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故事》程漠

16、Chapter 16 Decision

　　Chapter 16

　　只是有一点遗憾，那就是再过十三天我就要开学了。刚刚和苏白开始正式交往，就要分别两地，是在是令人心生不满。我决定，要尽快把关系变得更深入一些——我想把自己的过去告诉他。他如果要知道这些事，那一定是我告诉他的，而不是别人说的。这是我的一点坚持——我喜欢逃避，但是我想对自己的恋人坦诚无欺。这个选择有点冒险，我不知道苏白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来接受我的一段痴狂而神伤的过去。但是在相处中，他大概也多多少少感觉到我的过去有什么伤痕，我不想让他担心，也不想让他觉得我瞒着什么。

　　我其实也悲观的想：如果实在不行，现在分开也比以后感情更深的时候分开的好。我还想好了，如果他可以完全接受我，那我会在开学之前和爸爸妈妈把我和苏白的事交待清楚。我想让他们相信，他们的儿子正走向幸福。

　　于是在星期三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向他预约了星期五的晚上。
　　“有事要说？”
　　“是啊，很重要的事。”
　　“不能今天吗？”
　　“可能在星期五比较合适，后面有两天休假可以缓冲。”
　　“这么夸张？”
　　我严肃地点一点头，他无奈地用一种宠溺的口气说：“那好吧，看看是什么要紧事让我们的小朋友这么严肃。要现在就定好地点吗？”
　　这我倒是没想过。
　　“要一个安静，可以说话的地方。”
　　“那去我公寓吧，我一个人住。顺便晚上就睡在那儿。”
　　“色狼！”，我大吼一声，一脚狠狠地跺在了苏白的黑皮鞋上。而他一脸无辜，痛得眉毛皱成一团。

　　这几个晚上，我翻来覆去没怎么睡得着。心里还是有一些忐忑不安，并不是对苏白没有信心，而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讲述时保持平静。不管那些事是不是已经过去，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曾经痛彻骨髓。但……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我知道，这是我疗伤的最后一步。

　　星期五早上，我和爸爸妈妈说好不回家住，撒谎同学有一个开学前大聚会，要通宵。他们只是叮嘱我要小心，不要玩的太累。于是轻松过关。等下了班，随便在外面吃了一点当晚餐，两个人就急急忙忙地冲到苏白的公寓去了。

　　进了门，就看见一幅野兽派的小油画挂在玄关的墙上，红黄跳跃的大色块与背景墙的淡蓝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再走进去，是大大的客厅，一色的白枫地板配米色墙壁，米色沙发，有桔色小灯处处点缀。整套房子面积不是特别大，也不像我家跃层，但是格局很好。
　　“装修的很不错，很简单，很干净。”
　　“多谢夸奖。我把能打的墙全拆了，只留了一个卧室，一个书房，一个走路式衣柜。所以我的客厅和卫浴特别大。”
　　“是喔，反正你又不拖家带口，当然可以随便乱来啦。”
　　“要不要喝饮料？只有橙汁或者水。”
　　“水好了。”
　　看着苏白消失在厨房玻璃门后面的背影，我突然动摇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在苏白的家里，就在我下定决心要说出我的故事的时候，我动摇了。我有没有必要说？反正一切都已过去，我现在只是喜欢苏白，为什么我要说，就这样开开心心下去不好吗？
　　我害怕，万一今晚会让一切结束，万一我会看见一张冰冷的脸……
　　“你不要再来了，我们不适合。”
　　“让我再想一想吧。我想我们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你心里还是想着他吧。”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是告诉我你的第一个男朋友不是我吗？”
　　如果苏白这样和我说话怎么办？

　　不要紧张，深呼吸。
　　我只是讲讲过去，没有人可以把它当成责怪我的理由。每个人都有过去，没什么好怕的。苏白不是那样冷漠的人。
　　如果他是，那也就可以分开了。
　　苏白会理解我的感受，他会的。

　　苏白微笑着，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稳稳地拿着两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