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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偶遇公主 ...

  •   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时,已是四月底五月初了。颠得七荤八素的我和瑶华立刻扑进绛雪轩,躺在床上大叹舒服。可是还没爽多久,就被急急赶来如同三娘教子一般的若芷拖了起来,说什么有失格格体统,什么应该先接风洗尘,一大堆一大堆的繁文缛节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记的,我现在强烈怀疑她的脑袋里是不是装了电脑!
      “若芷大管家,能不能让我们歇上一会?你瞧瞧我,腰酸背痛腿抽筋的,你也不会心疼心疼。”瑶华故意做出一副苦瓜脸,神情令人好不怜惜,而我在一边大点其头。
      可惜若芷并不心软,铁面无私地招呼来人拖起我么,洗漱更衣后,弄得我们想睡都睡不着了。有些抱怨的瞟了她一眼,瑶华故意把花盆底儿蹬得“噔噔”响,美名曰习惯习惯,把若芷气得朝天翻大白眼。就在这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太监的传报:“皇上驾到!”
      额?皇上?我一愣,马上跪了下去。他不应该先把堆积的奏折批完了么,怎么会来绛雪轩呢?不容我多想,那一袭明黄色飘至眼前:“都起来吧,不必如此多礼。”在站起的一瞬间,他已然落座上位。默默地退到一边,我突然有些感激若芷了,若不是她,以我们刚才那副尊容面见皇上,我现在大概已经去跳黄浦江了吧。
      “怎么样,还习惯吗?可别出去了那么久,连皇宫也住不惯了。”康熙问着,用杯盖刮了刮茶末,满满的笑意,看不出一丝端倪。
      “回皇上,还习惯的。”我低头温婉地回答。
      “哦,那还好。”他放下茶杯,笑容变得淡了些,“被来朕应该先批了奏折再来看你们,可谁知道,这脚却自己走到御花园,原来是朕想你们了。”
      我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抚平。康熙的话,有些凌乱,不是他该犯的错。说真的,康熙的心思好难猜——一如今日。我只能低头,静默。
      他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去。我突然有些郁闷,为什么他每次走,都会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送走康熙后,我把自己关进屋子里,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直到月升日落,还是没有一丝头绪,所以,便更加郁闷地走出了房间,看得瑶华一愣一愣的,差点没叫太医给我看看有没有发烧。
      “我没事。”我对瑶华点点头,然而独自却“自觉”地叫了一声,顿时,瑶华嚣张的笑了起来。
      “不许笑了!”顾不得维护淑女形象,我施展了河东狮吼,幸好绛雪轩建在御花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起床拉!起床起床起床!死宁梦起床!还说我是懒丫头,我看你才是!死安宁梦,大懒虫!”天刚刚亮,瑶华便站在门口一阵乱嚎。余音过去后,房内依旧如静水般死寂。“好你丫的。”瑶华摩拳擦掌,活动手腕,在“哐当”一声后,门赫然被她一脚踹开。她三步并两步,额,其实也就只有常人一步地跑过去,一掀被衾,床上竟无人影!她一惊,立刻冲出绛雪轩,扭头,一袭如雪的白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伴有一句轻如飞雪的招呼:“早呀,懒丫头。”
      “死宁梦,臭宁梦,你吓死我了。”瑶华扑向那白衣,双手紧紧抱着不肯松手,作抹泪状,真是楚楚可怜呀。
      “好了好了,别再装可怜了,旁边还有人呢!”我拍了拍她的头,笑言道。瑶华蹭了几下,才老大不情愿地抬起头来——旁边一着浅绿宫装的女子正笑吟吟地看望着她。“呀!”瑶华立刻跳开,小脸通红。
      “这是五公主,紫菀。”我神秘地笑,瑶华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突然发现了我笑容中的不对劲:“那个,宁梦啊,你怎么笑得跟狐狸似的呀?还有,直呼公主的名讳,好象不太好哦。”
      “笨蛋妹妹。”紫菀开了口,“我是你姐叶子。”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瑶华嘀咕着,随即扯出一个甜甜的笑,“亲耐滴老姐,偶想死你啦!抱抱!”
      “少来。”紫菀一闪身,躲过了瑶华的拥抱攻击,撇了撇嘴说:“你还不是把你老姐我忘干净了嘛,真是的,亏我和跟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姐妹,以后少靠近我。还是梦好,一眼就认出我了。梦啊,我们去擒藻堂坐会儿啊!”
