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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二章(下) ...
宁楚嬷嬷是我房里的管事嬷嬷。她虽然没有皇太极身边自小服侍的和卓嬷嬷那么有权威,但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角色。
乌兰唤她进来时,我歪坐在金线绣的大坐褥上。宁楚嬷嬷低着头走近行礼,白底青瓷花纹的抹额中央镶着一枚圆形玉石。淡青的纹路杂乱无章,看起来成色不好。我皱眉,端坐起身。静静的看着她不出声。直到我看到她的身子受不了的一晃,才示意宁楚嬷嬷起来。
抬头时,她的面色暗淡,泛着不健康的蜡黄。
我淡笑,“嬷嬷,你是和卓嬷嬷亲自向我举荐过来的人。”
宁楚嬷嬷点头,“老奴是托了福晋的恩德。”
“哦?”我说:“宁楚嬷嬷既然已到了我这里,便是我屋里的人。自当为我效忠。只是我不知你既然原本是和卓嬷嬷那边的,而和卓嬷嬷又是大汗跟前的人。那我疑惑了,你到底算是哪边的人呢?”
宁楚嬷嬷十分镇定的说:“奴才自然是伺候福晋的、”
“伺候?”我重复着这个词,没想到像宁楚嬷嬷这样不曾读过书的人也经验老道的玩起了文字游戏。“嬷嬷,伺候和效忠可是两码事。你效忠大汗自然是对的,可是这里是内宅。大汗将管理内宅大权交予我。你觉得若光伺候不效忠我,岂不是主次颠倒,居心叵测?”
“老奴,老奴不懂福晋的意思。”宁楚嬷嬷哈着腰,再也不敢看我。视线越过她身后,对面的梳妆镜上映出我含威似笑的神情。那个梳妆镜是我特意摆放的,为的是能观察到我的神态。如今见那镜子眉间若蹙中携带的隐隐怒雷,我突然发觉原来气势也是这样装出来的!
我向乌兰使眼色,她立马会意的对着宁楚嬷嬷冷嘲热讽、毫不客气:“福晋的意思是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想反了!”
宁楚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那跪的干脆急切,声音响亮。我都有些担心她老人家的骨头了。藏在袖子中的双手握紧,我告诉自己不可以心软,否则镇不了这些老狐狸。
“福晋,奴才是借了十个、百个胆也不敢这样啊!”
对着镜子调整了神情,我道:“那你说说,小厨房舒舒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请示我便私自处理了呢?”
“这,这……这种小事不用福晋操心。”
我心中怒火蹭起,直接拿起案几上的茶盏砸过去。“哗”的一声,茶盏飞过宁楚的额角,飞溅的碎片割破了她裸露在外的手。宁楚嬷嬷显然惊呆了,在众人面前我一向是好脾气的。
“小事情?都出人命了还是小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那我岂不是要被你骗的团团转?”我一口浊气憋在腹中,横冲直撞的难受,“原原本本的都给我说出来!”
“是……”宁楚嬷嬷哆嗦的在地上磕头,她称述的情况和乌日娜说的差不多。我问:“舒舒管的哪些器皿?”
“主要是福晋厨房里炮制酸菜的罐子。”
我心生一念又问:“那么我上次让乌日娜蜜制梅子的罐子呢?”
“这也是舒舒管的,不过后来福晋不喜欢那个罐子了,舒舒便向我讨了要去。”
“哦?”我心跳加速,那个罐子通体发黑透亮。颇有几分宋代黑窑的风范。当初我嫌弃它被戴青的小丫头拿去用过。便对乌日娜说不要这个罐子了。我定下神来问:“那么这个罐子舒舒用了吗?”
“这,啊!当初正月里福晋赏了底下的人一些酸菜和血肠。舒舒说要把这些带回家和她老娘一起吃。便用那个罐子装了些酸菜。长生天啊,我想起来了,舒舒的老娘在二月头便走了。舒舒回家养病后还是她舅舅照顾的。”
“都是风寒?”
“是啊,起初我看她还是小毛病。我也不知便叫她回去养病,谁知道最后会这样。”
一股极致的寒意将我包围。我有些不敢想象这背后的阴谋,会是谁?戴青?
