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千与千寻+夏目（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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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号可以随意越界，是何殊不久前发现的特质。虽然是她一手缔造，但对于三号，何殊的了解并不算很多，在她看来，比起那些自然生命这个孩子更加珍稀，也更加美丽。
在深入了解了神灵的基本构造后，何殊开始专注于对三号的改造。虽然自诞生起已经渡过了漫长的岁月，但三号一直都从未产生过神志，这让何殊很是懊恼。她期望自己可以触摸到属于神的领域，从而了解自己。
为了什么而诞生，又为什么能诞生，这其中又有多少技术问题，又有多少巧合机缘？
仿佛摸透了这些，她便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于世了……
撇开那些琐碎不提，时间在何殊的专注下渐渐流逝。不过没过多久她便被另一个突发状况所吸引——或许是三号频繁出入两个世界所造成的影响，亦或者是其他，总之，当那个有着清秀外貌的孩子跌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旦陷入痴迷便对外界过分无视的何殊方才恍若梦醒。
那是一个人类小女孩，穿着很短的衣服，被式神带过来，一脸惊奇却并不感到恐惧。她打量着主仆二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率与亲近。
“你好，”她的声音温软，让何殊在意的是，她身上具有着庞大的灵力，“我是夏目玲子。”
如此轻易说出真名，这个孩子……心念电转，何殊也选择直率的回应：“你好，我是何殊。你是阴阳师？”
夏目玲子歪了下头，为那个只存在书上的名词感到好奇与向往：“阴阳师？我不是。”
果然不是阴阳师——那么究竟是阴阳寮已经式微如此，还是………
【你有仔细算过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吗？】习惯了同伴偶尔不仔细的个性，壹号提醒道，让何殊有一瞬的呆怔——究竟过去了多久呢？时间，人类，妖怪……
她忽然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了——但是也只有一瞬间的想法。
这个世界牢牢的束缚着她，要么从外界打破，要么她选择被壹号带走……可是壹号也曾直接地说过它只认得回斗兽场一条路，因此，若是离开，恐怕便是永别。
即使如何殊这般胆大妄为的人，也不敢自信自己可以在那茫茫的时空之中，找到仿佛尘埃的这里。
所以为什么，知道这一切的麻仓叶王，始终不愿意来呢？
给予了名字，给予了束缚，给予了约定，却又如此，在那个阴阳师高深莫测的微笑里，究竟藏着什么深的含义呢？
手上积累的事物并不多，并且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生人，何殊和夏目玲子很愉快的交谈起来。在得知何殊对外界的了解还仅限于那个平安时代后，夏目玲子很有老师范的给她科普了一下：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时代了。
所以说，老师他也早就去世了吧？不，应该说是转生了。
可以自由操控着自己的生命——这一点，何殊也可以做到。
所以，老师现在也在某个地方，呼吸着吧？
这种认知并只让何殊感到一点点的暖意，但是身侧式神微皱起的眉头，却又让她清晰意识到现状。
“说起来，为什么一直呆在这里呢？”夏目玲子问道，她尚还年幼，并且专心致志的凝视着那双奇妙的竖瞳，所以并没有察觉到另一边，式神投来的警告目光。
何殊的回答则有些避重就轻：“因为和别人约好了。”
“唉？”
同时感到惊讶的，不仅是夏目玲子，还有阿摩甚至是壹号。对此颇为在意，壹号率先发问。
【和麻仓叶王吗？什么时候？】
它一直注意着何殊的事情，怎么会至今都没有发现？
【在我答应收下那个名字的时候。】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是最深的束缚，是无法违反的约定——
自从回应了那个名字，何殊，便不再是单纯的那个旅行者。就如同在她作为莫娜的时候，便是萨菲罗斯他们的妹妹，便是那个一心为了妹妹的媚娃。
而现在，她是和阴阳师约好了的囚徒。
“这么久了啊……”夏目玲子皱了下眉，却也很聪明的没有多问。她转了话题去问了一些有关灵力的使用，而何殊也挑拣了一些告诉了这个空有一身强大的灵力，但并不是十分会使用的孩子。
毕竟虽然阴阳师式微，却不代表妖怪们就会收敛自己。
“那么，我便告辞了。”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夏目玲子礼貌地说，“不知道下次还能再来吗？”
虽然非人，却比起人类，更让夏目玲子有种喜欢的感觉——
“当然可以。”何殊递给她一个御守，“不过可以帮我查一些事情吗？”
“什么？”
“一个阴阳师，我想知道他……”
夏目玲子走后，阿摩生了一小会儿的闷气。
他始终还是很不喜欢那个阴阳师，尤其是得知困守在这个小世界，竟然还和对方也有关系。他很想问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却又因为明白何殊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自己而踌躇……但始终无法抛开，阿摩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吾主。”但是并没有单枪直入，式神有着自己的一套方式，“既然想知道，您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呢？”
何殊低头看着手指绕了下发尾，银色的长发，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蓄起的呢？