      “啊呀,老姐,您大人有大量,讲究表跟你老妹偶计较了。啊,是吧,宁梦?”瑶华一边放SOS求救信号,一边一点一点地粘上紫菀:“毕竟你可是偶滴亲姐姐呐,血浓于水哦。”
      紫菀的嘴角挑起了一个奸诈的弧度:“可惜现在不是,我现在可是姓爱新觉罗哦。”
      “呃,这个,这个……”顿时一滴冷汗挂上了额角,瑶华“这个”了半天也没再吐出一个字。
      看到紫菀眼底的笑意后,我才故作一本正经地说:“好啦好啦,否则我生气了。”
      “你生气?少来啦!”紫菀和瑶华异口同声道,在惊愕了一秒钟后,相视一笑。随后,三个人默契地走到擒藻堂边坐下。
      “对了,老姐,你是怎么来的呀?我很好奇哦。”瑶华在望了一会鱼后奇怪的发问,得到的却是紫菀戏谑的回答:“走路跌死的。”
      “别开玩笑了!”瑶华跳起,一个清脆的毛栗子敲在紫菀的头上,“快从实招来!”
      “好你丫的,反了啊?打起你老姐来了?”紫菀柳眉一挑,顿时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擒藻堂边一阵欢声笑语。幸好是在御花园,一清早也没有什么人,所以我也不加阻拦,只是浅笑着看着她们大脑,然后起身,到另一边赏鱼。
      原来连叶子也来了,一时心中说不出是喜是忧。叶子是优子的姐姐,是个很中性美的女生,年仅十八岁便进军娱乐圈,如今成了圈中的一颗倍受瞩目的新星。她的职业是街舞,更突显了她别具一格的帅气,今年更是去了日本专研,听说还与她的偶像相叶弘树切磋舞技——不过怎么穿越时空来到了清朝了?
      或许是因为我想得太入迷,连她们的突然安静都没有察觉——一件长衣带着衣主残留的体温覆在我的身上。我突然转头,是胤禩溢满柔情的乌黑眸子:“怎么穿得这么少就跑出来了?
      不是不能受凉么。”
      我一时语塞,只能低下了头,而双眼,则是不住地瞟向了瑶华和紫菀。哼,见色忘友的家伙们,我记住你们了。“那个。”我抬起头,半晌才说话,“你怎么一早就来了这儿了,不先去给皇上请安吗?”
      “我想见你了。”他似无辜地说,“所以今天特地起得比前几天还早些,就是想先来看看你。”
      “我……”我正欲回话,一旁的紫菀阴阳怪气起来:“呀呀呀,宁梦呀,八哥什么时候跟你好上的呀?还有瑶儿,你居然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胤禩笑了起来,纯如朝露:“也怪不得她,我和梦是这次南巡才确定关系的,虽然很久以前,我就喜欢她了。”
      “呦,好甜蜜哦。很久以前就喜欢梦了?那是多久以前呀?”瑶华见此,学着紫菀开始瞎作怪,我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却又无可奈何——那丫头,想说什么谁也拦不住她。
      “我也不知道。”胤禩望住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喜欢上了她。”
      “呃,时间不早了,你该去皇上那了。”我褪下他的长衣,递给他。“我先回去了。”语毕,落荒而逃。
      胤禩低头望着手中的长衣,又抬头望着渐渐远去白衣,唇边的笑意小时了,她,似乎还在逃避呢,不过,她到底在逃避什么?是分开了的伤么?为什么那么久了,她依旧……无法放开呢?
      “加油呀,八哥,要追到梦可是很难的哦。”紫菀邪邪地一笑,然后拉上瑶华:“我们先闪了,拜拜!”
