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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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把办公室搬到病房，处理文件，电话交涉都在病床上完成，钟悦每次来都没看到她闲着，有时候连饭点也要跟着推迟。周祁隽自那次谈话后，便吩咐钟悦再重新换护工，原本有何嘉木安排的护工，不再需要其他护工，可周总不放心，特地吩咐下来，这次钟悦便带着新护工上岗。
这个护工很年轻，看样子二十出头，胜在做事稳健，极有眼力劲，责任心强，把做饭，洗头发，擦身子，扶秦音到洗手间这些事全部包揽下来，周到得没话说。
钟悦知道这个护工姓禾，叫禾苗苗。
人长得漂亮，极有精神，二十出头，刚开始认生，话少，显得沉默寡言，渐渐接触，彼此熟络起来，就变成话匣子，特别能侃天说地。
小禾苗最近的话题总围绕着何医生，大致是打听到他的家境，同事对他的风评，以及哪科室的小护士和女病人各种明恋、暗恋他……如此种种，数不胜数。
秦音只当她是调频广播，由着她说，也算是增添乐趣。
实质上何嘉木每天都来病房，早餐、中餐、晚餐时间报道，准时准点，手里还拎着保温壶和饭盒，里面全是精美的菜肴，主动抢走小禾苗厨师的工作职能，但又不冷落小禾苗，每次送饭来，会给小禾苗也另外留一份，所以禾苗对此人赞不绝口。
“她们说，那个电视台主持人叫缪什么菲的，还是刘什么菲的，特有能耐，每次有个头痛脑热，不去挂号问诊，直接找何医生。你说，这人是不是死缠烂打，野心太明显？”小禾苗坐在她病床旁的椅子上，扭头问她。
秦音看她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何医生也是医生嘛。”
“何医生是心外科主任医师，她犯的是妇科病，又没心脏病，找何医生干啥？”
秦音笑了：“大概是做个预防。”
“依我看，是何医生心好，不忍心拒绝。”
秦音倚在靠垫上，闭目，摇摇头，不赞同。
小禾苗又要说话，这时手机铃声响，小禾苗立刻抱起手机，到病房外面接。
少了她在身旁喧闹，秦音顿觉安静不少，顺手拿着今天的报纸翻看，翻到财经一栏，正巧看到有关褚未展的报道。
版面很大，半身的彩色照片占据整个版面的三分之一，照片上的褚未展面对记者侃侃而谈，聊的都是个人话题，通篇先进事迹，以称赞的口吻叙述自己如何如何，只字未提寰宇国际，给人一种“庙小容不下大佛”的感觉，更像在做跳槽准备。
不知道唐家那位老头看到新闻时，有何感想？秦音笑，这风头出得太拙劣，分明是捧杀，但褚未展刚上任，报道新闻的这家纸媒广告大头是寰宇国际，没道理会拿捏褚未展，除非是内部有鬼。
秦音认识这家纸媒的主编，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秃顶，一双小眼睛又细又亮，贼精贼精，眼里只看到广告商和赞助费，曾经为了著作权和惠德物流的内部刊物法庭对峙过，对惠德恨之入骨，最后赔偿惠德十万才算了结，两家有此过节，虽然公共场合客客气气的，可实际上是仇人见面，恨不得扒皮削骨，所以这次给褚未展下套的一定不是周祁隽。
如果不是周祁隽，又会是谁？
很明显这次上镜报道，不是宣传正面影响，而是摆明的有意抹黑。
秦音看着那份报纸，心情很好，不自觉笑容又展露出来，有人敲门，秦音头也没抬，直接说“请进”。
来人是何嘉木，这个点是午餐时间，他提着午餐进病房，看她咬着嘴唇笑呵呵的，也跟着情不自禁笑起来，他把饭菜都放到桌上，拉个椅子坐到她身旁，勾着头问：“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秦音抬头，看他，离得极近，差不多贴着她的脸说话。她有些不再在，咳了一声，往后退一点距离，面容尴尬道：“没看什么，就是心情好，没事乐呵呗。”
何嘉木自讨没趣，却不在意，摆弄桌上的饭菜，说：“伤口还没愈合，今天再换个花样吃。”
秦音看似无意的问：“做这些麻烦吧？”
“不麻烦，顺手的事。”
“要是耽误你工作，就别做了，我让小禾来，她可憋着劲要大展身手呢，你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
何嘉木伸手，弹了下她手背：“顺手的事，快吃吧，千万别嫌我厨艺糟糕。”
其实他厨艺挺好的，至少在秦音认识的人中算是高手，这年头会做饭的男人实在稀缺，他的厨艺只比爸爸差一小截。
保温盒，饭盒，逐次打开，满室菜香，这次何嘉木做的是潮州菜，丸子汤，鱼蛋粉，秋叶饺，还有椒盐海虾。
