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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千与千寻+夏目(一)【大修】 ...


  •   对于麻仓家来说,何殊是个十分棘手的存在——她是妖怪,却娴熟的使用着阴阳师的能力;她是阴阳师,然而她的存在却又充满了妖异感。
      何殊的实力一直是个谜,虽然时常被派遣出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但是无论是麻仓叶王漫不经心的态度,还是付丧神游刃有余的表现,都让麻仓家不得不对她做出最高的评估:这是个相当危险的家伙,甚至……有可能会和麻仓叶王比肩。
      如果一切还是照旧,那么倒也没什么,但是偏偏……

      偏偏,麻仓叶王,他被鬼吞食了内心。
      甚至说出了那么狂妄的话语——那可是麻仓叶王啊!

      而要对付麻仓叶王,就要断其后路,不择手段,甚至是……卑劣一些,也无所谓。
      一切都是为了崇高的正义。

      但是费尽心机,甚至付出了昂贵的代价的麻仓家,大概永远也想不到,在他们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困住了那个付丧神,斩断了麻仓叶王的左膀右臂的时候——麻仓叶王也在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甜美的诱饵,虽然危险,却也充满了高回报,而这点,不仅吸引着最为猎物的付丧神,同时也引起了阴阳师的注意。
      所以不加阻拦,甚至推波助澜,一切只因为他毫不在乎那一点代价……

      毕竟回报,是可以预料的甜美。
      “好好体会那个世界吧,除非我来找你,不然你是出不去的……阿殊,你应当懂的。”
      我究竟,为了什么。

      而现在,阿摩对麻仓家“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是深有体会。他垂手而立,静静注视着他的主人,银发的女子闭着双眼,仿佛沉睡,实际却是在全身心的投入,用灵魂触摸着这个狭小的世界。
      即便身处此境,除了最开始的一点焦虑之外,之后的何殊显得无比平静。
      ——是不是,除了这些枯燥无趣的东西,便再没有其他,能够吸引他的这位主人呢?
      可是想到这个人在阴阳师面前谈笑风生,却唯独对自己分外苛刻,阿摩想伸手触碰,却还是慢慢垂下。
      总有种焦躁感……

      何殊并不知道式神的想法,在她所渴求的知识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要让道。她沉浸在这个几乎堪称完美的世界之中,几乎连壹号的声音都顾不上了。
      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真理,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命运,究竟什么才是所谓的人……
      她在探寻着,或许是她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虽说是被困在完全封闭的小世界之中,但何殊和阿摩的日子倒也并没有那么无聊,甚至可以用忙碌来形容——在研究癖爆发的主人的驱使下,可怜的式神是无所不能,满足何殊的各种需求。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也不是阿摩可以做到的,比如一些危险的实验,比如一些……

      所以在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之后,大致掌握了她想知道的讯息的何殊,开始渐渐不满足现状。她有太多想做的事情想要尝试,然而凭借现状,却并没有办法实现——所以何殊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情。

      她制造了一个“妖怪”。

      仿佛笼罩了一层半透明的黑纱,完全看不到肢体之类。何殊凝视着这个刚刚诞生的生命,伸出手去触碰它。
      完全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只是人造的啊。

      说不出那时的感觉是遗憾还是什么,何殊的心思,并没有谁看出来。在式神眼中,他的主人依然是那副冷淡无波的模样,甚至连话都少得可怜。
      以往十分讨厌麻仓叶王,但是现在阿摩却意外的怀念起他,至少,在这种时候,那个阴阳师会敲敲何殊的脑袋,无论如何,总归能让她露出一些其他的表情吧。

      忙碌起来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所谓“山中无日月,世上已千年”或许说的就是这种感觉?

      何殊一如既往淡然处之,忙着各式各样的演算实验——当然,在此之外,她同样没有错过式神那一天比一天更加焦灼的情绪。
      是因为被狭小的世界所限,还是其他?何殊大致能猜到。
      但是她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

      这一次的实验,是为了探求空间的稳定性,何殊计划已久,因此做起来自然是谨慎仔细而又大胆激进。但是这种只在理论上有可能成立的实验自然不可能一次性成功,所以理所当然,何殊在激烈的能量反应中明白自己失败了。
      式神早在察觉到能量波动的那一刻就机敏无比的护住他的主人——虽然何殊下意识推开他并且全神贯注于观察现状。

      她的眼里逐渐流露出苦恼,讶然,直至惊喜的神色。

      在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随着能量暴动的平息,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黑色光晕,它们旋转纠缠,以一种极其美丽的漩涡状扩散开,何殊当机立断选择抑制却不阻断的手法,稳固了那个漩涡。

      “真是奇迹……”

      当黑色漩涡稳定后,它所形成的,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入口”。何殊赞叹着,在花费大量时间仔细侦查后,她终于确定,这是由于失败的实验,与一定的机缘巧合,而产生的空间重叠口。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世界的交点。

      证明这点很简单,在何殊还在思考它究竟是什么的时候,晦暗的入口突然有了亮光,紧接着,一个个子不高,满头华发,有着鹰钩一样鼻子的老妇人出现在何殊的面前。

      何殊一眼就看出老妇人是个妖怪,而就在她评估的同时,老妇人也对这个银发女子和她身边的式神充满了困惑。
      从来没见过的妖怪——她猜的只能算一半对。老妇人露出了笑脸,亲切而又和蔼的做了自我介绍。