      “闪?拜拜?”有意思,难道五妹,也是她们那一类人么?胤禩再次笑了起来,不过,唇边是冰冷而玩味的笑。他默默望了一眼绛雪轩,然后转身离去。

      仿佛知道了胤禩的离去,我换了宫装重新走出来。遥望东方,一轮红日已然跳出地平线,绽出辉煌的光。
      由于五公主是康熙最宠爱的女儿,于是在紫菀的左求右求下,也搬进了绛雪轩。这使我有点担忧,宫中受宠的格格公主都搬居一处,这绛雪轩,不知会成为多少人的话题呢。看来,以后的日子,要更加仔细才是。
      还要交代的一点,就是紫菀,叶子。她告诉我们,那天她正在日本与偶像弘树一起拍广告,结果台突然塌了,她摔了下来,头朝地,当即昏了过去。
      “那天我和弘树刚刚确立了情侣关系,也为你要到了奏多的签名照,而且打算带你见他,可惜现在也没用了。”紫菀一脸惋惜地说。对此,我只能在安慰她的同时深感可惜。叶子喜欢弘树好久了,为了能去日本找他,她特地学了日文。从来没有看见她那么执着地学一样东西,就是街舞,她都是边玩边学的。可能这就是命吧,刚刚相恋便要面对生离死别,这对弘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按着一贯大大咧咧的紫菀时常在深夜失眠,望月,叹息,我便不觉在沉思。这,就是爱的魔力吧,能让一个潇洒的女子变得敏感多情,让她日日强颜夜夜思念,而我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为她分担——我只能在深夜,默默地陪着她,直至天明。
      “来坐吧,站了几夜了,不累么。”一夜,她同样坐在窗前时,却扭头淡淡地说。我微微一笑,走去,坐在了她的身旁。“不问我怎么发现你的么?”她问道,我轻轻摇头,天上,一轮残月静静地悬于苍穹,清冷而寂寞。
      “梦,我想他,好想好想。”在许久的沉默后,她突然颤声对我说,眼中一瞬溢满泪水:“我想他,真的好想。我想他的歌,想他的舞,想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的爱,他的一切一切。为什么才开始就要分开,为什么为什么?梦,我想到心都疼了,梦……”她哽咽着,最后失声痛哭。我凝视着她,伸手抚向她散落的长发,无声的安慰。“梦,我想回去,可又舍不得你们,我怎么办啊。”她无辜的眸含泪望我,我的手一僵,顿时继续保持沉默。
      “紫菀。”好一会儿后,我生涩地叫她,“或许,你们会在清朝相遇呢?上天既选择我们穿越失控,一定有他的道理,渺小如我们,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我望向空中的皎月,淡淡地说:“当初在父母去时,我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时间长了,也就不在乎了。”
      “上帝作证,我多么希望在那时侯能够与你一起分担一些。”紫菀静静地说,我微微一笑,她也勾起了唇角,两边的梨窝使笑容变得更甜更纯真。
      “对了,梦,你知道么,在二十一世纪,你和妹妹都变成了植物人,在云南最大的医院住着呢!”过了好一会,紫菀如此说道。我淡淡地笑着,听她继续说下去:“我听说你们出事,立刻就赶回了国,看到你们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我真的好伤心。不过现在,我想我和你们也差不了多少吧。”再次提到这个话题,我又困惑了。
      见我疑惑地看她,紫菀轻松一笑道:“你忘了吗?当时我和他在搭得很高的台上拍广告,结果台子不稳,我头朝下,跌下来了。他,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的头上,可少不了一个疤了。”我笑着调侃她,得到的是她……的当面一扑。我敏捷地躲开,她顽强地继续,直到瑶华揉着睡眼出来和紫菀来了个姐妹同心,我这才求饶。无奈啊,谁叫这二姐妹都那么……猛呢!
      那一夜,是那么的美好,一直一直长存我心,余香那么久,那么久。

      第二日,由于昨夜闹得太累,所以我们仨人集体赖床,叫都叫不起。直到日上三竿,才揉了眼打着哈欠做在桌前吃饭。注意,是吃午饭。
      “省了一顿了。”紫菀抓起筷子,夹了一块芙蓉豆腐送进嘴巴,口齿不清地说。
      “是啊,都饿扁了,不过减肥。”瑶华用小勺舀了一点汤,说:“咦,宁梦,你怎么不吃呀?”
      我笑着摇摇头,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碗,说:“我不饿,你们吃吧。”
      “那可不行。”紫菀佯装嗔怒,,不由分说夹了一堆东西堆在我的碗里:“都只掉!”
