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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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伤一脸血的九月一出现在马里布市熙熙攘攘的街头，顿时就成了一道宛如B级片现场女主角的亮丽风景线，吓哭一大群八岁以下的小盆友不说，还被虔敬的基督徒和焦虑的父母们怒扔大蒜头和十字架。闻讯赶来的巡警将抱头蹲在路边作投降状的九月及时扭送进了医院，并酌情考虑要不要把她关进某著名的精神病院休养生息。
九月几乎是被敬业的警察先生们拎进病房的——一大群紧张兮兮的护士把她按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地撕掉她上半身的衣服，相应的药物和绷带流水般往这里堆。九月捂着胸口翻过身趴好，面无表情地任由那个脸颊不明抽搐的医生给伤口消毒。腰侧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不小心被夹着棉球的镊子戳了一下，她还没叫痛呢，守在一旁等着做笔录的两个警察却异口同声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放心，我死不了。”九月为他们的大惊小怪皱了皱眉，干巴巴地说，“我不过是被一个看似精英人士实则社会败类的光头老爷爷抢劫了，英勇反抗的结果就是被吊起来抽打了一顿。幸好他年纪大了体力不行，否则我现在已经踏上了为贞洁而战的不归路了。”
……他们可以不信吗！？
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九月才闷闷地出声，催促正慢条斯理地贴着止血胶的医生说：“可以快一点吗先生，我有急事……啊！”左臂突然传来的痛楚更甚于当时被枪击中万倍，就算是坚忍的九月也忍不住失声尖叫。
“别着急，小女孩，不仔细处理可能会破伤风。”面容和蔼的医生如是说，却一点也不和蔼地往她撕烂的伤口周围浇双氧水。九月绷紧全身肌肉，死死地抓住床单、咽下趋于崩溃的痛呼。
医生等九月放松下来，拿起手术钳重复先前的动作，不断有吸饱了鲜血的棉球丢进一旁的手术盘里。他认真地检查着伤势，絮絮叨叨地说：“子弹已经伤到了骨头，以后你最后不要用左手……啊，我很抱歉。”手下感受到九月细微的颤抖、从发丝到脚尖，连带着他也无由地悲伤了起来。于是医生在句末诚恳地补充了一句，为自己就这么直白地告诉她这个噩耗。
——开玩笑的吧，这是。
等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九月猛地坐起来，十分麻木地拿起放在床头的病号服穿好。她粗鲁地推开愣住的医生，拔掉手上的针头然后自己给自己包扎。掉在手背上的泪珠和沁出的血滴融合在一起，顺着九月细瘦的胳膊滑了下去。
——不能再用左手了。
九月痛苦地闭上眼睛，嘴里尝到了令人作呕的血气。
不能再用左手，那她还不如去死——九月是个左撇子，而让她用右手拿刀砍人的唯一后果就是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现在可好，她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不会、不会再有人要她了，她终于连仅有的存活的意义，都失去了……
在（长歪了的）九月眼中，维系人与人之间情感关系的纽带只是“彼此需要”，而现在一无是处的她、连工具都算不上的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托尼·斯塔克的身边？那么就在一切都结束后回去吧，兴许她还能在组织里混个给勇者指点迷津发布任务的扫地大妈NPC。
“你并不是残废了，别、别想不开啊。”给人一种凉薄印象的小姑娘突然开始默默地哭泣，惊愕的医生结结巴巴地安慰她，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句子。九月没有理他，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咬着绷带一头用手拽住另一头扎紧，然后放下袖管镇静地说：“我身无分文，没法付钱，你们自己看着办，我要走了。”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留给小声说着挽留话语的医生一个阴郁的注目礼。她几乎算得上优雅地滑下病床，顺手抄走了放在枕边架子上的手术刀。
“逃费还要占人家便宜是缺德的行为哟，九月~”
伴随着“蹬蹬蹬”高跟鞋叩击地砖的声音，风情万种的女声从被大力踹开的房门外飘了进来、挡住九月的去路——穿着黑色紧身套裙的金发眼镜娘妩媚地拨开眼前的发丝，双手抱胸显得她的F罩杯更加波涛汹涌令人膜拜。她柔若无骨地靠在门框上，素来锐利的蓝眼睛浮起一层氤氲，笑容温柔如同慈母。
“一月……”
怀念的热流在心头奔涌，差一点就要化作无休的泪水从九月眼角滑落。她拎着肥大的病号服下摆、跌跌撞撞地扑进那个成熟女性的怀里求蹭胸，不期然颈边一凉——真·大姐大一月，微笑着将一柄淬了毒的匕首抵上她的颈动脉。
“你你你你你竟然想杀我——我要告诉首领！”九月悲愤地指着她的下巴控诉道、不忘压低音量，眼眶里泫然的泪水“嗖”地不见了。一月无所谓地收了匕首，抬起手吹了吹修剪精致的红指甲，凉凉地说：“哎呀，一不小心反应过激了——看着我刚帮你垫了医药费的份上，把这件事忘掉。”她如熟透蜜桃般泛着甜甜汁水的声音一沉，瞬间开启了杀手模式。