      拥有一家能招待任何妖怪(甚至还有神灵)的汤屋的汤婆婆。

      何殊对妖怪们要去泡汤感到费解,不过还是保持缄默。因为有过穿越世界的经历,所以她认为遇上一个同样拥有妖怪的世界实在太过幸运——在她看来,更有可能是汤婆婆的那个世界,也和她所在的这个小世界一样,是一个狭小的空间,独立却又依附在同一个世界。
      同一棵大树上的两根枝桠相碰,何殊对这种猜测还是比较肯定。
      也因此,具有极高自信的何殊干脆利落摊牌,然后在汤婆婆惊异的话语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真有趣,另一个被构造的空间。”她转头对阿摩说。式神正憧憬无比的望着这个“入口”,希望可以让他们离开。但是很快他的希冀就落空了,因为何殊做了个小小的测试,她丢了东西进去,但是另一边的汤婆婆什么都没有接到。

      “看来只是一个传输画面与声音的通道,物质与能量是无法通过的。”
      何殊下了推断,式神像是被晒得焉嗒嗒的海带,额发半遮住了他的脸孔。汤婆婆有趣的看着这对主仆,她蠢蠢欲动,对他们的实力很是满意。

      “真是可怜啊,被囚禁在这种地方,”汤婆婆说,露出了在阿摩看来十分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有办法救你们出去呢!只要你们把名字……”

      “这是不可能的。”
      一听到名字,何殊当即拒绝,名字的重要性,再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而阿摩虽然有些遗憾,却也默默点了头,表示支持。
      名字怎么会交付给主人之外的人呢?尤其是这种心思诡谲的家伙。

      主仆二人意见统一,没他们的点头,什么都做不了的汤婆婆也只能假惺惺的来一句“那真是太可惜了”,没了想头,她很快便对何殊失去了兴趣,并下定决心要把藏有“入口”的房间永远关起来,让他们后悔到肠子都发青,但是——

      有着如同月光一样的长发的女子,露出了微微的笑,轻描淡写的抛出了诱饵。
      “看你的样子,你修习的法术,如今应该遇到了瓶颈了吧?真可惜,这是个很容易解决的小麻烦……”

      何殊并不打算出去,但是她也同样不打算就这么坐井观天,漠视外界的发展,因此,这个可以联通外界的小通道是无论如何都要抓紧的。她或许在能力上尚有不足,但见识与智慧,却远甚于许多人。而这一点,让她一点都不担心汤婆婆会不上钩。

      于是这条“汤婆婆快线”就此稳定下来,毕竟汤婆婆是个相当审时度势的人,有利可图,自然不会放过——至于先前的那个想法,等到榨干了利益,再实践也不迟?

      两个各怀心思的女人,就此结为相当脆弱的同盟。何殊提供各种技术指导,而汤婆婆提供外界信息,两人各有隐瞒,又都给了甜头。
      所以,也没想象中那么脆弱不是么?

      而就在之后的一天,何殊通过汤婆婆这条线,终于收获了她意想不到的利益——那是一条白龙!

      草绿鬃毛,水一样色泽的鳞片,但是在多处都有着巨大伤口与污渍的白龙看起来奄奄一息。汤婆婆火急火燎的把白龙带到何殊“面前”,很担心自己找到的这个助手还没用上就死掉。

      而得知这是一个河神后,何殊立即爆发出了极大热情,她指挥着汤婆婆对白龙做急救,同时双眼闪闪发亮:一个神灵!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神灵。

      以往的时候,为了避嫌,也为了防止被神灵看不顺眼(毕竟身份尴尬),何殊一向能避则避,也因此什么神灵都没见过。虽然河神听起来弱小了一点,但是好歹沾了个神字不是?

      而一如她所料,修习着黑法术的汤婆婆,对救人实在不擅长,眼见着白龙气息奄奄,她是使劲给何殊使眼色,而何殊一脸严肃的苦思冥想,许久才仿佛恍然大悟了一般。

      她长袖一摆,有着黑色半透明身体的妖怪便出现在身侧——正是很久以前她所制造的被取名为“三号”的妖怪。三号很呆滞,它几乎没有神志,何殊小心的操控着它,慢慢越过了那道“线”。
      ——本该在另一端的妖怪,出现在了汤婆婆的身侧。它抱起白龙,又快速的返回到那个世界。

      而阻止不及的汤婆婆是懊恼不已,但她思及已经拿走了白龙的真名,又踏实了许多:“还请你多多照顾,这孩子可是我的得力助手!”
      言语间,又暗示了许多。

      何殊没管她的那些话,十分投入的开始检查白龙——但是越看,汤婆婆就越觉得那个银发妖怪是要解剖了那个可怜的河神,她说了些什么,但是阿摩已经眼疾手快的布下了静音的结界,他很清楚自己的主人在研究课题时的癖好。
      ——比如最好,一定,不要有外界的打扰。

      等白龙好转,渐渐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而此时,别说是鳞片血液什么了,就连灵魂甚至是最根本的“核”,何殊都研究了个遍。在阿摩的提醒下,她恋恋不舍的放开那些研究,最后检查了白龙,肯定的点了点头。

      “你已经大好了,随时都可以回归岗位。”——既是说给白龙听的,又是说给另一边的汤婆婆听的。

      汤婆婆自然是大喜过望,当即表示自己很忙白龙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变成小少年的白龙沉默了一会,应允。

      “多谢。”

      他对何殊道谢,随后在三号的牵引下,离开了这里。而何殊此刻却没了继续研究的心情,她清楚的看到,在背对汤婆婆的一刹那,少年嘴唇微动,十分短促而焦急的说了一句话。

      “记住我的名字,赈早见琥珀川。”

      一个珍贵,却注定会被主人遗忘的名字。

      何殊记得自己朝他点头的时候,少年露出的诚挚笑容。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千与千寻+夏目(一)【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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