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gar drug》溯流iciy

2、Chapter1.初遇 』

　　作为一名艺人，梅丹佐的星途可以说是一片坦荡。荧幕上，他是风流不羁的浪子，一双桃花眼里看似玩世不恭又似深情的神光总能轻易地折了少女的心，生活里，他也是个追求享乐至上的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点虽然在他走红后被经纪人三令五申地禁止了几次，但梅丹佐只是稍稍收敛了一段时日，便依然故我。
　　新电影的票房出来了，虽然是同期最高，但比起前段时间路西法的电影还是差了一大截。甚至能有这个成绩，还是占了淡季的便宜。
　　合作的导演常说：梅丹佐，你没有心，也不懂爱，演戏只有形，没有神。
　　梅丹佐很不屑。
　　没有神？没有神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迷他？
　　梅丹佐想不通，心情自然低落懊恼。在常去的酒吧里泄愤似的灌了几杯酒，酒气上涌，只觉得越喝越烦乱，便结账出门。
　　坐在计程车里，手机忽然响了，原来是老对头乌列。梅丹佐看了一眼，对对方将说的话了然于胸，但拒听未免显得小气，只能冷淡地接起来。
　　“什么事？”
　　“当然是祝你票房大卖。”乌列那边似乎很嘈杂，笑得意味深长：“怎么，要不要哥几个一起庆祝一下？”
　　梅丹佐暗暗咬了一下牙：“不了，你们自己玩得愉快。”
　　“来吧，找到个极品，哥特地给你留着呢，一定合你的胃口。皇后大街1692号，来的时候给我个电话，这儿是会员制的，一般人……”
　　被吵得受不了，梅丹佐把手机拿远，开了一点窗，烦躁地揉着太阳穴。
　　冷风灌进来，梅丹佐松开领口，思考着今晚的猎艳之旅。
　　虽然没什么心情，但不可否认的，他对乌列口中合他胃口的极品动了心。
　　去瞧瞧也无妨。
　　“司机，去皇后大道……”梅丹佐忽然收口。多少号？刚才一带而过，自己也没有用心去记，只能含糊地道：“一千多号，那里有没有什么酒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他了他一眼：“有一家，先生要去那吗？”
　　“嗯。”

　　梅丹佐下车，皱眉望着眼前这家和他想象中大不一样的酒吧。
　　店面不大，装潢偏向复古，没有那些五光十色让人眼花缭乱的灯光，暖黄的光束错落有致地布在每一个角落。低柔的纯音乐静静流淌，店员的问候也是恰到好处的谦和有礼。
　　他扫了一圈，没有看见乌列的身影。
　　难道是已经走了？
　　他也懒得去捉摸乌列的心思，信步走到吧台前。
　　那里只坐了一个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窄身衬衫。他支着腮低声和调酒师聊天，袖口松松地挽到手肘，梅丹佐侧目看了一眼，那手腕处的肌肤莹白如玉，看上去极其清秀。
　　“多亏有你，这两个月生意很有起色。”梅丹佐隐约听见调酒师这么说。
　　他忍不住转头去看那男子。
　　刚巧那人的视线也转向这，一时不及便打了个照面。
　　五官精致的一张脸，唇角微微扬着，像是总带着温柔的笑意。瞳仁的颜色略浅，是介于琥珀和玛瑙之间的颜色，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柔软，迷人异常。
　　“有客人。”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回去了，笑着和调酒师打了个手势。
　　“先生，您喝什么？”
　　梅丹佐没有看他推来的酒单，只是专注地盯着身边男子的侧脸，挑眉道：“跟他一样。”
　　他显然也听到了，转过脸对他露出一个微带讶异的笑容。
　　梅丹佐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自然地和他攀谈起来：“你在这个酒吧里做？”
　　做这个字含义有很多，可以是单纯的服务生，也可以是些其他的营生。梅丹佐对眼前男子的相貌很有好感，心里已经动了拖上床去的主意。
　　他微微歪了一下头，似笑非笑地打量梅丹佐，既没说是，也没有否认。
　　“先生，您的饮料。”调酒师把杯子推到他面前，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杯里的液体显出一种奇特的棕色，梅丹佐皱了皱眉，端起尝了一口。
　　这是什么东西！粘腻苦涩，泛着一股烂木头的味道。
　　梅丹佐险些没吐出来。
　　再抬头，见男子正看着他的举动，那双玛瑙色的浅色瞳仁惑人得简直要把他的心神都溺进去。梅丹佐下意识就收敛了表情，微笑道：“很奇特的味道。”
　　“它的名字叫‘第九狱’，你是第一个对它发表评论的人。”他晃晃自己的杯子，“看来你们很投缘。”
　　他可一点都不想跟一杯奇怪的饮料有缘！梅丹佐调侃道：“可惜我的头太扁，恐怕和它凑不了一对。”
　　“那真可惜。”他笑笑，换了杯水喝。
　　“你叫什么？”梅丹佐不愿让气氛冷下去。
　　“为什么想知道？”
　　梅丹佐笑起来，眼角浮起一丝风流邪气，他向来不喜欢在捕猎的过程中耗费太多心思，此时不妨挑明了立场：“好奇。我对你，很有兴趣。”
　　他笑着摇头，正要说话，被走过来的侍应生打断。
　　“这是3号桌的先生给你的。”托盘里是一支盈盈带露的白蔷薇，还有一张精致的信笺。
　　梅丹佐心头一跳，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他自如地取下花，缠在指间把玩：“替我谢谢他，纸给缇娜丝就好。”
　　“那张纸，”梅丹佐的声音里含着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怒意：“是……”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看见男子对自己伸出手，修长指尖正夹着一张同样的纸：“这张给你。”再一抬眼，唇角漂亮的笑涡浅浅的，恰到好处。
　　“这是写……”梅丹佐犹疑。
　　“我在这里打工赚钱，要写什么，不用我多说吧？”
　　梅丹佐一愣，又很快地反应过来，脸上带了怒色：“你……”
　　“这位先生，这难道不是你要的？”
　　梅丹佐顿时哑然，心里松了松，仿佛庆幸得到的轻易，同时又有点摸不透的失落。
　　他自嘲般冷冷地笑了笑，旋开笔就要在纸上写数字。
　　一只手忽然探了过来，掩住他的纸条。
　　他回头去看，男子正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握笔的手：“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个世上，钱能买到一切？”
　　梅丹佐嘲讽地看着他：“难道不是？”
　　他沉默半晌，终于释然地微笑：“也是。”他轻轻把手挪开，低声道：“像你们这种人……”
　　梅丹佐没有听清，再看他时他已移开了眼，正轻柔地拨弄着手上的蔷薇花瓣。
　　这样的不理不睬忽然之间让梅丹佐也感觉心烦意乱，他潦草地在纸上写了个数字，交给立在一旁的侍者。