简单的四样菜，白的白，红得粉嫩，绿得清脆，看起来特别有食欲。
秦音正不知所措，何嘉木便拿着筷子，递给她，笑着说：“放心，这次我不会借着一顿饭偷吻你。”
一句话，闹得秦音脸红似血，仿佛被他调戏般，又羞又怯。
没多久，小禾进来，秦音见小禾一脸看好戏的样子，便忍不住敲打她，把没动过的椒盐海虾让给她。
小禾一个劲摇头：“不，不，我刚才吃过。”
秦音假装为难：“哎，最近有点上火，额头长了好多痘痘，不能吃太多海鲜。”
小禾坚决不收，找个蹩脚的借口，离开病房，临走还把门轻轻关上，冲着秦音摆出一张很暧昧的笑脸。
何嘉木也嘴角含笑的站起身，走到她身旁，说：“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秦音自然不会任他摆布，一双眼瞪得又大又圆：“想做什么？”
何嘉木抚着额头，笑说：“瞧瞧，你额头是不是真长了痘痘，火气太大，我有办法，你可别讳疾忌医。”
秦音连忙摆手：“没，开个玩笑。”
吃海鲜和上火没关系，她正在伤口愈合期，海鲜中含有大量丰富的蛋白质和矿物质，对伤口愈合有好处，因此他拿了筷子，递到她手中，催她：“赶紧吃，再不吃就凉了。”
海虾不用她动手剥，是早已剪干净才下锅的爆香的，照顾到病人的口味，没有放太多的盐和味精，更没有放辣，只滴了少量的橄榄油，放几片生姜，吃在口中香脆酥软，还带着一股糯米香。
何嘉木看着她吃，秦音自然没办法吃一半留一半，只好慢条斯理的拨完，分量足够，刚好饱腹，有略微撑着的感觉，但四肢百骸都有暖流。何嘉木见她吃完，便拍了拍白袍的下摆，打平褶皱，好似无意：“下次给你做点水果沙拉，败火，你喜欢圣女果，还是奇异果？”
秦音说：“我已经向组织认错，表示内疚和忏悔，组织怎么可以又拿我开玩笑？”
何嘉木深深看她一眼，望着她眼睛说：“我可没开玩笑，我对你，项来是认真的。”
秦音表情像被捏住喉咙的孔雀，虽然在笑，可那笑容一直僵在脸上。
何嘉木又说：“还有要求么？一次都提出来。”
秦音撇嘴：“要求只有一个，别来我病房。”接着又说：“吃你一次饭，就跟上战场一样，心累。”
何嘉木回她：“这个要求不行，我不能答应。”
秦音瞪他：“凭什么呀？”
何嘉木笑着整理插在口袋里的笔，说：“这里是我的地盘，由不得你做主，在外面，我可以听你的，但在医院，你必须听我的。”
秦音还在闹情绪，何嘉木已经收拾饭盒和筷子，出去了，也没跟她打招呼，说再见。
接下来休息一小时，秦音又埋头文案，她必须在今晚八点之前提交一份书面报告，有关广告竞标的事，简要向周祁隽做汇报，也反馈几家竞争对手的情况，当她写完报告已经下午三点，钟悦先后送来几份文件，多是无关紧要的营销方案，之前拜访客户的追踪资料很少，这让她内心警惕，神色凝重，和钟悦说：“大件客户之前有交流过，也签下成交合同，怎么没有反馈消息？”
钟悦回答她：“您不是刚住院么？程蔓和周总说您受伤严重，又接了标书，参与竞标，可能处理公事非常吃力，主动要求接手一部分大件客户，等您完全康复再做转交工作。”
秦音问她：“你觉得这可能么？周总答应了？”
钟悦说：“我不清楚，周总虽然没说，不过要求把这些大件客户作积压，暂时不处理，我想若是一周后，合同生效，周总答应程蔓接手，有周总在，您出院了，程蔓也不可能不还权，不然的话，太明目张胆窃人果实，毕竟程蔓是财务总监，插手业务不合理。”
“你把手机拿来，我给周总打电话。”
“大件客户的合同下周生效呀，不着急安排仓储，您这样直接和周总说，不是下程蔓的面子么？摆明和她水火不容搞内部分裂么？”钟悦停顿一下，无奈道：“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拿主意的人还是您。”
秦音明白这个电话不该打，周祁隽还未明确安排，她不能因为有人要夺权就莽撞行动，可在上市公司，权便是钱，让一步，步步受制。今后业务部再难掌控主动权，再说程蔓和周祁隽沾亲带故，虽不是至亲，到底创业初期曾受惠于程蔓，难保周祁隽会不会动摇。
这是秦音厌恶雇主周祁隽的原因之一，虽然公司表面实行制度化管理，可实际上无论业务部，行政部，市场部，仓储部，配送部，人力资源部，财务部，这些部门都有周祁隽的关系在，这些关系可能没有多大的血缘，但是其中必定九曲十八弯绕到亲戚上，拖拖拉拉的裙带关系这一套在惠德物流并不罕见。
秦音没办法改变别人，但一项坚持自己，她要有所表示，必须先发制人。秦音语气坚决：“君子不居其位则恶人居之，我不能把这个位子让给我所鄙视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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