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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肃京帅府府邸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曹睿应的兵。
      曹睿应身着帅服坐在那八仙椅上,他终于坐到了肃京的帅府。
      宋继尧哈着腰道:“督军,现在这肃京就是您说了算。”

      曹睿应眉头一挑,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副官道:“去把那事办了。”

      副官出去后,房子里只剩下曹睿应和宋继尧两个人,曹睿应起身,看着桌上的文件忽然道:“现在关中地区李世贵占着,桂、川、黔、滇系等处都有军阀各拥其地,眼下离我最近的也只有北地齐元和容沐晟了,宋先生,你看这天下形势如何?”

      宋继尧闻言心下一惊,他只是个商人,曹睿应也明白他投靠他只是为了守住他的那点产业,现在这曹督军却来给自己分析这天下形势,而且谁都看得出来,曹睿应现在坐拥了半壁江山,他是最大的赢家可还来问他什么呢?

      宋继尧猜不明白这中间的原因,只奉承道:“谁都知道,这齐元是督军您的表兄,而那容沐晟现在虽然扼制着半方华中地区,可他不过是个黄毛小子,乳臭未干,没有您的知会,他是定不能轻举妄动的。”

      “哈哈,宋先生倒洞察的仔细啊。”曹睿应听罢,只哈哈大笑。
      宋继尧一身冷汗,不知道这曹睿应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继尧也只能赔笑着。

      曹睿应忽然止住笑声道:“只是可惜,有一点宋先生你说错了。那容沐晟虽然年少,可却不是等闲之辈,要不然,他怎么辖制得了整个东北三省?现在又差点占了这华中地区不说还趁机先于我将他的二十一师驻扎在了黄河边上。”

      曹睿应一语中的。
      曹睿应说完这番话后又是一声叹息道:“唉,况且现在我在这肃京还不能站稳,光掌握住这军权是远远不够的,这场仗要不是尤玉昆的那些派系枝解致使兵力悬殊,他可是军政两握,根深蒂固的啊。”

      原来他想要集军权、政权于一身,哼,真是个强盗,宋继尧心里暗暗骂着。
      “宋先生,听说你和郁总理是世交,那郁家的二小姐从国外读书可回来了吧?”

      宋继尧听着心里突突地脸色发青,这曹睿应要干什么?
      现在两家已结了亲他曹睿应难道不知道?
      早上听说他派兵围了郁府,现在反复在他面前提起郁尤两家关系不说,竟又来打听郁家二小姐,难不成他还想?
      宋继尧按下心中怒意,答道:“是,二小姐已经回来了,而且年下就和犬子……”

      “宋先生,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曹睿应打断了宋继尧的话,一双狐狸眼里看不出在谋算什么。

      宋继尧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真是个畜生。
      “我不明白督军的意思。”

      曹睿应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宋继尧后慢慢道:“那尤玉昆可真是个聪明人,舍了个女儿就军政两握了,宋先生说是不是?”

      曹睿应有句话说的不错,就是在肃京尤玉昆其实是军政两握。
      外人都以为这是尤玉昆凭着姻亲关系,可宋继尧却明白这中间始末。
      尤郁两家儿女不是这样的买卖关系。
      面对曹睿应的发问,宋继尧只能忍奈陪笑,这个时候他是一句话也说不得,怎么都是错。

      曹睿应也不急,又道:“郁家家底不错吧,现在郁凌云已经死了,不知道谁能娶了郁家的两个女儿得到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和肃京政权。”

      宋继尧握紧了拳头,要说古玩家产宋家是比不上郁家,可宋家各处的财产也不是小数目,他和郁家结亲完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行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的人刚截下了一笔货,满船的的棉纱药品,这些可都是明令禁止的违禁品,而这些货物正是发往宋先生的织坊洋行。”
      宋继尧早已是满身冷汗。

      “宋先生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呢?宋家百年的基业可都能毁在这上啊。”
      宋继尧知道今天他是走不了了,宋继尧双唇喃喃,道:“还望督军手下留情,我只是赚些小钱。”

      “哈哈,宋先生不必着急,一本万利的生意,比起您宋家的财产却是是小钱,这些钱宋先生不赚自然也会有别人去赚。宋先生是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以后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合作呢。”
      “多谢督军手下留情。”