      “啊?!”我无奈了,但是,如果不照做的话,我会被修理得很惨的,于是乎,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拾起了筷子,开始向食物宣战。哪个场面叫做壮观啊,尘土飞扬间,我牛气地搁下了筷子,说:“吃饱了。”
      紫菀和瑶华先是盯了我三秒钟,然后目光下移,碗内的事物皆是丝毫未动——趁此机会,我闪,躲进了房间,锁上了房门,才舒了口气。还好我动作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平淡而安然。我们处处仔细,这绛雪轩也一直没有被人抓到把柄,我也算放下了了心。如今到了十一月,准噶尔部终于反叛,噶尔丹率骑军三万来犯,昂系决定御驾亲征。既此,皇宫内更是一片安宁。此间,我还带着瑶华和紫菀偷偷出宫,美名曰回家探亲,实则在马车上换了寻常暴行的衣物,打算逛逛古代北京城。
      与她们走在大街上,仿佛回到了从前,与她们舌扫云南小吃的壮观场面。我们几个都一致认同,如果在嫁人之前不好好玩个够,那么嫁人之后更是没有了自由。所以呢,我们认真贯彻落行了自己的思想方针,今日不痛快就不回去了!
      不过说实在的,我们可能不回去嘛,宫里丢了几个格格公主还得了么,不得闹翻了天。你们说是不是呢?
      出了首饰店有进了胭脂店,累了的话我们就在街边的小摊坐一坐,要么就上了三碗馄饨,一人一碗吃完了抹抹嘴继续开路。路边的小摊一个接一个,真有一点曾经去过的南京湖南路夜市的感觉。搞笑的紫菀拿了个弥勒佛的面具带在脸上做颂经状,搞笑失败后摘下面具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表情。小小的瑶华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吃了几颗后直赞“正宗”,非逼着我和紫菀也一人买了一串。
      终于,瑶华真正走累了,赖在一个小吃摊上不肯动了。无奈,紫菀与我也只有陪着她坐下来,使劲裹了裹锦袄,要了一壶热茶。
      “怎么,才走这么一点就累了?”紫菀饮下一杯绿茶,笑着调侃低头向水晶包子“进攻”的瑶华。未及答话,远处便传来了一阵锣鼓声,和着几句含糊不清的吆喝。这一嗓子不打紧,喊得小瑶华仍下了水晶包子跳起来撒丫子就跑。紫菀一惊,也跳了起来追了过去,我回头将二两碎银放在桌上,便尽了所能,追去。
      于是,如果从上空俯视,就可以看见一个绿点,一个白点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努力地向前面的一个蓝点追去。
      雕梁画栋。这是我看到这栋木楼后的第一评价,每一砖每一瓦也仿佛精致无比。这,这有是干嘛?还以为又有人来卖艺呢!以便,紫菀双手插腰教训正做绵羊状的瑶华,我摇了摇头。唉,谁叫她又不听话,这外头可不比御花园,跑丢了可麻烦着呢。且说九阿哥不说我,光宜妃娘娘就够我怕个半天了。
      抬了他矮头,已日上三竿,见楼中半天没有动静,我们一行决定离开。然刚踏出一步,身后以是一记锣声“哐……”
      头一阵痛,我们仨龇牙咧嘴地回身,却被楼上走出的一女子吸引住了。青丝如墨顺滑,双眸乌黑,薄雾弥漫,虽蒙了面纱,但是我可以肯定,绝对是一个美女!一个绝种版的美女!
      “不是吧……不会是那个吧?!”紫菀倒抽一口两栖,喃喃自语。见我疑惑地看她,她立刻竖起食指,神秘地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看下去你就知道了。”
      哼,还跟我卖关子。我佯装嗔怒地瞪她一眼也只有依言,耐着性子驻足继续看下去了。
      不一会儿,楼内走出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满面红光。他站在美女身边,向楼下的人作揖:“今天,萧某先谢谢各位前来捧场。小女今年十六许,正值婚嫁年龄,但苦于无佳婿,特此决定抛绣球选夫。谁若接得了这个绣球,那么谁便是我萧泽氲的贤婿!”
      楼下的人一阵叫好,我更是听得了身边人的八卦:“哎,哎,你知道不,这个萧纯樱小姐可是貌比天仙啊,漂亮得不得了呢,谁要能娶到她,真是修了三世的福分呐。”
      “就是就是,而且她的脾气啊,可温柔可善良了,不过你知道不,她可是有意中人哦!”
      “哎,谁啊,为什么不直接提亲呢?”
