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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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赶紧手机上网，给学姐留言，
“静儿姐，护照到手，下周一上班，行么。”激动地要命。
“行，明天给你问一下，等消息吧。”
这是我丢钱之后第一次比较安稳的睡着了，因为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我就算有事儿也睡得快就是不停的做梦，一直跑，醒来的时候比睡觉前更累，一身一身的汗。
周一的时候，我和任煜阳说，我可能要去画室，太晚了我就直接回宿舍了。
任煜阳没表示什么不愉快，直说注意安全。还要给我送到宿舍，我摆手逃跑。
一晚上下来，累得我胳膊都抬不起来，班车把我们几个学生送回宿舍之后，我跑进去，还好是熟悉的大妈让我进来了，又给我一个临时证，让我先用着，回去赶紧洗澡，一身烟酒的混合味道，熏得我脑袋疼。洗澡的时候，我浑身的凉气儿和热水一碰，全是鸡皮疙瘩。等缓过来的时候，只觉着缺氧，撑着墙，裹着浴巾回了屋子。
看着杜峡空空的床，也不知道这死丫头到底跟哪儿逍遥呢。
吸吸鼻子，鼻涕就着灰尘的潮味儿。几天不住人，房间都是灰但是累的我是在不行了，也没有换床单，直接把盖在上边儿的床罩扔在地上，呼呼大睡。再睁眼睛已经11点了，下午3点班车来接，我赶紧收拾一下，跑到画室。
一点钟的阳光，的确是好，我没有被晒得发困，但是我的手不好使了。整个胳膊酸的握笔都费劲儿。锤胳膊，眼泪想下来，下眼袋都胀疼了，眼泪也没流下来。在泪腺上改道了，从鼻子出来，都是清鼻涕一样的，恶心人。有好道不走，非走那荆棘路，眼泪跟主人一样不自量力。
我把中学的广播体操做了两次，浑身都疼的我，像是刚冬眠醒了的大笨熊。骨头嘎巴嘎巴的响，是有节奏的伴奏。
画了一个构图看表还有十分钟了，赶紧锁门冲出去，上了车才发现，手机落在画室了。
一晚上我都是有点儿担心的。倒不是我这个人对朋友，男朋友有多上心，但是我很怕任煜阳找不到我，然后发现我不在寝室，跑出来打工。
当然我也怕杜峡发现，然后叛变我。
但是静儿姐跟我聊天，我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总是把什么事儿忘记在脑后，然后后悔，然后接着忘记，我比金鱼也强不到哪儿去，忘性太大。
静儿姐今天不顺，有个俄罗斯的老太太，点了一个水煮肉片。这个菜的提成很高，静儿姐，就说这个菜有些辣，一般俄罗斯人就会换掉，老太太详细问了辣到什么程度，静儿姐的语言本来不丰富，没有形容很具体，就忽悠老太太好吃来着。菜一上，老太太气的要找经理。俄罗斯人对于这种看着满满都是油的东西不太感冒吧。其实，大街上，和蔼的奶奶又都是。但是生活中也有像事儿祖宗一样的老太太，就像是没有洗干净的米，蒸出米饭，就会有石子，弄不好就硌牙。
静儿姐就让这老太太把牙给硌了。经理来了也不好使，这老太太是个大学的教授，只较真儿，让静儿姐把这菜重新给描述一遍。静儿姐的脾气本来就毛躁，这回让老太太折腾的，直接进去暴躁的程度。托盘儿一撂，扭身就要走人的样子。
我看到赶紧追了过去。静儿姐，往门口走，我往门口追，上班的时候，经理不让带眼镜，我因为熬夜隐形眼镜今天说什么也捅不进眼睛去。只好朦朦胧胧的上班。当然，我就，朦朦胧胧的直接撞在了一个顾客身上。我心想着今天大家可都算是点儿背到家了，这又得扣我工资了。但是没想到更背的是，这个人，是任煜阳。
