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僧》土豆球

16、司机

　　“铃铃铃……”
　　下课的铃声一响起，林森马上就醒了。用了几秒钟，就搞清楚了状况。
　　“不好意思，睡着了。”看看手表，还睡了挺久。
　　没有防备地睡了那么久，自己是太累了还是真的放松了警惕？
　　“没事没事，你也累坏了。现在刚刚下课，饭堂那么多人，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在饭堂吃就好。”林森还不想刻意跟叶昱多亲近。
　　“那好吧，你注意休息。”
　　“嗯。”
　　林森打开车门，融进人流里。
　　看着林森走远了，叶昱才拿出手机，给小曼打了个电话。
　　“怎么啦？林森回来没？”小曼那边很吵。
　　“叶昱？”夏邑轻声问了下，小曼点了点头。
　　“林森刚刚进学校。对了，想问你一下你们下午有课吗？”
　　“两点半到四点有课，怎么啦？”
　　“没什么，就问问。”
　　挂了小曼的电话，叶昱打电话给秘书，让她接到设计部。
　　“总裁！”是萧桃接的电话。
　　“设计稿看了吧？”
　　“嗯，下午想见一下设计师。”
　　“打算怎样？”
　　“我们设计部初步讨论了一下，大家看到林森的设计稿的时候都很惊讶，连老师都承认有很多亮点。不过如果是要作为新品发布的话，她的设计稿还不够成熟，希望能够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改一下。”
　　“好。我把电话发你，你自己约她吧。不过记得约4点半之后的，她下午还有课。”
　　挂了电话，叶昱脸上忍不住带笑。
　　很高兴林森的设计被设计部的人认同，也很高兴自己喜欢的人是那么的优秀的一个人。
　　足够优秀的话，家里人会不会就不反对了？

　　下午刚一下课，林森马上转身就想往外跑。小曼一把拉住她，从她手里抢过课本。
　　“书我拿回宿舍就好，你下午要加油噢~”
　　“好。”林森应了一声，就走了。
　　中午吃着饭，“棠索”的电话就来了，本来以为要很多天才能有答复，没想到那么快就接到了电话。虽说不是全接纳了自己的设计，但是能被参考，已经是很大的肯定了，而且还跟自己商量。自己听学长学姐说过，有的公司还可能把投稿的设计据为己有，随便改改就当成自己公司的设计了。
　　自己算是很幸运的了吧。
　　想到这一点，赶路林森忍不住笑了。
　　“棠索”。
　　幸好别人定的时间在自己是下课之后，而且来到还有十分钟左右的盈余，如果不是，要改时间的话就给别人添麻烦了。
　　“棠索”在一幢大厦的17到20楼，规模不算大，不过好歹名气不小。
　　电梯门一开，推开玻璃大门就是“棠索”的接待处。但是林森站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幸好接待处的人比林森灵活多了，要不林森不知道要愣多久。
　　她总觉得好像自己在这个地方就和这里格格不入。
　　“额，那个……你好，我是来找设计部的。”
　　“你好，你是林森对吧？设计部已经交代过了，我带你过去。”
　　拿起电话跟设计部的人打好招呼，便起身领着林森往设计部去。
　　林森默默地跟在秘书身后，不好意思直勾勾地打量四周。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能进来“棠索”，眼角余光总是忍不住四处扫荡。
　　搭电梯再上两层，开门就看到设计部的人已经在电梯口等着了。
　　“你好，我是Calvin，由我来带你去见桃姐。”Calvin一副绅士的样子。
　　桃姐——林森没问，但也知道是对方是设计部的负责人了。
　　只是林森没想到，等着自己的不只一个人——整个会议室里面有差不多十个人。
　　Calvin推开门做出“请进”的姿势，林森却不知道要怎样手脚协调地走进去，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顾文。
　　能看到负责人，林森已经觉得很荣幸了，没想到还能看到“棠索”设计部的传奇人物！
　　“你好，我是箫桃。”看到林森不知所措的样子，箫桃首先起身介绍自己。
　　“你，你好，我是林森。”林森慢慢才反应过来。
　　“这是顾文老师，这是……”萧桃一个个介绍，林森跟着挨个打招呼，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了。
　　叶昱在办公室里看着保安室切过来的监控录像，忍不住无声笑了笑：自己好像还没见过这样子尴尬的林森。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林森，似乎是越走越远了。
　　一轮介绍过后，终于进入正题。
　　“我们收到你的投稿，设计部的大家一起商量过了，决定录用你的稿件。不过最终的设计稿，还是有一些地方还是要协商一下。因为时间紧急，所以不得不那么赶着让你过来了。”萧桃首先说明了意图。
　　“之前几年的春季礼服，都是我和我手下的团队设计的，自从为‘棠索’立名之后，设计风格一直没有大变，连设计团队也有很久没有增加新血液了。本来时间那么紧我们也不打算在采纳新的设计稿了，不过在李姐的推荐下，还是决定看一下。”顾文说道。
　　叶昱早就有吩咐好，千万别提自己的名字。
　　萧桃接着说：“你的设计骤看跟我们之前的差别很大，但细看之下还是和我们之前的设计理念相同。融入了很多自然的和谐的元素。而且有很多细节我们觉得有点睛的效果，所以现在我们就召集了我们各部门的负责人，跟你一起结合我们两份设计稿，共同商量一下怎样取舍与融合。首先是这两份，这份是我们原先的设计稿，相对于你那一份显得华丽中多了累赘，而你的设计稿中服装腰部的处理不错，你觉得如果在我们的设计基础上，把腰部的设计改成你的设计，怎样？”
　　林森仔细地看了他们的设计稿，想了一会：“我觉得你们原先的设计，布料也是一个问题……”
　　说到设计上的问题，林森认真起来，气氛也就不拘谨了。一来一往，讨论就这么开始了。
　　叶昱看着一切顺利，也没什么事，吩咐秘书晚上给会议室订餐之后，就继续自己的工作了。除了春季礼服发布，年末要处理的事还有不少。

