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定》莫莫莫莫莫莫凡

5、第 五 章

　　到达帝都的时候，清明已经将至，家家户户都将柳条挂在了门前。齐暮清沿路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回宫后倒是全都打赏给了宫人们，连带着皇后娘娘宫里的宫人们也受了赏。
　　回去之后，简单的梳洗一番，就得立即去向皇上请安。齐暮清穿着朝服，总显得有些清瘦，反观齐暮扬，一身朝服正气凛然，虽还只有二十岁，但是君临天下的气质却是一览无遗。
　　“此次去乌家，可选到了合适的继承人。”龙撵上的人一身明黄色的衣袍，虽生华发，却是健朗的很，皇者之风让人丝毫不敢松懈，这正是当今圣上，成文帝。
　　“已经选定了，是乌家大长老的女儿乌苏，不论是德行品性，还是巫术闻道，都是出色的人物。”齐暮扬恭恭敬敬的答道。
　　“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成文帝转头看向齐暮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清儿这几日可好？”那神情倒像极了一位慈父。
　　“回父王的话，多亏了皇兄的照顾，儿臣这几日很好。”他偷偷瞄了一眼齐暮扬，齐暮扬也正冷冷的看着他，这几日的照顾，还真是多亏了。他一路吐到帝都，吐完了就睡，可怜齐暮扬换了一身衣服又换一身。
　　“即使这样，你们也跪安吧，去看看你们母后报个平安吧。”成文帝挥了挥手，转身拿起了桌上的奏章开始翻阅，两个人跪安之后也离开了。
　　二人结伴一起向后宫走去，待分开的时候，齐暮扬叫住了齐暮清，“等会儿，我会去向皇后娘娘请安的。”
　　齐暮清狐疑的看了看他，“随便你，不过我可不会去给华贵妃娘娘请安的。”迟疑了下，又说：“她不喜欢我。”
　　华贵妃是齐暮扬的生母，皇后娘娘常年青灯古佛不问宫中事，再加上皇上对其宠爱有加，后宫大小事务一律由华贵妃主持。也许是因为齐暮清是皇后所生，在华贵妃看来，是齐暮扬登上皇位的最大威胁，故而华贵妃很不待见他。齐暮扬也是知道的，对于他偶尔的埋怨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叮嘱齐暮清记得等他。
　　皇后的住所，自然是金碧辉煌，只是皇后娘娘常年吃斋念佛，这宫里又多了些清新质朴之气。说起这皇后娘娘年轻时也是一个骄纵惯了的人，爷爷诸葛清是三朝元老，父辈们占亡在沙场，朝廷也是给了功勋的。当年皇上还在做皇子的时候，二人修得百年好合。但到底树大招风，入宫后皇帝宠爱华妃，齐暮清出生不足满月便被送往北疆做质子，诸葛老爷子也是年事已高，一气之下竟仙逝了。自此之后，树倒猢狲散，当年权倾朝野的诸葛家就这样没落了。齐暮清那个清字，也是皇后娘娘坚持取的，目的就是为了祭奠诸葛清。
　　“母后，儿子回来了。”离内堂还好远的地方，齐暮清便大声叫嚷着。皇后娘娘欢喜的跑出来迎接他，虽然是不复昔日容颜，但皇后娘娘还是少有的美女，现在成熟些了，更显得气质。
　　“你担心死我了，说了不让你跟去，偏要跟去。”虽是责备，但话语里的关心却是多过斥责。一旁的侍女扶着她，“六皇子殿下可是不知道心疼娘娘，这些日子，娘娘没日没夜的诵经，就是希望殿下能平安归来。”那侍女叫云杏，是皇后娘娘在家时就跟着的，自是比一般的宫女随性些。
　　齐暮清懒懒的行了个礼，“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母后不必担心，不然，云杏又得骂得儿臣狗血淋头了。”
　　皇后直笑他贫嘴，又吩咐人备了他喜欢的食物来。这个儿子，从出生到长大都不曾经过她的手，好在现在回来了相处下来并不生分，自然心疼得很。听说皇上待他也是很好，想来也是心中有愧的。
　　齐暮清留在了皇后哪儿吃饭，皇后吃素，自然这一桌子的美味全是他的。皇后娘娘不停地为他夹菜，两个人言语间笑声不断。
　　“其实母后倒是很想见见耶律王妃。”皇后娘娘想着，竟是落下泪来，“母后知道耶律王妃待你视如己出，将你照顾得很好，甚至将月儿也送与你。这月儿也是个好姑娘，母后备了些糕点，待会儿你带给她吧。”
　　“好，母后，您就知道宠着她。”齐暮清笑着接过皇后为他夹的菜，他知道皇后在经历了那样的大起大落之后，对于门户看的极轻。而这月儿，自小便跟着齐暮清身边伺候，此次回帝都，耶律王妃怕他不习惯，便叫月儿跟着他一起回来的。皇后娘娘也已经将她视作了半个儿媳，想着待日后齐暮清成家立室之后，便将月儿收做妾室。对于皇后的这些心思，齐暮清心里也知道，但是，他到底还是不愿委屈月儿。
　　齐暮扬也留在了宫里吃饭，只是相比皇后宫里的那份温馨，华贵妃宫里就显得冷清了。华贵妃是疼这个儿子的，这一世的算计都是为了齐暮扬，只是虚假的事做多了，面对自己儿子时，也就显得不是那样亲密了。
　　“此次去乌家，路上可还好？齐暮清那小子为你添了不少麻烦吧。”说起齐暮清，华贵妃一脸嫌弃。
　　“路上很好，母后你放心吧。”夹了菜放到华贵妃碗中，“最近天气不好，母后还要多注意些。”
　　华贵妃方才脸色稍缓，“虽说你是为了削弱齐暮清的势力才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若是那孩子对你照成了什么威胁，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我明白的，母后你放心吧。”
　　一顿饭，吃到后面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气氛也变得越来越沉闷。
