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汐小虐手记》慕年思锦时

48、退步抽身

　　这是……皇帝选秀？
　　这分明是土富豪暴发户相亲嘛。
　　皇帝选秀，皇帝哎，总不能全是些庸脂俗粉吧？总也要有几个飘逸出尘的女子吧？卫国不是美女很多吗，怎么这些美女全不来选秀？
　　卫翎没穿着华服，只穿着素色的衣裳远远坐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样子还真让人替他委屈。
　　卫灵挥挥手，“秀女觐见吧。”她浅笑着看看身旁苦瓜脸的少年，“怎么了阿翎？”
　　“阿姐，”少年凑近些，附耳低语，“我看选秀就算了吧……我年纪还小。”
　　“你年纪小？还是都不喜欢？”卫灵蹙蹙眉尖，“你后宫里只有阿姐一个人，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话……我听着却是格外的诡异。
　　“所以说，这次选秀你你乖乖听话就好。”
　　少年没能得到赦免，只好乖乖坐回龙椅。
　　卫灵看得认真，几乎每个秀女她都细细品评了一遍，我和少卿也看得认真，虽然还是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秀女里也有三两个颇为不俗的。
　　我用胳膊肘捅捅少卿，“你看这个怎么样？”
　　“这个？”少卿眉毛挑的极高，“颧骨那么高，杀夫不用刀。选她入后宫非把皇帝克死不可。”
　　“那……这个呢？粉橘色裙子的那个？”
　　“三角眼吊梢眉，悍妇一个，皇帝那么弱受，三天两头的折腾还受得了？”
　　“呃，那远处那个怎么样？头发上戴了许多珍珠的？”
　　“远看还行，在晚上近看……皇帝没有心脏病也要吓出心脏病。”他说完了，抱着臂看着我，笑意淡淡。
　　“你比皇帝还难伺候，这么多秀女就没有一个你喜欢的？”我和卫灵几乎同时发问。
　　“阿姐，还是算了吧。”卫翎再次开口。
　　“等等，这个还不错。”少卿拉住我，“妃色衣裙的那个女子，眉心一点朱砂痣。”
　　我一愣，看去时果然是个美女，姿态聘婷，气质既不妖乔又不失些许风情，模样是一弯柳眉一点朱唇，尤其那眉心的朱砂痣……像极了卫灵。
　　那女子盈盈拜倒，“太傅潘常之女潘妙雪，拜见皇上、皇后。”

　　潘妙雪，名字不仅好听，还衬她这个人。
　　我奇怪，“这个潘妙雪，总觉得……”
　　“总觉得哪里像卫灵。”少卿道。
　　“没错，”我点头，“模样相像不过三分，可这个端庄的气质和深厚的气场，竟像了卫灵五分。”
　　卫灵笑道，“本宫听说过你，太傅的女儿才思敏捷，颇有文采。”
　　潘妙雪盈盈一笑，“妙雪拙技，岂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想当年皇后娘娘的《论台策十六折》才是真真正正的好文章，妙雪闺阁女儿之情难登大雅之堂。”
　　卫灵不过淡淡一笑，“阿翎，潘姑娘是你师父的女儿，你也见一见罢。”
　　卫翎着眼淡淡扫过，女子眉间一点嫣红，很像。
　　“替我问候老师。”
　　“多谢陛下关心。”声调不高不低，神情不卑不亢。卫灵猜测像潘妙雪这样的的女子无非两种结果，一种是能够胜任辅助帝王的贤妃，一种则是心机深沉意图牝鸡司晨的祸水。
　　她怔然，这女子，有些像当时的自己。
　　“阿翎，不如留潘姑娘在宫里待一阵子吧，我很喜欢她。”
　　他看她一眼，如果强要他留下某些所谓的名门闺秀，真不如眼前这个女子讨他的欢心。她能做到这样相像，就已经足够了，多留一个她的替身在宫里，也一点都不会麻烦。
　　于是少年温柔笑道，“好。”

