咳嗽声。
      老大拿出手机对着他摄像。拉斐尔的手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很快被手下拉开,用力踩住了。
      “我也不需要你配合。”老大耸肩,悠闲地按着键,把视频发去路西法的手机。
      拉斐尔咳了几声,忽然笑起来:“你们是替魔曜办事的?”
      老大扫了他一眼。
      “省省吧。”拉斐尔笑不出来了,眼前一片模糊,胸口像有海浪在翻搅,一阵阵晕眩恶心。他紧扣着手边能握到的一块尖锐金属,手指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他闭上眼,轻声道:“他不会答应你们什么的,我死,再好不过……”
      他们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默地抽着烟。
      一片寂静里,老大的手机响了。他看了趴在地上毫无生气的拉斐尔一眼,低头接通。
      “你们想要什么?”路西法的声音很平静。
      “放弃那笔合约。这张单子本来就该是魔曜拿下的,你们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从我们那抢了去,自己也该心知肚明吧。”
      路西法轻笑一声:“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路西法,你别跟我们装傻。”他揪着拉斐尔的领子把他提起来,凑近了听筒。手下会意地把刀扎进他的掌心,拉斐尔疼得叫了一声,又很快忍住,只是浑身都在颤抖,大颗冷汗从额角淌了下来。
      “每十分钟。我卸他一根手指,再加一百万。你可没太多时间考虑!”老大恶狠狠地道。
      拉斐尔喃喃道:“你把我整个人卖了也不值一百万……”
      “哦?那你要失望了。伤害一个无辜的人虽然非我所愿,不过我还没救世主到随便一个人都花那么大的代价去赎。”
      “你……”
      “我还很忙,先挂了。”
      那帮人面面相觑。
      “……操!”老大愣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泄愤似的狠踢了拉斐尔一脚。
      拉斐尔捂着小腹,脏腑似纠在了一处,烧灼似的滚烫,突突直跳,压抑着胸口一阵欲呕的晕眩。他咳嗽着,一阵腥甜却从喉间冲出来,将苍白的下颔都染红。
      “老大,这样会不会出人命?魔曜只让我们绑了路西法,可没这么过啊。”
      “先把他绑起来!”
      ……
      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应该习惯的。
      只是听到路西法那种冰冷的口吻时,心里还是很难过,委屈得想哭。
      他如果真的死了,又有谁会真正悲伤呢?
      拉斐尔把额头抵在被捆住的手腕上,神思不属地想着。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头领的手机又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显示屏,眉角就掩饰不住地泛起了喜色。
      路西法却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我也给你看样东西。”
      随即发到手上的同样是一段视频。
      魔曜的总经理,也是这次行动的主使被几个蒙面人用刀指着死死抵在办公桌上,虽然他倔强地不肯发一言,但眼下是什么状况一看便知。
      路西法没有出现在镜头里,只有他淡漠的声音:“一分钟,放人。”
      老大紧紧咬着牙,但事到如今也只得放弃了,忙着清理痕迹,召集人手撤走。直到一分钟快走完才回电话:“XX区XX大道的废车库,你自己来接!”
      拉斐尔闭上困倦的眼,周围一下子冷清下来,深秋的夜里地面冰凉彻骨,他不由自主地蜷得更紧了些,思绪恍恍惚惚的,直到一男一女的交谈声传入耳膜。
      “琳达你真是太奔放了,我可没有大冷天在旧仓库里野战的癖好,啊哈。”
      女人似乎喝醉了,高跟鞋踏在地上的回响凌乱而琐碎,甜腻地催促着男人:“真的不想?少正经了,来嘛。”
      然后是两人拉拉扯扯拨弄铁门的声音。
      隐约的光亮随着铁门的打开洒了进来,女人娇嗔地捂着鼻子抱怨:“好重的铁锈味。”
      男人倒是挺有兴趣地四处巡视:“这种地方有灯吗?你说,会不会突然跳出来一个会吃人的巫婆,一口把你的头咬掉……”
      “啊——”女人忽然指着一处尖叫,死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开玩笑的,”男人笑着安慰她,视线跟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手腕被捆缚趴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青年,身侧一片斑驳的血迹。
      男人也被吓了一跳。在原地观察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慢慢上前:“……喂,你……你还好吗?”
      “帮我解开。”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继续装死了,拉斐尔抬起眼,从肘弯里露了半边面颊出来,虚弱地发声,以证自己还没死。
      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快步走上来,蹲下来帮他解绳子。拉斐尔等了一会儿,感觉手腕一松一麻,血流重新通畅起来,便低声道谢。
      男人没什么反应。
      拉斐尔没什么力气,也站不起来,只能把手收回来继续趴着。
      “我们走吧!好晦气!”女人跺脚,过来想把男人拉走,男人却僵住了般一动不动:“你……你是lucy?”好半天才开口,口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你认错人了。”拉斐尔想把脸埋回去。
      没想到男人还挺激动,高兴地伸手摸到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左看右看,确认道:“不可能。我记得你的脸,还有你的眼睛。”
      女人拉了两下,见男人毫无反应,气恼地返身出门。
      拉斐尔压着一口怒气,这些人把他的下巴当什么了?想抬就抬?他同意了吗?