“福晋不记得了吗?这可是福晋的额吉在正月里说的。”之前戴青的话还犹在耳边。胸口像被堵住般,压的心脏。呼吸不经意间变得急促。我习惯性用左手按住右手腕,平复心跳。
“乌兰,去把檀木柜子里放玉石的盒子拿出来。”
乌兰领命将一盒长方形彩绘木兰的木盒放在案几上,我掀开铜制锁扣,从里面挑出一枚色泽温润的圆形青玉。
“宁楚嬷嬷你起来吧。我听说你家儿媳马上临盆要产第五胎了。真是子孙多福的好命。”窗外的阳光透过双交四椀菱花洒射出束束光辉,我拿着青玉对着光辉,通透的玉石散发着淡淡晕圈。我话锋一转,“不过今年粮荒,想必你家上下十几个嘴巴也是场煎熬。我今天看嬷嬷你的面色也不好啊!”
我注意到宁楚嬷嬷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她向我唉声叹气说:“子孙多是福气,可还是要养的起啊。儿媳这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养,小的还能喂写米汤,大的吃这些可是活受罪咯。我们这些在汗宫做活虽然比外面那些饿肚子要好,可是家里那一大口子人,我一个老太婆也是顾不过来啊!”
我淡笑,“真是苦了你,嬷嬷还把之前主子赏赐的好东西都给变卖了吧?”
宁楚嬷嬷一愣,道:“主子赏赐的东西本应该供着的,可是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讶然,没想到她也是个通透的人。
“嬷嬷也是个聪明人。乌兰,吩咐外面去仓库里拿十石的米和面给宁楚嬷嬷。”
“谢福晋的大恩大德,老奴一家人就是给福晋做牛做马都使的。”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我让乌兰将她扶起,起身下炕。“大恩大德什么的,嬷嬷心里清楚就好。只是一点始终要明白,无论你之前是哪里的人,在内宅你就是我屋里的人。这点,嬷嬷若记不清可就有大麻烦了。”我握住她的粗糙的手,将青玉放在她的手心,“你看你抹额上的玉石,是我屋内的管事嬷嬷岂可以如此寒颤,嬷嬷可是个体面人不是?”
“福晋说的是。”
乌兰送走了宁楚嬷嬷,我头疼的支额靠在软垫上。乌兰进来,她很是不解问我:“福晋就相信宁楚嬷嬷了吗?”
“恩。”
“可是……”
“我知道她不会真正对我忠心,可她也是和卓嬷嬷手下的不是?这种人在原则利益上是不会背叛我。我倒觉得宁楚嬷嬷也是个挺实在的人,虽然好面子、穷也要戴个劣质玉石装扮。不过为人守则,作为管事嬷嬷情愿卖了东西也没有偷粮仓的东西。这点我倒是挺欣赏她的。”
乌兰点头,见我不舒服伸手为我按摩额头。“福晋也是的,这两天明明不舒服,怎么前面就摔茶盏生气了呢?”
我恹恹的没精神,“不知道,这两天总觉得气不顺、烦躁。”见过宁楚嬷嬷后,我觉得事情更加复杂了。满脑子的猜测让我心烦。长叹了口气,我说:“都兰还在下房干活吗?”
“是。”乌兰小心的回道。几个月前,都兰也跟我悔过了,是她之前管不住嘴巴,跟其他小丫头聊天时说出了我让乌日娜做衣梅的事情。还夸得神乎其神的。
我知道都兰性情欢脱、天真。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让都兰回来吧。”
乌兰一喜,“谢福晋。”
这时阿茹娜撩起帘子,进来对我说:“我看到萨哈廉贝勒在外府大政殿的空地边了。我叫阿达前去拦住了。福晋你现在就去见吗?”
找萨哈廉是迫不得已之举。皇太极让我拿出确实不可行的证据,我对此是迷茫没有办法的。可是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宁锦惨败就这样发生。或许萨哈廉能给我什么办法。
大政殿前有很大一块空地,按照皇太极他们的规划,以后这片空地上要造起十王亭。
我不能明目张胆的跑到外府,便在外府隔着内府的围墙走廊下与萨哈廉碰头。近几个月未见,萨哈廉的身影依旧如同翠竹般挺拔,清秀通雅。
见到我,他轻柔的一笑,而后又微微蹙眉道:“怎么气色不是很好?”
见到萨哈廉就像见到故友般让人贴心,听他的关怀我心一暖,道:“我还好。只是有件事求你的商量和帮助。”
萨哈廉面露严肃,自我们认识后,我从来没说过这样求人的话。他正色道:“请说。”
“大汗要攻打锦州,这是绝对不行的。所以我想问你有什么办法能让大汗消了现在攻打锦州的想法。”
萨哈廉不解的摇头:“什么叫现在攻打锦州绝对不行?大汗和袁崇焕和谈本来就是幌子。现在解决了朝鲜后患,趁他们未修筑好防线之时是最好的战争机会。”
“可是如果败了呢?”
