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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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第一晚就临幸颜扎氏在后宅并未引起什么波动。颜扎氏在我看来是一个有美貌无脑袋的简单直肠子女人。在其中她这枚棋子的存在，只为平衡内宅。这样皇太极府中，三个蒙古妻子，两个女真妾室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制衡。
只是，我还是几乎一晚未眠。早晨醒来时，就开始干呕。我趴在床边，感觉胃抽搐着、翻滚着、却吐不出什么实在的东西。
都兰在一旁抹着眼泪，乌兰手脚利索的为我端来茉莉花露漱口。抬眼时，她的眼眶亦是泛着红。
我缓解气氛、轻笑：“怎么一个个都像兔子似的，不怕出去被人笑话？”
乌兰低声说：“福晋，你受委屈了。”
我鼻子酸涩，涌上气雾。乌兰自然是向着我的，而这样打抱不平的话反倒让我难过。
不想继续让阴霾的情绪再影响自己。我打起精神让乌日娜上早膳。
乌日娜准备的早膳很丰富。用鱼汤熬制的米粥没有任何腥味，泛着乳白色的色泽，叫人很开胃。乌日娜屏住呼吸般，见我喝了近大半碗粥也没有呕吐，拍着胸脯长长舒了口气。
皇太极回来的第一个早晨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不一会儿，斜对面传来喧闹声，望出支架窗有许多奴才在走动。内宅本来就不大，主要的几间屋子已开始形成后来崇德五宫的格局。因此在屋子声音大点，内宅的人便能听见。
我向乌兰示意，她了然招呼外面的小丫头去打听消息。
我还是很奇怪，西次屋是叶赫那拉•戴青和颜扎氏住的地方。颜扎氏不谈，我初次见戴青时，正值皇太极软禁了哲哲、赋予她共同协理内宅的大权。那时的我从她眼中看到了女人对权利的欲望。可自皇太极继承汗位，我重新回到四贝勒府后，她一直对人彬彬有礼、热络亲切、亦不显丝毫嫉妒。这样的戴青让我捉摸不透。
什么是她的面具，什么才是她的本性。
我问乌日娜最近戴青有什么异常。
乌日娜摇头，倒是都兰像是得了什么八卦似的，兴奋的对我说：“福晋，你还不知道吧。叶赫那拉氏是先汗赐给大汗的，她以前还生过两个儿子呢！”
我被弄晕了，什么两个儿子，皇太极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夭折了，健康长大的只有豪格。
都兰说：“叶赫那拉氏本来是原正黄旗包衣喀尔喀的妻子，天命四年，先汗将其丈夫处死。而叶赫那拉氏因为有美貌又好生养，才嫁三年便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先汗就把叶赫那拉氏赐给大汗，还说自天命二年格博会死了，大汗膝下只有豪格和洛格两个儿子实在太少了。”
我目瞪口呆，看都兰谈起八卦那副神采飞扬、侃侃而谈的样子，她真是有包打听的潜力。不过，看戴青身量苗条、体格风骚、柔媚姣俏的，我却愣是没有看出她已是两个孩子的娘。
“怎么我进府那么久都没有听人说？”
都兰不以为然，“这都好几年前的事了，何况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叶赫纳拉氏又不得宠。只是我好奇嘛，老嬷嬷说小姑娘不懂，叶赫那拉氏身上的那股媚气就是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有的。”
媚气？我听了浑身不舒服，因为昨晚皇太极去了西次屋吗？
真是的，我又在乱想什么？
可是，我控制不住。
回来的乌兰面露怒色，狠狠的瞪了眼都兰，都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害怕的低头赶紧闭嘴。
见都兰这般惊弓之鸟的样子，我有些心疼。而乌兰很不对劲，两眼发飘，面色青白。
我不禁问：“怎么了，打听到什么事吗？”
乌兰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犹犹豫不决。
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乌兰给我的感觉一向是沉稳冷静的，像这样不知所措的她很少见。
乌兰哆哆嗦嗦，左顾右盼，她在害怕。
我直直注视着她，她才说。
“西次屋传了大夫，说颜扎氏有孕了……”
