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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

  •   第四十七章

      李建成收下了那柄长剑,很普通的剑,非是神器,李建成随手搁在一旁,不甚在意。

      玉津也很纳闷,盯着那柄长剑,“不是传说帝君善铸神器吗?为什么这把剑不是神器?”

      李建成听玉津这般说,拔出剑一看,的确不是神器,其中未有灵力波动,“大约传说有误罢,毕竟他的时代离你的时代太远了。”

      玉津拉着李建成絮絮叨叨的把书册上,关于长流宫中帝君的记载统统说了出来。

      李建成默了一下,“你看了这么多年,就没发现其中的漏洞吗?”

      玉津一脸天真,“哪里有漏洞?”

      李建成不忍直视,“你说长留山帝君铸成三十六柄神兵,阻截了巫妖联军,却为何后来妖皇祖巫上了昆仑丘?更何况,锻造神兵是要受雷劫的,三十六柄,至少受三十六道天雷,又哪里有力气来驭使神兵?”

      玉津斜睨了他一眼,“帝君天地所化,所驭神力之深岂是我等能猜测的。况且不过天雷而已,你当初来太华殿不也受了十八道,却也有一息尚存,虽说是上代殿主从中分担,但由此看出,天雷对帝君这样超越古今的神祗来说,着实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他岂能一口气锻造三十六柄。”

      李建成见玉津一脸盲目的崇拜,默默的把剑递给了她,“那送给你罢。”

      玉津:“……”

      玉津满脸不舍的推拒,“帝君所赠之物,我觉着我大约承受不住。”

      李建成:“……”

      玉津挣扎着把眼睛从剑上挪开,挣扎着往外走,一脸肉痛,“你去把剑收好吧。”

      李建成:“……”

      李建成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抬步往长流宫去,即便真的毁了,那团精血总有个下落,总不至于灰飞烟灭,什么都不剩。

      大约是夜晚的隐蔽性作祟,李建成没有从正门进,他直接越过高墙,一路往后殿去了。之前,和帝君谈话之时,便能感觉到帝君的声音是从后殿传来的。

      李建成轻悄悄的落在地上,清寒的月辉洒满了石山小亭,李建成拂了拂身上沾染的花花草草,觉得身上有些痒。

      他向来畏惧那些粘稠虫蛇,一见到就觉得反胃,身上更是鸡皮疙瘩频起,总觉得有什么在身上游来游去。

      里里外外的将衣袍袖带拍了三四遍,李建成还是觉得难受,心里默道,也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强迫症。

      不远处有个池子,水汽氤氲白气腾腾,显然是眼温热的泉水,李建成在心里做了一会儿斗争,白色的小人被黑色的小人一脚踩死,李建成坦荡荡的走近,已经解了外袍,耳边听到一声惊叫,解中衣的手一顿。

      那声音是凤皇的声音,李建成转了个身,凤皇手里捧着一沓衣物,嘴角一抖一抖的。

      凤皇惊叫道:“少君,你怎么在这里?”

      李建成从容道:“来找帝君,路过这眼温泉,准备泡一泡。”

      凤皇:“……”

      凤皇接着抖嘴角,“帝君……帝君正在里面泡着。”

      李建成:“……”

      李建成责备道:“帝君在这里泡着,你怎地不好好守着,却让人随意打扰帝君。”

      “……”

      凤皇默默的望了一眼一脸正气的李建成,“我是女子,帝君是男子。”

      “哦。”

      李建成从容捡起衣袍,把束发的紫金冠玉簪揉在衣袍里边,从容道:“我来找帝君就问几句话,既然有幸碰到帝君,就在这里问了罢,省得耽搁了帝君沐浴。”

      凤皇:“……”

      一直隐在水雾中的保持淡定的帝君淡定出声,“要问什么便问罢,我定知无不言。”

      两个差点儿袒诚相见的人保持着非一般的淡定,让衣衫整齐的凤皇生出一种脱了衣服来保持淡定的冲动,幸好活了许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穿着衣服的才应该淡定,他们这是佯装的淡定。

      “帝君说,世民的精血毁了,那总不至于什么都没留下罢。”

      帝君沉默了半晌,“抱歉,什么都不剩。”

      “云垂阵可是你铸的?”

