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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原来如此 ...

  •   我在刚来到这个谷中的时候,经常想要逃跑。特别是赫连晋离开之后,我更加想要逃跑。但是我每次都失败,因为我的身后都有牢牢监视我的君一凡。
      而今他不在我的身后了,我被人送出了山谷,我也知道了那山谷的名称——绝命谷。
      还真是贴切,因为上了崖就是绝命崖,跳下去就是绝命谷。指的就是没人能活着下去,也没人能活着出来。
      但是我活着下去了,我也活着出来了。
      “驾!驾!!”我兴奋地骑在一匹棕色马驹身上,扬起马鞭在半空中挥舞着,马儿奋力地迈开四蹄朝前方快速跑去。
      谷中没有马,二十一世纪我也没那个资本去玩马,但是现在我骑在马背上了,只可惜掌控马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那个留着两撇胡子的酸书生。
      “没有想到荀姑娘如此活跃。”坐在我身后的唐卿睿握着缰绳,双腿很有技巧地夹击马腹,让马儿奔跑的速度完全不落人后。
      “活跃不好吗?”我抬起头看他。他模样干净儒雅,嘴角总是带着一抹淡淡浅笑,似乎世间一切事情都不过如云淡风轻一般。见他那两撇好笑的八字须,我恶作剧伸手一捋,只见他立刻疼得呲牙咧嘴,而四周的大汉们则是一片朗朗大笑。那群大汉在谷中虽然严谨,但是一上了谷却甚是风趣。我也不见外,无论他们说什么话题,我也要插上一脚,大胆的言辞倒让他们有些汗颜,直说我是个“小妖女”。呵呵,我倒不是什么小妖女,算起实际年龄,我可是个活了三十多岁的“成熟妖女”了。
      唐卿睿揉揉他被捋疼的胡须,无奈地笑了声。“活跃是很好,但是活跃得像只猴就不好了。”
      “我像猴?”我皱眉,也不管是否在马背上,强硬地转过身子看着他。“你看清楚,我这模样可像猴!”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的嘴角擒着一抹艳笑。那是独独属于我的笑,而不是属于这才十四岁小姑娘的笑。
      他看了许久,然后点点头。“确实不像猴,倒像是只顽皮的小耗子。”
      其他人听到他这话又全部哄然大笑,而我也眯眯地笑看着他,因为我知道他紧张了,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咽了口唾沫。
      我重新坐了回去,很轻松地躺在他怀里,在这颠簸不停的马背上,有个靠垫毕竟舒服许多。
      “你们需要我干吗?”我闲闲问道。
      “需要你的血救我们少主。”他如实回答。
      “你们少主中了什么毒?需要我来解?还得三年?”我挑眉。
      “那是因为我们主母在怀有少主的时候中了剧毒,但是毒素全部依附在胎儿身上,可说是和我们少主同为一体的。所以那毒素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解除,而姑娘你的血则可以慢慢化解,效果应当比寒冰床更为有效。”
      “如果我当时不跟你们走,你们会强行拿回寒冰床吗?”我扭头看他。
      “呵呵,没有如果。因为我们要的本来就是小姐你,而非寒冰床。”他淡淡地笑看着我,很明确地告诉我——我才是他们的目标。
      我了解地点点头,然后重新躺了回去。
      “我有些累了,不介意我在你怀中睡会吧?”
      “姑娘睡下便是,唐某绝对不会让你掉下马背的。”
      我笑了笑,在他怀中合上了双眸。
      这怀抱很陌生,我觉得有些冷。我想起了君一凡,因为他总是把我抱得紧紧的,不让一点风吹到我身上,似乎要把我镶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君一凡……你现在可好……