　　“叩叩叩。”
　　“进来。”
　　“叶总，这是今天的晚饭。”秘书把订的餐拿了进来。
　　叶昱看了看时间，捏了捏眉头。原来都那么晚了。
　　叶昱结果晚饭，“今晚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不用留下来了。噢，对了，会议室那边怎样了？”
　　“刚刚送了餐，中途设计部的秘书送过热饮，不过看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
　　“好。你吩咐一下设计部负责的秘书，告诉萧桃，讨论结束了给我个消息，如果还没有最后的结果，差不多9点就先结束，剩下的明天再继续。”
　　秘书出门后，叶昱拿起手机，调了个8点半的提醒闹钟。

　　会议室一直在很紧张地修改当中，不断出新的结果，也有设计师负责把修改的内容画出新的设计图。制作部的同事一边就布料和装饰上给出意见，一边记录下商定下的制作细节。讨论了那么久，大家卡在了林森暗色系那一系列设计图上了。设计很好，萧桃、顾文都不想放弃，但是又很难和这次的主题融合。一时大家也想不出个办法，都僵持在了一个点上。
　　萧桃无意中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9点了。
　　“9点多了，时间有点晚了，现在大家也想不出个具体的结果，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也好，我也有点累了，那我们明天再继续吧。”顾文揉揉太阳穴。好久没有那么激烈地跟年轻人讨论过设计了，很畅快，却也很累。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Calvin，那就麻烦一下你和制作部的同事了，我们的时间很紧，希望能快点能出样品。”萧桃吩咐Calvin。
　　“好，我们会尽快的，这几天已经多调了几个师傅在准备了。”
　　Calvin是设计师，不过一直负责跟进制作部，萧桃一般不会讲明限期，因为每一次Calvin都把时间控制得很好。
　　“林森你明天什么时候有空？”
　　“我明天中午12点下课，之后都有空。”下一周有两个考试，都要复习，不过林森算了一下，晚上熬一下，白天在挤点时间，应该也能熬过去。
　　“那我们明天三点在这里见吧。大家也继续想想设计稿的事情吧。”

　　叶昱在大楼的地下车库已经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终于等来了萧桃的信息。
　　“已经散会了，林森准备下楼了。”
　　叶昱立马发动车，在公司大门等着。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叶昱就见到了林森。公司的人还在收拾，只有林森下来了。
　　“林森。”叶昱招手。
　　“你怎么在这里？”见到叶昱，林森是真的有点意外。
　　“我问了李姐，她说你在这里，有点晚才能回去。我怕你回去不安全也不方便，所以来接你。”
　　林森也不矫情了，既然叶昱来了，就坐个顺风车。说来，今天已经坐了三次他的车了，竟然也有点习惯了。
　　“今天怎样？”车上气氛有点闷。
　　“还好。‘棠索’采纳了我很多的设计，今天还是挺开心的。”
　　“那就好。我见你也累了，要不先睡一下，回到学校也要差不多半个小时。”看着林森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人越来越憔悴，叶昱也是心痛。
　　“不用了，我想随便看看。”
　　叶昱也不说什么了，平稳地开着车。
　　有多久没有停下脚步好好看看这座城市了？离别了差不多一年，忙忙碌碌又已经半年。
　　坐在车里，就好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隔着一层窗，就好像躲进了隐形的魔法斗篷，连窗外的声音也听不清楚，但是能用眼睛看，看人来人往，也没有人会注意自己。
　　在市中心最繁荣的一条街，晚上从来不会缺乏灯光，也不会缺乏男女。有哭有笑，有人的地方，就有百态。看着看着，林森忍不住把手放在车窗上，贴着灯光的轨迹，可惜灯再亮，始终没有温度。
　　叶昱一直尽量开得平稳些，林森一直很安静，他也不好打扰她。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叶昱发现林森还是累得睡着了。
　　叶昱想好好看看林森，但是又不敢开灯，怕林森醒了。
　　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孩，为了这个女孩，自己在背后做了的努力做了的改变，不容易，却也心甘情愿。这个女孩啊，也慢慢变回了原先应该的模样，慢慢变得越来越自信，越来越耀眼。
　　“干什么！”叶昱的手不由自主地碰到了林森的脸，林森马上睁大了眼睛。虽然控制住了手上的动作，但是没忍住低吼。
　　“那个……到了……学校到了。”叶昱马上收回了手，只是舌头就没有那么敏捷了。
　　林森也没计较，估计是叶昱已经在自己心里危险的名单里除名了吧。
　　林森下车，关好门，走出了两步，停住了，绕到叶昱那边，说了声：
　　“再见，今天谢谢你了。”声音很疲惫，但是不能忽视其中的真诚。
　　“再……再见，不用谢，反正我也挺闲的。”
　　林森也没再多说，径直往宿舍走去。
　　“明天见。”看着林森离去的身影，车里只剩下叶昱的低语。
　　如果天天这样接送上下班，是不是就像情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