我以为他会像是电视剧中的男主角，拽住我的手腕，然后霸道的说，你怎么在这？把我从饭店像提溜鸡崽儿一样霸道的把我拎出来。然后看我在寒风中因为只穿了服务员的衣服，给我穿上昂贵的西服，送我上车，让司机送我回家。
或者至少问问我，怎么会在这。
但是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
任煜阳只是看了看我，依旧风度翩翩，带着我没见过的领带，穿着我熨过的衬衣和我送到干洗店的西服，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甚至都知道他一点点的目光都没有从我身上扫过，就像是看一场闹剧一样。无关他一点点。
我顿了顿脚步。依旧跑了出去。却看不见了静儿姐。转了一圈儿，在楼后的一个长椅上看到了她。
已经下过一场大雪了，我只穿了室内的单鞋。冻得我直跺脚。
“冯佳佳，你应该想不通。我也想不通。我不喜欢俄罗斯。但是我男朋友在美国读书。他妈妈看不起我，觉得我只有国内的一个三表文凭。我的家庭没有钱让我挥霍。我是工作了五年自己攒了钱来的这。我每天精打细算，每个月生活费不让自己超过一百五十美。没找到工作之前，我挤在一个人家的仓库里，和白菜土豆还有一只野猫住在一起。后来我在那缺氧，我想我不能为此死了才回了宿舍。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有个好的文凭，看起来了不起。可是现在呢。”
“静儿姐，咱进去吧，跟那老太太赔礼道歉就是了，你现在就是了不起。你这个月的业绩这么好，放弃了多可惜啊。”
“佳佳，你先进去吧。我回去也不可能再在这上班了。而且我马上要回国了。无所谓了。我的文凭已经下来了。我就是想挣点儿钱，请老师吃个饭而已。钱够了。我不需要更多了。太多对我来说并不是安全感。反而是负担。”
“负担，姐姐，钱还是负担啊。那经理不是挺喜欢你么，你跟他说说啊，再说你在这干的这么好。”我都说不利索话了，太冷了。
“狗屁，一个大堂经理，想潜规则我，姐的床是不高，但是还没低到让他随便爬的份儿上。累到份儿了，就觉得不值得了，我男朋友，或者是前男友，不打算回中国了。”
“走吧进去吧。太冷了。”拽着静儿姐的胳膊。
“你进去吧，我在坐一会儿。”第一次我知道静儿姐是抽烟的。
但是我真的就是转身走了。可能有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更能好受一点儿。
跟领班的经理好一通解释，经理曾经追过静儿姐。如今曾经的心上人落得如此。经理也没说什么，最怕没有态度。这就意思是危险。我喜欢态度鲜明，你或者是愤怒或者是高兴。经理对我只有摆摆手。我不明白这摆手是让我走还是让静儿姐走。
我只能接着去忙了。我是负责大厅的。所以不至于能现在就看到任煜阳。
可是这一晚上我也够煎熬的了。总出错。我去后厨用冰袋按住脑袋才有点儿清醒的感觉，可是还没走到大厅里就有昏昏沉沉的了。
已经快十点了，我忙的满脑门子的汗。
“佳佳，你这是怎么脸红的这样。”同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儿问我。
“忙活的，我这人一忙乎就这样，小时候一考试准保手脚冰凉脸发烫。”我麻利的收拾桌台，往下扯台布的时候，一个余光正好对上了刚从包厢出来的任煜阳。
我可能是真的有这种一叶障目的能力，我推着扯台用的推车，淡定的给任煜阳让路。
任煜阳只是看我一样，随着其它几个人出去了。
一晚上，我也没看见静儿姐。
下班的时候听经理很平常的说，她被开除了。
静儿姐并没有回来。只穿了单薄的外衣，按理应该发她这个月工资的。数目客观。但是经理说因为她穿走了工服，只能算作罚款了。
我拿着静儿姐的外套和棉鞋上了班车。眼前就是经理的嘴脸。如此我就是证明了我的忘性，我把任煜阳那茬儿给搁置脑后了。
