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雨暗阁》架流空路

21、温泉之吻

　　崎岖的山路很是难行，那个人抱着我，轻松的转折行进。偶尔会有树叶藤蔓碰触到我的手脚，潮湿而温热的气息充斥在整个森林，将我紧紧包围。不知道我们会往那里去，前方会有什么等待着我。
　　他终于停下来，将我放下。拉着我前行，来到一处地方缓缓蹲下，握着我的手轻轻的放进去。
　　温暖的液体，虽然冒着热气，但它是水。我惊跳起来，想抽手退后却被他紧紧握住，他说：“别怕！你看这水与湖里的水可大大不同，很舒服，不是吗？”
　　我只顾摇头，眼泪就快出来了。不管它是冷是热，它是水，而我怕它。
　　他叹着气，伸手扶过我的耳垂，却轻扣着我的后脑，将我一把拉向冒着热气的泉水中。
　　我只能发出一声惊呼，与他一同落进泉水里。

　　恐惧的情绪如影随形像赤炼蛇般将我紧紧缠绕。死亡忽然如此接近，脑子里一遍遍的重复回放从前的片段。彩洵在耳边说：“你又何苦来。”刀锋割在身上的疼痛。不由自主的痉挛“疼吗？”“疼吗？”……
　　“不！！”那时强烈到无以附加的执念，让我拼命挣扎。
　　莫北伸出手，被我一把抓住。像抓住唯一可以活命的稻草，用尽全力的扑进他怀里，抓着他湿滑的衣襟拼命的向上爬，紧紧的搂着他脖项，有些抽泣的在他耳边道：“我不想死！”
　　莫北只能苦笑，这泉水根本就不深，站起来只到他的肩部，可畈伍却恐慌到这份上，整个人趴在他怀里，四肢紧紧的纠缠着他的。头完全埋在他的肩上，身体还在轻轻的颤抖。
　　看来是被吓得不轻了。惧水到如此，他必是已被逼迫至无法反抗的地步。莫北皱着眉，一遍一遍的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安静下来。
　　热气萦绕的温泉中高大英挺的黑衫男人怀抱着微微颤栗显得脆弱的男人，温柔的安抚着。水滴从他们的头发鼻梁滑落一点一滴落入泉水里，周围一片静穆。

　　“你就这么想我清醒吗？”将头埋在他肩上的我，发出一声叹息。
　　“那么……你醒了吗？”莫北淡笑，仍旧扶着我的背。
　　“是……”我从他肩上抬头，与他面面相对：“看来你爱他至不顾他人死活，明知道我惧水还将我往水里带。”
　　莫北一愣，想要解释，停了停又吞了回去：“可这法子奏效了，不是吗？”
　　我想笑，苍白的脸上动了动，只能放弃：“我会告诉你想要的答案，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要将我放下，我……仍旧惧水。”
　　莫北笑了笑，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放心！”
　　“彩洵……是清醒的，也许几年前便醒了。”
　　“你说什么？”莫北一惊。
　　“他认出我，他说‘你又何苦来’他说‘水榭曼陀爱恨痴缠，既是断不下只有舍命爱’那是我在水榭时对他说的话。”
　　“不……不可能！”莫北摇着头，不敢相信。
　　“不可能？”我冷冷的笑着：“我的药也许早在几年前便已失效，让他一直装下去的原因是你。”
　　“我？”
　　“想必他心里清楚，如若不醒来，他便有清箜爱他，你疼他，楚惜永远不会出现。可一旦清醒他便面临选择，要清箜还是你。一个他爱的人，一个爱他的人。如若贪心些需要做的只是继续装疯卖傻而已。这又有什么困难的。”
　　“你又如何证明你说的是事实？”莫北恢复冷静，开始思考我说的合理性。
　　“我的命！”我揪住他胸襟，愤怒的与他相对：“他想杀我，不是因为我是楚惜，而是因为我是畈伍。喂他吃下‘悠灿’的人，这个世上唯一可以拆穿他的人。所以才会手不留情，刀刀致命！”
　　“我不愿醒来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空茫的双眼浮过一丝哀伤：“我知道很多人想杀我，恨不得我死，这其中当然包括你。可是，我不想死。起码现在不想，我还有事未做。莫北，我们做个交换如何？我把命给你，你给我时间完成心愿如何？”
　　莫北冷哼：“这交换你似乎没什么好处。”
　　“有的！”我无奈苦笑：“时间。我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莫北，能不能让我走？彩洵已醒来，我再没什么可以帮到你，我想……去寻一个人，找一个答案，然后……我会回来，将命交给你。”
　　“你认为会得到什么答案？”莫北冷冷问。
　　“求……你！”我垂下头，漫长的头发垂下来覆盖着我的脸，泪水终于忍不住的涌出，只能一遍遍的重复：“求……你！”
　　“我不会让你走！”莫北断然说道，空出一只手抬起我的头，温暖的唇落在我的面上，将泪水一下一下小心的吻去，最后落在唇上：“除了落马你那里都不能去 ，你的命是我的。可我并不想要它，你只需要留下来，不要离开。”
　　我怔住了，无法动弹不能思考，任由他拥紧我，一遍一遍温柔的轻吻我的双唇。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爱彩洵吗？他不是……恨我吗？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