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此岸》长空无双

34、冰与火之歌11

　　苏琳是个平凡的小女孩。

　　她冲动鲁莽，暴躁任性，有着孩子式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与乐观，也心存着偏于自我的感恩与善良。只是长期冷漠暴力的环境，叫偏见深入她的认知，让她的性格更趋向于偏激，她不满于旁人轻视厌恶的眼光，也用着自己孤独又野性的棱角狠狠摈弃别人的善意，甚至因为几年前姐姐的病故以及受到的残酷对待，而深深厌恨着谷中的村民。

　　当苏琳因为又一次偷盗与出言不逊被吊在树梢上反省的时候，那一股仇恨更是反复回荡在胸腔中。她梦见自己与生病发烧却被误认为猩红热的姐姐，被强行关在木屋中，姐姐得不到医治很快死去，村民们却为了怕热毒传染而把姐姐的尸体抛下了山谷——愤怒与阴霾笼罩了她的神智，被陡然惊醒时，她更是咬牙切齿得发誓一定会让他们好看！她总有一天会报仇并且统治全世界！

　　然后她看到河对岸的森林仿佛幻觉般燃起熊熊的火焰。被吊在高处，所以可以很清晰得看清日森林的树木景物，而她的脑袋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声音，在拼命诉说着，来找我吧苏琳，我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来找寻我吧我的朋友，我拥有光的力量也黑暗的魔力，只要你放我出来，我就给你统治世界的力量……

　　整夜都被莫名出现的声音烦得差点发疯，就算拼命骂着闭嘴你这个恶魔，那声音也只是哈哈大笑，无比引诱得呼唤着她的名字，说你认为我是恶魔么，那你认为不是恶魔的那些人，有帮助你姐姐吗？光神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有帮助你吗……它充满着无穷的诱惑，或高或低的声音止不住得往脑海里钻，来吧，来拥抱我吧，我能给你万能的力量！

　　她几乎要被这充满魔力的声音摄去心魂，却就是在那瞬间，被一道温柔静美绿光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那是一个修长优美的身形。他有着月光似的金发，有动人的绿眼珠，额上有颗散发着无尽光芒的宝石，如同光的妖精般迷人。

　　“你就是那个小偷吗？”

　　苏琳猛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前哪有什么妖精！那是一个陌生脸孔的旅者，茶色头发蓝色眼睛，身披着灰色的斗篷，面貌非常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有鲜花在盛放。

　　苏琳感激得望着这个将她放下来的恩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一定会报答你的”。

　　时辰还早。黎明刚崭露头角，还有夜色在天际盘旋。

　　风王叹息道：‘迟了一步，恶魔已在她的心底蠢蠢欲动。’

　　‘只要有强烈的贪念，便逃脱不了宝石的诱惑。’水王淡淡道，‘她被宝石所吸引，宝石又何尝不是被她吸引？该好奇的不是这样一个孩子，怎会有这般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火王终于忍不住出声。

　　‘……说得也是。’水王浅笑。那只是人类的命运。

　　“你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爷爷跟我说日森林是个很美的地方，所以我想去看看。”

　　妖精们停止交谈，有意无意倾听着那边的对话。

　　苏琳迟疑得望着旅者以及他不远处交谈着的同伴，大概是她盯得有些过分，其中一位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双灰蓝的眼刚触碰到她的脸，苏琳的心就砰砰直跳起来。

　　就仿佛漆黑的夜中陡然绽开银月的华光，美得让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明明看上都只是些普通的旅人，充其量就是容貌长得好看些，但她就是莫名得觉得他们身上充满了光辉，那种梦幻一般的神秘璀璨的光辉。

　　脑袋里刚闪过各式各样奇怪的念头，就为新朋友讲述的日森林吸引去了注意。

　　名为苏琳的小女孩在看到对岸森林的光火时，忽然想起来：“那些散发出来的光，就是传说中呼唤宝物的声音吗……只要得到那些宝物，就可以统治全世界，这是一个喜欢吹牛的老乞丐告诉我的。”

　　“你看到日森林的火焰了？”旅者有些吃惊。

　　“看到了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呢——照这样看来，那个吹牛的乞丐貌似说的是真的！”

　　——‘是的，我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我的力量遍布四界，来拥抱我，我会给你力量……’

　　又是那个声音！苏琳蓦地抬头望去，那声音如梦魇般死死缠绕着思绪不肯放松，不断地往脑海里钻。苏琳那种想跟新认识的好朋友分享笑话般的情感，忽然就被蒙上阴霾。

　　‘快，来拥抱我，到我的身边，我会给你统治全世界的力量，来吧，来吧……’

　　然后苏琳看到旅者担忧的眼光，他说：“苏琳，忘了宝石的事吧，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得到了它也许会招来灾祸。”

　　‘我是属于你的，只属于你的……来吧，来找寻我，我一直在等待着你……’

　　苏琳忽然暴躁起来，她抱着脑袋用仇恨的眼光看着对面的旅者，像是被什么附身般两眼空洞：“宝石是属于我的！它说它是我的，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小女孩推开他，飞快得跑走了。

　　水汽在空中凝形，慢慢出现水妖精王的身姿：‘这时候的善心不合时宜呢，路西安。’

　　“不过是个孩子。”绿妖精王叹了口气。

　　‘人类的死活，跟我们没关系。’是火王张扬的声音。

　　眼看着妖精王们的话题越来越偏离主旨，红谷的书记官果断提醒：“寻找宝石要紧。快到约定的时间了，我们该去找老法尔曼了。”