      “谁说没有啊,不过萧老爷没看上他。喏,就那个穷秀才,叶天征,知道不,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萧大小姐的一颗痴心都吊在他身上了。”
      “你还别说,那个姓叶的书生还真不错,人品好得没话说,长得又挺俊俏的,说实在的,也真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若是门当户对,那就好了。”
      “不过不知道今儿个那个叶书生来了没有,萧大小姐可是要望断秋水喽!”
      “小子,想什么呢,萧大小姐岂是你能垂涎的?”
      “切,你不也是,都有了老婆孩子还来凑热闹,万一接住了绣球,看嫂嫂怎么收拾你!”
      “嘿,你小子有种啊……”
      萧纯樱心如死灰地看着楼下面一群一群的人,垂涎美色和财富的嘴脸令她几度欲呕。天征,天征,你说过若是中举定当向我提亲,可如今,你又在哪里,我,该怎么办?
      大红的绣球被他捏来捏去,身边的侍女将她强制性地扶到栏前。她闭了闭眼,狠下了心,将绣球以一个绝望的姿势掷了出去!
      众人一片哗然,上百只手伸在虚空抢着绣球。似乎颇懂主人心意似的,绣球像个顽皮的孩子,在人群中滴溜溜地转悠,最后终于落入一双修长的手中,安安静静地停住了。
      萧泽昀向下望了一眼,脸色大变,快步走下楼来,命令仆人取回:“叶天征!你居然还敢来?”那个男子抬起头,痴痴地望着楼上的萧小姐。萧泽昀皱起了眉,催促仆人拿回绣球——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去,抢来了绣球,不肯松手。这下我和紫菀白了脸,身边的瑶华早已不知去处,而那抢绣球的孩子,赫然便是她!顾不得什么,我们挤了过去,一人一边拧住了她的耳朵,直到她唉叫着求饶才松手。
      见一个孩子抢了绣球,大家更是一片唏嘘声。萧泽昀的脸色变回了柔和,来到瑶华面前,蹲下了身:“小妹妹,把球给我好吗?”
      “不要,不要。”瑶华将球藏在身后,孩子气地说,“你不是说谁接到球谁就可以娶大姐姐吗,为什么大哥哥接到了你却不同意呢?”
      萧泽昀抿紧了唇,甩袖而起,语气冷厉:“谁都可以,就他不行,我宁可把女儿嫁给市井之民,也不嫁给他!”
      “可是,可是大姐姐很喜欢他啊,你看她都哭了。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你忍心看她不幸福吗?你是如何为人父的呀!虎毒尚不食子呢,你真是连老虎也不如!”瑶华冲他吼道,随后嘀咕,“都啥年代了,还搞抛绣球,在我的家乡,都可以自由恋爱结婚的。”
      一连串的话说得萧泽昀一愣一愣的,然后恼羞成怒起来:“大胆!你是谁叫的野孩子,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插手我的事!你可知道我是当今最得宠的瑶华格格的亲戚!”
      “瑶华的亲戚?”紫菀目瞪口呆,随后超没形象地大笑出声,“哇哈哈,瑶儿,她居然说是,是你的亲戚,哈哈,真是太逗了,不行,不行,我要岔气了,哎呦。”
      瑶华也笑了起来,指住萧泽昀的鼻子,边笑边说:“摆脱,撒谎也来点实在的好不好,下次选人选好些,别什么瑶华格格,宁梦格格,五公主都拿来充数!”
      “你,你说什么?”萧泽昀强装镇定,厉喝。
      瑶华将绣球抛给一边的叶天征,从怀中掏出一物,展在萧泽昀的面前……一只刻有郭洛罗·瑶华字样的白玉牌在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紫菀冲我眨了眨眼,也掏出了玉牌,证明身份。“当今圣上御赐的,如何?”瑶华得意地说,“我就是郭洛罗·瑶华,这,是乌拉那拉·宁梦,那个是五公主,爱新觉罗·紫菀。”
      萧泽昀的脸刹那间白了,放在身侧的手痉挛地收紧,身体左右微晃。我从广袖中偷出一锭金子,展开叶天怔的另一只手放入,说:“叶生,我敬你如此专情,所以助你。李白曾说过天生我材必有用,若想娶萧小姐,请务必考取功名,造福大清。”
      “是啊是啊。”紫菀也应和着,转头又对萧泽昀说,“萧老爷,做人要讲诚信,言而无信者定会教人瞧不起。既然叶生拿到了绣球,那他就是你的女婿了,大家,都看见了吧!”