那时候多么殷切的对着静儿姐，有说有笑送蛋糕送花儿。都没什么贵的东西，但着实坚持了一段时间。虽然我眼见着就是最后静儿姐拒绝前的那么两回。但是没想到，人真的是翻脸不认旧情的。
念旧念得也许都只是自己记忆罢了。
不想再想。头疼的要命。
一路晃晃荡荡的到了学校。想着要联系静儿姐就要回画室那手机。
画室的走廊是黑漆漆的。但是也有三两个画室里还有着人。
就着一点儿亮，我开门，结果没锁。我进了画室。破天荒的看见杜峡。
“你怎么在这，吓我一跳。”我看着杜峡的画纸，估计来了有一晚上了。
“你以为我一直和尼基塔游山玩水？”杜峡用笔杆扣着眉毛
“啊？”杜峡的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管不了你啊，你说你是不是登堂入室了。”杜峡摘下像驴一样的长脸面具，露出奸笑。
“什么啊，我遇到麻烦了，借住而已。”
“你怎么不及时报备。”
“你不是好山好水好心情么，不好打扰啊。”
“算你会圆谎。不追究了。我都听说了。”
“听谁说的啊。”
“静儿姐，她跟你又不熟悉，肯定把你带过去之前要问问你的么，结果听说你丢东西了。我就给任煜阳打电话让他照顾你，不过听他说话不像是知道你去打工的事儿，我也没说，就说听同学说的。够意思吧。”
“哎，你可是讲究了呢。我连丢钱都没想说，不过他也啥都知道了。不说我了。玩儿的怎么样啊，你把衣服拉开，我看看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我伸手扯杜峡的衣领。
“你去一边儿去吧，都住人家了，还来问我！”
“别说我了，我都倒霉到家了。”我转着沾满颜色的画笔，离心力让油墨甩我围裙一下子。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说的是笔还是事儿。
“今天碰见他了，在饭店，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碰小人了，怕什么来什么。”边说，边拿电话。想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什么的。
“没和他解释？”杜峡都没有意外的随口一问。
“你以为这是尼基塔呢，就任煜阳那个样子，算是又认识他一次，他特别淡定的一眼没看我，从我身边儿走过去的。愣是装作不认识。”
“也没给你打电话？”淡定的，还是我听了又听猜测出来的疑问语气。
我伸出刚掏出来的电话，上边只有一个未接来电，并不是他的。
“啧啧，这男的够绝了，连个电话都没有啊。”
“哎呀，算了，我回去，你回么？”没心情。
“走吧走吧，明天再来。我下周想看看专业的事儿。这不是来临阵磨枪来了，结果心玩儿散了，收不回了。先回去睡觉吧。”一脸颓丧样儿。
“愁什么啊，你那基本功那么扎实，看你那一脑门子官司的样儿。”
“可别说我啊，我现在才是火烧眉毛呢。”
“温情路线没走好啊，你把人强上了？”杜峡锁门，我在旁边儿捡笑。大侠心情一般，一个回手，有给我锁喉的想法似的。
“我俩出门打到回来，懒得说，这男人啊，就还是像个爷们儿的好。”
我也就噤声了，杜峡看样这个度假真是不太顺利。
每个人都不可能在恋爱中一帆风顺，这就是一种希望，希望的事儿多数是不可能的，就像是过年说的步步高登，生日说的，寿比南山。只有自己知道要的是什么，就算是大家都高登长寿，那山顶就那么点儿地儿，站得住那么多人么，挤掉山下的时候还不如山腰站着，风景有，可进可退。这就是我，没上前的上进心不说，还尽是想后路。我知道为什么我和任煜阳刚开始就这样，因为刚开始我就在想后方有什么路可以逃走。逃走。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