      “自然不是。”

      李建成往前又走了半步,眼看着就要一脚踩进温泉中,凤皇匆忙跟在后头,意欲拉住他。

      李建成望着池中氤氲的水汽,沉声道:“为什么我能重聚魂魄,他却不能?就连你应劫殒落都能再回来,为什么他不能?”

      帝君淡淡道:“求死之心和求生之心,自然是不一样的。”

      “求死……”李建成身子晃了一晃,凤皇连忙伸手扶住他,生怕他掉进了池子。

      那边水汽一动,眼前白影一晃,等水雾散开,帝君已经裹了一身白袍立在池边,背对着他,一股一股的水顺着长发往下流淌,那头发——上半部分漆黑如墨,越往下却越发的枯槁灰白,尾部寸余已然是苍白若雪。

      在看见背影这一刻,李建成心里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此相似的背景,即便经过了掩饰依旧十分相像的嗓音。

      李建成忽然伸手去扣帝君的肩膀,帝君身子一侧,李建成抓了个空,李建成另一只手已经扣上了帝君的另一个肩头,李建成几乎是满怀信心的扳过帝君的身子,去瞧那张脸。

      “你……”

      帝君拂开李建成的手,冷声道:“少君,你逾越了。”说完又掩着嘴角咳了好一阵,凤皇连忙把外袍递给帝君,帝君哼了一声,迈开步子自去了内殿。

      李建成探头往泉水里照影,那张脸——不是李世民的脸,而是和水里的这张脸一模一样。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少君,夜里风凉,你怎地还在这里?”

      李建成倏的惊醒,抬头望后瞧去,凤皇大约已经服侍帝君睡下,所以又出来了,正站在一片月光里望着他。

      凤皇柔声道:“少君刚才对帝君那番动作,是为大不敬,虽说帝君没说什么,但凤皇还是觉得少君去告一声罪最好。”

      李建成点头应是,“刚才是我魔怔了,”随即又问道:“你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感觉?”顿了一顿,佯装从容道:“有没有觉得我与帝君长得很像。”

      凤皇咧嘴一笑,“这可是帝君的独门绝技,这六界见到帝君真身的种族可是板着手指头都算得出来,你瞧着的啊~”拖长了声音缓缓道:“是影像,你以为你看的是帝君,其实是自己,就像以前有时候我看帝君,看到的面相是自己的样貌。”

      “……”

      李建成:“帝君他老人家还真是幽默。”

      “……”

      凤皇头顶着圆溜溜的月亮,望着走远的紫衣青年,纳闷道:“不过帝君已经许多年没随便动用这些闹着玩的术法了,怎的今天忽然就来兴致了?”

      李建成本不是个疑心重的人,捕风捉影的事他从来没干过,但是如今很不容易疑了一回,虽然立刻就被打破了,但直觉告诉他不对劲。虽说他没有李世民天秉异赋的野兽直觉,但是他也是有的,特别是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他更是有直觉的。

      而他最坚定的直觉就是,李世民会回来。

      第二个稍稍不坚定的直觉便是,李世民和这个传说中的帝君必然有某种联系。

      如今细细一想,帝君和李世民并不多像,李世民身上常年带着一股冷冽的姿态,即便他笑,也并不让人觉得好亲近,这也是他允许李世民呆在家里而不是一同去上课的原因,而这位帝君——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甚至都没发现池子里有一个人,若帝君是李世民,那股气势无论如何都会让人察觉到的。

      李建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条一条对比着李世民和帝君的不同之处,但是列出十条百条的否定,最后都败给了一个事实,那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