“你?”萨哈廉惊异,“福晋你是在顾忌什么还是知道了什么?”
“你先不要管我如何知道的。袁崇焕很善于调动军民一心,而且明军拥有大炮,想必你在宁远也见识过哪些炮弹的威力。八旗军队的优势在于平原野战,若要攻城就势必进入大炮的射击范围。如果明军死守着城门不出,八旗的野战优势荡然无存。而且袁崇焕这个人很有一套,他好像有一套说法叫守为正著。后面一句话我不记得了。总之,如果袁崇焕不在辽东还好,若在我怕以现在的兵力财力,没法突破锦州、大凌河防线。”
萨哈廉越听越惊讶,用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有些事情根本不应该是我这个处在深宅的女子所能知道的。可是我相信萨哈廉,我也需要萨哈廉的帮助。
“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可是大汗真的不能攻打锦州,那会大败的!”我急切的抓住萨哈廉的衣袖,萨哈廉跟我立场不同,或许他的话皇太极能正视。
“你就这样肯定我会失败?甚至还找萨哈廉帮忙?”
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仿佛能将人冻死的温度令我僵住。不敢回头,那种恐慌和尴尬犹如一桶冰水将我浑身淋透。心不可抑制的被吊起般颤抖,我无助的看着萨哈廉,他亦露出害怕的神情,透过他的瞳仁,我似乎能感受到身后之人释放着埋藏在冰山的怒火。让人冰火交加、难受不已。
肩膀被人拉过,我终于看清了皇太极现在的样子,他紧抿唇线,双眉蹙起,如墨的瞳仁中似携带着怒雷骇浪。浑身透着一股阴鸷冷漠。身后的奴才一个一个匍匐在地上,敛声屏气,有些都在他罕然厉色的气场下吓的浑身发抖。
我亦是茫然的,有几秒的时间甚至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你的是就在于情愿告诉别人你的秘密却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是就在于还要托萨哈廉告诉我此战必败?”他在笑,透着阴冷嘲讽的笑。我完全呆住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皇太极,冷漠的让人恐惧。或者说,这也是真实的皇太极?
我似乎觉得原本温馨的小世界被打破了。有些事情一旦透过美好的幻影深入了解,却发觉真实那是一场噩梦。
“皇太极,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我哽咽的说着,我害怕这样的他。
皇太极摇头,冷漠中似乎带着受伤,让我觉得幻听、觉得痛心,他说:“你的担心让我感到很无能也很耻辱。”他自嘲笑道:“你就那么不相信我?袁崇焕是吗?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不带丝毫停顿的消失在我面前。那样的决绝仿佛玉碎般狠心。我欲哭无泪,萨哈廉在身后叹息,他说:“福晋,大汗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是啊,在他面前我是绝对的不信任,还狗急跳墙般找萨哈廉求助。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我这样一次次赤0裸裸的质疑。如果是我所亲近的父母也不相信我的话,我肯定会很难过的。
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阳光耀眼,刺着我的视线一片发黑,眼中似在盛开着一圈圈蓝色、红色的光晕之花。不断泛起,荡漾。迷幻又迷茫,看不清眼前的路。
乌兰担心的扶住我,我无力道:“回去吧。”
踉踉跄跄的回到屋子里,我埋头闷着被子躺在床上。乌兰知我心乱。便拉下帘子安静的守在一旁。
其实这个时候,我的脑子反而混乱的空白了。无数声音叫嚣着,却没有想任何的事情。
我就这样在屋子里休息了两天。皇太极也没来看我。第三天的早上,五月六日,从大政殿那里传来了震耳发聩的钺声铿锵。我问:“是要出征了吗?”
乌兰答:“是。”
我躺倒在枕头中,温热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脖颈。感觉到泪逐渐凉透,冰冷黏腻。而心似乎也不会跳动了。
天聪元年五月六日,皇太极首次率大军出征伐明,攻打锦州城。
我捂着眼睛感觉好笑,历史,他就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存在。我作为一个未来人,难道就有资格改变历史了吗?现在看来真真是一场妄想。
今天打字打得狂流眼泪睁不开,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的。所以晚了,哎,一周不来,大家都不鸟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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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二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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