      “都看见了!”众人齐声回答,鼓起掌来。萧泽昀左看右看,无可奈何,也只有点头。
      楼上的萧纯樱看着这一切,急急奔下楼来,扑入了叶天征的怀里:“天征,天征,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么?可以么?”叶天征抚了抚她的长发,眼神温柔地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微笑地看着,默默祝福。叶天征扶她而来,对我们深深一拜:“多谢三位恩公。今日之恩,没齿难忘。”
      “我们可是三为格格公主哦!”瑶华调皮地笑着,见他们又要拜,便急忙扑过去拦下:“哎哎哎,别这样啊,我们可受不起呢!”
      “实在无以为报。”叶天征低头看着身边的恋人,有些惭愧。
      紫菀爽快地笑:“谁说要你报了?你只需好好地读书,考了功名就好了,我可能着皇阿玛下诏封你呢!”
      “天征定当尽力践约。”叶天征如是许诺,神情郑重。紫菀见此,缓缓点了点头,然后,瑶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紫菀,消失在众人眼前。
      叶天征转过身来面对萧泽昀,深深鞠躬:“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离开了人群,我们三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怔了三秒后,又一起大笑起来。我边笑边说:“今儿个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那么奇怪?”
      “你不也一样,一出手就一锭金子,真慷慨啊。”紫菀强忍笑意道,见我欲开口分辨,她又抢过话头:“别别别,可别跟我说钱乃身外之物,也别说千金散尽还复来这类的话,我可受不起哦。”
      “姐,你还真够贫的。”瑶华顺完了气,含糊着说,不怀好意地看着紫菀笑。
      “贫?什么贫?”紫菀极不文雅地伸手抓了抓头,随后大叫起来:“小瑶子!你居然捉弄你老姐?行啊,能耐了呀?不把我放眼了?梦,帮我整她!”
      连连叫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两个人停了下来,一起望向那一袭素淡的白色——我遥望着那里,嘴角喃喃:“真幸福啊,因为坚持所以得到了帮助,最终走到了一起。真的,真的很幸福啊。”
      “是啊。”紫菀走到我身边,将手帅气地搭在我的肩上,向远眺望的眼里,是迷离的光:“因为他们的执着,感化了我们,他们选择不放弃,不气馁。”叹了口气,她转向我,我惊于她眼中瞬间的澄澈,耳边是他继续的话语:“梦,无论如何,最完美的爱,最值得珍惜的爱是需要争取的,不论其间多伤多痛,多苦多累,待到得到,就会觉得,以前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怔得说不出话来,一向爽朗的她竟会说出如此具有穿透性而细腻的话!凝视着她,我明白过来,原来她,也是希望我幸福的,原来她,也是无所畏惧的。我笑起来,微微摇了摇头:“紫菀,你不明白啊,这是一场背天逆命的爱情,是一场不会永久的爱情。紫菀,我怕再受伤,我也怕伤害他,更怕,他。”
      “四哥么?胤禛?”紫菀皱眉寻死,似乎毫无结果,又笑起来安慰:“哎呀,还早呐,如果按三十九年赐婚的话,还有五年呐,所以呢,你现在就尽情地享受爱情的甜蜜吧!好让人羡慕哦!”Q版的紫菀瞪着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
      我低头,长发从耳边滑过,静默许久,我终于开了口:“知道了,走吧。”
      “去哪?”瑶华与紫菀异口同声地问道。
      “当然是……”我笑,“我家了,介绍晴华和凌若给你们认识认识。”
      “好耶!美女和帅哥!”瑶华“噌”地跳起,随后又被紫菀闪电般地赏了个毛栗子:“死老妹,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一知道有帅哥美女就忘了你老姐我,真是不想混了。”
      “哎呦,轻点,痛。”瑶华突然被“赏”,疼得眼泪在眶中打转。只见紫菀潇洒地拍了拍手,做了一个GO的手势,然后拉着我向马车走去。蹲在地上的瑶华一看没人理她,瞬间站起以百米赛跑的速度追上来:“喂,你们两个等等我啊,我跑不过啊!哎,你,你们……”
      待马车停下,瑶华跳下来,这才把气顺完。紫菀与我气定神闲地走下马车。刚刚瑶华边喘着粗气边“教训”我们,哪知紫菀夸张地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气得瑶华“你”了半天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下了马车,更是一顿数落。不理会她,我径直走向府门,拒绝了门官的通报,轻轻扣开了门。
      阻止了路上遇见的侍女去报告,我们一行走向正厅。突然想起阿玛已然随兵征战,便硬生生地转向偏厅。额娘在偏厅,晴华住在花厅,以前的我,是和晴华住在一起的。想起晴华,我眼神暗了暗,但脚步,却是一直不曾迟疑。
      远远的,便看见额娘坐在椅子上,神色如常。身边,赫然就是晴华!顾不得身后二人,我跑着扑入她的怀里,埋手唤道:“晴华姐姐……”
      晴华一惊,低头,笑了起来:“梦儿,梦儿,是你么?”
