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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三章 ...

  •   天聪元年五月十一日,皇太极率兵到达锦州城下,距城一里扎营,并四面合围锦州城。此时的锦州城已经修筑完工,四面城墙高耸,护城河深,“平辽”总兵赵率教与太监纪用率三万明兵驻守城内。对于大金部队的来使凶猛,明兵先派两位武将至金兵营内谈判,皇太极则写信让他们带给赵率教希望他们能够投降,并以礼待之。

      不过信件带到城中后,赵率教不予回复。皇太极下令攻城,在持续十四天的围攻中。明军始终死守城墙,拒不投降,也不出城。在大炮的猛烈炮轰下,锦州城久攻不下。皇太极布下守兵继续围攻后,便领大军转攻宁远城。
      其实皇太极这次出征的目的主要还是宁远和袁崇焕,若能在明朝的援军到达宁远城前攻下宁远,那么锦州城也将不攻自破。

      宁远城,袁崇焕所坐镇的地方。此时的袁崇焕早已从朝廷调来海上水师和祖大寿的四千精兵增援锦州。而宁远城的地理位置本来就易守难攻,四周的山岗让八旗军队难以发挥野战优势,明军又沿城挖掘壕沟,用战车排成营垒,架上火器构成守御阵地。

      对于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便是诱敌出城,皇太极为此还亲自骑马到明军阵前巡视。不过袁崇焕就是不上当,不肯出城。因为后金引诱明军出城的列子太多了,像沈阳城就是这样攻下的。袁崇焕脑子清楚自然不上当!
      为此,皇太极下令攻城。八旗的进攻首先便遭到了城外军队的抗击,大炮火器使八旗军队死伤惨重,而后由蒙古人满桂率领的“关宁铁骑”则表现出不逊于八旗骑兵的野战优势。

      之后情况更为危险,由于在锦州的军队并不多。赵率教领明军从锦州突围向宁远进发,直扑后金军队的背后。
      面对如此背腹受敌的情况下,皇太极收兵宁远北上再攻宁锦城,在锦州的南门城下,明军的红夷大炮和火箭依旧是八旗的克星,而夏季的酷暑的来临又让不少士兵中了暑。

      六月五日,皇太极下令撤兵回沈阳。
      从五月六日到六月五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都在前方不断的噩耗中度过。五月十七日的那天,当锦州久攻不下,皇太极派人回沈阳调取援兵的消息传来后。我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乌兰、托娅、都兰和乌日娜围在床前。我毫无焦距的看向床帐中央悬挂的如意结。乌兰在我耳边具体说什么我不记得了,我只听到一句话,“福晋,您有喜了。”

      “有喜?”我茫然的重复这句话。孩子吗?我不自觉的抚摸尚还平坦的小腹。总觉得有些不现实。一直希望能和皇太极尽快有个孩子。可现在除了喜悦还有一种叫苦涩。
      我撑着上半身靠在床榻上,沉默不语。乌兰她们面面相觑,不明白我现在冷漠的态度。

      “大夫刚走吗?”
      “是。特别叫了陈大夫来的。”乌兰点头。
      陈大夫的一家老小都是住在沈阳城的汉人,后金占领沈阳后,因为陈大夫的医术受人赏识,皇太极便让他入四贝勒府供职。而我本来就对满汉的民族概念没有特别的执着,因此我与陈大夫之间倒是相谈甚欢。
      我失神了好一会儿,双手轻轻的覆在肚子上,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明明很小,而我抚上肚子的那刻,似乎能感受一种心灵相通的暖意。我不禁扬起嘴角,问道:“有几个月了?”

      “月余了。大夫说小主子很好,就是福晋有些气虚。需要药补。”
      气虚吗?难怪最近总是身体乏力,头晕目眩。
      我疲倦的叹气,“现在有多少人知道我有孕了?”
      “就我们四个。我已让陈大夫留在西次间让阿达看着。”

      “那好,就先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是。”乌兰明了,又向我拿主意道:“西屋福晋听闻主子昏过去了,特来看望。福晋要见吗?”
      “就说我还睡着,另外对外说我病了,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我现在没有心力见布木布泰,自新婚后的专宠打破了内府的平衡后。每次见布木布泰,我总觉得她的笑意中带着让我难受的勉强。

      我和布木布泰不亲,她也隐约明白。只是在外人看来,我们俩还是有着共同利益的科尔沁格格。
      乌兰按照我的意思利索的布置了下去。之后的半个月,我都在屋子里静养。府内的事情我主要交由乌兰和宁楚嬷嬷打理。而前线的消息却让我每晚陷入噩梦中。

      晕眩、气短、盗汗、噩梦的状况不断恶化。每次睡个午觉,我都像从水里淌过般,浑身湿透。陈大夫明确的跟我说,这样气虚的症状再加重对我和孩子都不好。他已到花甲,历经沧桑的眼睛透露着怜悯,语重心长的让我放宽心。

      我苦涩的一笑,不知如何回答。在别人看来我没有任何理由忧心。这种无法诉说的苦,就像自己织的网,将我自己缠绕。

      陈大夫说那读些佛经吧,心静了自然就好。
      我便从他那里拿了《心经》、《金刚经》、《坛经》和《四十二章经》的摹本。有精神时,便点一支檀香于案前抄写佛经。
      很久以前,我就喜欢《金刚经》,因为鸠摩罗什,因为它本身。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时常默念这句话。

      试问:眼前的大千世界如梦幻般不现实吗?
      我所看到的只是虚幻而暂时的吗?
      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只是我并非佛,即使抄了佛经,得了暂时的心静。却无法不将现实看成真。
      我所看到的,是历史的点点滴滴从我眼前真实发生过。我所自茧的是人心的执念。

      当乌兰紧张的立于案前对我说,宁锦大败,大军于十二日回城时。握着毛笔的手一颤,几点墨化散在宣纸上,就像我落于心中无声的泪。
      “哈日珠拉,历史有他的纠错性,改变历史的代价是惨痛的。”那时哲哲的话如梦魇般,回荡在耳边。我四顾这装饰精巧、珠帘绣幕的房间,第一次感到一种寂寞无端涌上心头。

      皇太极班师回朝的那天,我没有出去迎接。即使我想他,可我不敢。而他也不来见我。
      那天夜里,天很黑。入夏的知了在窗外的树上叫个不停。乌兰想要叫人把知了挑了,我说不要。
      这几日,天空浓黑的让人徒生害怕。一个人的屋子太静,静的让我害怕。

      我对着西窗,烛光摇曳在挡风的蝴蝶铜片上。我晃神的拨弄着烛火,乌兰在东间为我铺床,都兰则刚打了盆水来伺候我梳洗。
      我问都兰:“大汗呢?”
      都兰变了脸,犹豫的看着我。我心一窒,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说吧,在哪里。”
      “颜扎氏。”都兰小心翼翼的说。

      “哦。”我淡淡的回答。好像已经麻木了。
      茫然的从炕上起身,都兰立马扶住我。我转头凝视着西窗的唯一的烛火,泣血的蜡油如同热泪般滚落而下,凝结在盘底如同干涸的心头之血。

      烛光影绰绰,渐渐暗淡。今夜无人共剪西窗烛,有的只是形影孤独。
      我说:“把它灭了吧。”
      最孤单的不是黑暗,而是无人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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