      无比熟悉的背影,无论用什么事实都无法否认。

      李建成从床上翻下来,随手穿上袍子,留了一个字条,回了神群山。

      月上中天,李建成觉得自己大约有些认床。

      此刻,洪崖境里来了两位客人,一个女子,一个和尚。

      玉津亲自去接的,带上洪崖境之后,直接带入长流宫。

      帝君轻袍缓带,长发披垂,坐在主座上摆弄一盘棋子,见到两人,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凤皇见到两人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随即敛了神情,垂首沏茶,五个人分别落座。

      帝君将棋子推到一边,道:“如今大劫已至,即便下界再不生血气怨气,也不过就在这几日,因此召唤你们前来商议。”

      和尚脸色有些惨白,“前几日已经有好几处妖魔成型,”顿了顿,和尚抬头觑了帝君一眼,“正在古川被赵情统领着,已然汲取了许多怨气血气,我曾经去净化,重伤而归,险些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帝君慢悠悠道:“无妨,玉津你明日让少君前往解决。”

      玉津迟疑道:“帝君,少君不和我们——”

      帝君抬了抬手臂,“这件事不必多言,按我说的做就是。”

      “是。”

      帝君转向那个女子,问道:“巫族之后,今日我助你升位,成为真正的巫族,然后随我应劫,你可愿意?”

      女子沉默了许久,她脑海里回荡着巫族的历史,她遵循召唤来到昆仑丘,然后被带到这里,血脉的觉醒给与她无上的荣耀,也赋予了她无尽的责任。

      她也想过不去应劫,然后这三千千世界一夕崩塌,所有的她遇见过的,对她笑过,帮助过她的人,都将和她一起化为一堆尘土——这样的事情,她觉得很不合算。虽然自己的命很重要,但是如果能用自己一条命换下几十亿条命,无论怎么算,她还是觉得很值得的,虽然她并没有什么救世主的想法,但是已经站到这个地方,到了这个地步,作为一个标准的理科生,她算过,牺牲一个,换取千千万,的确很值得。

      女子抬头望着帝君,眼睛清亮如水,忽然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我喜欢你,很喜欢。”

      “……”

      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陡然沉默下来,凤皇和玉津面面相觑,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帝君重复道:“今日我助你升位,成为真正的巫族,然后随我应劫,你可愿意?”

      玉津捏了一把汗,说不上是庆幸帝君拒绝了,还是担心帝君拒绝的后果,这个巫族之后胆子还真是大啊,居然这样直白的诉说心意,而且是很有胁迫之嫌的诉说。

      巫族女子忽然单膝着地,抬头望着帝君,“巫族之后喜欢帝君。”

      帝君抬眼回望她,那一双眼漆黑深邃宛若最深的夜,可惜什么感情都没有,和双眼一样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道:“你是在与我谈条件?”

      巫族女子深深埋下头,整个上身都几乎要趴在地面上,口中坚持不懈道:“巫族之后喜欢帝君。”

      帝君望着巫族女子淡淡道:“在这样的关头,居然还如此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巫族若不灭,才算是奇事一桩。”

      巫族女子身体一抖。

      帝君续道,“不过既然你打定主意要与本君春风一度,也没什么不可,成人之美这样的事情本君从来不介意做。不过你已经有了要求,那本君就不费气力来为你晋位了。”转头对玉津道:“你带着她去帝台池,那里灵气最纯,能助其晋位,什么时候晋位了,什么时候再带回来罢。”

      凤皇呐呐道:“帝君,帝台池灵气太盛,她恐怕受不住。”

      帝君嘴角似有若无的弯了一弯,“若连那点灵气都受不住,怎么受得住本君的恩宠?”

      凤皇:“……”

      玉津张了张口,又闭上了,牵起巫族女子去帝台池,巫族女子还要挣扎,玉津手指连弹,她便再动弹不得,连口都张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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