她想要叹息，却又并不明白这种感情，很久以前，她可以模拟出那种感情，然而如今，分明可以品尝到那些感情滋味的她，却又为此而不知所措。
“阿摩，我出不去的。”
“夏目可以帮您。还有三号，还有我，您不应该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仿佛受刑——或许银发女子并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一直为当初没有及时察觉而懊恼愧疚的式神随着时间流逝积累的情绪越发刻骨。
他希望何殊能够出去，希望她可以自由自在，希望她可以忘掉那些会让她感到烦恼的事情，希望她……
式神蓦然沉默下去，但是这是他的惯有的姿态。何殊伸出手像很久以前一样摸了摸那头烟色的发，弯起了唇。
“阿摩，别担心。”
她诚挚的神情打动了式神，阿摩神情放轻松了些许，但何殊明白，这总归是他的心结。
【说起来，等到离开的时候，你的式神怎么办？】
壹号忽而想起这个颇有些刁钻的问题，何殊抿了下嘴唇。
【我们的任务……与他无关。】
式神的低姿态，时常让她遗忘这条路还很长，而她，尚才踏上。
终归只会是，蹒跚独行。
曾经如此珍惜着自己名字的河神，最终还是在法术的作用下遗忘了。而曾经承诺替他铭记的何殊也仿佛一并遗忘，和汤婆婆一起唤着白龙白龙，让阿摩很是疑惑。
“为什么不把名字还给他呢？”阿摩珍惜着自己的名字，所以对失去名字的河神有点惺惺相惜。何殊正在逗着三号，她的五指指尖溢出纤细的光丝，而三号对这种能量十分敏感，它蠢蠢欲动，动作迟缓的想要去触碰。
【它会……变成你这样吗？呃，我是说……】
壹号悄声问着，它虽然是对系统了解最深的，但是对于造物包括过程，却是一概不知。何殊稍一走神便让三号握个正着，也不抽出，她慢慢回答。
【我不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样，我不知道。】
正如一开始，系统也不会知道它的造物，何殊，阿绛，壹号最终模样——何殊也无法想像三号最后的形容，但是毋庸置疑，现在的她，是抱着深深的期待的。
无论什么样子，总之，如果它能对她微笑，说话……那是一种甜美的回抱。
“吾主？”对何殊时常的走神习以为常，阿摩只是提醒了一下。银发的女子唯一怔神，方才看向他。
“唔，因为还给他也没用，在法术的作用下，他也会很快忘记。”
“只有他自己想起。”
于是式神开始期望白龙能够某一天，恍然大悟，说他想起来了。但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神灵一如既往少年姿态，面对汤婆婆有着不自然的恭谨，而看向何殊时，偶尔会有些许茫然。
但是他始终没有想起。
式神觉得失望无比——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是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名字的吧？
但是事情没有发生之前，谁都无法料到，究竟会是什么情形。
就连何殊也无法想到，白龙召回名字的契机，竟然是一个误闯的人类小女孩……
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秀气的脸庞上有着掩不住的惊慌。她下意识捉住身侧人的袖口，那是让她足够安心的存在。而白龙摸了摸她的头顶，转头对着何殊恳切的提出自己的请求。
“麻烦您了……千寻只是一个人类，她不适合在这里生活。”
何殊看向那个名叫千寻的小女孩。她同样胆怯的看着何殊，妖异的竖瞳让她瑟缩了一下——比起完全不具有人样，何殊这种，反而更容易让小女孩感到害怕。
仿佛兽类，亦或者是冰冷的蛇的瞳孔，在不含感情的打量的时候，冷冰冰的让人想要打颤。
“抱歉，白龙，但是你应该明白，这是两个世界。”何殊淡淡的说，“她只是一个人类，三号没办法带她过来的。”
白龙的脸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焦虑。他深吸一口气，安抚的拍拍因为何殊的拒绝而更显紧张的千寻。
“千寻，别担心，”他的手指按在千寻的额头，何殊看出他在使用法术——白龙让千寻看到那条路，告诉她该怎么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你只有这一条路……”
白龙扶着千寻的肩膀，他的镇定感染小女孩。眼看着小女孩变得冷静下来，何殊思考了一下，带着面具的虚幻生灵浮现，飘过了两界的交点。
何殊朝着白龙微微颔首：“三号会帮你照看一下她的，我明白你的顾虑，别担心，有它在，汤婆婆那里也好遮掩一下。”
“多谢。”白龙道。看着那个遗忘了名字的神灵带着小女孩走远，何殊突然想起那时候的白龙，他还要多久，才会记忆起自己的名字呢？
希望，她还可以看得到吧。
白龙走后，夏目玲子也来了一次，先是说了些上次何殊拜托她的事情，无非是历史上记载的麻仓叶王的记录——听着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录，何殊有点恍惚，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
并非没有经历过这种仿若隔世的情况，然而只有如今，感觉却格外鲜明。如今沧海已经桑田，她还在这里，那么老师……何殊收拾了下情绪，看向有点小心翼翼望着自己的夏目。
小女孩也发觉自己所说的那些事情，似乎引起了总是表情淡淡的女子的一些情绪。向来大大咧咧的小女孩，神情关切，却并没有多问什么——毕竟那可能涉及到隐私。
究竟是在人类社会呆久了，还是因为阔别人类社会太久，何殊竟也为小女孩的细心与体贴，而感到些许内心的熨烫。她摸了摸夏目玲子的头，而小女孩有些吃惊。
“玲子，谢谢你的帮忙。”她说，“做为回报……嗯，你愿意学一些阴阳术吗？”
小女孩露出惊喜的神情：“谢谢您！”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千与千寻+夏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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