　　侍者接过纸条时的眼神很奇怪，梅丹佐不由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给得太少？
　　正胡乱想着，一个红发的妖娆女子款步走过来，弯下腰和坐着的男子说话。长长的波浪卷发打着旋儿落到男子肩头，十分亲昵的样子，让梅丹佐怎么看怎么碍眼。
　　男子倒是非常自然地接过她递来的纸笺，扫了一眼。
　　“……就这两个吧。”
　　梅丹佐竖着耳朵，心里很不是滋味。两个？就他这身板，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他暗自腹诽着，没注意自己脸上此刻扭曲的神色全叫人看了去：“你刚才说什么？”那人问他。
　　梅丹佐干笑道：“我说你真忙，呵呵。”
　　“我看到你写的了，其实……”他微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字句，不过没说完就被人喊了去：“Lucy——准备好了，过来。”
　　Lucy？梅丹佐不屑地撇着嘴角，当他傻的吗，这是什么该死的假名。
　　酒吧里的灯突然调暗了，像有默契一般，四周微弱的私语声也隐了下去。梅丹佐下意识地抬头搜寻着什么，却只能看清僻静一角的舞台中央打着的柔和光束下站立的人影。
　　“……这是一位失意的女孩点的歌，可能有些悲伤，可我衷心祝福她能在今夜之后，重新找到适合她的人。”
　　台上的人一手握着麦克风，另一只手上是半展的纸条。他对着台下的某处淡淡而笑，那笑容极美，似乎也带了鼓动人心的力量。
　　伴奏声起，他似乎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如蕴了一泓光。
　　“I look at you,please don’t walk away.”（我凝视着你，请不要离开。）
　　……
　　“I know that you’re there, still you pretend you’re not.”（我知道你就在我眼帘外，可你却掩饰你的存在）
　　“Yes I know it hurts, i have also felt the pain.”（我知道那次伤你很深，我也已经感受到了那种痛苦）
　　“So should it matter, what I do or what I’ve done.”（真的有关系吗，我已经做过的和将要做的）
　　“As long as in my heart,you’re still the only one.”（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恒久不变的唯一）
　　“I hear you say it, but I don’t think you understand. I can be trusted now, I swear to you I can.”（你说你完全明白，可我想你根本不知。现在的我可以被信任了，我发誓我真的可以）
　　他的声音清澈低柔如泉水，浅浅徘徊时却又有诉不尽的深情在流淌。像是努力克制了将要决堤的悲伤，含着眼泪微笑挽留。
　　“I wish to change,just to make it last.”（我希望可以重来，只为延续我俩的节拍）
　　“But I guess it’s been too long, easy to move on ,to forget to about it all.”（但我想那太久了，你很容易就在前行中淡忘了所有）
　　“Is that what you do, hoping I will be gone.”（那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我从你的记忆中消失）
　　……
　　梅丹佐不自觉就沉浸在了他的歌声里，微微闭上了眼。蓦然将他惊醒的，是角落里女生低微的啜泣声。
　　他侧头看向舞台，灯光在那人的发顶投下一圈金色的弧光，颤动的眼睫和挺直的鼻尖在脸上落下柔和的阴影，映着暗色的背景说不出的温暖。但他又是那样隔离人群地站着，仿佛阻断了人世烟火，一身孑然孤寂的气息。这样的反差让梅丹佐不由自主起了探究的心思，内心起了一股冲动，似是要去伸手抚平那眉间挥散不去的忧伤。
　　音符渐渐止息。人们似乎还沉浸在歌声的余味里，久久没有回神。
　　梅丹佐轻轻鼓掌，不多时，掌声零零落落地从各个角落里传了出来。
　　台上的人只笑了笑：“好了，歌也唱完了，难过的感情就到此为止吧，生活还是要move on。第二首歌送给我老板家的小公主，祝小公主七岁生日快乐！”
　　穿着粉红蓬蓬裙的小女孩立即高兴地跑了上去，旁边还有人扣响了彩带和礼花，无数闪烁的亮片纷纷扬扬地落了他们一身。
