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塘》娜娜猫

25、第 25 章

　　1914年春天，威斯康星的山野刚变了绿色，农场上星星点点的野花，黄白蓝紫，嫩得连晒太阳的奶牛都忍不住叼一朵在嘴里嚼嚼，又扬起鼻子闻一闻远处的草香。风都变柔和了，轻轻地吹，轻轻地吹，吹起起居室的白纱帘，把玛丽切尼的蕾丝衣袖贴在她手腕上，又轻轻地扯着她手里的信纸。

　　熠眉快完工了，赖特的律师把他与凯特琳离婚条件也谈得差不多，最近自己的第一本译作诗集也联系到书商出版，是时候重返社交场了。她挺挺胸，扬起坚毅的下巴：我，要一个百分之百的，绚烂的成功。

　　滴滴答答的马蹄踏在门口的青砖路上，接着隐隐有人声传来。一定是新来的厨子。她站起身，走到门口。

　　“夫人，”村里赶马车的鲁尼安摘下帽子，“我从火车站把您要的于连卡尔顿接回来了。 --- 路上不好走，车陷在坑里，一匹马的铁掌都掉了。”

　　玛丽切尼只当没听见，仔细打量着这个年轻的黑人。

　　于连低着头，粗黑的指头不知如何是好地，使劲捏着手中的帽子，左右脚交替着支撑重心，头上都是汗和尘土。他偷偷地抬眼望一望，赶紧又低下眼皮 -- 面前的太太腰杆笔直，不怒而威。只听见她清清楚楚地说：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主人。厨子每天早上要五点起床，准备一天的菜蔬和肉类，我的早餐时间是七点，午饭是十一点半，下午茶是四点，晚上正餐是八点。你的介绍信上写着你善作法国菜，我下个月要请客，到时候的菜式还要严格一些。这是管家詹姆斯，会领你到你房间和厨房。” 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

　　于连低头应了声“是”，心里突突地跳，不由想起卖给他伪造介绍信的同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