　　齐暮扬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心里急着去皇后哪儿，简单和华贵妃告别之后，便匆匆去了皇后宫里。
　　行至宫前，虽还未进门，却听到了齐暮清大笑的声音，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暖意。
　　“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他行礼跪在地上，眼睛却看着齐暮清。
　　“起来吧。”皇后娘娘到底是国母风范，即使是对待齐暮扬也是慈祥的样子。“这一路上，多亏了你对清儿的照顾。”
　　“娘娘说笑了，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母后，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给皇兄添麻烦呢。”齐暮清靠在皇后娘娘身旁。不满地抱怨，皇后也只是笑着捏了捏他的脸。
　　在皇后哪儿呆了会儿，天便开始黑了起来，再过一会儿，就到了关宫门的时间。齐暮清和齐暮扬告别了皇后，也就起身离开了宫。
　　今晚的月亮很亮，回去的路上不用火把，也能看得很清楚。齐暮清觉得这样的月色实在不该浪费掉，就吵着要走回去，齐暮扬也只得随他。
　　“你喜欢的东西，倒是都有些女儿情结啊，放孔明灯，看月亮。”齐暮扬看着齐暮清手中的糕点，“这些是带给谁的？”
　　齐暮清白了他一眼，“什么女儿情结，是你自己不懂情趣。”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糕点，“带给谁的，我不告诉你。”
　　齐暮扬笑，“难不成是月儿？你对她这样上心，莫不是想娶她不成？”
　　“那是，说不准日后他就成了你的弟媳呢。”
　　齐暮扬冷笑，那就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若是这日到了，皇兄我定会备上厚礼，恭喜皇弟。”
　　“那就先多谢皇兄了。”
　　两个人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就回到了家。
　　齐暮清刚进家门，月儿便出来迎接。那月儿一身月色服饰，看着也是聪明伶俐的样子。她一边走，一边为齐暮清把脉，心中暗暗担心。“今日出门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的，我已经备好了汤药，主子快去泡泡吧。”
　　齐暮清拍了拍她的手，“不用惊慌，我没事的。”说着又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她，“皇后带给你的，你就收下吧。”他说话似乎有些吃力，走路也是要月儿扶着的。神情也不再向前几日那般，眼里全是凌厉，原本随和的样子不知跑去了哪里，周身散发着寒气。
　　回到房里，月儿开始为他宽衣。衣服一层一层褪去，他的肌肤比男子要娇嫩的许多，白净白净的，待最后的束缚去掉之后，女子的胴体便展露无遗。谁人又能想到，这大齐的六皇子殿下，竟是个绝色女子。黑发散在肩上，遮住了风光，也遮住了那方月色。如此容貌，当真世间少有了。她冷眼看着月儿为她准备的汤池，一声冷笑。“我如今，倒是离不开这东西了。”说着，走进了这药池。这药池里的药物都是克制她体内的寒毒的，本来还要施针辅之，只是当日下诊之人说过，若非迫不得已，只能一月施一次。
　　月儿为她擦拭着身子，“主子这又是何苦呢。”想了想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这段日子，在外面可好？那大皇子殿下对主子倒是不错，还有皇后娘娘，宣我进了一次宫，全是聊得殿下儿时的事，可怜皇后娘娘母子分离这么多年。”
　　齐暮清冷笑，“齐暮扬对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当年齐暮清会去北疆，宫里传言是华贵妃搞的鬼，如今六皇子回宫了，他若还不好好对待，定会失了民心。虚情假意而已，恶心。”那样子与前几日和齐暮扬笑谈时的样子截然不同，甚至判若两人，若前几日的齐暮清是一阵春风，对谁都笑脸相迎，那现在的齐暮清就好比冬日冰谷里吹出的风，令人不寒而栗。“月儿，若是一个人害得你家破人亡，生不如死，骨肉分离，你会怎样？”
　　“当然是报仇了。”
　　“所以啊，皇后娘娘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下仇恨，她只是用了整整十七年的时间设局而已，而且现在还不到她收网的时候。她出生名门将士之后，又是家中唯一的孩子，老将军定是把能交的都交给了她。”外面响起了护卫们查夜的声响，“只是她对暮清的那份心倒是真的，这院子里的武将都是她安排进来的，行事作风，都是当年诸葛军的派子。”
　　“主子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的目标是大皇子，她要让皇帝和华贵妃竹篮打水一场空。”
　　齐暮清嘴角勾起一抹笑，一时间又添了几分邪魅，“听说诸葛家养了一支军队，不仅数量庞大，而且一能抵十，甚至更多，若是我得了这支军队，得大齐就容易得多了。”
　　夜又深得更厉害了，月亮也渐渐开始落下，雾气弥漫了整个大地，看似沉寂，却不能看穿这雾中的事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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