　　少卿和我讲，他不喜欢那个潘妙雪，而我对潘无感，所以将这件事草草放过。
　　皇帝选秀选了三天，仅收入宫里两名女子，一名就是先前已经见识过的潘妙雪，另一名是皇后做主收下的，看上去很乖巧懂事，叫什么已经忘了。
　　由于选秀这件大事，各宫里的厨房每日都加班加点预备各种美味佳肴，让我和少卿大饱了口福。由于我已经没有肉身，所以吃再多的东西下肚都没地方去长脂肪，所以自然要敞开肚皮咯。
　　我们度过了选秀愉快的三天，然后才想起我们的正经事，我想起有很久没有看见林空了，所以次日晚上我就和少卿一起，潜入林空的梦境。
　　说实在的，蔺空确实有很多机会可以杀掉齐毓。
　　比如齐毓外出狩猎的时候，比如齐毓洗漱沐浴的时候，比如齐毓夜晚安寝的时候。
　　不过蔺空真的是一次也没有动过手，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守着卫灵，毕竟整个皇宫之中恐怕只有齐毓不想杀卫灵了。
　　而齐毓可以唤她，子湘，林空却只能叫她，恩主。
　　有一份一直默默守候的温度，却始终无法去温暖那个想温暖的人，残酷之事莫过如此。
　　终于有一天，齐毓在下棋的时候，说的漫不经心，“子湘，做齐国的太子妃如何？”
　　一语完毕，一子落下，徒留她失神，恍若丢了魂魄。
　　林空在暗处握起拳，眸光从没有过的阴郁。
　　“太子妃？”卫灵落子，手指微颤，她竟然一点都没注意到。“都说太子殿下红颜知己甚多，却从不肯立妃，怎么殿下……问起子湘来了。”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深深的注视，只有微微泛红的脸颊，泄露她心底的情绪。
　　她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她试着提醒自己，太子妃不仅不能做，就连这个太子都是她刺杀的目标。
　　“听了你的话，我头一次感到如此寂寞。”他沉默了几秒，扔下手中棋子，然后笑道，“罢了，以后再问吧。”
　　她怔愣，然后浅笑，收拾棋盘，如同往常一样。
　　他伫立看她良久，然后喃喃道，“子湘，你想不想你的亲人？”
　　“我很想我的亲人，我母亲，我姐姐。姐姐如今还在守陵，我们恐怕此生不能相见了。”
　　“你呢？你留在这里，生死一线，我……不能保证可以护你周全。”
　　她听闻浅笑。
　　“子湘父亲如今如履薄冰，多少人想取父亲和子湘的性命，太子却要护子湘周全，子湘实在惶恐。”
　　男子笑道，“你父亲的事我不管，你的事我却要管，就是他们全部来反对我又如何？我已经失去了母妃、姐姐，如若连你也不能保护，我纵使来日登基称帝扫六合，又有什么意思？”
　　男子负手而立，目光灼灼，腰间玉佩上的流苏微微随风摆动。
　　“你……”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感到晚风轻轻拂过，外面夜色溶溶。
　　有人对她许下诺言，那誓言说的十分动人心魄，纵使将来称帝，若无她在身边，也没甚意趣。可是她不会知道，蔺空在暗处将这一切看清时，又是何等滋味。蔺空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向她许诺的机会也没有。
　　“如果是我，说不定现在我已经冲上去了，哪里还会等着自己的情敌对自己女神表白？”我气鼓鼓，暗暗气恼蔺空的窝囊。
　　“如果是我，我会转身离开。”
　　少卿看着我笑着说道。
　　“为什么？蔺空不是很喜欢卫灵吗？不是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吗？表白的时刻到了，干嘛还往后躲？”
　　“当你知道你和她永远也没有可能的时候，当许许多多东西阻挡在你们中间的时候，退一步抽身干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嗓音温润，眸光却不知望向何处。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啊，如果她知道了，会选择蔺空也说不定啊。像蔺空这样‘退步抽身’，不是等于什么也没做么。”
　　“蔺空，可能是不想给她造成困扰吧，感情都是自私的，但是像蔺空这样的人，却更可贵。”少卿说的头头是道。
　　困扰？如果这也算是困扰，那么也许我和赵绎之间也存在着困扰；如果我和赵绎之间确实存在困扰，又是谁给谁造成的呢？
　　罢了罢了，不去想了，几百年前的陈年旧账，到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记得了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渣基三的节奏，因此更文不能规律了，有在电信五乾坤一掷的亲可以联系我，一起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