      曹睿应满意地道:“宋先生不必如此,这眼下就有一件事要宋先生帮忙了。”
      宋继尧心中咯噔一惊,不安地道:“曹督军请讲。”

      曹睿应手一摆,眯着眼睛道:“这件事就是请宋先生什么都不做,我有个远房侄女今年二十岁还未许人家,论样貌出身都还是配得上令公子的,宋先生看?”
      宋继尧心中一颤,这样的禽兽,可自己偏偏被他拿地紧紧的。
      看着宋继尧的表情,曹睿应心中划过一丝满意。

      —

      宋继尧出了督军府邸便急忙赶到郁府前,却被门外的士兵挡给着。
      见此情景,他也只能惋惜地叹着气往自己家中去了。

      就是这样,为了宋家,他什么都不能做,不仅自己如此忍气吞声,儿子明初也必须这样。曹睿应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让他放弃和郁家结亲,宋继尧现在只希望他这“小门小户”的宋家高攀不了曹睿应口中的那个“远房侄女”。

        郁府就这样被围了一天。
      曹睿应下了死令,连只苍蝇都不许出入。
      第二日郁府门外面的士兵还是围着。

      直到傍晚时分郁府门前来了开一辆黑色汽车,先是一队兵涌进来,而后又有一队士兵拥进来了一个军官,那军官身着黄绿色卡其布军服,穿着长筒皮靴。

      财叔跟了他家老爷这么多年,什么世面都见过,一看那军官的礼服腰带是元帅一级的,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也只能笑着小心地迎上来赶紧问候,早上来过的那个军官傲慢地道:“快去禀报你家老爷,曹督军来了。”

      财叔赔笑着轻轻道:“官爷,我家老爷病了,卧床不起,不能…….”
      “少废话,快滚。”
      来者不善,不等财叔引领,车上下来的曹睿应就登堂入室兀自进到了郁府正堂,财叔只得将其引致会客处,上座,上茶,而后自己赶紧去禀报。

      郁义山是真的病了,现在正在床上躺着,但家里只有他能主事,总不能把这些麻烦事扔给这一家子女眷吧。听得财叔说完,郁义山便决意下床去会会这个曹督军。

      曹睿应以前不过是天津燕站的一个有名无实的小小巡阅使,这几年靠着自己手里有几个人又能巴结奉承上司竟慢慢发迹,后来随着依附军阀到处扩充地盘,压榨百姓。没想到一夜之间他居然能占了肃京。郁义山根本不把曹睿应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郁义山刚从楼梯口过来,就看见那曹睿应在堂厅坐着。
      “郁总理,别来无恙啊,听说您病了,本督军特来探望。”
      曹睿应一看见郁义山出来,立马迎上去一面说,一面做了个手势,那些士兵们便将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在那桌上。

      郁义山上前语气冷淡道:“原来是曹巡阅使,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完又看着那些礼盒冷笑道:“曹巡阅使太客气了,曹巡阅使能来,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曹睿应一听郁义山一口一个“曹巡阅使”地叫,曹睿应心里明白郁义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的,但他也是有备而来,便强笑着提高声音,道:“郁总理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是我曹睿应接手肃京军务,等郁总理病好了,还望郁总理常来我帅府小坐。”

      郁义山一听,望着那些守在院子里的士兵,只轻蔑地哼了一声以作回应。
      曹睿应见郁义山这样的态度,指着那些院子里自己派来监守郁府的士兵,转脸做了一脸悲状,说:“眼下肃京战乱不断,知道郁旅长不幸战死,还望郁总理节哀。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郁总理您和您的家人的安全,郁总理该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还真是谢谢曹巡阅使了,哦,从前叫顺口了,是曹督军。”听得曹睿应提起凌云,郁义山由不得怒从中来,要不是他们这些强盗,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死。

      听了郁义山这样的口气,曹睿应心里不快,可转眼又笑着说:“都快是一家人了,郁总理何须这样客气。”

      一家人,哼,谁愿与强盗为伍。
      曹睿应阴险地一笑,看着郁义山并不答话,便做了个手势,门外进来一个婆子喜滋滋,恶俗浓妆,鬓角插着一朵红花,这分明是媒婆装扮。