“如果我忘不掉呢？”很过分地想让一月吃瘪，九月趾高气扬地叉着腰问。
一月的眼睛变得明亮且恶毒，会使看到这种目光的人联想起“嘶嘶”吐着信子的毒蛇。她巧笑倩兮，掐着九月的脖子把她拉到门口高大的盆栽后头，俯下身轻抚九月发炎肿胀的耳垂，用指甲捻了一下：“那我就杀了你。”
——QAQ首领快来救我，这里有人要卖队友！
深刻意识到一月不是在开玩笑，九月光速换上一副谈公事的正经表情，不着痕迹地拍开她滑到自己锁骨边的手，中规中矩地欠身道：“好久不见，一月。最近你不是忙着和那位……‘英国绅士特工’谈婚论嫁吗？怎么突然有时间跑来美国找我、还这么好心地破费了一把？”——有阴谋，绝对有阴谋！
一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你以为我想啊……”她拂开烫成大波浪的鲜亮金发，左手中指上的大钻戒“哔哩哔哩”地发射足以闪瞎24K钛合金狗眼的精光。她满满的抱怨都像是在撒娇，一直甜到了骨子里——作为曾经为数不多能免疫一月美色的勇士之一，九月惊恐地发现：她现在也快要受不鸟了！
慵懒地将手搭在九月的肩上，一月在她的耳边含着笑意悄声道：“一个星期前，首领和你的雇主因为吃披萨放不放橄榄的问题闹翻了。首领担心那老头对你不利，就让过来订婚纱的我顺道看看你——没想到你还真被搞得这么惨，我担心组织本就不怎么好的口碑又要碎成渣渣了。”
“啊哈，谢、谢、你，刚刚风太大了我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等、等等，婚纱！？”想明白这个词意味着什么的九月森森地震惊了，她像被抛弃的猫一样揪着一月的衣袂、语无伦次地说，“你和那位特工先生结婚了，我、我怎么办？以后还有谁可以帮我伪造假条偷懒呢？”
“傻姑娘，说得好像你会老死在组织里似的。”一月嗔怪道，不紧不慢地掰开九月冷得吓人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暖，“你现在这个老板怎么样？听说还是个高富帅……是不是真的？他在床上猛不猛？”
“卧槽我还是个未成年呢别问我这么破廉耻的问题节操君他哭了哦他真的哭了！”她竟然问出口了，眼神还那么纯洁那么关切，又羞又气的九月捂着脸给跪——娇弱少女果然难敌豪放御姐！难怪一月能长期霸占大姐的宝座岿然不动，绝逼是因为剩下的十一个妹子都难以在气场上与之匹敌啊喂！
一月的心态有点像在逗弄一只容易炸毛的猫咪，得见好就收，不然就会被愤怒地露出爪牙的小动物无情伤害。她收敛了轻浮的笑，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沉吟道：“十五岁已经具备了繁殖能力，放在中世纪你都可以当奶奶了。所以你和那谁……呃，托尼·斯塔克，真没什么？”说到最后，一月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
九月难过得想哭——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三次情绪失控，有时候她真心讨厌一月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她咬牙切齿地回答：“我和斯塔克先生单纯不能再单纯了。一月，没事干尽乱想还不如开车送我一程。等你结婚，我送你一份大礼。”
“你别邮递个炸药包给我就感激不尽了，小妹妹~”一月妖冶地按着嘴唇轻笑，宠溺地拍拍九月的脑袋。她挑剔地打量着狼狈又邋遢的九月，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难看死了，必须先去换衣服——给我闭嘴不准抗议，否则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她还从没想过一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爱好。
被强行换上黑白水手服的九月欲哭无泪——这种小清新的衣服怎么可以给她穿？果断要让给纯正泥轰妹子六月才不算浪费！虽然六月前不久去了意大利，据说要与某黑手党家族的中二肉食动物守护者合作……好、好像哪里都很不科学的样子，她们真的在同一个次元里吗？
把九月推到试衣镜前的一月浑然不觉她的不耐烦，笑眯眯地夸赞“九月穿什么都好可爱”。几乎就是完美女性化身的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惑的气息，迷得在场的大多数男性晕头转向。但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九月，仿佛她就是整个世界。
拿着一件深红旗袍、半伸出去的手被嫌恶地躲开。
始料未及的一月呆住了。
“我说，够了，一月。”九月看着她的眼睛，忽然也像看着其他人一般薄情。
焦虑的九月无法任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悠闲地在这里试衣服，她撕掉标签自顾自地走向双开的玻璃门。临出门前，她转过头生硬地对一月说：“如果你不想送我去找他，那好，我自己去。”
——女儿终于长大啦。
当然不会放心九月独自上街乱跑的一月复杂地如是想，攥住她的手臂温言相劝——说实话，一月现在的想法，应该只有即将嫁女儿的单身爸爸才会懂吧。
“嗨，嗨，别生气，我们这就出发——刚好我也想见见未来的女婿呢~”
“……讨、讨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