      “你怎么受伤了?”男人的手滑过他额头的伤口附近,又摸了摸他染血的唇角,还有脖子——衣领都被血润湿了大半,他下意识地想去抱他,见他躲了一下又失望地垂下手来:“你忘了我了?我是梅丹佐……”
      拉斐尔当然记得,一个轻佻的花花公子。
      “得快去医院。”梅丹佐好像下了决心,挨过来打横抱起他。
      手臂勒到肋下伤处,拉斐尔吃疼,发出低微的呜咽,往他怀里缩着,眉毛蹙到了一处。
      梅丹佐的手便跟着紧了紧。
      梅丹佐开车驶离旧仓库的时候,下意识地往侧视镜里瞟了一眼,隐约看见后面有好几辆黑色的汽车在仓库门前停了下来。
      ……是来找他的?还是绑他的人?
      他看了一眼后座正自昏迷不醒的拉斐尔。车窗外乍明乍暗的路灯映在他隽秀的脸上,血污刚才被他拭去了,显露出来的脸色在夜里苍白得几乎透明,看上去精致又脆弱。
      梅丹佐收回视线,心里有点淡淡的满足。误打误撞的,自己这样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吧?
      听上去似乎还不错。
      这小子长得难得的漂亮,声音也好听。就算以后带出去脸上也有光,看不眼红死乌列。
      梅丹佐心不在焉地想了很多有的没的,到了末了,连眼角都泛起笑意来。
      ……
      再睁开眼时,房间里清一色的白,安谧又干净。淡淡的消毒水味漫布在空气里,拉斐尔艰难地侧了侧身,看见床边柜上有一束清新芬芳的白玫瑰,下意识地抽了一支出来。身上的伤受了扯动无一不痛,他摸索着胸口,身上是包得密密实实的绑带。
      神思渐渐牵回,昨夜的点滴浮上脑海。半模糊半清醒间,好像的确有人把自己带走了……
      他想干什么?
      拉斐尔懒得去猜,反正再怎样也不会比昨晚的经历更糟。
      “哦,你醒了?”门被扭开,梅丹佐一脸摘下帽子和手套,笑得从容倜傥:“这里的病号餐太简陋,我给你带了鲍鱼粥。”
      “谢谢。”拉斐尔把玫瑰放回原处:“可是我更想喝白粥。”
      梅丹佐笑容一窒,耸肩道:“好吧,我去拿病号餐。”
      ……
      粥拿来了,梅丹佐看着拉斐尔包扎严实的右手,眼神微一闪烁:“你不方便,我喂你吧。”
      拉斐尔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梅丹佐心内暗叹。美人就是美人,连戒备的样子都那么可爱。
      “我是左撇子。”拉斐尔没有给他机会。
      梅丹佐叹息着把粥和勺放到床头柜上,帮他把病床调高。
      “谢谢,你把帐号给我,住院费我会打给你的。”
      梅丹佐暗暗咬牙,厚着脸皮回答的却全不是一回事:“你叫什么?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信息,住院手续还没有办妥。”
      拉斐尔侧头。
      梅丹佐等了半天,正以为他不会回答想把问题带过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拉斐尔。”
      梅丹佐将信将疑。这名字……不会也是骗他的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总之比lucy中听多了。
      他呵呵笑了一声,“看你中文说得那么好,不像是外国人啊。”
      拉斐尔半睁着困倦的眼,有一勺没一勺地舀着手里的粥,却没有喝。“我是混血。”他的声音很轻。
      梅丹佐细看他的眼睛。那的确是让人着迷的一双眼,半掩在睫下,既有东方水墨晕染的清秀雅致,虹膜上又带着丝丝缕缕浅淡的玛瑙色泽。
      “很好啊。”他满不在乎的笑了,“我很喜欢。”
      拉斐尔这次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时间长了些。
      梅丹佐正喜滋滋地感受着这样缓慢的进展,眉角还不及扬起,就听他淡淡道:“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很快就好。”
      梅丹佐心想这倒也是必要,便掏出来给他。
      拉斐尔放下勺子,低头拨号。
      梅丹佐注视着他柔美的侧脸,呼吸里有微甜的玫瑰香,心也似乎跟着膨胀开,不自觉就多问了一句:“报平安吗?跟谁啊?”
      拉斐尔手指停住,侧头看他。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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