　　苏菲扭头看了眼身侧同样安静的风王，优雅睿智的风之主静静得对她微笑。

　　她也就跟着笑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跟上队伍。阳光一直更贪恋她的身影，即使所有的光辉被斗篷遮蔽，还是更多得倾倒光明于她。

　　*

　　乘坐木船划曳到对岸。

　　来自老划桨人的忠告带着沉重的叹息：“那已经是一片妖魔鬼怪盛行的黑暗森林，如果你们非要进入的话，保重好自己罢！”

　　这片森林比起别处来倒显得更繁盛一些。因为漫长的时间里不为人的气息所侵扰，高大的乔木粗壮而茂密得摩肩接踵生长着，灌木纠结着藤蔓，花草从厚厚的苔藓中艰难钻出来吸收阳光，四季的草木杂乱无章铺陈，那些叶片都像是刀子般厚重锋利。

　　有绿妖精王在前面开路的好处显而易见。一切的绿色都服从于他的意志，哪怕是这受宝石力量侵扰太过的地域，都欢欣鼓舞着他的到来。

　　白色羽翼的大鸟从天空中掠过，刺猬悄悄展开满背的硬刺，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远来的旅人，乖巧的松树甩着蓬松的大尾巴在枝干间蹦蹦跳跳得，追随着他们的身影。

　　风中回荡着森林的歌，那各种意志所组成的魔诗带着奇迹的力量，歌声到处，一切危险的植物都悄悄缩回了触手，参天的大树顺从得舒展身姿挪开手臂，大片大片的鲜花绽放。

　　‘嗨咿唆……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如此着迷……嗨咿……呐……往森林的旅人啊……披荆斩棘……走遍各地……渡过沼泽……’

　　安菲忍不住笑起来，那笑容如蔷薇般绽放得毫无保留。

　　‘你笑什么！’火王明知故问得多嘴一句。

　　事实上在场的妖精都跟着笑起来，这片森林如此欢欣得在赞扬着绿妖精王啊。

　　‘那女孩儿跟上来了。’水王道。

　　“随她去罢。”绿妖精王道，“只是被宝石召唤的可怜人。”

　　‘宝石操控着全世界，也操控着人的命运。’风王表示赞同，因为那是命运青石，生来就拥有编制并且改变命运能力的青石，连他现在都难以循着风丝追溯到事物的本质与未来，‘命运会出现怎样的异变，谁都无法预料。’

　　绿之魔力影响着森林，地点景物不停得发生着变化。

　　“那个女孩儿跑走了。”薇达提醒道，“大概是以为被我们抛下了。”

　　妖精们回头，看那个就在不远处却找不到他们身影的女孩儿，满脸愤懑向森林更深处而去，摇摇头，没再就此说什么。

　　‘分路吧，’水王提议，‘先找到夜之塔的入口再说。’

　　‘对，这里已经是森林的腹地了，却仍没有任何痕迹，显然宝石在有意识得隐藏自己。’

　　最后决定每个都选好方向分开找寻。虽然是人类口中的黑暗森林，但对于妖精来说，完全没有危险性。火王原本还想跟着妹妹一起的，这里远离人群，所以他毫不顾忌得在虚空中燃起火焰，现出身形，但毕竟同属妖精王的一员，找寻宝石也是他的责任。

　　安菲微笑着跟他们打完招呼，拢起斗篷缓缓走向森林深处。

　　她仔细观察着茂密的植物，蹦蹦跳跳的小动物，那些因为她无意发散出的火炎气息而生长出的魔花，心情不错。

　　她一直没有开口。也没有道明，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看到夜之塔的存在了。

　　光之青石拥有黑暗的力量，正如暗之石同样能带上光明属性。而安菲作为这世界唯一一个混沌的存在，光明与黑暗一同为她所用，宝石的潜藏手段完全瞒不过她的感知。她如此清晰得看到拼命想干扰她的感知消失在她视野的夜之塔，微微一笑也当做没看见。

　　黑夜很快来临，伴随着浓雾的是无声的静寂，一切饥渴的怪兽们都在等待魔森林的夜晚。

　　安菲在回原点的路上遇到了绿妖精王。

　　“你来找寻我吗，路西安？”安菲笑着问。

　　她方才听到风中兄长的声音，唤她回去，没想到路西安还亲自出来找了。

　　他只是无奈道：“你走的太远了。”

　　他们彼此对视片刻，默契得往回走。

　　原地已经点燃篝火，风王见彼此都到齐了，叹息着把自己的发现转告给大家：‘妖精无法寻找到夜之塔的入口，这大概是当时创.世星将青石放在夜之塔所定的规则，我们必须借助那个人类女孩的力量。’

　　‘人类在触碰到那颗宝石的瞬间，就会死。’水王提醒。

　　“绿色的祝福能帮住她找到方向。”绿妖精王缓缓道。

　　“火炎的力量可以为她去除来路的一切险阻。”安菲微笑道。

　　火王凉凉道：‘可谁能保证人类在安全拿到宝石之后，会不据为己有！她能被宝石召唤并找到夜之塔的入口，则说明她的心中一定有极深黑暗力量，若她将宝石据为己有，连妖精也难以抗衡宝石的力量。’

　　绿妖精王沉默良久，对着自己的挚友们微微一笑：“我看到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即使被怨念与愤世嫉俗埋藏得很深，依然如金子般发着光，而这就是我愿意帮助她的缘由。”

　　寂静之中，安菲轻轻笑道：“去找寻那个女孩的踪迹吧，我相信路西安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