      四川唐门,我在听到唐卿睿的名字时其实隐约知道那所谓的门主说不定就是唐门门主。这毕竟和我丰富的小说阅读史是挂钩的,一般以门来说最负盛名的便是四川唐门,以毒药和暗器、机关响绝武林的神秘门派。
      但是我不知道为何唐门的人竟然会解不了自家人中的毒,也不知道为何他们没能培育出一个和我一般的药人来。
      唐卿睿嘴角擒着一丝苦笑。“因为那毒是我唐门从不外传的密毒,是没有任何解药能解的。若非主母怀有少门主,让胎儿自动吸收毒素,那么我家主母一早便不在了。”
      我静静听着,大概也了解到唐门曾经肯定有过一番内斗,才导致有人偷偷拿出这密毒伤了那位主母。
      “至于药人……”唐卿睿看着我,神色中有丝复杂。“那并非好培育的,一般来说喂毒不出三个月,那个人便会全身痉挛,毒气攻心而亡。而姑娘你,已经是个特例了。”
      三个月就要死?!
      我想起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那老妖婆确实说过因为我命挺长所以才把我捡回去试药的……看来,我没死实在是老天保佑!不然依照我一天被强迫吃几次毒药,以至到后来已经把这些东西当成果腹的零食来看,我怕早已经魂归万里天了。
      “那你们少主呢?中了那种毒还能活下来,他现在多大了?”我挺好奇。
      “我家少主已经到了弱冠之龄。”
      “二十岁?!”我眨了眨眼,“他都没事吗?为何你们现在才来要寒冰床?”
      “那是因为……”唐卿睿摇了摇他的羽扇,“寒冰床对我们并没有用,而且我们门主曾应允了绝命谷主,不到非取不可时绝对不要回寒冰床。”
      我点点头,看来唐门门主与绝命谷主的交情还真不错,这样看来他们的目的确实是我。
      “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存在的?”这是我最不理解的事,因为我并没有出过谷,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为何他们知道我是药人?
      “这……”唐卿睿朝我轻轻一笑,“便是秘密了。”
      切!
      我嗤声一哼,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从某个地方的某个人那里知道有我的存在吗,还以为多了不得的秘密呢。
      我扭过头,脑子里恍然想起了一个人。
      会是他吗?
      赫连晋……

      我不知道绝命谷究竟是坐落在古代的哪个省,但是我觉得离四川很远。这一路上我已经从跟唐卿睿共乘一骑到受不了地一个人躺在马车里,再从马车里受不了地重新回到马背上,然后再从马背上跑下来赶去坐船……
      “还要多久才到啊?”我端着小木凳坐在甲板外。这船并不小,有两层的船舱,但是每间屋子都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小柜子,似乎并非用来观光旅游的。而且从这艘船仅有我们几个原班人马搭乘的情况来看,属于私家船只,而所属人则归唐门。
      “快到了,下午就能靠岸。估计骑马连夜赶回去,明天一早便能到达唐门。”唐卿睿临风而立,江风将他的衣衫吹得蓬松而鼓,倒有点“我欲乘风归去”的味道。
      “喂,问你一个问题。”我抬眼看他。
      “什么问题?”他手执羽扇,低头问我。
      “现在是什么朝代啊?”我久居山谷,问那老太婆等于没问,问君一凡,他和我一样无知。
      “宋朝。”他轻轻一笑。
      我点点头,也不再追问了。我历史不好,也就知道几个朝代的名字,至于哪个什么什么皇帝之类的,就不在我的记忆范畴之内了。我只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乱穿越到某个异世界或者某本架空历史的小说里就行了。
      随着小船的前行,看着两边的青山相对而出,因为昨夜下雨的缘故,蓝得沁透人心的天幕上竟然有一道惊虹贯穿而过,看起来甚为漂亮。我望着望着突然站起身朝船舷走去,唐卿睿也紧跟在我的身后,似乎怕我会耍什么手段逃跑一般。
      我凝视着江水中的倒影,那里面的我有着一张粉嫩的鹅蛋脸,弯弯的眉毛稍稍嫌淡,眸子很大而且瞳仁带着些透明的琥珀色,鼻梁虽然塌陷了些,但是鼻头微翘,很是可爱。这模样我看了八年,也看习惯了,但是我并没有感觉我随着这张脸蛋变年轻了,反而觉得自己很老很老,老得快和天地同寿了。
      “你觉得我几岁了?”我突然问他。
      他偏头看了我一下,而后笑道:“荀姑娘这模样,最多不过十三、四岁,正是豆蔻年华啊。”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若说我有三十四岁了,你信么?”
      他看着我,羽扇微微一摇。“若我们隔着一扇帘子,我就信了。”
      我闻言噗嗤一笑,因为我知道自己一路上的言辞确实有够大胆。
      “那么你多少岁了?”
      “我已接近而立之年。”
      “接近就是还没满三十咯,那你有孩子了吗?”我继续问。
      “有过。”他淡淡一笑。
      “有过?”我挑眉,对于这话的理解不深。
      “已经死了。”他望着江水两岸的青山,眉目中一片明朗,无半丝的愁苦与痛楚,似乎讲的是别人家的事情一般。
      “死了?”我对于他此刻的神情竟然觉得有丝悚然。
      “对,他在三岁时便被带去做药人,可惜撑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他很平静地回答了我的话,嘴角甚至还掬着微微的淡笑。
      我惊骇,没有想过唐门连自己本家的骨血也要弄去送死。
      “你难过吗?”我问他,仔细地研究着他的表情,想看他是否如大海一般表面上风平浪静,而海底下则是波涛汹涌。
      “难过。”他笑着朝我点点头。“非常的难过。”
      那一刻,我知道这个人不好惹,真的很不好惹。他是个狠角色,而且是极狠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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