颜扎氏有孕？什么颜扎氏有孕，乌兰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有反应，呆愣的看着她。
乌兰哭道：“格格……”
我依旧没有反应，感觉很不真实，说出来的话如同蚊呐，我只想问：“怎么回事？”
“上月，福晋和大汗吵了后，大汗便宿在西次屋了。”
那天吗？我苦心阻止他放弃宁锦的那天。
他说：“你的担心让我感到很无能也很耻辱。”
我手捂着眼睛，咧嘴开笑。豆大的泪水从眼角涌出，连手掌都捂不住。我不知道在笑什么，笑自己？笑现实？
“出去。”我低声说，“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福晋……”乌兰的哭声夹杂着都兰她们的。
“出去！都出去好吗！”
我不想听，难道给我自己的空间都没有了吗？
五脏六肺撕扯着，从胃中反上来的浊气难受的翻滚。双手紧紧的抓住软垫，如同发泄。我好想放声大哭，可是要让整个内宅看我笑话吗？
不，我没有不堪到这种境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难过？皇太极临幸别人不是早晚的事吗？我在自欺欺人些什么？我在幻想些什么？
可是真的很痛，我痛的撕心裂肺。
皇太极！皇太极！我默念道，我恨恨道。
我是如此讨厌这种感觉，手指抓着锦缎扣在手心里，用力到指甲断了。痛到知觉麻木了。直到空气中弥漫了血腥，我犯恶心干呕。
呕到天昏地暗。却不及心中撕裂的一半。
皇太极，我第一次开始如此痛恨这个封建的年代。凭什么，我们吵架了你要去找别人。为什么，你要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明明是你背叛了，我却只能打破牙和血吞？
我憧憬着，历史上太宗和宸妃的绝恋。可是现实告诉我，我不是那个原本的蒙古贵女哈日珠拉。我有我的思想，真正的爱情无法容忍一点背叛。
可现在我能做什么呢？窝囊到躲在被子里自残般的哭吗？
一人的屋内，似有叹息声。
我自嘲，连幻听都出现了吗。
“哈日珠拉……”
皇太极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立于我两步开外的地方。憔悴而萎靡。我看着他，他的眼眶通红泛着血丝，胡须拉扎，似是有几晚都没有睡个安稳。
一时间两人相望而凝噎。
我抬手想要抹去脸上的泪，不想让他看到我如此伤心的样子。刚一举手，十指连心的钻心之痛让我咬牙。
左手无名指的指甲已经断裂，一抽一抽的痛感像在灼烧脑神经。血丝蜿蜒着肌肤流到手腕，像是带着血的泪，一离开身体便已尽凉透。我苦笑，凝视着断甲发呆。恍惚间，带血的断甲被包裹在温暖的口腔中。
我惊觉，皇太极跪在炕边的踏脚上，毫无顾忌的含住我的伤口。我反射般想抽出，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不让有丝毫退却。
我低头，他的眼睛下有大片黑眼圈。手指被他含着，那炙热的温度，滑腻的舌头让我的心止不住在颤抖。良久，他放开我的指头，小心翼翼的检查那已经凝结的伤口。
我呆呆看着他。皇太极抬头，以往意气风发的他不在，露出的是我所不曾见的脆弱。他的眼中透着浓浓的后悔和痛惜。
“对不起。”他说。
心被狠狠的撞击，我不敢置信。骄傲的皇太极、清高的皇太极，跪在踏脚板上对我说，对不起。
泪水如清泉般狂涌，我哭的哽咽，抽泣的上下打嗝、
“对不起、对不起。”他抱住我，一声声的说着：“对不起。”
我突然感到一种悲哀，我和他竟像孩子一般互相折磨着对方。他有他的骄傲，我有我的自尊。因为骄傲，他赌气般去背板。因为自尊，我躲在房间里悲痛。
我用手去推他，皇太极却把我抱的更紧了。像是要随时随地消失的灵魂般，紧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胸口的呼吸愈发急促，他抱着我如此的紧张。我两眼发黑，短暂的陷入了晕眩。
“哈日珠拉，哈日珠拉！”耳边，皇太极慌张的叫唤，夹杂着惊恐，他大吼，“快来人，去把大夫叫来！人呢！”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所听到的是皇太极在我耳边，一遍一遍，声音凄惨悲凉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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