      那婆子来到堂前甩着那方油红绸子就对郁义山道:“哎吆,郁总理大喜啊。”
      又领着几个士兵送进来好些礼品,尽是些金器布匹之类的,一下摆满了院子。

      “你这是做什么?”郁义山倏地起身。
      曹睿应也站起来弯着腰行礼,恬不知耻地道:“郁总理,本督军仰慕您的二小姐已久,希望郁总理可以将二小姐嫁给我,做我的四姨太。本督军今日特来探望郁总理,当然,也是特来提亲的。”
      那媒婆子紧紧附和道:“恭喜恭喜呀。”

      “曹睿应,你有什么冲我来,你这个卑鄙小人。”
      不管自己受什么罪,郁义山不能容忍这种人伤害他的家人,更不用说是他郁家的二小姐。
      媒婆子见势,闭嘴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曹睿应眯了眯眼睛,继续道:“郁总理,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郁总理要知道现在谁才是这肃京的主人。郁总理您放心,二小姐嫁到我曹家,虽然是妾,但我一定不会委屈了她,您说对吗?”

      看着曹睿应一脸恶笑,郁义山气得脸色发青,颤抖地抬起手,吼道:“你,你这个畜生,强盗,你给我带着你的东西立马滚出去!”
      一句话还没说完,郁义山就倒在了椅子里。
      这百病生于气也,大怒使肝气上逆,血又随气逆,郁义山一下喷了口血,站在一旁咬牙切齿的财叔赶紧上来扶着。

      曹睿应看了郁义山这反应,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他也不敢太过造次,再不济郁义山也还是这肃京的总理,曹睿应要在这肃京立足还得有几分忌惮的。

      曹睿应有心下台,便道:“看来郁总理病的实在不轻,那小婿改日再来送聘礼商议婚期,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望您能知会二小姐好好准备。”

      这人真够厚脸皮,曹睿应说完一声令下,带走了一部分士兵。临出门的时候在院子里停了一下,将他所谓的聘礼也让人又抬出来,悄悄装到门外车里,这样没人知道,他也不怕丢人。

      曹睿应是聪明人,郁义山在这肃京非也等闲,他可不想落个逼婚的口实。
      曹睿应上了汽车扬长而去,其余几个士兵,依旧奉命守在郁府周围。

      郁义山挣扎着掀了桌上的茶具器皿,茶碗杯瓷碎了一地,财叔叫下人们赶紧来将老爷扶着到屋里...

      —

      郁子衿被逼婚。

      安月贞这里听了这事也一下病倒了。
      她本就是个心思细缜的女子,凌云出事后安月贞就悲痛不已,现在她最爱的女儿竟然又遭此羞辱一下,她哪里受得了。

      姚芸兰早就悲痛万分,现在又是怒火燃燃,但这个家现在再也不能有人倒下了,她只能强忍着,遣人去请了城中的许大夫来为府上病人把脉。

      现在非常时期,万事都得多存几个心眼,许家祖上是宫里太医院任过职的,与郁家也有几分交情。到了许大夫这一代,虽然门第并不显赫但许大夫医术的确精湛,郁家老少有个大病小灾的都是由这许大夫来医治的,现在郁家这副样子,可不能让人家看了笑话,更重要的是现在最好有个熟人,所以姚芸兰让人去请了许大夫前来。

      许大夫对郁府的人很熟悉,来就去先看了郁义山。现在郁义山依旧昏迷不醒,许大夫去一瞧,原来是因忧愁致使气机闭塞不能正常疏通,愤怒过盛导致神智迷惑混乱而昏迷不醒。

      大夫先给郁义山施了几针,这样的病,病人醒了也就暂时没什么大碍,许大夫又给开了几副调脾顺气的药后就又来给安月贞把了脉。出来后许大夫对姚芸兰说郁总理的病暂无大碍可二夫人的病情很不乐观。因为安月贞本来就体弱,心怵思虑伤了神,现在加上内外刺激引起七情太过,导致发病,这阴虚气衰得好好调理。

      姚芸兰急着听着,谨记禁忌,等许大夫开好药方就赶忙让下人把两幅药方都拿上去抓药了,现在的郁家,就连出门抓药都是几经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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