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定》莫莫莫莫莫莫凡

4、第 四 章

　　因为清明节将至，国师继承人也已经选定，齐暮扬决定不日启程回帝都。老族长本想设宴为他们践行，却被齐暮清拒绝，只是约了乌苏去后山放孔明灯，当然齐暮扬也是跟着的。
　　有了上次的教训，齐暮清也乖乖的听齐暮扬的话穿的很厚实，上山的时候也因为穿的太多走起路来十分费劲，等到了山顶的时候，已是大汗淋漓，就是这样还不忘抱怨一番。“这山看着不高，走起来倒是长的很。”
　　“就你这身子，就是走平路怕你也受不了，怎么不见大皇子殿下抱怨呢。”乌苏早就觉得他老是一身娇气的样子，还老是吹嘘自己武功如何如何厉害。
　　“我是皇子，身子娇贵也是应该的。”话说的倒真是理直气壮。
　　到了山顶，随行的仆人将准备好的孔明灯一一点燃，有摆好了笔墨，只等着这几位爷大抒文采。齐暮清最先起头，蘸了墨，考虑了很久，最终落了笔。乌雨浅浅扰人眠，千里江山弹指间。纵是一念星河色，枯木逢春复又苏。
　　虽是做了诗，齐暮清却并不是很高兴，齐暮扬以为他是因为离别而伤感，只能安慰着他。“乌苏再过两年，就会去帝都接任国师一职，你也不必伤感的。”
　　“两年吗？”他看着孔明灯越升越远，但那上面的字仍旧清晰可见。“两年前的两年前，耶鲁王子也带着我们去放过孔明灯，那时候以为它真的会带着我的愿望上天，然后实现。”
　　“耶律风？你们，是指你和倾城公主吗？”齐暮扬想了想，又觉得这都是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许的什么愿？”
　　“当然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洛。”此刻齐暮清又恢复了那玩世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刚刚的那份惆怅。“我跟你讲，大家都说倾城生得好，当年去找王妃提出和亲的人可不少，后来许给了皇兄，我倒听说皇兄怎么也不愿意。”
　　“倾城公主的确姿色不错，不顾我已心有所属，自是不愿意了。”齐暮扬又想到了记忆里的那个人，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我后来又去寻她，可是缘分未到，终是不得。”
　　“后来倾城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庆幸？”
　　其实齐暮扬并不否认他是有那么点庆幸，但是想着他在北疆时，定是和倾城公主关系甚好的。“怎么会，就算要解除婚约，我也不会盼着她早点死的。”
　　齐暮清瘪了瘪嘴，很明显对他的话不以为意，甚至转向另一边看乌苏写的诗句。“乌苏，你这是写的什么啊？算人不算己，什么意思？”
　　乌苏白了他一眼，“我是术士，能算天下人，却不能算自己，还有自己的劫。”
　　“劫？”
　　“就是我喜欢的人，我们称其为自身的劫，是算不出的，就算勉强算出来，也是错的命相。”虽然说得是感情的事，但只要与所学术数沾边，她都能说的很一本正经。齐暮清看着她那正经的样子，“那你算出了我，岂不是代表你对我没意思？”
　　“你好不羞，怎么就这样将出口。”
　　“这有什么，事实而已嘛。”
　　那边齐暮扬也写了一段，正要放走，齐暮清趁势拿了过来。“一灯一水一佳人，一生一代一双人。”他看了看。又想了想，“你写的是你说的那女子？”
　　“嗯，我也希望上天能听到我的祈求，人人同在。”放走了被齐暮清抓着的孔明灯。
　　夜幕里，三盏灯越飘越远，好像不可预知的未来一样，不知道下一秒会飞去哪里。只是既然日后风雨未知，当下能做的，也只剩下了享受。
　　远处的另一座山顶上，一位华服少年独自对月浅酌，看着升起的孔明灯。“乌雨浅浅扰人眠，千里江山弹指间。纵是一念星河色，枯木逢春复又苏。”提起桌案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乌苏”二字，随后又将纸交给身后的仆人，“回禀父王和母后，下一任国师的人选，是乌家的乌苏，叫父王母后早作打算吧。”
　　“是，耶律王子。”
　　那仆人退下之后，耶律风只觉得这月色美得很，不愿轻易离开，便继续留在这里邀月对饮。

　　第二天一早，齐暮扬和齐暮清便收拾好包袱离去，庄外有人已经有人安排好马车接他们。乌苏看着他们即将离开，想着这段日子与齐暮清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一世情难自控，落下泪来。反倒是齐暮清，拍了拍她的肩，笑称：“乌苏，你别哭了，若是日后你遇不到你的劫，本殿下就娶你，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好不好？”
　　“好啊，我到时候，一定死赖着你不走。”乌苏见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觉得自己的眼泪真是白流了，齐暮清却还在那里不知死活的笑着。只是那个时候，乌苏还不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的，一开口，便成了真。
　　回去的时候，虽然有马车，但是一路颠簸，就连齐暮扬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那个“娇弱”的六皇子殿下了。齐暮清一路上吐个不停，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就算吃点东西，也是齐暮扬哄着吃下去的。他有时候想，若是没有这个大哥照顾，想来他也是回不了帝都的。又想着，他若是在途中出了事，这个大哥也是脱不了干系的，就这么着，他又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大齐大皇子的贴身服侍，这一路随是晕晕乎乎的，但也好不惬意。只是可怜了齐暮扬，他又何时伺候过别人。只叹路途太远，却不知何时到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