　　那人蹲下来，动作轻柔地帮小女孩摘去头上的彩带，笑着道：“又长大一岁，高不高兴？”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高兴。哥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那人失笑，又板起了脸：“哥哥不笑也很好看啊。”
　　“嗯嗯，”小女孩毫无心机地直点头：“哥哥给我唱生日歌。”
　　“好啊。”他应了一声，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白玫瑰的花环来，哄她道：“刚刚编的，喜欢吗？”
　　小女孩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晃来晃去的花环，笨拙地去抓，娇憨的模样逗得人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笑着把花环给她戴好，还细心地替她理好被揉乱的额发。他轻轻地拍手唱：“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一直到他下台，梅丹佐仔细看他，即使收敛了笑意，那眼里还是残留着温柔的神色，将玛瑙般瑰丽的瞳色一点点柔软地化了开来。
　　“你的声音很动听。”梅丹佐冲他扬了一下酒杯，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
　　他也微挑了一下唇角，“哦？这一首歌，值得上你开出的数字吗？”
　　“你是故意的。”梅丹佐佯怒。他承认他最初的确是有一点被耍弄了的羞恼，不过在听完了之前那首歌后，他现在对他只有猎手的好奇和动心……或者，还混杂了一些其他说不明的感情的因由。
　　他耸耸肩，没有回答。
　　梅丹佐看着他，忍不住道：“你……呃，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眼熟。”
　　梅丹佐故意做出不满的神色，调侃道：“对面的影院门口有我的海报。我总抱怨那些摄影的技术不到位，没法把我的风采完全展现出来，才让我走在路上少了许多辨识度。”
　　他被他逗笑了：“哦？是最近新上的那部文艺片吗？有人给了我票。”
　　梅丹佐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感觉如何？”
　　“那家电影院的椅子设计得不太好，睡得我腰疼。”
　　梅丹佐的左手用力按了按抽紧的右手，微笑道：“哦？那你下次可以换一家。”
　　“我该走了。”他把水喝完，对他扬了扬手：“后会有期，我的大明星。”
　　梅丹佐一把把他拉住：“跟我在一起试试，怎么样？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把手抽出来，冷冷道：“为什么你觉得你有兴趣，别人就一定要奉陪你的兴趣？”
　　梅丹佐一怔。
　　“我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职业是演员，人生也潇洒得像是一场没有真情的戏。”
　　“我……喂，你凭什么……”
　　“再见。”
　　“等等！”
　　他转过脸，看着梅丹佐皱了皱眉毛，露出了些微懊恼的表情，又似下定了决心，眉间松松地舒展开，不正经地朝他笑起来：
　　“那个，我下次再来时，你给我唱首歌吧，怎么样？”

　　【小剧晨
　　路西法：周末了就别闷在家里发霉，出去晃晃吧，我这有几张电影票，都是别人送的，你自己挑着合意的去看。
　　拉斐尔挑挑拣拣，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一把抓了，统统塞进兜里：有没有推荐的？
　　路西法：没，水平都差不多，你要是不想看了就在那睡吧。
　　拉斐尔不屑：切，不就想赶我走吗，耍这么多花样。我不在的时候你在家里偷偷拗造型做瑜伽结果扭伤了腰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
　　路西法：……
　　路西法：对了，有场电影是梅丹佐演的，听说还可以。
　　拉斐尔：梅丹佐？那是谁？
　　路西法用很轻描淡写很高冷的口气道：一个刚红的三流小演员。
　　拉斐尔：看你那样儿，少看不起三流小演员了，你不也是三流小演员出身的。
　　路西法：……
　　拉斐尔：难道不是？当年谁在三四线跑龙套，端茶倒水跑堂开车伴唱伴舞，谁……
　　路西法内牛满面：是，我是三流小演员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