      “是我,是梦儿。梦儿回来看你们了。”我喃喃地回答,抬头,转向额娘,甜甜地笑道:“额娘,梦儿好想您啊。”
      额娘站起来,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子:“少来这一套,你还不是和华儿最亲,一进来就先唤华儿,把你的正牌额酿晾在一边不顾。哎呦,亏我还怀胎十月把你生下来,真是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唉,唉……”
      “额娘,梦儿知错了,请额娘原谅。”我“惶恐”地离开晴华的怀抱,认认真真地向额娘行了个大礼,“倍受自责”地说:“梦儿知错了,以后梦儿一定先叫额娘,先抱额娘!”
      “就你贫!”额娘嗔怒,忽见门外下巴落地无比吃惊的二人,道:“梦儿,门外的是二位的是……”
      我才反应过来还存在着那两个家伙,连忙站直了走过去把她们的下巴合上顺便拽进来,几哦少给额娘和晴华:“这个一脸孩子气十足幼稚的呢,就是瑶华格格。”无视她的抗议,我又转向紫菀:“这位,是五公主,紫菀。”我微笑着,继续开口:“这两位都是梦儿在宫中结识的挚友,是知己,所以不用礼向往来啦,没有关系的!”
      额娘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说不清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感到毛毛的,晴华亦是如此。一时间,尴尬的沉默在屋里荡漾开来。
      “伯母好,姐姐好!”忽然,一个清脆的童音打破了沉默,小小的瑶华甜甜地笑着,行礼。晴华连连上前一步扶起她,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礼,旋即回了礼。紫菀潇洒地向额娘一抱拳:“伯母好,晴华你好。”笑意满满。额娘欲起身向她行礼,却被我与她一起制止。额娘无奈的、摇头,一脸好笑的表情。
      渐渐地,五个人之间再无间隙,如老朋友般畅谈起来。听额娘说,凌若随阿玛一起与皇上亲征,被御封为先锋,率领一千轻骑先行。我偷偷瞧了瞧晴华的表情,是一缕思念,一丝骄傲以及,一份担心。当夜,我们一行没有回宫,就在府上下了。
      “唉,真可惜,没有瞧见帅哥哥凌若。”瑶华呈大字状躺在床上,装模作样地叹气。我关上了门,笑起来:“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待康熙平叛回来,不就有机会了嘛。对了,你和叶子睡床上吧,我睡暖炕就好。”
      “叫我紫菀!”紫菀抗议道:“我发现我现在很喜欢这个名字哎!”
      “忘本。”瑶华凉凉地送给她两个字,随即遭到了她的一顿胖揍。我走到窗前,凝视着窗外的天狼星,许久后,笑了笑,随手关上了窗。
      躺在暖炕上,我想,一切,都会变得很好吧。
      天狼,希望之星,请保佑我们来自以后世界的人,平安,幸福。
      永远。
      “梦,你刚刚,看的是天狼吧。”待深夜,瑶华睡熟,紫菀翻了个身,轻轻问。“希望之星呵,会带来希望吧。可是,你注意昭明了么?
      “昭明战星?你什么也观星象了?”我笑了,“无论昭明还是破军,无论什么样的战星,都跟我们无关,不是么,或许是关于准噶尔那一战呢?”
      夜太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闻得她叹息一声,道:“也是,睡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去南京~~大雪-_-b结果被困~~昨天才回来的....看见偶滴如歌好开心哦~~谢谢丫丫~~亲~~
    有必要说的是,萧泽昀的变脸术-_-b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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